其實。方、楊兩人的默契不止體現在對外政策上。就連青山城的內部管理。以及未來的遠景布局等等一系列方面。兩人都能達成不少共識。這也讓方玉竹當仁不讓地成為楊萬里最為倚重的左臂右膀。決策圈中最靠近權力核心的人物。
只不過。他們倆的這種默契。卻並非基于同樣的奮斗目標。簡單點兒說。楊萬里是為了能夠學以致用。一展所長。在建立霸業的過程中一步步實現自我價值。而方玉竹。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其爭霸天下的沖動。乃是來自于內心的真實渴望。
往好听了說。這個可以叫「理想」。但往難听了講。這無疑便是野心了。一種可怕的野心……
當然。無論他們各自的出發點是多麼不同。現在。卻必須把希望都寄托在林笑身上。通過這樣一塊「跳板」來實現自己的計劃。顯然。這種做法並非出自本意。更像是一種命運的安排。
因為。林笑就像是一塊兒「人形磁鐵」。他身上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吸引力。總是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向他靠攏。借著他的影響將力量扭成一股繩。匯聚成一個完整的拳頭。
無論是誰。有了這樣一個「拳頭」。也就有了「逐鹿東極」的底氣。
有時候。楊萬里會暗暗內疚。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利用林笑為他的「夢想」買單。但另一方面。他也十分清楚。為了東莫村的數千族人。林笑必須要走上爭霸這條路。這是南北大陸數百年積累下來的恩怨所導致的死結。任誰也無法解開。
甚至。楊萬里經常會想。若是將魔冬部的真實身份公之于眾。青山城或許根本無需外敵入侵。便會瞬間瓦解吧。是的。這就是仇恨的力量。再加上固有的偏見。組成一種能夠摧毀一切的可怕事物……
「你們在聊什麼呢。」正當楊萬里和方玉竹若有所思。場間也跟著安靜下來時。廳外突然出現的白無雙。又把他們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無雙。你怎麼來了。」知道自己這位財務總管平日里忙得像個陀螺。難得到他這里一趟。楊萬里頓時就來了興趣。
「唉。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個我是過來請假的。」白無雙往椅子上一坐。先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這才無奈地答道。
「小白掌櫃。前方戰事吃緊。這會兒可是最關鍵的時候。你怎麼能說走就走呢。」一听這話。方玉竹便忍不住咋呼道。
「吃緊。你別逗我了。傲行剛剛佔領蛇城的事兒。我可是已經從依依那兒听說啦。」白無雙好整以暇道︰「蛇城既已到手。那風雲城獨木難支。攻而克之也便成了指日可待的事情。還有什麼好吃緊的。
「我靠。小猴子真是個大嘴巴兼妻管嚴啊。」見自己沒唬住白無雙。方玉竹不由恨聲道。
「嘿嘿。你倒是聰明得很。知道去找依依打听消息。說吧。這回準備去哪兒。要跟你們家老爺子做什麼大買賣啊。」楊萬里則是點頭笑道。
白無雙雖是青山城的財務總管。但別忘了他同時也是甲天下的小老板。此刻。能指使動他的。估計也就他老子那點兒破事了。
「哈哈。隊輔果然是個明白人。我爹不是已經將西北連環十二城的業務都交給我了嘛。今天又派人送來消息。說三日後會到‘神機城’公干。讓我也跟著過去幫幫忙。」白無雙如實回道。
「公干。公什麼干。他不好好地待在家里享福。怎麼還一天到晚的四處亂跑呢。」方玉竹不以為然道。
「你忘了。我們風語團可是‘十大獵魔組織’之一。本職工作是獵殺高等魔獸甚至于妖獸。甲天下商行只不過是我們的兼職而已。」白無雙略顯得意道。
「這麼賺錢的兼職。要不你給我介紹介紹。」顯然。方玉竹被白無雙那財大氣粗的模樣給刺激到了。
「好了、好了。既然是你家老爺子發的話。你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只是。我有些擔心。這麼大的行動。你那幾個兄弟可是很容易做手腳的。」楊萬里不無擔憂道。
「沒錯。所以。你需要一個強力保鏢與你同行啊。」不料。楊萬里這邊剛說完。還沒等白無雙張嘴回話呢。廳外就又闖進來一位「不速之客」。
「林笑……你怎麼回來了。」乍見風塵僕僕的林大公子。場間三人都是露出了一臉驚容。
「呃……你們難道都知道我去了蛇城。」看著三人的詫異表情。林笑尷尬地撓頭道。
「廢話。你前腳剛走。我就已經收到天機營傳來的消息了。」楊萬里沒好氣地回答道。
「誰……是哪個吃里扒外的家伙出賣我。」林笑故作震驚道。一邊說著。一邊抓過白無雙手里的茶杯。往自己嘴巴里灌了兩口。
「對不起。我是不會出賣自己眼線的。」楊萬里擺出一副無可奉告的模樣。
「我去。隊輔。你怎麼能在我身邊安插臥底呢。天機營是多麼純潔的一支隊伍啊。你這分明是挖我牆角嘛。」林笑痛心疾首道。
「你要是能安分點兒的話。我還需要挖你牆角麼。」楊萬里不咸不淡地應了一句。隨後。又接著說道︰「怎麼。這回又想跟著無雙去神機城。我告訴你。答案就三個字。‘沒門兒’。」
「咳。隊輔。沒門是兩個字啊……」林笑好心提醒道。
「還有個‘兒’呢。」楊萬里梗著脖子大聲強調道。
「好吧。小白。我雖有心保你平安。奈何你人緣欠佳。樹敵眾多。此行遠去神機城。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說完這話。林笑一臉悲痛地轉身欲走。
「我數到三。他肯定得回來。賭不賭。」見白無雙面露不忍之色。一旁的方玉竹湊到他耳邊輕聲道。
「一、二、三……」于是乎。三人便在心里開始默數。果不其然。當數到三的時候。林笑就猛地停下腳步。慢慢地把頭扭了過來。
「只是……如果你堅持要我去的話。我一定會力排眾議。死也會跟你去的。所以……」林笑這話還沒說完。楊萬里他們哥仨就已經笑趴在了地上。滾成了一地葫蘆。
最後的結果自是不必多說。耐不住林笑的死纏爛打。楊萬里終是答應放行。讓他們一起去了神機城。
當然。這里面除了林笑的因素外。楊萬里考慮更多的還是白無雙的安全。畢竟。林、白二人曾有過攜手對敵的經驗。雖然。那段經歷對兩人而言都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回憶。
「對了。你回過家沒。小柔這段日子火氣很大。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回去了。」走出城主府大門。白無雙突然拉住林笑的胳膊。一本正經道。
「沒有。我一回城就直奔這兒來了。」林笑搖頭道︰「你知道小柔是因為什麼事兒嗎。」
「據依依交待。好像是因為你。」白無雙有點兒幸災樂禍道︰「娶了人家過門。卻總是把她往青山城里一丟。自己去逍遙快活。這擱誰身上也不樂意啊。況且。小柔本來就是‘魔王’級別的人物。回去還不鬧騰死你。」
「呃……以你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為什麼會大發善心地提醒我。」林笑感興趣的反而是這件事。
「哼。還不是看在你願意跟我去神機營的份兒上。」白無雙坦白道︰「總之。我言盡于此。你們兩口子怎麼解決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喂。別走啊。給點兒意見嘛兄弟。」一看白無雙頭也不回。跑得飛快。林笑不由大聲疾呼道。
「給什麼意見。我能給點兒麼。」許是他的聲音太大了。白無雙沒留住。卻把真正的「大咖」給召喚了出來。
「小柔。我正愁沒人通知你呢。隊輔剛剛給我布置了任務。太緊急了。我現在必須、馬上、刻不容緩地走。咱們有事兒回來再說啊。」林笑剛想開溜。卻發現趙小柔眼中噙淚。顯出了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事實上。對男人而言。女人的這種狀態是最致命的。她可以「殺人」于無形。也能將男人那顆鐵石心腸瞬間融化。
「你走啊。你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趙小柔的聲音里帶著三分委屈、三分怨恨。剩下的四分便全是暴虐之氣了。
「別、別。咱們有話好好說還不成麼。」眼見城主府門口人員混亂。耳目眾多。林笑連忙一把拉住趙小柔的小手奪路而逃。也讓躲在牆根底下正打算看熱鬧的白無雙大呼遺憾……
第二天。沒讓白無雙所想成真。林笑仍是如約而至。並沒有因為前一天的變故而耽誤了行程。
「你……沒事兒吧。」顯然。對于林笑今日還能龍精虎猛地出現。白無雙是非常意外的。
「嘿嘿。我能出什麼事。安啦。女人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林笑很是豪氣地一擺手。回想起昨夜種種。卻仍是後背發涼。冷汗不自覺地就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