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白無雙的勸說顯然並未奏效。白如冰不僅沒有將他從風團里放出。反而又用風神幡在他身上額外添加了幾道風牆。可謂是保護得極為周到。
「凝。」與此同時。陣外的白無恥也祭出了怨念鎖魂陣的最強殺招。雙手往上一指。天空中便有無數陰魂落下。不斷融入到巨型惡魔的體內。
而得了這種「十全大補湯」的幫助。巨型惡魔也開始慢慢發生變化。從一個手腳齊全的人形惡魔。變成一張無比巨大的魔臉。瞧那面目猙獰的模樣。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擇人而噬了。
「哈哈。姓白的。你們父子就一起去吧。」感受到這張魔臉中蘊含的強大威力。白無恥得意地大笑道。狀若瘋狂。
「盡管放馬過來便是。」白如冰一邊毫不示弱地回道。一邊將身周的風勢合攏到一塊兒。聚集成一個錐形風團。朝著沖來的魔臉狠狠撞去。
「轟」的一聲巨響。兩者相撞的瞬間。整個怨念鎖魂陣都跟著不住顫抖。像是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而風團和魔臉。也在第一時間同歸于盡。化為烏有。讓躲在白如冰身後的白無雙心中一喜。忙不迭地要出來看個究竟。
「小心。」不料。正在這時。白如冰卻是大吼一聲。緊接著便听見一陣金玉相擊般的鏗鏘之音響起。還沒等白無雙移動腳步。便有一物穿透了白如冰的後背。直往他的胸口撞來。
「破。」許是白無雙命不該絕。千鈞一發之際。林笑終于打破了大陣的束縛。從一旁斜刺里殺出。一槍便捅在了那團拳頭大小的詭異氣團上。
眾人不知。這團看似貌不驚人的黑色氣霧。實則乃是整個怨念鎖魂陣凝結而成的陰魂精華。方才。那張猙獰的魔臉。也只不過是這團陰魂精華的外放之氣所顯現出來的。由此。便可看出這個氣團究竟是有多恐怖了。
正因它的恐怖。白如冰一時不察下。才會被魔臉破碎後迸發出的氣團擊穿了胸前的風雷鏡。透體而過。連帶著身後的白無雙也一同陷入絕境。
「轟……」這回。已經被白如冰卸去大半能量的陰魂精華。終于無法再抵御林笑的全力一擊。丹念之力猛然一催。它便如風中殘燭般散去。再也作惡不得。
一時間。仿佛狂風暴雨過後。彩虹又突現大地。籠罩在眾人頭上的密布烏雲。終于隨著黑色氣團的消失而逐漸瓦解。顯露出原本的蔚藍天空來。
「爹。爹。你怎麼樣了。」只可惜。林笑還未體味到勝利的喜悅。身旁白無雙的聲音便將他拉回了現實。
白如冰。這個曾經叱詫東極。笑傲西北的人物。此刻已經是奄奄一息。再無一絲活下去的可能。因為。人可以少一條腿。或是缺一條胳膊地繼續生存。卻片刻都離不開給予寶貴血液的那顆心髒。
「無、無雙。我等你這一聲‘爹’。等了足足二十多年。如今。總算可以滿足了。」看了看胸前的那個大洞。深知自己時日無多的白如冰卻是異常的平靜。看向白無雙的眼中滿溢著所謂的父愛。
「爹。要不是顧及我在身後。你明明可以躲開的。」白無雙此時早已撕下了往日的冷酷面具。哭得像個淚人。
「傻孩子。我要是躲開了。那還配當你的爹嗎。」白如冰微笑著說道︰「你不用為我傷心。今日的結局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哪怕是你大娘和老七。若是有朝一日落在了你的手里。也盡量放他們一馬吧……」
「爹。我……」沒想到白如冰會跟他說這些。白無雙都不知該怎麼回答。對宋妙容和白無恥。他現在只恨不得能將他們千刀萬剮呢。又豈會輕言放過。
「成大事者。理應不拘小節……」見白無雙一臉的為難。白如冰便又勸了一句。可聯想到自己這般結局。也全是「不拘小節」所致。不禁面容蕭索地繼續道︰「當然。更不能像我這樣感情用事。誤人誤己。總之。風語團以後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會教我失望。」
「爹。別這麼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白無雙這話簡直連自己都騙不了。
「傻孩子。生、死。都看淡些吧。幽蘭為我而死。我再為你而死。這豈不是個圓滿的輪回……。」白如冰一邊說著。一邊闔上雙眼。只有緊握著白無雙的手心突然泛起一陣微不可察的亮光。旋即。也是一閃即滅。像燃盡了的燭火。再也光照不了這個世界。
或許。在旁人眼中。白如冰生得偉大。活得精彩。死得卻未免有些憋屈。但至少。白如冰他自己是笑著走的。沒有留下一絲遺憾。也彌補了深藏心中的愧疚。身無一物的來到人間。再了無牽掛地孑然離開。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團長。」
「如冰。」
「白大哥。」
這時。因著大陣消失的緣故。四周的風語團眾們也紛紛出現。其中。跑在最前面的自然便是鐘無期、蘇美玲和孫仲謀他們三人。
「讓他們父子再單獨待會兒吧。」向來都是笑臉迎人的林笑。這會兒竟也難得露出一臉冰霜。讓被攔下的三人生不出一絲反抗之意。幸好。林笑的目標不是他們。而是不遠處正打算開溜的白無恥。
事實上。當怨念鎖魂陣被眾人聯手破除的時候。白無恥便已準備閃人。但林笑卻像是早有防備一般。提前鎖定了他們兩人的氣機。讓白無恥和他身旁的壯漢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當然知道一個像林笑這樣的人念高手。暴怒一擊下會產生多大的威力。所以。他們必須要等。等一個能夠從容遁走的機會。
「諸位。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還活著的人。是不是應該更好地活下去才對。」似乎有些忍受不了林笑那冰冷的目光。白無恥沒話找話道。
「在我看來。你的人生之路也已經走到頭了。」林笑平平淡淡地開口道。言語中卻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殺意。
「哈哈……林兄弟這話未免也太傷感情了些。據我所知。你與風語團之間的關系稱不上有多親密。若非因著八弟的緣故。恐怕此行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兒。我說的對嗎。」白無恥故作鎮定道。
「是又如何。」林笑不為所動道。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化敵為友。想辦法將風語團的基業一同瓜分掉。總好過鷸蚌相爭。讓漁翁得利吧。」白無恥**果地利誘道。
「白無恥。你看看我。你再看看你自己。你是覺得自己像個白痴呢。還是覺得我是白痴。」林笑連珠炮似的回答道︰「跟你這種人廢話。真是我的重大失誤。好了。就到這兒吧。納命來啊混蛋。」
話音一落。林笑便飛躍而起。黑棘槍瞬間揮灑出萬道槍影。將白無恥他們二人給罩了個嚴嚴實實。
「娘的。這廝是瘋了麼。」眼見林笑不管不顧地殺奔過來。白無恥不由慌了手腳。
「別怕。這一路上他吸入的癲狂草毒素最多。只消咱們能堅持個盞茶功夫。不怕他不乖乖地束手就擒。」壯漢倒是還能保持冷靜。
不過。很快。林笑就讓他冷靜不下去了。那種狂風暴雨般。一浪接一浪的進攻。怎麼看都不像是要花大力氣壓內毒素來作戰的模樣啊。
況且。白無恥只是個借勢級高手。壯漢也堪堪到達人念之境。兩個人別說擊敗林笑了。就連如何抵擋他的全力一擊都是個天大的難題。這豈不是要人老命麼。
「寂滅之光。」大吼一聲。耍完三板斧後。林笑終于不再浪費時間。黑棘槍「唰」的一聲。便射出兩道象征死亡的綠色光柱。一左一右地朝著他們飛去。
「誰敢動我的人……」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白無恥他們倆已是大限將至的時候。空中卻突然傳來一聲嬌叱。緊接著。便有兩道身影破空而來。一起擋在了寂滅之光的前進軌跡上。
「轟」的一聲。寂滅之光雖然厲害。這突然出現的兩人卻俱是身手不凡。一個施展輪盤狀的法寶將光柱猛地彈開。一個更是用布袋般的法寶直接將光柱給裝了進去。看得林笑也是直皺眉頭。
「嗖、嗖、嗖」正當眾人都被眼前這一幕所驚呆時。天空中又掠過幾道身影。一眨眼的功夫便齊刷刷地落在了白無恥等人的身旁。
「小主。您終于來啦。」瞧見這個救星不是旁人。正是那「英明神武」的自家小主。白無恥和壯漢連忙撲倒在地。恭敬地像是遇上了爹娘。
「怎麼。風語團還沒拿到手嗎。」說話之人。乃是一位男兒扮相的女子。瓜子臉。柳葉眉。再配上一對漂亮的丹鳳眼。看上去是剛中有柔。柔中帶剛。若不是一張臉忒冷冰了些。可是一位極易給人留下好感的美人。
如果僅以保養得當的臉蛋去猜測。此女最多也就是二十上下的模樣。可通過她的聲音。林笑卻能夠準確判斷出。對方的年紀應該在三十左右。畢竟。容顏雖然易老。仍有法子去呵護。但嗓音卻會真實反應出一個人的心態和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