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兒心智開的早,思想只怕已是十六七孩子的狀態,只是趴在我肩膀上暗暗啜泣。當下一行人向樓火垂手示意,將鯤兒一起帶離伏虎山。多年之後,才知道,張叔、樓火真是煞費苦心,確實一心想要鯤兒成材有望,我能給予鯤兒的歷練,他們給不了。
出了洞府先對七哥謝罪,這大半夜的叨擾七哥不說,連他們族長都驚擾出現。七哥道聲不敢,原是降魔金鞭一事,虧得我大度將此物願意存放三年,若換了別人,只是一個不好就要撕破臉面。
「七哥嚴重了,現在一心存在俗世之中,根本需不得那神器,還請轉告族長和各位長老,代請保管了。」與七哥互相垂手還禮,七哥轉過身去,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
張叔見我懷中熟睡的鯤兒,伸手從懷中拿出一顆丹藥,在手掌化開,默默按在鯤兒的天靈處。
「張叔,這是?」不知是什麼東西,我皺眉問道。
「這是黑雲聖母送于我的唯一丹藥,可以亂化人的神智,鯤兒本是妖族出身,恐怕效用不會太強,只是讓他今晚的記憶模糊,不知真實與否而已,」張叔神色暗淡下來,轉而看向我,「倒是,這僵尸眼使用方法真的是紫鱗王告訴的麼?」
小小在一旁也是一臉茫然,靜靜地看著我們。「張叔,這是怎麼了,這使用之法確實是紫凌告訴我的,有什麼問題麼?」
三人一邊閑聊著。一臉往山下走去,本以為一個小時就能解決的問題,沒想到突然發生這麼多事情,自己一夜之間又多了一份責任。不知道回去就該怎樣和小炎解釋。
「還記得當年那個妖靈化身的鼠精麼,那四個侏儒兄弟也被我們所救,就在收服他們的時候,問出了許多妖族法門,其中便有這僵尸眼一科,僵尸眼乃是僵尸陰邪精氣的集合,兩只眼楮雖然識別無用,確實其體內所有能量儲集的第二大暗門↓族食用此物可以短時間內法力大增,但是自身妖法已經被破壞,成為那妖尸結合的怪物,若是人類強行食用。那麼自身的先天精氣便會不純……」張叔此言一出,三個人都齊刷刷的站在原地。
小小已經完全懵了,關于僵尸眼他從未听說過,但是張叔這話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背後冒出一絲冷汗。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張叔,「張叔,您的意思是……」
「為師沒有什麼意思,多年以前就不曾以師父身份與講說。如今更不可能,因為此事來給判斷什麼。只是這僵尸眼危害實在太大,恐是紫鱗王考慮不周全。為師多慮了。」張叔見我神色嚴肅,慌忙轉口道。
當下三人無話,一路向山下走去,各自懷著心思,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叔說出此事只是的我苦修多年的煞氣,小小則是瞬間迷亂了,因為他知道張叔是我的第一任師父,更算得上是紫凌的弟子,他們之間斷不會有什麼仇怨,也就沒有說謊話的理由。
若是這樣,張叔所說是事實,那麼紫凌,真的不知道僵尸眼的危害麼。體內的煞氣開始不可遏制的上下奔騰,幾乎到了我不能控制的地步,身體驟然一緊,急忙將孩子遞給張叔。
「徐銘?!怎麼了?!」張叔大驚,就要騰出一只手來制住我,可是身體根本不听使喚,就好像有另外一個人埋藏在我的體內,四肢竟然不受控制。
只听一聲咆哮,小小迅速膨脹起來,從我背後猛然撲過來,四只爪子牢牢地將我固定住v叔慌忙之間,竟然從口袋拿出一道符咒,貼在我的額頭,要不是現在身體疼得厲害,著實要笑話一番。
張叔真是病急亂投醫,我又不是妖邪,符咒怎麼會對我有作用呢。
可怕的是,符咒一貼在我的額頭,體內的那股強勁力道竟然慢慢消減下去,只能感覺到一個拳頭大小的氣流,在天靈與丹田處來回游走。「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符咒會對我起作用?!」一把將額頭的符咒撕下來扔在地上,沖著張叔問道。
「哎……♀便是吞食僵尸眼的惡果,因為我們關鍵時刻將那顆眼珠,從口中給迫了出來,才不至于先天煞氣全部受損,但是現在邪念萌生,先天煞氣的功效卻是返回本原,幾近消失。」
體內的氣流一點點的消失,到最後身上冒出絲絲白氣,就好像剛才蒸屜中拿出來一樣。怎麼會這樣,難道我修行十幾年,一朝散盡,伸出手默念三尸心法,只有一絲游離的煞氣從丹田處運轉,然後再無其他。
「銘銘,,還好吧……」這時小小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急忙過來安慰道。
紫凌……難道真的不知道,食用僵尸眼的後果麼,即便是粗心導致,可知道氣勢這多年來的功夫白費,連最原始先天存在的煞氣,也正在被一點點的污染、消逝。
沒想到在商界獨佔一席的人物,私底下會是這樣的不堪,竟然連自己的法力都被完全消去,而且,動手腳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師父……
身體晃蕩著往山下走去,張叔、小小在後面緊緊跟上,生怕我有什麼不測。
只是覺得這幅身體已經不再屬于自己,當初張叔施法我便引出煞氣,紫凌運功與王悅結印,如今他已是地仙一流,而我在這俗世間晃蕩♀一路拼殺決斷,到最後,自己的先天煞氣也被消去,修道之路,豈不是要到此絕路了麼。
回到家中,自己晃晃悠悠的朝里屋走去,小炎和張姨迎面迎上,也沒有給她們打招呼v叔和小小已經跟了上來,急忙引過她們的注意,張姨看見鯤兒本就完全失神,小炎雖然的我,但是卻抹不開張叔邀請的面子。
過了半個時辰,小炎推門進來,走到床邊拍著我的肩膀,「老公,這是怎麼了?全身都濕透了。」
晃晃昏沉的腦袋,沖著小炎笑道,「沒事的,只是今日去將鯤兒抱來,一路上太累了,只是鯤兒……」
小炎伸出手擺出噤聲的手勢,「老公,師父都跟我說過了,咱們現在經濟條件足以養活好幾個孩子,之前我還在想著去孤兒院資助幾個孩子,現在鯤兒來我們這,豈不是更平添幾分福氣。」
身體雖然虛弱的厲害,但是見到自己的老婆這麼識體,心中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當晚擁抱而眠炎在懷中漸漸睡去,我卻在盯著天花板,想那遙遠的人、近前的事情,如今已成定局,我又該怎麼辦呢。
第二日一大早我們本就該離開,奈何昨晚煞氣散失,力氣一瞬間回到原地,再也不是那個空手制伏三尾靈貓的徐銘了。等到中午時分才緩緩醒來,只見張叔獨坐在窗台下的沙發上。
「醒了,身體好點了麼?」張叔見我起身,急忙走過來問道,只見他額頭上又多出幾縷白絲,看來他也在糾結于昨晚所說的話。
我卻是不想再提起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回去應該怎樣面對紫凌,難道要說出這件事情,撕破臉皮,這,是我絕不想讓其發生的。「張姨他們呢?」我也自是不理,轉換話題道。
「他們幫忙裝一些家鄉的特產,還有一些是鯤兒喜歡的……」張叔試探著看看我的表情,接著說道,「鯤兒已經想不起來昨日的事情,看來黑雲聖母的丹藥效果果然強大,只是,昨晚……」
「沒事的張叔,我知道要說什麼,想來紫凌也不清楚這僵尸眼的毒害效用,我不會怪他。」一邊穿著皮鞋,一邊說道。
「都是張叔對不住,若是一開始就不讓借助先天優勢直入青雲,而是教道門符咒、降魔基本法術,現在又怎麼會十年法力一招散。」張叔自責不已,不禁捶胸頓足,眼淚流動。
這下駭的我急忙扶著張叔,解釋道,「張叔,您說什麼呢,當初若不是您的教導,我現在或許過著最普通的生活,也不會得到這許多歷練,您放心好了,這些年什麼事情沒有遇見過,如今法力盡失倒是好事,一來我可以重新修行,走另外一條修道之路,再者,紅石如今蒸蒸日上,目前也不想與靈異界有任何的瓜葛。」
這些話都是發自我內心,其實我現在誰都不願,有些事情根本不是誰能刻意去實現或者改變的,對于紫凌的懷疑只是一瞬間,只要自己稍稍有理智一些,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我是張叔、紫凌的唯一親傳弟子,他們又怎麼會害我呢。
「真的這麼想?」張叔怔怔的看著我。
我猛地點下頭,張叔眼中隨即安穩下來。「好了,張叔,以後鯤兒就交由我撫養,若想他了,就時常帶著張姨、寰寰來我那玩耍。」
「恩,好。」扶著張叔往門外走去,心中卻是感概萬分,張叔真的老了,現在的思維如同孩子一般♀一晚竟是為了昨晚將實話說出,心中自責,經我寬慰,滌放下,竟然現出如孩童一般神情。
下午兩點時分,所有東西都收拾完畢,一行人坐車返回。
車子順著xx國道緩緩地行駛,鯤兒在小炎懷中與小小嬉鬧,偶爾傳出小小的尖叫聲,原是這小子將小小尾巴上的毛拔掉幾根,若不是我警告小小決不能說話,恐怕現在早就按著鯤兒大罵一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