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聲音，穿過了黑夜，直達她的身體。
她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望，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還沒回應春然炙熱害怕的眼神時，被他這麼冷漠的聲音也震得竟然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想害怕，更不想這般懦弱的等著他下一刻的責罰，只是她實在做不到，做不到可以充滿力氣的抬起頭，與他對視。
不知道為什麼，為何此時會如此的害怕，害怕的心跳加速，她只知道，她想不出理由，怎麼也找不出來，只能順著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心，慢慢的沉淪不屬于自己的身體。
「說到底去了哪里？」
冷冷的聲音伴隨著隱忍著的怒火，看來他這是憋了好久了，像是一個極其委屈的人，終于找到了發泄點一般。
「我…不…臣妾…」竟然結巴起來。
這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樣的，真的不是那樣的，為什麼想反抗，話就卡在喉嚨里出不來了呢。
很委屈。
現在終于開口了，卻是帶著一副做錯事不敢承認的模樣。
真是敗了。
「回答朕」
簡單易懂的三個字，卻帶著不容置否的肯定。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金安。」
青嬰向他行禮，俯身在地。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腦袋空空的，只能想到了這點，比較合理的請安。心不安的蹦蹦直跳。
「朕，是問了你去了那里？」他再問，似乎沒有問出了這個問題他便不罷休。
青嬰心里納悶，一方面是不懂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說話口齒不清，吞吞吐吐，神情像是做賊般的緊張，可天知道，她的確沒有去做什麼事情，更沒有做出違規常理的錯失，更沒有背叛他。只不過是夜里散散步而已，有必要發脾氣？
她實在不明白，生氣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她深吸了吸口氣，讓自己漸漸的安靜下來。
仔細了想了一下，終于想到了那日去用心殿向他請安的事，她逃似般的離開。
而那晚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而他似乎也不來。
如果沒有今晚的外出的話，她估計已經睡著了，也絕對不會猜想到他會來。
如今那麼晚的跑來，又是如此的生氣？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沒有錯。
既然她想知道她去了那里，那她說便是了。
「回皇上，臣妾覺得煩悶，邊去御花園走了一會。」
終于，他沒有作聲。原來只不過要的是她的回答而已，並不是因為什麼，而他的生氣，或許是因為他來找她，而她恰好不在而觸怒了他的九五之尊的心罷了。
沉默了一會。
「御花園？」帶著疑問，卻似肯定，又似嘲笑。
好吧，她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只能說個比較熟悉的名字。
「是的，皇上，臣妾的確是去了御花園。」
「那你為何穿成這樣？難道朕的妃子需要這麼蓬頭散發的跑出去散步？」他語氣的諷刺，幾乎可以彌漫整個清水殿。
青嬰很反感，也很討厭，最討厭這個男人的自作多情，總是自以為是的幫她決定一切，甚至侮辱她的一切。
她抬起了頭，正好對上了他的視線，只是一瞬她便又移開了視線。
「臣、臣妾只是覺得方便，所以便甩開了，而且宮.里夜里人稀少…」說到這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知道，那一雙冷如寒冰的眸子正注視她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似乎猶如一把利劍，讓你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真的真的不知道，為何她現在會是這樣的膽小如鼠輩。
他看了她許久，終于軟了語氣。
「好，朕姑且相信你一次。進來。」然後轉身走了進去。
青嬰終于吁了一口氣，不生氣便好。
經過春然的時候他道︰「起來吧，若是以後再讓你們的主子消失在你們眼前的話，讓你們通通都消失。下去領十仗」
青嬰本來是起身跟著進去的，才剛剛走了一步便听見了這樣的狠話，不免讓她生氣。
明明是她的錯，憑什麼要罰她們。她們是無辜的啊。
想起她出去之前，春然盡心的職責，宮女太監們的誓死維護，她們何錯之有，錯的只有她而已。
挨板子不是小事情，是拿生命去和那條大棍拼搏啊。
「不許罰她們。」她大聲的月兌口而出。
他的身形一顫，頓住了腳步。
青嬰三兩步的走到他的面前。
「皇上，不許罰他她們，是臣妾讓她們不許跟隨的，若是皇上要罰，大可罰臣妾。臣妾願意替他們受罰。」
青嬰話一說完，春然、宮女和太監們立刻激動的大喊，「娘娘…不要啊…」雖然是這麼說著的，可是那些膽小的宮女很多都已經泣不成聲了。
青嬰回頭望著她們，「本宮說過，你們是本宮的人，本宮絕不會讓你們受委屈的。」
身邊的他身體又是一顫，只是青嬰沒有發覺那邊的響動，轉身，「皇上…」跪在地上。「皇上，請讓臣妾替他們受罰。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臣妾該罰。」
「娘娘…不要，為奴婢…不值得啊…」春然是最心疼青嬰的，想起以前皇上對青嬰的處罰，根本都是最壞的結果。她不想因為這樣，青嬰又回到了冷宮。那樣就大不好了，小青還沒找到，她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啊。春然跪在著走到了皇帝的身邊，磕了個頭，「請皇上開恩，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娘娘…請皇上不要懲罰青妃娘娘…」
春然的懇求沒有得到什麼回報，得到的是皇帝的一下狠狠的腳踹，身體狠狠的甩到一旁。只是她還沒找回思緒，身體便快速的還原跪在地上的姿勢。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一下又一下的磕頭，額頭破血了依舊磕著，點滴的血液變成一小團，再變成一攤血…
青嬰是看愣了，竟然忘了怎麼反應。待她反應過來時一滴淚落下…然後是磅礡大雨…
「姑姑…不要….」她連連搖頭，「不要…」忙的也學著春然跪著走了過去，把春然抱在懷里，不讓她再做傻事。
春然忙的掙月兌，「娘娘…皇上還不滿意，若是皇上滿意了便會原諒娘娘的。」
青嬰泣不成聲，「姑姑，本宮命令你，不許這樣做，若是你做了，以後就不能呆在清水殿了。」
「娘娘…奴婢對不住娘娘啊….」
旁邊的他，依舊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突然他竟然拍起手掌來。
清脆而緩慢的掌聲，在寂靜的的只能听見哭聲的夜里，顯得特別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