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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校長告訴春意說,在汪老師的建議下,經各方領導商討決定,高三最好的理科實驗班已經為她空出一個位置,讓她安心養病,身體好了之後,直接就找郭老師報到就行。
郭老師就是那位春意不認識的老師,九六屆高三二班班主任,教數學。汪老師說,郭老師是他大學里的前輩,帶班經驗比他更豐富,帶出的優秀學生也是一撥接一撥的。
春意笑呵呵應下來,內個……成績好的果然有特權啊!
一如既往的,高三年級在7月15日開始補課。春意看著校門卻迷惑了,再上一個高三是否有必要。跟進修學校的高四班比起來,就硬件設施來講,她當然願意留在一中。可為什麼她心理上就有點別扭,不想接受呢?
傷口過了一周,基本上沒什麼大礙了,過幾天去拆線。春意在家里蘑菇著不願意去補課,那也得接受巨大的壓力。父母親似乎還怕她想不通之類的,對于高考,對于她病情引起的結果都諱莫如深,不準弟弟妹妹在她面前提半句。如果不去上課,只怕父母家人也亂想……春意真想把自己藏起來,不見任何人。
賈辰光說自己考得還不錯,二本應該不在話下。章無疾、周奕翡自然是不用多說的,成竹在胸。這三個解月兌了又無所事事的家伙,基本上每天都來騷擾春意,真是讓她煩不勝煩。
傷口拆線之後,春意就把自己丟進高三補習大軍,總算暫時擺月兌了那三個煩人的家伙。
7月25號,成績出來,同學們陸續到班主任處領取成績單。春意語文考了一百四十五分,是鳳遠縣單科最高分,除她之外,三中、四中也各有一人達到此分數。數學一百四十二分,鳳遠縣單科數學最高分一百四十七分,章無疾是一四六分,周奕翡一四四分。
章無疾總分六百八十二,理科狀元非他莫屬。周奕翡總分六百七十九,在前五之內。李艷群的總分也達到六百七十,汪老師嘴巴都要笑開了,心里還是暗暗為春意惋惜,本來跟章無疾、周奕翡是他手下的絕代三劍客啊,一場突襲的急病就斬斷了一雙傲然的翅膀……唉!
九五屆一班的總成績,整體來講可圈可點。達到重本錄取線上的到了一半,另一半成績最差的也能在省內上二本,除突發狀況的春意外,算是無人落榜。只是有幾個心性高的,不滿意此成績,準備加入高四大軍,又對春意得到的特別對待噴了一番,大嘆同人不同命。
三十號的狂歡夜,除了有分科後進來的少數同學不參加外,未分科之前的一班全體學生,全部到場。是夜星光璀璨,夜涼如水,為了不影響補課的高三生,狂歡地點由原一班教室轉移到操場。有女生感慨︰真舍不得啊!鋼鐵的建築流水的娃,一個月之後,這里就屬于新的學生女圭女圭了……
柳林希贊助全部卡拉OK設備,並自薦為狂歡會主持人。
章無疾拿了兩個度數巨大的燈泡,班上男生一起努力,把電從保安室接到操場上來。全體女生齊心協力布置舞台,李夏麗還說不如搞篝火晚會,省得用電,被同學們一陣好噴︰這是夏天呢夏天!
晚上七點,太陽才剛落山,全體同學就位,震天的音樂聲,引得路人頻頻側目。從開始準備起,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路過的老師、學生、教師家屬,都對這有愛的一班,報以微笑。
吃吃喝喝還好,若是在上台表演什麼節目,大家就有些害羞了,當然,粗線條的部分男生除外。開始時就有幾個和柳林希鬧得最凶,對著心儀的女孩大唱︰班里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或者假裝落魄︰那只是一場游戲一場夢,雖然你影子還出現我眼里……或是滿臉深情︰愛我所愛,無怨無悔,此情長留心間……
春意盡量找了個不容易被打擾的角落坐下來,結果李夏麗坐過來,章無疾、賈辰光、周奕翡也圍過來。自然是先就她的病情詢問了一番,再安慰了她一番。春意都笑著,說自己沒事,還自嘲地說︰「身體上的傷口好了,心傷自然也愈合了。」
李夏麗算是超常發揮,不過分數也有點尷尬,離重本差了點,上二本又覺得委屈了。她倒也看得開︰「人家都說英雄莫論出處,是金子在哪里都能發光,我已經很知足現在的成就,從明天開始一定要往死里減肥,不瘦成林黛玉絕不去報到!」
賈辰光也算小小爆發了一下,除了數學差點,英語和文綜都發揮得很不錯,超過二本線三十多分,報了省城的一所高校企業管理專業,問題應該不大。
春意發現,班上似乎還成了好幾對,李艷群跟那某某某男生,此時態度親昵,有說有笑;田甜跟那誰,從高二時就小曖昧,此時終于由地下黨轉上來了;還有那誰誰,柳林希和鄒小旻正鬧著要去向誰告白呢……
汪老師臉上都笑成花了,不僅不阻止,還在一邊扇風點火。老師家的小寶貝也跟著出來了,人見人愛的,說調皮又不調皮,不是大家逗小寶貝,而是小寶貝逗大家,鬼精鬼精的,人群中不時爆發出笑聲。不一會發現舞台上更好玩,就爬上去打滾去了……
氣氛鬧開了,天黑了之後才放松下來。女生們也開始陸續上去點歌,李夏麗上去轉了一圈,興奮地跑過來說︰「春意!快上去點歌!港台所有的明星都有!我點了鄧麗君的《美酒加咖啡》,你跟我一起唱!」
春意笑︰「同桌三年,我還以為是《我只在乎你》,沒想到卻是美酒和咖啡……不喜歡,不去!」
李夏麗「切」一聲,「我人生中的只在乎,當然得對某一個帥哥唱,對你唱什麼唱!不過,你如果跟另外的人唱,他們大概會樂開了花……嘿嘿!」對旁邊的三位男士說︰「公主有令,你們三個還不趕快搶?」
賈辰光迫不及待站了起來,「春意,我和你一起唱,好不好?」
春意白眼一個。
周奕翡笑著舉杯︰「美酒加咖啡,味道新穎別致,不錯!」
李夏麗羞澀一甩手︰「矮油!我這杯美酒不知能不能邀請到周公子共唱一曲?」
「樂意至極!」周奕翡還行了非常標準的紳士禮……
李夏麗做暈倒狀︰「羞死奴了……」
汪老師上台說︰「今天這次歡聚是歡送大家離校,踏上人生新的台階,是一次鼓勵,是一次回顧,大家在這里展望未來,未來很美好,但是大家不能滿足于現在的成績,要更努力奮斗才能到達美好的明天!」
掌聲……嘩嘩……
汪老師拿著酒杯說︰「恭喜大家都步入成年的隊列!今晚不醉不歸,給我放開了喝放開了唱,過了今晚以後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聚,就算聚也不會像今天這樣齊整,所以有什麼話要訴說的,有什麼情要告白的,趕緊抓住了機會!」
鄒小旻說︰「簡而言之,汪老師的意思是,大家今晚有恩的報恩,有仇報仇,有愛的就快表白,誰敢不答應的,九五一班除名!」
台下馬上有人起哄︰「鄒小旻,你還欠我一碗炒粉!」
「沒問題!明天還你十碗,讓你吃到吐!」
「鄒小旻!听說你暗戀誰來著?」
「長得漂亮的女生都是我的夢中情人……哈哈……」
「噓……」鄒小旻被哄下台。
柳林希在台上喊︰「班上最幸福的人是誰?」
「狀元郎章無疾啊!」台下男生配合地喊。
柳林希又問︰「班上最悲劇的人是誰?」
「蕭春意啊!」
春意黑線……能不能提一壺開的?別在她傷口上撒鹽了?
柳林希大叫一聲︰「錯!最悲劇的也是章無疾啊!想想他這三年跟誰粘得最近?那個誰總是無視他啊?」
春意繼續黑線……還真是大膽啊!余光瞄了眼章無疾,他到還真淡定,嘴角還帶笑,正好也看向她,站起來。
賈辰光飛奔上台,話筒也不用,大聲反駁︰「最悲劇的人明明是我好不好!蕭春意,我喜歡你,從初中就開始喜歡了,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的,此生非卿不娶!」
「轟……」拍桌子的拍桌子,拍手的拍手,「春意!蕭春意……上台!」的呼聲此起彼伏。
矮油!春意覺得傷口又疼了……連非卿不娶都知道了,果然一年文科沒白念!
柳林希還在台上起哄︰「無忌!章公子!你的表白還不來,美人就要被搶走了哦!」
春意囧……她好想隱身!無忌公子你快點走開,她才可以閃人啊!
章無疾繼續淡定,賈辰光自己選了一首《偏偏喜歡你》,當作深情告白,含情脈脈地唱起來。
柳林希扯著話筒過來,嬉皮笑臉地說︰「無忌公子,你不發表一下什麼?」
章無疾看著躲避不及的春意,輕笑著說︰「夫唯不爭,故天下莫敢與之爭。這是道德經里說的。英國詩人蘭德說︰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該屬于我的,必定屬于我。」
一副拽樣!看著真欠扁!春意抽抽鼻子,準備開溜。
柳林希拉住要退開的春意,笑嘻嘻地問︰「請問公主殿下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春意閉上眼默念︰「我不存在,你們都看不到我……」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是鴕鳥性格呢!今天不說清楚了,大家都不會放過你!」
「吼……」所有人起哄。
李艷群終于又發顛了︰「這可是糾結了我們三年的問題,春意,趕緊選一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呃……冷場,班長,大家都被你嚇倒了!
章無疾搶過柳林希手里的話筒,一手牽著春意上台。春意掙扎,賈辰光見狀過來解救。
章無疾說︰「接下來,我和春意送一首歌給大家,感謝大家三年來的照顧和幫助,《真的愛你》,真的愛你們哦!」
柳林希幾個又在台下起哄︰「干脆直接說真的愛蕭春意就好啦!」
春意說︰「我不會唱,等會我再給大家表演節目吧?」
「不行!抱一個!親一個……」
呃……同學們,你們是不用***了,可她還不到十五歲好吧?
章無疾不放,就連台下也不干,站在台上的春意那個尷尬……好吧,反正這些年這種時候也經歷不少,站了一會,也就習慣了。家駒的經典曲目,作為八零後,怎麼可能不會唱?當年她听過的第一首粵語歌曲,跟學的第一首粵語歌曲就是這一首啊!
她好歹也是在沿海那邊呆過好幾年的,粵語听完全沒問題,說就不太會了,但唱這首歌曲完全沒問題,發音甚至還比章無疾的更標準一些。
一曲完了,掌聲如雷,李夏麗幾個在台下喊︰「原來是個不露餡的高手!蕭春意,再來一首!」
章無疾站到她對面,好像幾天沒見,她又長高了,如今都快平齊自己的肩膀位置了。
台下立即安靜下來,好戲連台啊!
章無疾說︰「蕭春意,你答應過我,明年要考上我所在的學校,你可不能反悔,今天在場的所有同學、老師都是證人。你說,如果你違約了,應該接受什麼懲罰?」
春意心里暗罵︰太狡猾了!嘿嘿笑著說︰「有這麼多證人在,我怎麼敢違約?放心,放心!我以後還要在鳳遠混呢,肯定會遵守約定的。」
柳林希又叫︰「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呢!章無疾,你可不能輕易被她糊弄過去!最好白紙黑字,有憑有據才好!」
春意瞪眼,算你狠,柳林希!
章無疾靠過來,輕聲說︰「蕭春意,我喜歡你。但我會等到你來到大學的那天,再牽起你的手。所以,接下來的一年,你除了學習,不準到處亂放電,一年後,乖乖的到我懷里來!」
春意怒︰當她是阿貓阿狗了不成?臉上笑意卻更盛︰「無忌公子,賈大少,接下來一曲,專門送給兩位,在座的其他同學,也可參考看看……不用找碟片,我清唱給大家听。」
「教室外那棵樹上蟬鳴唧唧唧唧,像你告白的聲音,動作一直很輕,日子像旋轉木馬,在腦海中轉不停,出現那些你對我好的場景。你說過牽了手就算約定,可親愛的那並不是愛情,就像來不及許願的流星,再美好也只能是曾經。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可親愛的那並不是愛情,就像是精靈住錯了森林,那愛情錯得很透明……」
台下都在思考,為什麼那並不是愛情。明明是輕快的歌聲,卻說著那麼堅決的拒絕,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愉快。
周奕翡看她在台上淺笑吟唱,親愛的,那並不是愛情。想起他前幾天偶然看到的一部英國片,青梅竹馬的兩個人,女主角向男主角告白,可是男主角拒絕了。之後他們迅速各自找了愛人。不愛了,又分開。然後又找了新戀人。十年後,兩人都各經滄桑,在知道女主角又恢復單身後,男主角也與戀人分手,回到她身邊,向她求婚。她問︰為什麼十年前不接受她,現在卻要來到她身邊?男人說︰因為那時的我們都不懂愛,在一起只會互相傷害。而現在他們成熟了,知道相愛了,所以他來娶她……
她的成長,她的堅韌,她所有的美好,他看在眼里。他不表露心思,是因為知道自己還不成熟,那感情也不成熟。時候到了,他就該行動了……
只有汪老師笑著搖頭,真是個想太多的孩子。
歌聲接著響起,慢二拍,聲音低沉柔軟︰「穿過運動場讓雨淋濕,我羞澀的你,何時變孤寂?躲在牆角里偷偷的哭泣,我憂郁的你有誰會懂你?愛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不懂永遠我不懂自己;愛是什麼我會不知道,誰能懂永遠誰能懂自己……」
這是疑問,這是告別,這也是答案。
從狂歡會上離開,躺在自家租來的樓頂上,春意看著星空想︰可惜了,如果再提前一年就可以在清華園里見到還沒畢業的李健了。嗯……要不,明年還是選擇清華好了?專業選新聞媒體類的?等著水木年華成立,就去搶當他們的經紀人,看在校友的份上,他們或許會另眼相待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