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嗣,你不應該對我解釋,你要解釋的對象在那!他們需要你的解釋!」一向對切嗣言听計從的愛麗,此時也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滿。「不,對于那些為了榮耀和名譽這種沽名釣譽的東西而感到歡欣鼓舞的劊子手,我無話可說。我不願將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這些對牛彈琴的事情上。」切嗣背對著眾人,淡淡地說道。
「你這是要在我的眼前**果地玷污騎士精神嗎?惡魔!」阿爾托莉雅表現得異常的激動,作為騎士精神的創立者,切嗣的言論已經深深地觸及到她的底線。「騎士是拯救不了世界的,他們總是說戰爭的手段也分正邪,總是表演得好像戰場上真的有什麼崇高的事物。但正是因為歷代的英雄們所合演的這出奇幻的大戲,使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年輕人被武勇和名譽這種東西所誘惑,不惜代價地前赴後繼,最後流血犧牲呢?」[]
「這絕不是什麼空洞的幻想!即使那是以性命為代價的戰斗,只要還是屬于人的行為,那就還存在法則和理念。否則,每爆發一次的戰爭,都會讓地獄重新出現到人間。」
「好了,就是這樣。你也听到了吧,愛麗!我們傳奇的王者,居然認為戰場比地獄要強!開什麼玩笑,那就是如假包換的地獄。戰場之上,沒有感情,沒有感覺,沒有完整,只有破碎,除了血就是汗。同樣也沒有希望,有的只是無盡的絕望而已,以及那只能建立在失敗者身上的,名為‘勝利’的罪名。泯滅人性的地方,就是戰場!」切嗣錚錚的語氣無不為此動容,「但是,人類卻從未注意到這一真相。因為無論是在哪個時代,英勇果敢的英雄們,都是以其光輝華麗的事跡來粉飾罪惡,蒙蔽世人。他們不認為那些光鮮亮麗的事跡就是造成血流成河的根源。人類的本質,從石器時代開始便一點也未曾改變過!」
「那麼,切嗣,你今晚所謀劃的這一切,都是出于對英靈的憎恨嗎?」愛麗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怎麼可能,這可是不帶任何私情的。我想贏得聖杯拯救世界,因此以最合適的手段來取得勝利而已,正義拯救不了世界,而且我對那種東西也沒有半點的興趣。」
「切嗣啊,你這是在否定人的本性嗎?人性本就是在一定的社會制度和一定的歷史條件下所形成的人的本性。人的本性,並非是一直停留在「人之初,性本善」的,而是與受所處社會環境影響的。在古老的華夏有雲︰‘積行成習,積習成性,積性成命。性而需,需而求,求而哲,哲而格,格而行,行而習,習而性。’人的成長要接受來自四個方面的教育︰父母、老師、書籍,社會。有趣的是,後者似乎總是與前面三種背道而馳。」懇切的言辭之中,透出了格羅特對切嗣成長經歷的憐憫。
「人類制造和使用工具的內在的需要得以外化為實踐活動的內在機制,這便是人的本質。而人的本性就是貪婪,如果沒有貪婪社會也就不會進步。人的強大、弱小、善良、凶惡,不了解這正方兩面的你又如何能明白人的本質。」
「哧……」融于夜色中的汽車悄然地停在了陷入沉思中的切嗣身後,「切嗣啊,你真的明白嗎?因為憎恨邪惡而去為惡的話,那憤怒與憎恨只會招來新的腥風血雨!衛宮切嗣,我不知道你曾被誰背叛過,也不了解你曾緣何所絕望,但這憤怒,這嘆息無疑是只有曾今追隨過正義的人,才會懷抱于心的。切嗣,年輕時的你,應該是想成為‘正義的使者’的,你曾經比任何人都要憧憬救世的英雄。」阿爾托莉雅的話如晨鐘暮鼓,狠狠地沖擊著切嗣的內心。
「斬斷這無盡的鎖鏈—能夠達成這個奇跡的,只有聖杯。我會讓在冬木市留下的鮮血,成為人類留下的最後的鮮血。為此,即使要我一肩挑起世間所有的罪惡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夠拯救世界,我仍會欣然接受。」切嗣鑽進車內,絕塵而去。
「唉……你的願望是不會實現的,早已開啟的潘多拉魔盒,注定了世間難以在回歸平靜。」格羅特看著離去的車影,喟然長嘆。「切嗣他……已經走了嗎?」依靠在車上的愛麗,搖搖晃晃的。「愛麗絲菲兒!」「maste!」阿爾托莉雅一把扶住愛麗,格羅特迅速抓過愛麗的小手,帶著生機的魔力緩緩地輸入。「好些了嗎?maste
……」格羅特關切地看著愛麗,「謝謝你,rye!」愛麗微微一笑。
「迪盧木多……」「格羅特,你說……我是個合格的騎士的嗎?」迪盧木多悲傷的看著肯尼斯和索拉,「作為騎士,你只能說是得其時,而不得其主……迪盧木多是個重情重義,光明磊落的男子漢,但迪盧木多所侍奉的主君卻不是個明君,他們沒有屬于明君應有的廣闊胸襟。」迪盧木多搖了搖頭,苦笑道︰「謝謝你的安慰,格羅特……」
「迪盧木多是個忠臣,但遠非是個良臣。良禽擇木面棲,賢臣擇主而事。你始終貫徹著自己的信仰和榮譽,卻從未想過這個人值得不值得你為他付出自己的忠誠。」
「啊……確實如此啊!」迪盧木多仰望著夜空,喟然太息。「如今還存在世間的你,還有什麼心願嗎?」「心願嗎……和格羅特你痛飲三百杯!」格羅特會心一笑,「固所願,不敢請爾!」「哈哈哈……」迪盧木多爽朗一笑。
「能幫我盡到作為臣子,最後的義務嗎?」「了解了……」迪盧木多走到索拉身邊,抱起索拉,把索拉與肯尼斯並肩放在一起,扶下了他們的雙目。「轟!!」熾熱的火焰,熊熊燃起,伴隨著初升的日光,漸漸地湮沒了肯尼斯兩人……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