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縴細的身影倒進水里,楚翼黔從呆愣中回過神來,雙目猩紅的大聲叫道︰「不要——」
這一刻,看著她胸前汩汩流淌的鮮血。心!從來未有過的痛,絞痛。似乎有重要的東西快要遠離,心,漸漸的空落。再也顧不上其他,退卻溫潤的外衣,似一頭暴戾的野獸。急速的游上前接住女子,看著她蒼白的臉上始終掛著淺笑,心里百感交集!
「你們…沒事,真…真好!」女子眼角斜視著一旁怔愣的南宮彤玥,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淺笑著說完這句話。
是呀!真好。能為他做些什麼,即使…丟了性命,也幸福。至少他的心里有自己的一小塊位置……
看著女子嘴角溢出的嫣紅,楚翼黔僵硬的手顫抖著替她抹去,沙啞的嗓音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望著懷里氣若游絲的女子,此刻,非常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多年的兄妹情掩蓋了那微妙的感情,面對南宮彤玥的轉變,被她灑月兌的個性所吸引。但那僅僅是欣賞,而不是錯認的愛情!可是,卻在這樣的情況下明白對她的感情,還有機會彌補麼?
一想到她會就此永遠的離開,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喃喃的說道︰「我會救好你的,一定會的!」
女子聞言,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加深,緩緩的抬著手,撫模著男子美如冠玉的俊顏,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喜歡戰王妃。若是她有事,你會不開心的。這樣多好,即使你不愛我,也會永遠記住我的!」
「不,不是這樣的,馨兒,你醒醒。你不是想做我的娘子嗎?醒來啊,明天,明天我就娶你進門!」抓住她柔軟的手,緊貼在臉頰,急切的呼喊著神智迷糊的霍馨兒。
南宮彤玥看著霍馨兒蒼白的臉上蕩著幸福的笑容,鼻尖酸澀。目光掃向一臉慌張夾著著痛苦神色的楚翼黔,心底微微有些欣慰。雖然霍馨兒受重傷,但是卻使二愣頭開竅,也算意想不到的收獲。
伸手在懷里掏了掏,卻發現空空如也,適才想起慌亂時丟在了暗室內。瞧著越發虛弱的霍馨兒,心下焦急。突然,想到什麼,從頭上取下珠釵,拿出師傅替自己準備的‘續魂丹’。遞給楚翼黔說道︰「這藥丸給她喂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月兌身,免得拖延的太久,對她傷勢不利!」
楚翼黔拿過藥丸,望了一眼屋頂的符筱悠,見她嘴角微勾,心下一沉。緩緩的點頭︰「好。」
風絕痕游到南宮彤玥身邊,緊緊的牽住她的手。金眸瞥向霍馨兒,眼神明滅不定。當看到她快中箭時,心都快跳出來了。但是礙于抱著母妃,無力去援救,陷入兩難。畢竟父母之恩不能忘!唯一的念頭是︰若她死了,自己就陪同她一道共赴黃泉。
南宮彤玥看著風絕痕一個人,水眸環顧四周,並未瞧見女子蹤影,疑惑的問道︰「母妃呢?」
風絕痕緊緊的把南宮彤玥摟在懷里,喃喃的說道︰「莫止在石洞里接走,往另一頭潛走了。」
「這樣也好!」眼睫微垂,頷首點頭。留著到時候也是個累贅,免不得受到沒必要的傷害!
「呼——」一道破風聲響徹耳旁,風絕痕飛快的抱著南宮彤玥閃到一邊。‘ ’利箭刺入池底,水面冒著水泡。
「走,此地不宜久留!」南宮彤玥咬牙望著符筱悠,恨恨的說道。隨即,讓楚翼黔抱著霍馨兒先行離去,自己則與風絕痕斷後,說不定符筱悠,使其他ど蛾子。
風絕痕看著屋頂的暗衛,齊齊搭著箭,指向這邊。順手把南宮彤玥推到石洞口,冷硬的說道︰「彤兒,他們位置佔得優勢,而我們在水底,無法施計。你先隨翼王離去,我斷後!」
「不行!」南宮彤玥抓住洞口,神色冷然的說道。
風絕痕這一舉動徹底激起南宮彤玥心底的怒火!說好的共同進退,而他卻在此刻把自己推開,算什麼?
「呵呵…你們倒是夫妻情深。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符筱悠望著池底推搡的二人,眼底閃過怨毒。只要他們死了,何嘗整不死那賤人!這樣才能發泄心底的仇恨……
見符筱悠抬手,緩緩的放下示意放箭。風絕痕附耳說道︰「等箭放來時,我們就潛入水底,這樣就能減少威力!」
符筱悠看著小聲商量的二人,嘴角露出陰險的笑,血紅的唇輕輕開啟道︰「放——」
「啊——」話未說完,身邊傳來眾人的慘叫。驚慌的回頭看去,只見四五十來位白衣女子,仿佛割白菜一般,把自己的暗衛抹殺。
臉色的笑容頓時垮掉,嘴唇抖動的後退,看見女子手中舉起滴落鮮血的劍,朝自己走來。驚恐的說道︰「你…你們是誰?是誰…」
「把她捆起來,帶走!」原本緊張的局勢陡然逆轉,南宮彤玥看著白衣女子,嘴角勾出滿意的笑。呵!倒是想不到她們那麼快完成任務,想來攀崖比賽已經落下帷幕了!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避免出現突發狀況,要她們完成任務後,前往皇宮。不然都不知如何擒住符筱悠!
「是,尊主!」女子們齊聲說道。
符筱悠驚慌失措的倒退著,突然踢到元帝。眼底露出亮光,說不定挾持這老東西能逃過一劫!隨即,一把掐住元帝的脖頸,威脅的說道。「不能,你們不能抓本宮。對了…你們不要過來,不然本宮掐死這老東西!」
「殺吧!這樣就不用本王妃親自動手了,背上弒君的罵名。」南宮彤玥好笑的盯著把死馬當活馬醫的符筱悠,挑高眉頭說道。只不過就是便宜了老狐狸!
符筱悠徹底的絕望了,看著屋頂上都是他們的人,心知自己逃不過。若是落在他們手中,定沒有好果子吃,想到此,便丟下元帝,朝池邊退去。「你們不要過來,不然本宮就跳下去!」
「想得美,你想死,得問過本王妃的同意才是。」模著尖細的下巴,睨了一眼符筱悠,譏諷的說道。嗯!還是要自己的皮膚才舒服,假的不管如何逼真,都有些撂手。雙手搓了搓臉頰,感受到掌心處的粗糙感。
夜幕降臨,隨著一天的過去,四國交流宴也落下帷幕。除了四國中的南朝出現事故外,其他國家完好無恙。
而比賽結束後,南朝太子因情緒悲痛,便事先與戰王夫婦告辭,帶領公主與將軍的遺體回朝。其他國見此,心里飛快的盤算著,在接近傍晚時分,接到暗探的消息。盛元朝內,起了沖突,很有眼界的紛紛提前告辭。導致本該慶功的宴會,無人參加。唯有元帝與一干重臣在此。
殿內氣氛壓抑,神色不一。唯有風絕痕與南宮彤玥兩人悠哉的喝酒,兩人相視而笑,緩緩的放下酒杯。風絕痕風輕雲淡的說道︰「咦,臣相大人怎未出席?」
「是呀,說來這臣相可是很敬職責的,常常抱病上朝,今兒個如此大事,未瞧見人影呢!」鳳眼淡淡的瞥向臣相的席位,只有李婉兒與臣相夫人。
上首的元帝渾濁的眼閃過暗芒,看著兩人一唱一和,面色僵硬的避開話題說道︰「今盛元朝在四國月兌穎而出,朕心甚慰。如今,我朝人才輩出,是年輕人的天下。朕年歲已高,乘諸位在此,朕有一事宣布。」說完便朝敬德打了手勢。
敬德捧著聖旨上前,站在殿前宣布道︰「眾臣听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于今日將皇位傳于皇六子繼承大統,三年內不可讓位于他人,戰王風絕痕,監管宗人府。眾卿不可有任何疑義,欽此。」
眾人皆跪在殿中央,叩首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元帝咳嗽兩聲,臉頰浮著紅暈,揮手說道。
「既然皇上無事了,那就談談皇後的處置吧!」風絕痕淡淡的環顧著四周說道。隨後,雙手擊掌。幾名侍衛拖著捆綁的符筱悠入殿。
「痕兒,雖然皇後做過許多孽,但畢竟貴為一朝皇後,也不能做得太過,會失了國體!」元帝望著蓬頭垢面的皇後,生出感嘆,不管如何,都是自己的自私引發的,只求痕兒能輕饒她!
風絕痕嘴角露出冷笑,細長的眼一挑︰「哦,這很簡單。皇上就對外聲稱皇後病薨!皇後就交于本王處置,葬衣冠冢。」
听聞此言,眾人心生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麼,使戰王如此痛恨一向和善的皇後,連尸首都入不了皇陵。
元帝無奈,遞了個眼神與楚翼黔,可楚翼黔心系霍馨兒,無視元帝的示意。臉上布滿憂愁,時不時的望向殿外。
「罷罷!隨你們如何。」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若不說出個罪責,實在難向諸位交代!」年邁的右丞相敘敘跪在地上,嘶聲說道。
「皇後弒君的罪責夠了麼?不夠再加上謀害皇子和長公主呢!嗯?」南宮彤玥不悅的拂袖說道。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右相語塞。「這——」
風絕痕不耐,厲聲喝道︰「把皇後拖下去!」
「住手!」一道詭異的嗓音出現在大殿,緊接著一身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快速掠來。紗布卷走侍衛手中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