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行!那我可以為他做點什麼吧?」雷少霆疑惑一陣,又問。
那邊的王沖在電話里頓了頓,開口道,「要不在他生命最後的階段去照顧他吧?」
「你?不行!你還得留在我身邊,有許多事情需要你處理!照顧他可以另外找人!」雷少霆拒絕。
「可是,少主,我……。我真的想照顧他一段時間,我……」王沖結結巴巴。
雷少霆沒有仔細琢磨,在心底摁了摁說,「那好吧。」
雷少霆第一次沒有主動掛掉王沖的電話,直到那邊傳來盲音,雷少霆才被郁晴微拉回思緒。
「怎麼了?」郁晴微將頭靠在他胸口問。
「捐贈眼角膜的人不願見我,你說這要求奇怪不?」雷少霆偏著頭看著郁晴微的臉說。
「唔?那是一個什麼人?用他的失明換來我的光明,我……。」郁晴微心底有些慚愧。
「微寶貝,王沖說那是一個得了絕癥的人。這也是他人生最後做的有意義的事情。你不要有心理壓力!」雷少霆說完又吻了她。
「唔…。」郁晴微將頭掙扎出來,對著雷少霆說,「等我能看見了,第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麼麼?」
「不知道。」雷少霆頓了頓,搖頭。「什麼?」
「秘密,不告訴你!呵呵!」郁晴微吐出舌頭,狡黠一笑。那一瞬間,雷少霆仿佛看到了那個美眸流轉的她。
雷少霆盯著她,再次情不自禁地吻上她。
三天,郁晴微的外傷已差不多痊愈。紗布被拆掉了,她那如瀑的黑發傾斜在肩上,襯著那張微微蒼白的臉,美得素淨,美得驚人。
夜,很快來了。
白天還一片燦爛,到了晚間卻下起了微雨。絲絲細雨,沁人心脾的涼意,帶著清涼的快樂。
王沖再次給雷少霆打了電話。
他們在意語咖啡廳見面。
「王沖,這次你立了大功哦!要什麼獎勵盡管說!」雷少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恩,屬下明白!能夠讓小姐恢復光明我心里也由衷快樂。少主,無論怎麼樣,別讓小姐見到捐贈者。他沒有親人,在他生命的幾個月,就讓我好好照顧他吧!」王沖說話間,心事重重,眼神黯淡。
「這……。可是我擔心晴微會問起的。」雷少霆猶疑。
「總之希望您能答應。」王沖頭一次在雷少霆面前這麼堅持自己的立場。
「好吧。」雷少霆輕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地答應。
靠窗的咖啡廳外,細雨霏霏,秋風習習。冰涼的雨絲從外面竄進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撲面而來。
「那我今天再回醫院陪陪晴微,謝謝你王沖,也請你替我謝謝那個捐贈者!」雷少霆真摯地說。
「恩。」王沖朝著起身的雷少霆擺擺手,他的目光停在雷少霆離去的身影,良久良久。
雷少霆驅車到醫院,陪在郁晴微旁邊。他們相互依偎,雷少霆輕聲道,「微寶貝,答應我一件事好麼?」他愛憐地撫模她的長發。
「唔,什麼?」郁晴微問。
「等你大學畢業,嫁給我。」雷少霆期望地說。
「可是……可是你……。」郁晴微吞吞吐吐,想質問他林嫣琛是怎麼回事?可她始終沒有開口。
「可是什麼?」雷少霆問。
「沒事。」郁晴微搖搖頭,她相信如果眼楮再見光明,那是上帝的饋贈。她要好好地賭一把,為自己的幸福賭一把。
手術很順利,醫生叮囑只要兩個禮拜大概就恢復正常了!
一個星期後的星期天,雷少霆接郁晴微回家。
那天,天氣晴朗,天空湛藍,萬里無雲。
紅色的賓利停在醫院門口。
「哇,見到陽光的感覺真好!」郁晴微在醫院門口,敞開雙臂,捕捉柔風,像一只歡雀的小鳥。風,調皮地穿梭在她的發間,增添了一絲嫵媚。陽光照射笑,郁晴微些微蒼白的皮膚剔透晶瑩,甚至連血管都清晰可見。
「好啦,好啦,回去了!」雷少霆走向她,寵溺地模模她的頭發,攬著她的腰上車。
他情不自禁地注視郁晴微明晰的眼楮,她臉上掛著淡笑,和他夢中見到的同樣美。
「晴微,歡迎回家!」當那熟悉的聲音進入郁晴微的耳朵,她驚訝地抬起頭,撞見那張慈祥的臉——張媽。
「張媽!」郁晴微風一般的奔過去,將頭埋進張媽的懷抱,她撒嬌一般,「張媽,對不起!都是晴微不好,害您受苦了!」
「傻孩子,你這次才躲過這麼大的一個災難,說這種話干啥?現在張媽看到你平平安安回來就開心了!」張媽撫模了下郁晴微的腦袋,郁晴微感受到張媽掌心的溫暖和力度,有著母愛的厚重感。
「張媽!」郁晴微眼淚汪汪地將腦袋蹭進張媽懷里。
從醫院回來,張媽準備了一頓豐盛的飯菜。
「哇!張媽,這個香辣回鍋雞胗真是大愛呢!」郁晴微充滿食欲地夾了一大塊。
「小姐,慢慢吃。好吃就多吃點!」張媽臉上的皺紋風好像充滿笑意的眼楮。她又補充,「小姐,你最喜歡的蒜蓉開背蝦,來!快嘗嘗!」張媽殷勤地夾菜給郁晴微。
一旁的雷少霆沒有吱聲,心里百味交集。看來將張媽趕走真的是他錯了!
郁晴微轉臉注意到一旁沉默的雷少霆,「爹地,來嘗嘗這個蔥香焗千島湖鯽魚,這可是張媽的拿手好菜哦!」她滿心愜意地夾給雷少霆,卻瞥見他眉目突然瞬間沉下。這才想起手術前夜對雷少霆的承諾——嫁給他。
現在想想,突然覺得一陣心悸。這在外人看來是多麼荒謬的關系!
她接下來的話被憋下去了,手中的筷子竟然也停頓下來。
「怎麼了?」張媽覺察氛圍有變。
「沒事,張媽!我吃飽了!好累,先上樓休息一會!」郁晴微用眼神暗示了下雷少霆,轉身離開。
雷少霆對著張媽敷衍地笑笑,也跟了上去。
張媽望了望滿桌精心準備的飯菜,又望見客廳巨幅的鏡子里,兩人離去的背影。頓時,她也食之無味。
過道里的青花瓷瓶,那精致細美的花紋,仿佛藏著一個素胚勾勒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