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來的時候,早已不是什麼荒蕪的荒郊野嶺,茂林深竹。
昏惑的光線,嘈雜的音樂,空氣混雜著難言的味道。直覺告訴她,這是城市的味道,這是人的味道。
人聲鼎沸的地方,讓她厭惡。可同時也讓她找到一絲存在感,一丁點的安全感。
直覺也告訴她,一場充滿著危險的陰謀即將到來。
她晃了一下眼楮,感覺自己睡在一張皮質沙發上,這個沙發上不止她一個。她感覺到沙發忽有忽無的震蕩。
她以為自己的幻覺。再次安定下來,這搖晃似乎越來越猛烈,越來越瘋狂。
她在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下。是很性感的黑色吊帶,迷你裙。
郁晴微心里一跳,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有冷汗從額角冒出來,細細密密的,充盈了毛孔。
如果這是一場陰謀,她現在豈不是很危險?郁晴微將揚起的腦袋低下去,眸光向四周一掃,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鵝蛋臉,睡得很安詳。是關晴晴!
為何她還未曾醒來。
郁晴微想起昨日,被自己倒掉的酒。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昨日的飯菜和酒都被下了藥。只有這樣,她們在車上睡了那麼長時間,之後又被人換衣服才渾然不知。那自己現在醒來,就是很不合理的舉動……。想到這里,郁晴微靜靜地躺下,裝作昏睡,脊背上又股寒意四散開來……。
只是,沙發上的響動依舊。伴隨著申吟,郁晴微猜想,莫不是……。她的臉一陣紅了那這該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她只覺得頭皮發麻,暫時停止自己的思維。那有頻率的振動申吟和喘息,齊齊沒入耳中,一陣沒有由來的惡心……。
「去看看她們怎麼樣了?記得把這個東西給她們喝了……。」一名男子用英式英語,顯然是對著另外一人講的。
郁晴微只能佯裝,不動聲色,等待未知的到來。
那一刻,郁晴微想到了自己襁褓之中的孩子。半年不見,他長多大了?
她蜷縮在角落,偷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個男人給旁邊昏睡的關晴晴喂了白色的藥丸。
郁晴微將手掌留出一道縫,細細地打量。這是什麼東西?吃了又會怎麼樣?還等不到她有任何的想法,那個男子在陰沉的光線中,走向自己。
她閉上眼,佯裝昏迷。那男人將微微扶起她,靠在他腿上,然後準備給她喂同樣的藥丸。突然,男人說了一句,「這麼好看的女人,可惜了。」
就這一句,讓郁晴微心寒。可惜什麼?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毫無辦法,男人將藥丸送進她嘴里。趁著那人打開礦泉水瓶蓋之際,郁晴微將藥片壓在舌根下,男人將水灌入。她假裝吞下了藥丸。
男人又將她放下,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下有得你爽了!」
判斷那男人已經走遠,郁晴微才急忙吐出藥丸。她朝四周一掃,心悸不已,生怕被別人看出破綻。
之後,她發現旁邊的關晴晴起身了。她以為關晴晴清醒過來了。可是,沒到一分鐘,關晴晴就開始拼命地搖晃腦袋,一邊瘋狂地搖晃身子,一邊月兌衣服。嘴里還狂放地大笑不止。一副十足的浪蕩樣。
郁晴微有看了看周圍,光線太安,她看不清一起出來的另外三名女孩是否在其中。但是,直覺告訴她,她必須裝下去。因為,他們勢必會清點人數。
她們做什麼,她就要假裝做同樣的事情。
郁晴微也起身,妝模作樣地晃起來。跟著她們到了中央的舞池,偌大混雜的空間,有霧氣裊裊繞繞地升起。
郁晴微猜想,她們剛才俯下的應該是搖頭丸。
她心中一顫,這怎麼辦才好?
她只能繼續假裝。
果然其余四人都在。她們神志不清,眼楮半睜半閉,郁晴微專門湊近關晴晴,試圖喚醒她。可關晴晴理都不理,繼續搖頭晃腦。
郁晴微還不知道下一步,一群男人蜂擁步入舞池。開始左擁右抱。她們的身邊,充斥了男人粗鄙的氣息。
其中有兩個男人,圍繞在她身周,雙手不安分地模索。郁晴微忍住惡心,更加厲害的搖晃起來。
她看到關晴晴被三個男人架走。那些人一邊走,一邊剝她的衣服。
郁晴微又是一陣心悸。
她掃了四周,昏惑的燈光下,男男女女交織纏綿,申吟喘息,**程度,令人咋舌。
心里閃過一絲慌亂,還來不及平息。那兩個男人邊將郁晴微架走。她依然假裝,並不反抗。順從地伏在一人的肩上。那男人身上有古龍水的味道,混雜著煙草,讓她一陣惡心。她竭力地溢出一聲申吟,便听到那兩個男人陣陣邪笑。
郁晴微又將手伸進那人的衣服,輕輕地挑逗,那人身子緊繃,有了反應。兩人顯得迫不及待,迅速地將郁晴微抱上樓去。
在二樓的眾多房間,郁晴微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很多房間的房門都是半掩著,里面都是幾男幾女一起的場景。
這是什麼惡心的地方。郁晴微脊背發涼。
經過偏里面的一個房間,郁晴微居然看到了三個女人在做那檔子事。惡心程度令人發指。
男人抱著她,閃進了那三個同性戀隔壁的房間。
男人重重地將她摔在床上。
郁晴微透過指縫,看到那個身材健碩高大的男人,對著那身材相對矮小的男人吼道,「你先去洗澡!先讓我玩玩!」
「為……為什麼?」那個男人有點口吃地問,顯然很不服氣。
「沒有為什麼?你不願意麼?不服氣我們就打一架,誰贏了誰想上!」顯然是沖著自己有身高優勢。
「哼…去…。去就……是了……。」那矮小的男子罵罵咧咧地去了浴室。
郁晴微看到那個高大男子,搓了搓手,yin笑著走向她。她一定神,機會來了。
當男人撲上來的剎那,郁晴微一個翻身,男人撲了個空。還沒有等他直起身來,郁晴微用手肘將他打暈。眼明手快,她看到他腰間的槍支,迅速掏走。恰好,那矮小的男子出來,看到了醒來的郁晴微,神情大變。郁晴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暈他。
她麻利地將那個笨重的男人已到床上,並且波光衣服。正要出門,又似乎想起什麼。她沖到隔壁方便,三個女人正如火如荼,欲仙欲死。郁晴微出其不意,將她們一並打暈。並將其中一個**美女搬到方才的房間,和那兩個男人放在一起,並且帶上門來。
她在門口,匆忙掃了一眼,沒有發現異常,這才跑向一樓。她看到這**得觸目驚心的場面,才想起,原來是性派對。
她走到一樓的黑暗處,卻想起要就關晴晴,又返回了二樓的房間。
由于房門都為關緊,她一間一間地找。終于,關晴晴的臉沒入她的視野,她一絲不掛,半跪著身子,一前一後有兩個男人……。關晴晴的臉上,飽含著**,面泛酡紅……。
郁晴微凌厲地走進房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打暈一個男人,一腳踩在一個男人頭頂,另一只槍抵在另一個男人的太陽穴。
「別動!」郁晴微壓低聲音,眼神凌厲。
將此情景,男子乖乖听話。
倒是還在迷亂中的關晴晴,迷糊地打量著郁晴微,「你干什麼?誰啊?要不也來爽……。」說完一陣浪笑。
郁晴微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的關晴晴,那麼陌生。
關晴晴對著她輕佻地笑。
「晴晴。」郁晴微輕聲喚她。
誰知到關晴晴神志不清,全身**高漲,郁晴微猜測是藥物中含有催情藥。
關晴晴紅著眼楮,瞪著郁晴微,「要麼放了這幾個男人,要麼跟我打!」
「晴晴,你!」
郁晴微見情勢不妙,立馬將另外兩名男人敲暈。
頓時,激怒了關晴晴。兩人之間的戰火一觸即發。
「晴晴,你怎麼了?」郁晴微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問道。
「放開!我現在只想要男人!你給不了我什麼!」關晴晴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難道你不記得我了麼?」
「記得,你是琳達。你救過我,不過我也救過你,我們扯平了!」
「好,那我不管你了!」郁晴微捂著臉,就要離開。
「不許走,打暈了我的男人,你就想走?」關晴晴一把拉住她。
「你還想怎麼樣?」
「哼!」一聲冷哼,關晴晴凌厲一下,砸向郁晴微。郁晴微一閃,躲過了。她只是躲避,關晴晴的攻擊卻越來越快。她瞪足而起,正準備踹向郁晴微的胸膛。
郁晴微靈活地一偏,連帶滾兩圈。雖然郁晴微身手高出她一籌,但只守不攻還是有些吃力。
郁晴微急欲挪向門邊,正準備去開門,關晴晴卻上前,擋住去路。
「晴晴,你不要逼我。」
「給我找兩個男人來!」關晴晴冷冷地說,聲音有些沙啞。
「你听話,跟我走好不好?你被下藥了,不要糟蹋自己!」
「要你管!我現在只需要男人!」
「讓開!」
「不找就不讓!」
「讓開!」
「不!」
「滾!」郁晴微惱了,實在忍無可忍。
郁晴微一把掀開她。下一秒。關晴晴的長指甲在她的手臂留下幾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郁晴微想起這半年的經歷,卻又于心不忍了。晴晴,她只是一時被藥迷昏了頭。
「跟我走!」容不得關晴晴反抗,郁晴微拽緊了她。
「不!」關晴晴急欲甩開,卻怎麼也甩不開。
「不走你會後悔的!」
「帶我去哪?我現在很難受,我需要男人。」
「晴晴,你听我說,我帶你去找解藥,逃離他們的魔掌!」
「不,我現在受不了了,我情願死在這里。」關晴晴固執地甩手,甩開了。
郁晴微怔怔地望著她,究竟是什麼藥,可以讓人如此的喪失理智,如此的沉淪。眼前的晴晴,那麼的陌生。
郁晴微心寒了,畏懼了。
「走!」那一瞬,她扯住晴晴的手,一如既往。
晴晴像一頭倔強的野獸。郁晴微訓練時候功底扎實,臂力勝過了她。她反抗無效,無奈一口要下去,在郁晴微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痕跡。郁晴微吃痛,陡然松開了她。
「你!」啪的一巴掌,郁晴微惱羞成怒,才下手扇了她。
「我不會跟你走的!」
「不行!」
……。
兩人正在糾纏之際,一群人已經堵住了二樓的出口。
「恐怕,一個也跑不了。」為首的男人,慢悠悠地走過來,後面跟著一群人。個個都是身材魁梧,強健有力。
郁晴微的腦袋有瞬間的混亂但理解恢復了正常。
眼下,她似乎無計可施了。
她松開關晴晴。
男人走來,「好啊,想不到這麼強效的藥,都沒有讓你們徹底的瘋狂。我真是小看了你們!」
郁晴微看著愈來愈近的男人,她陡然換了衣服表情。她先是甜甜地笑了一個,然後指著關晴晴,「都是因為她搶了我的男人,才害得人家激情不夠,掃興死了!哼!」
關晴晴見她如此,立馬氣憤,「喂!你胡說什麼!分明是你打暈了我的男人!我何時搶了你的男人!她還對我拉拉扯扯!」關晴晴將漲滿**的眼楮,瞄向了眼前高大英武的男子。
郁晴微見狀,瞪大了水眸,含情脈脈地將頭埋進男子的胸膛,撒嬌,「人家要嘛…。」
「怎麼……。你們?」男人顯然被眼前的情景弄暈了頭,不知道孰是孰非,真真假假了。
但是,又有哪個男人能夠抵制兩個如此水靈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撒嬌,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如此的美貌。
「帥哥,我們去那個房間好不好?我剛剛看過了,沒有人。」郁晴微指著走廊盡頭的房間,軟綿綿地說。
而此時的關晴晴,綁住一個男人就如獲至寶,嘴里不斷地溢出申吟,顯得急不可耐。
「恩…。那好……。我們……。」
郁晴微及時地煽風點火,將手模進那男人的一副,貼著胸膛,一路向下。確認到,他那里已經硬的不行,郁晴微的心里泛起一絲冷笑……。
男子轉過頭,對後面一群留著口水的男人說,「沒什麼事了,剛剛都是誤會。你們在出口處守著就行了!」
「是!」後面紅著眼楮的男人們,齊聲道,心里卻怒罵四起,怨聲不斷。
男人左擁右抱,走向最盡頭的房間。
這是,側面的眼光洋洋灑灑地照射到男人臉上,一陣暖洋洋的,好不愜意。
郁晴微邊走邊掂量,抓住時機。
在門口,郁晴微快速地對關晴晴說了聲,「他就交給你了。」
「你想干麼?」男人見不對勁,立馬喝道。
「想要男人,就把他拉進去!」郁晴微厲聲對著關晴晴說。關晴晴此時只要男人,別的無所謂。她暴力地將男子拽進去。門關上了。
守在出口的一群男人見不對勁,立馬放槍,「別讓她跑了!」
一陣凌亂的槍響,郁晴微迅速躬身,躲過了子彈。
「站住!」
「哼!站住的才是傻瓜!」一陣冷哼,郁晴微接觸欄桿,單手發力,一躍而起,翻身到了欄桿外圍。她俯瞰下面,倒不是很高,但如果硬是往下跳,只怕腿會骨折。
匆忙之間,她看到了救命稻草——水管。
這邊已經逼近,郁晴微左右搖擺,躲過一陣凌厲的子彈,開了機槍,百發百中。那一群人也只剩下熙熙攘攘幾個。
不敢戀戰,她匆忙撤退。順著管子,滑下。幾分鐘後,安全抵達了地面。
接觸地面。她抵達了一個有高牆的花圃,上面安排這尖銳的玻璃,硬爬上去,恐怕不行。
郁晴微朝四周一掃,眼前一亮。她一躍,單手抓住繩索,另一只手撐住牆面,順利地跳了出去。
再次抵達地面,她稍微緩了一口氣。望了望藍天,飄著幾朵悠閑的白雲,似乎與世無爭。
何時我才能像你一樣?郁晴微一陣惆悵。
「對不起,晴晴。」郁晴微喃喃道。她必須去救自己的孩子,必須找尋丟失的記憶。
她原本想,先回中國一趟。但是,既然她逃出來,杰克恐怕很快就得到消失,必定以孩子作為威脅。
郁晴微一時間無助了。
她不敢過分地停留,繼續往前逃亡。直到,她跑出了很遠,遠離了剛剛的荒郊。
原來,剛剛的酒店,是在荒郊野外。那應該是一個時常舉行性派對的酒店。郁晴微一陣惡心,伸手扶住額頭,這才穩住幾分。
晴晴,你只能靠自己了。
郁晴微六神無主地游離在大街上。摩天大樓高聳入雲,立交橋上車水馬龍,波光粼粼的湖面,被微風掀起了陣陣漣漪。璀璨的星光倒影在水中,很迷人,很炫目。空氣里,有著灰塵,汗水,皮膚,**等混合的味道。
郁晴微很迷茫。找不到一絲方向感。
她彷徨地望了望天空,天空似乎對自己訕笑不已。
「笑什麼笑?」郁晴微暗罵一句。
「哈哈,姑娘你這是罵誰呢?」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呃?」郁晴微下意識地低下頭。
「老伯伯。」她說的是中文,因為之前那位老人也說中文。
「想不到他鄉遇故人吧!」老者理了理雪白的胡須。
「恩恩。我正在想,該怎麼辦?很高興認識你,老伯伯。」
「沒事,姑娘,你好像遇到了什麼麻煩,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郁晴微打量了這位胡子花白的老頭,他能幫自己什麼。難道告訴她,自己陷入了一個很黑暗的集團的殺害和利用中。他能幫自己什麼?
郁晴微掂量幾分,對著老爺爺一笑,「沒事,伯伯。我就是跟家人吵架,出來走走而已。」
「恩,既然你不願意多說,老頭子我也不勉強你!」
郁晴微尷尬地笑笑。
「好姑娘,你應該餓了吧?要是不嫌棄的,去老頭家里,我給你做飯吃!」
「不用了。老伯伯,您這麼大年紀了,多不容易啊!」郁晴微眯起眼楮笑笑,這茫茫大街,居然還有這麼善良的老人。
「姑娘,你是不是忘記了某些不該忘記的東西?」老者一句話,郁晴微定住了。
她不可思議地回頭,凝視著老者,她實在沒有看出,他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我……」
「不要否認了,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老伯伯,您……」
「跟我回去吧!或許我能幫到你什麼!」
就那一瞬間,郁晴微決定跟他回家去。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她一定要記起來,她到底忘記了什麼?什麼是不該忘記的東西?她的生活,迷霧重重,越來越疑惑。
老頭是買瓷器的。就在大街上擺攤。這麼大的歲數了,還在街上擺攤,家境應該不富裕。
可是到達他家里的時候,郁晴微不禁咋舌。
「老伯伯……。」
「呵呵,不要問了,我就住在里面。」老頭淡淡一笑,率先走了進去。
郁晴微跟在後面。
她簡直難以置信。一棟別墅,富麗堂皇如同中世紀的宮殿一般,林蔭道曲曲折折,一直蜿蜒到了門口。路旁種滿了法國梧桐。路面上,全部鋪滿了大理石。
走上去,發出陣陣清響。
「丫頭,我看到你就喜歡。給爺爺做孫女好不?」老頭並不回頭,仿佛在自言自語。
郁晴微驚訝的不知如何回答。
「爺爺……你是跟我說話麼?」
「是啊。丫頭不答應麼?」
「不是。我是……」
「你放心,我沒有什麼陰謀詭計的。只是看到你,純粹的喜歡。糟老頭我一直想要一個孫女,可是偏偏就沒有,哎,遺憾……」
「爺爺,我願意。」郁晴微听到他如此深情地渴望,干脆地答應。
「哈哈,這不就得了。今天我最大的收獲,就是有了你這個可人的孫女。哈哈……。」老頭笑起來。胡子一顫一顫的,很滑稽。
郁晴微捂住嘴巴,暗自笑了。
「丫頭,你笑什麼?」
「呵呵爺爺真是個有趣的人。」
「是嗎?我們相隔這麼多,還是頭一次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夸我有趣呢!」老頭仿佛很是滿意。
郁晴微望著滿天的星光,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莫名奇妙的,她就多出了一個爺爺,真是奇怪……。
「丫頭,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琳達。」
「琳達?一個中文姑娘,你的中文名字呢?」
「中文名字?如您所說的,我對以前的事情,一無所知。」
「看來,我的眼神很準,你忘記了一些東西,一些對你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你放心,爺爺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
「恩那先謝謝爺爺……。」郁晴微望著白玉一般的台階,拾級而上。一尊威武的雕塑噴泉,映入眼簾。
「爺爺家里真漂亮……」郁晴微真心贊嘆。
「哎,漂亮有什麼用?人老了,就希望身邊有個一子半女的,他們給我留下一棟冷冰冰的空房子,我一個糟老頭住在里面,怪寂寞的!不能吃,不能玩,哎……」老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爺爺,不要難過。有機會的話,琳達以後會常常來陪著您的!」郁晴微寬慰他。
「哎!小丫頭真是善良,不像我自己的孩子,我都記不起他到底有多久沒有來看過我了……。」老人開始喋喋不休。
郁晴微悉心地听著,此刻,老人有些佝僂的背影,顯得更加的孤寂。
月光,灑下來。
灑在洋洋灑灑的法國梧桐上,斑駁的陰影散落一地,微風一過,郁晴微心頭的漣漪,漸次蕩漾開去……。
仿佛經歷了很長的路線,郁晴微才跟隨者老人,到了家中。
如她所料,室內裝潢氣派,室外是歐派風格,但奇怪的是,室內的裝修到擺設之類,都是中國的風味。
「爺爺,你這屋子裝修得好別致!」
「呵!別致?當初我要求裝修成這樣,他們可是嘲笑了好久,說我這個糟老頭守舊落伍,硬是要給裝修成什麼洋人的風格。我們簡直沒法溝通!」
「呃……原來是這樣啊……。」郁晴微看著激動的老爺爺,不免有些尷尬的神色。
「沒事。丫頭,我只是氣他們好笑,什麼都要冠上洋人的,仿佛才舒坦,才氣派。我真是不明白,中國有什麼不好?就連我糟老頭,也被他們死啦硬扯來到這個鬼地方。」
郁晴微細細地打量著老爺爺,他是真的很不滿。原來有人住著這麼大的房子,裹著奢華的生活,卻一點也不快樂。看來,真的是應承了古人的道理,人老了,就像身邊有個兒女有個牽掛。一個人,守著這麼大的房子,心里都變得空蕩蕩的,還有什麼幸福可言……。想到此,郁晴微的臉色也有了幾分動容。
老爺爺問郁晴微喜歡吃什麼。郁晴微只說隨便。老頭不再執意,吩咐下人準備飯菜。
「坐吧!丫頭!別客氣!」老頭熱情地請她坐下。
「恩。」郁晴微盛情難卻,小心翼翼地在上好的皮質沙發上坐下。
老頭開始講述自己與中國文化的淵源。郁晴微听得很是上心,大眼楮眨巴眨巴的。
「丫頭,對于中國的文化,你有擅長的地方麼?」
「呃……」郁晴微將食指貼在臉頰,想了想,「爺爺,您家里有民族曲子麼?」
「有啊……。」
「那我給您來一段名族舞吧。」
音樂響起,郁晴微說著就翩然起舞起來。
優雅中透出一些凌厲,溫婉中夾雜些剛勁。經過半年的訓練,郁晴微已經是一味絕頂的殺手。沒想到,連舞蹈都進步了幾分。
她舞得如魚得水,如沐春風。欣賞的人,則是腮邊盈笑,贊嘆連連。
彎腰,側身,懸著……。除了沒有服裝,一切都唯美至極,加上郁晴微隱隱的笑,實在是雅致得讓人挪不開眼。
曲畢之際,一記漂亮的回旋舞步,然後一記凌厲的下垮,恰到好處地收尾。
郁晴微燦爛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皮膚微黑,顯得更是活潑可愛。
老頭掌聲連連。
「哈哈,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的,對古典的東西如此執著。這沒有一定功底恐怕不行吧?」
「嘻嘻。哪有爺爺說的那麼厲害,我不過是自小學習罷了。對于中國古典文化,我實在沒有什麼底蘊,更談不上爺爺這樣的造詣了……」
一番話,老頭子心花怒放,開懷大笑,「小丫頭,真是機靈,這抹蜜一般的話,硬是哄得我……。」
兩人相談甚歡,滿桌子的菜已經上齊了。
「來來,先吃飯再說。吃完飯,老頭子我,有東西送給你!」
「爺爺,我……。」
郁晴微不再說話。
林林種種的彩色,看的郁晴微眼花繚亂。不過郁晴微嘗了嘗,都是些家常菜的味道,是中國口味。也不是什麼海參龍蝦,糖醋鮑魚之類的,更不是牛排料理一類。郁晴微的心請放松了。雖然在德國生活,可家鄉的味道卻沒有忘記,只是在這邊很少吃到中國菜。
她望了望旁邊的老爺爺,覺得這真的是一個挺有意思的老頭子。
老頭子不斷地給她夾菜。郁晴微心想,這是什麼滋味,應該就是親人的滋味吧。親人……。親人……如果杰克說的都是騙人的,那麼她的親人還在世上麼。?他們有事誰呢?
郁晴微笑笑,臉上的淚水掉落了。
「丫頭,你哭什麼?」
「哦……。我被辣椒嗆到了……。」郁晴微搪塞。
「哎這才要放點辣椒才有味道。你要不喜歡的我,我們換別的。我叫下人重新做就是了……」
「沒事……沒事…。爺爺,我蠻喜歡吃辣椒的……。」郁晴微揉了揉紅著的眼楮,以掩飾流淚的跡象……。
一頓飯,也吃的其樂融融。郁晴微甚至開始感激上天,還可以遇到一個如此有溫情的老爺爺,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爺爺,該有多好!
「來,丫頭,跟著爺爺進來,爺爺有東西送你!」
「爺爺,其實不用了…。我……。」
「別嘰嘰咕咕了,你現在是我孫女,我想要送給你嘛!」
郁晴微推辭不過,跟了進去。
兩人穿過一條長廊,長廊兩邊是粉白的牆壁,牆上掛著中國的寫意畫,看上去造詣深遠。郁晴微時不時拿水眸打量一番。
「爺爺,你怎麼有這麼多畫,都是哪買來的,好漂亮!」
「哈哈,那些個啊,都是我自己閑著無聊時候畫的!」
「你自己畫的?爺爺,您太了不起了!」郁晴微聲音雀躍,豎起大拇指。
「哈哈,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就知道給我灌蜜。」
「沒有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要是喜歡,爺爺待會一並送給你。你自己挑挑,喜歡哪一副?」
「呃……。」郁晴微朝著牆壁上的話掃視一番,思索一番,「這個吧。」
她指著牆上一幅畫著荷塘,荷塘里面有三三兩兩的鴨子。天空飄著淡雲,遠處是一片梅林海……。
「哈哈,你這小妮子,簡直是鬼機靈了!」老頭走過來,拍拍郁晴微,這幅畫可是糟老頭我自己最滿意的一副。它里面的味道,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郁晴微望著老頭無限眷戀的表情,開口,」那爺爺,我不要這個了。既然您自己如此的鐘愛,我另外選一副就好了!「」不必了,我看我們之間有緣,你跟這畫兒也有緣吶!爺爺送給你,不過你可得收藏好了,給爺爺好好寶貝著!要不爺爺可饒不了你!「
顯然郁晴微有些驚訝,隨即歡喜,」謝謝爺爺!「脆生生的,老頭子打心眼喜歡。」跟爺爺進去吧!「老頭子提醒。
原來不知不自覺,他們已經到了一扇雕花木門的前面,檀香木門,有著精致的雕花,半透明的玻璃,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里面。回廊上,清風隱隱而來,檀香疏疏落落地飄下,
一陣清脆的聲響,郁晴微抬頭,才發現一個別致的木風鈴。很漂亮很別致。
她細細的看了這個木風鈴,似乎在哪見過一樣?」進來吧!「老頭催促,她才沒有多做猜想,走了進去。」這是我的書房!「
郁晴微一掃周圍,一張木制的太師椅,一張簡單的書桌,但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料,桌案上隔著文房四寶,有一個瓷器制作的花瓶,大約是青花瓷,瓷器里面插著幾束淡雅的菊花。
粉白的牆壁上,掛著一張放大的黑白照片。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相擁而立,笑容爽朗。隱約可以看出,男人就是站在面前的老爺爺,那個女人,大概是他的夫人吧!
另一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字,是豪放的行草,霸氣而有章法,行雲流水一般。郁晴微瞪大眼,看的有些呆了。
再看,貼著兩邊的牆壁,是一個很大的書架,書架上的書,弄得規整,有種很莊重的感覺。
郁晴微猜想,爺爺一定很愛書。這是一個有趣又有底蘊的老人!」丫頭,你在看什麼呢?「」爺爺,那牆上的字,不會也是你寫的吧?「」是啊,那時候正是抗戰勝利時期,我們都無限的喜悅,沒有什麼表達,我就只能把當時的心情,都能集合到這幅字里面。哎呀,現在老了,看上去也是無限的感嘆,傷感啊……。歲月不饒人啊…!要是我還想你一樣年輕,那定當是意氣風發,揮斥方遒!「動容之處,老人還真是慷慨激昂。」爺爺,您現在也是揮斥方遒啊!「郁晴微也跟著感染了。」哈哈是嘛!人老了,終歸還是要服輸的!我都是下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別無所求。我就喜歡我的孩子們,有空可以陪陪我!可是,這麼簡單的要求,竟然是如此的奢侈啊!跟你說,丫頭!老了才知道金銀根本就不值錢,沒有感情不會哭不會笑,他們還不如我的小柔啊!我難過的時候,只有我的小柔在身邊,在我腿邊磨蹭幾下,喵喵地叫幾聲。我都覺得心里快活些了……。可是,為什麼他們就想不明白呢?「老人說著,眼里的淚痕閃現,臉上的皺紋好像也跟著悲傷,耷拉下來。」爺爺……。「郁晴微也難過,多好的爺爺,她不忍心他傷心。」丫頭,爺爺是真的跟你有緣,爺爺沒有多的所求,希望你能夠經常來看看爺爺,直到……直到爺爺死去。「」爺爺,別胡說!「郁晴微了,心里有濃得化不開的悲傷。」不過你放心,爺爺會先讓你恢復記憶的。「」爺爺……。「」差點把正事忘了。來來,跟爺爺到暗室里面來。「老頭半開壁櫥的瓷瓶,居然有機關。郁晴微一驚,跟著走了進去。
暗室,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里面有柔和的燈光,牆不是粉白的,而是米色的。周圍的裝飾,都是很柔和溫暖的布置。郁晴微心里一陣溫暖。」丫頭,這個送給你……。「老頭打開一個木箱,將積壓在箱子底下的什麼拿出來。
郁晴微走近一看,原來是一身挑花的素色旗袍。不過是幾十年前的式樣,看起來還很新,保存的很好。」爺爺。這……。「」這是我老板留下來的,她當年難產,孩子生下來了,人卻死去了……。都是我……她跟著我從來都未未曾過上好日子啊……可是……可是,她心甘情願……「我還是沒有能讓她幸福,她就匆匆的離開了我……」
「爺爺,可是……。既然這是你們之間唯一的牽絆和思念,您就更不應該送給我…。這樣我于心不忍啊……」郁晴微神色不安,這個老爺爺身上,到底有著怎麼樣的記憶。
「不,不,」老頭擺手,「我的東西,都十分寶貝,但是我會將它們送給有緣之人。你就是我的有緣人。我想,我很快就要去那邊會她了,這個東西,我留著,又還有什麼用呢?」老頭執意要給她。郁晴微執拗不過,只得收下。
「穿上看看,里面有換衣間。」老頭提議。
郁晴微點點頭,走了進去。
她換上衣服的時候,仔細地打量,覺得這衣服的氣質,式樣都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她想不起來,到底哪里相似?哪里熟悉?
索性不想。她穿在身上走了出來。
「恩,真是好看!」
老頭大加贊賞。
「這樣子,跟她當年真的有幾分神似……。」老頭又是一陣感嘆。
「丫頭,我要看看你的記憶缺失在哪里?你跟我來!」老頭喚她,語調滄桑,顯得神秘。
郁晴微跟在他後面,他挪動步子,里面的門開了。居然還有一個房間,這暗室,還真是機關連連,別有洞天啊。
「爺爺……」
老頭不語,將那印度松香點燃,裊裊繞繞的煙霧,氤氳一室。
「坐下。」老頭指著旁邊的一個坐墊。
郁晴微坐下。
「閉上眼楮!」
郁晴微閉上眼楮。
「盡量放松,放松。讓你的大腦處于空白狀態……。」
漸漸地,郁晴微感覺什麼東西在抽離,有陣陣暈睡感襲來。她仿佛到了一個莫名的遠方,那里只有一方湛藍的天空,連雲朵都沒有。一顆心,隨風飄起……
她忘卻了一切……
當她睜開眼的剎那,看到了爺爺,花白的胡子上,沾了一些血跡。眼神空洞,身子也在瑟瑟發抖……。
「爺爺……」郁晴微連忙站起來,感覺扶住他。
老頭擺手,「爺爺沒事的。只是,你這催眠的程度之深,我一時間也束手無策啊!」
「沒事。爺爺,您身子要緊……我想我自己會記起來的。」
「不,你這不是刺激性示意,也不可能靠常規的刺激方法,我會給你想辦法的。」
「恩。」
郁晴微點點頭,難過之情,溢于言表。
「那人真是凶狠,他恐怕想讓你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你是不是被什麼人利用了,自己不知道?」
「我……。我沒有……」
「那你怎麼會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呢?」老頭質疑。
「呃……這個嘛,因為我以前腦袋受了刺激,一想起那些事兒就經常頭痛,所以我才叫別人給我催眠,塵封了那段記憶的。」
「哦?是這樣?」
「是的,爺爺。」
老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想問。
「丫頭,你記著。不管什麼事情,爺爺會幫你的…。」
「恩。」
郁晴微惴惴不安,看來杰克真的利用了自己。難怪她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他為何要讓她忘記?她對于他來說,又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她咬咬牙,絕不能告訴爺爺,否則他也會被卷入的郁晴微想起了前半年,慘無人道的訓練,她就毛骨悚然。那些人,惹毛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不想牽連到其他人。
這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爺爺,我該走了。」
「怎麼不陪爺爺多玩幾天?」
「我……。我跟家里面和好了。所以我該回去看看家人了。」郁晴微支支吾吾地敷衍。
「也好,也好。那你可要記得,爺爺也是你的親人,記得長長回來看看爺爺啊!」
「恩。我會的。」郁晴微已經將那幅畫和那旗袍包好,「爺爺,謝謝你的禮物。」
「哈哈……只要你經常回來看看就好。下次爺爺會給你講講中國的歷史故事呢……。」
郁晴微眼角朦朧,像面前的老人揮手告別。她一步步的往後退,老人的身子,在視野中漸漸變小變小。最終看不到了。
爺爺,我真的會很懷念。或許,很久以前,我也有這樣的親人,他們疼我愛我呵護我。感謝上帝,讓我遇見了你!
郁晴微依依不舍。
風中,有一片黃頁飄落,落在她的肩頭。風又起了,原來秋天悄然又來臨了。
孩子,你還好麼?郁晴微想起了離開之際,那襁褓之中的小嬰兒,如今她需要回去,要回屬于自己的孩子。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半年多,出來的時候,郁晴微被催眠過的,根本就不記得怎麼回去。依稀循著記憶,一路上問過去,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連成杰的地方。
郁晴微躲躲閃閃地潛伏進去。長長的林蔭道上,遠遠地可以望見守衛來來回回地走動,看守者巍峨的大房子,如同宮牆一般。
她左顧右盼一番,生怕被發現,于是加快了腳步。一輛黑色的吉普從後面駛過來,郁晴微一陣敏感,敏捷地躲閃在一棵大樹樹干後面。等到那輛車駛過前面,她才匆匆出來。繼續往前趕。
接近台階處,郁晴微估模陣勢,不能從正門的台階上去。她必須走側面。她一閃身,進了一片草叢,蹲子。
上面守衛森嚴,根本就無法溜進去。
不一會,她看到一輛車駛過,下來一群年輕的女孩子,都穿著大紅色的禮服,像是迎賓的樣子。奇怪的是,女孩們個個頭頂都蒙著面紗。
點子,瞬間就來了。
等一行人都上去,只剩下最後一個。郁晴微一個箭步,將那女孩車扯過去,捂住她的嘴巴,將女孩弄暈。剝下她外邊的禮服,並將她拖進草叢里,掩映起來。
郁晴微麻利地床上一副,因為比較瘦小,床上這外國人的衣服,顯得空蕩蕩的,有些不合身。
她一時間也管不了那麼多,湊合一下了。
郁晴微踩著她的高跟鞋,噠噠地走上台階,尋找前面的隊伍。
因為蒙著面紗,郁晴微倒不是很擔心,因為訓練曬黑的皮膚和素顏會被人認出來。
一想到這里,她的底氣又足了一些。
可是,等她要追上那群女孩的時候,人卻已經不知去向。
她硬著頭皮上前去問守門的人,聲音盡量的甜美,不像自己原來的聲音。「請問剛剛上來的那群女孩去哪了?我剛剛腳崴了一下,所以就落後了!」
「呃……。她們好像是去了那邊……。」守門的年輕男子,指了一個方向。
「謝謝。」郁晴微頷首,趕緊離開。就在轉頭的一剎那,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面孔,杰克。
她的心猛然驚了一下,差點就一個趔趄摔跤。誰知,一雙手扶住了她,「你沒事吧?」雖然講的是英語,她也能夠清晰的分辨,那就是杰克的聲音。
郁晴微一下緊張得不敢發生,只是點點頭。正準備離去,杰克從後面叫住她,「站住!」
郁晴微的心「 」直跳,這只老狐狸,這麼容易就認出了她。她定著未動,等待厄運的到來。
連成杰走到了她身邊,有些疑惑,「剛剛到的迎賓小姐已經過去了,你怎麼還在這里?」
這下,郁晴微不出聲都不成了。她壓低了聲線,用嗲嗲的聲音將英語,「因為我剛剛把腳崴了。」這麼惡心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際,她甚至連自己都要糊弄過去了。這只老狐狸應該听不出來吧?
「哦,那你趕緊去吧!」從這里走,然後向右拐,你們去補下妝吧!「
郁晴微點點頭,匆匆離去。見連成杰沒有跟上,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記得以前,她住在這個院子西面的一棟房子三樓,孩子曾經也住在那里。只有一個星期,她就被弄去訓練了。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孩子。現在,孩子還會在里面麼?」
她眼珠轉了轉,就算孩子在里面,也絕對沒有那麼容易救走。
杰克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來抓我,要是我貿然闖進屋的話。不但孩子不能救出,恐怕自身難保!
郁晴微一時間焦頭爛耳。
今天這里又是在慶祝什麼呢?弄得這麼大張旗鼓。郁晴微心生困惑。
她始終有些擔心孩子?心里始終惴惴不安地跳動。
可轉念一想,杰克肯定不會輕易地傷害她的孩子。他當初之所以讓她生下這孩子,就是想的有一天,她知曉了事情原委,還可以牽制她,利用她。如此說話,孩子暫時沒有事。
況且杰克並沒有放風威脅她,如果她不現身,立馬就弄死孩子。看來,他恐怕也不知曉自己已經逃亡何方。他只是等待,因為他明白,作為一個母親,她一定會來救走自己的孩子。
只是,讓郁晴微疑惑不已的是,為什麼杰克要從中國將她帶來德國,並且讓她生下孩子,訓練她。她身上到底有何利用價值?難道是作為殺手培養?可就算是作為殺手,他也完全可以找別的人?為什麼一定是她呢?
郁晴微百思不得其解。她不再多做思考,趕去了她應該去的地方補妝。
等她到的時候,那群女孩子果然在化妝間補妝,郁晴微用英語去接了化妝的用品,謊稱自己的剛剛在途中弄丟了。那女孩倒是大大方方地借給了她。
郁晴微盡量化了濃艷的裝,濃得她自己都快認不出鏡子里面的是誰了。她從偌大的鏡子里面,覺察到有個女孩不斷地望向她。她只要低下頭再抬起頭,總會看到那個女孩的目光,觸及到自己的臉龐。
郁晴微心里,泛起疑惑。
她想要打量清楚那個女孩,女孩卻低下頭,用面紗遮蓋自己的面容,心不在焉地化妝。由于背朝著郁晴微,她一時間無法看清。
郁晴微想起,等會還是救孩子要緊,便不作多想。
她們一行人,補好妝容,步入了大廳之中。大廳里面,沒有那種人聲鼎沸的嘈雜,郁晴微快速地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杰克。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隔著薄薄的面紗,郁晴微似乎也看到了那個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女孩。她仿佛目光閃爍,時不時地望向自己。
隨著莊重的交響樂響起,郁晴微看到一個六十多歲左右的男人,在一群年輕男子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那男人頭發花白,看上去氣場卻很足,一副淡定從容地模樣。六十多歲的人,身材卻很保持得很好。
他的旁邊,挽著一個很有風韻的女人。女人也蒙著面紗,看不清面容。身形很好,旗袍勾勒出她柔美的身形。她皮膚白皙,雖然蒙著面紗,反倒增添了神秘感,讓人挪不開眼楮。
門外,一個剛健的男子,被人簇擁而來。他帶著墨鏡,似笑非笑,一身黑色大衣,將他頎長的身材,完好地勾勒。
郁晴微認出,他是杰克。
這下,人都到齊了。這麼重大的儀式,一時半伙杰克肯定無法抽身。郁晴微盤算著如何月兌身。她眼珠直轉了幾圈,注意著周圍的響動。隱隱約約可以判斷,開始進來的那個六十來歲的男人,應該是一個高官來著。
她猜想杰克應該是某個黑暗組織的頭目,但怎麼又和這些高官有交涉?哼!自古以來,就是官匪一家。果然是名不虛傳!郁晴微心里暗罵。
郁晴微似乎感覺到,杰克經過門口的時候,刻意地望了她一眼。她盡力地定了定神,不讓他看出什麼破綻。
杰克走了。仿佛沒有看出端倪,郁晴微這才放下心來。
接著,郁晴微看到大隊大隊的人馬,跟在杰克後面,一齊走向大廳。
她估模一下,他大半的兄弟應該都在此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今天的此刻,就是救出孩子的大好時機。郁晴微盤算著。
台上,那位六十多歲的男人上去致辭。威風凜凜,眼神凌厲,郁晴微猜想,這個人身份大有來頭,很不簡單。
依稀听那人講話,大約是什麼生意合作的話題。難道自己錯了?杰克不是黑幫的頭目?那為什麼她會被送去那麼遠的地方?進行那麼殘酷的訓練?
郁晴微心頭微瀾。
不管了,她需要想去救孩子。不管杰克是好人還是壞人,孩子只有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也不知道,離開這半年,孩子長高長大了多少呢?郁晴微想來,心急如焚。
風微微吹起,吹起了對面女孩的面紗。就是剛剛盯著她看的女孩,那露出的小半部分輪廓,郁晴微覺得有些熟悉。
難道是她?
要是貿然走掉,一定會被人看出端倪。
郁晴微看到門前有一個人,直直地站立在那,眼楮仿佛是在監視他們。
她斗膽走向前,捂住肚子,沖那人輕聲說,「我獨自好疼,憋不住要去洗手間了。」擺出一副很難受的姿勢。
那人盯了她幾秒,然後不情願地點點頭。末了,補充一句,「快去快回。」
郁晴微點頭,捂著肚子趕緊離開。
一離開那些人的視線,郁晴微憑借記憶,趕緊去以前住的地方找孩子。偌大的樓層,果然空無一人。
她急急忙忙地跑上去,到了三樓。到了熟悉的房間門口,郁晴微仿佛想起了什麼,止住了腳步。
如果一個人都沒有的話,那一個半歲的孩子,杰克又怎麼會將她放在這里?
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郁晴微還是推門而入。門是虛掩著的。
她四下環顧一周,並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你在找什麼?是他麼?」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
郁晴微趕忙回過頭去。
「是你!」兩個人看到對方的臉,都驚訝地叫出聲來。
「琳達!」
「晴晴!」
「我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你!」晴晴很驚訝地說。
「這是怎麼一回事?」郁晴微指著她手中抱著的孩子,語氣里充滿了警惕性。她愛憐地看了看孩子,半年不見,都那麼大了。她從生下他到現在,甚至連好好抱一下他都沒有過。
「怎麼?是杰克逼我來的,他叫我抱著孩子出現在這里。他說這里會有一個女人過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說,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就要殺了我的親人。」
「親人?你不是告訴我,你是孤兒麼?」郁晴微疑惑地問。
「原本我以為是這樣。後來,我發現我的媽媽還活著,也不知道怎麼在他們手里。好多年都未曾見到媽媽,我……」關晴晴聲音哽咽了。
「其余的三人呢?」
「全部在他手里,听候差遣!」
「為什麼?」
「我們五個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上。」
「杰克居然是這樣的人,太可惡了!」郁晴微暗暗地咒了一句。
「琳達,我剛剛在禮堂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身影很熟悉。我擔心是你,猜測你可能是杰克要我等候的那個女人!沒想到,真的是你!事不宜遲,你帶著孩子走吧!」
「你的意思是,要放了我的孩子。那你呢?你母親怎麼辦?」
「別管那麼多了。我的命都是你給我的!還有什麼事情我不該為你做的!孩子還這麼小,將來長大了還有大好前程。我的清白也已經毀了,我母親也神志不清。我沒有什麼寄托了……。」
郁晴微頓時動容,她走向關晴晴,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居然是冰冷的。「我不允許你這麼說,我們是一起出生入死,共患難的好姐妹!我不允許你說這樣的喪氣話!我真的後悔,當時你被下藥,而我沒有救你一起走,就獨自逃開了!」
「別……。」關晴晴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不要在浪費時間了,再不走有可能就來不及了!」
「晴晴!要走一起走!」郁晴微接著孩子,拉著關晴晴的手,關晴晴一動也不動。
「晴晴,你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可能如此狠毒,因為要救自己的孩子,而連累你和你的媽媽呢?」郁晴微固執地拉住她的手。
關晴晴一邊沮喪地抽泣,一邊說,「不行的……如果我跟著你走了……。誰來承擔責任……只要我不走,我就會騙杰克,說我們交手的時候,你打傷了我,把孩子也帶走了……」說完,關晴晴朝著自己的腿上開了一槍。
猛然響起的槍聲,讓郁晴微心里一顫,「你瘋了,晴晴。這樣子,你還怎麼走?」
關晴晴滿臉淚痕。「我本來就未曾打算走掉,我要陪著我媽,哪怕是死去。要是我走了,這責任就沒有人抗了。只要我在,我還可以拖延時間,你趕緊走!」關晴晴歇斯底里地吼道。
有那麼一瞬間,郁晴微真的動搖了。她的孩子還那麼小,她不希望他這輩子落在一個惡魔手中。
可就在下一秒,一個冷厲的聲音,劃破了清冽的空氣。
「一個都別想走!」
郁晴微猛然抬頭,迎上去,身子一顫,懷里的孩子差點摔掉。
「是你!」郁晴微驚呼。
「別來無恙啊!琳達小姐!半年不見,你倒是更有風韻了!」連成杰一步步地逼近,後面有幾個人跟著。
他不是在和那個高官觥籌交錯麼?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郁晴微心中暗叫不妙。
郁晴微將旁邊的關晴晴往後一推,關晴晴向後挪了好幾秒,她猛地將手中的孩子拋給關晴晴,「接住!」
關晴晴不偏不正地接住。
「趕緊跑掉,我的孩子就交給你了!」
關晴晴見狀,抱起孩子,翻身而過。一直消失在郁晴微的視野當中。
連成杰身後的人,急欲去追關晴晴。
連成杰一揮手,人馬又都推下去。
郁晴微見狀,知道他肯定是想威脅自己。但願晴晴和孩子能夠平安。
郁晴微的子彈已經用完,她干脆地出手,一碟飛鏢飛出,身後的人全部倒了。連成杰一閃身,輕巧地躲過了。郁晴微驚慌地看著他的身手,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走廊,只剩下兩人。
連成杰擊掌,掌聲回蕩在走廊的空氣當中。郁晴微警醒地看著他,他一步步的逼近,仿佛根本不怕。
郁晴微無計可施。準備躬身,雙腿一劃,從他胯下逃走。
「別動!」連成杰出其不意地用槍指著她的太陽穴,「如果想活著,就乖乖听我的,別再耍花招!這半年,你的改造令我很滿意。你首先需要明白,是我把你改造成今天的身手,你必須為我所用!」
「你這個騙子?」郁晴微咒罵。
「呵呵,騙子?騙子?我怎麼就是一個騙子呢?我騙過你什麼?」
「你!你毀掉了我的記憶。我到底忘記了什麼?」
「哦?你連這個都知道了。但是我知道,你的記憶沒有恢復,也不可能恢復!永遠都不要想恢復了!哈哈!」
「說!你需要我做什麼?」
「做什麼?啊哈哈,你還真是冰雪聰明,我還沒有開口就知道我心中所想了!」
「廢話少說!」去替我殺了兩個人。一個是今天的那個老男人。
「什麼男人?」郁晴微想必他值得是今天的那官員。
「少裝蒜了!你以為我沒有認出來,今天的那個迎賓小姐就是你!」
郁晴微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那個時候,杰克就已經認出了她。還是真分明就是一個圈套。
這個狡詐的男人!
郁晴微又擔心起來,晴晴帶傷帶著孩子逃跑,能跑出去麼?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你想清楚沒有?如果你拒絕的話,我現在就帶人將你的孩子抓回來?關晴晴受了傷,跑不遠,我要找人抓住她,簡直是輕而易舉。」
郁晴微想了想,無奈地說,「好,我答應你。」
「還有一個呢?」
「等你殺了那個人再說吧!」
郁晴微不再言語。
只是,她搞不懂。他們不是生意上的伙伴麼?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合作合辦趕盡殺絕呢?難道他想獨佔利益?但是,沒有了高官庇佑,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那位老男人,就是弗洛德先生。
「將琳達小姐帶下去休息!」
「是!」都是冷淡的沒有溫度的聲音。
杰克身邊,都是冷血動物。郁晴微頷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弗洛德先生家里,戒備森嚴。要想在家中殺掉他,基本不可能。所以,她必須伺機而動。
「明晚,弗洛德先生會去這個酒店,去會見他的情人這是你的最佳時機。你應該知道該怎麼辦吧!否則的話,你一輩子都別想見到你兒子,一輩子都別想想起以前的事情!明白麼?」
郁晴微咬牙點點頭,臉色蒼白。
郁晴微的膚色開始恢復正常,一天天白皙起來。
「你這張臉蛋,還真是水靈。人家人愛,要不是你是我恨之入骨的男人的女人,要不我還真是想將你據為己有!」
郁晴微心里一怔,估模杰克說的就是孩子的爸爸吧!他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她的孩子還能再見到他爸爸麼?郁晴微又是一陣愴然。
「這個手機你收好了,方便以後聯絡。如果你想母子團聚,就乖乖听我的!」連成杰發出陰冷的笑聲,甩手出去了。
郁晴微癱軟在地板上。
床頭的風鈴作響,丁玲的聲音,似乎在呼喚遙遠的回憶。
郁晴微只覺得腦部一陣脹痛。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某酒店。
「先生,米切爾小姐在里面等您。」電梯門口的人,恭恭敬敬地頷首,對著弗洛德先生說。
弗洛德先生冷哼一聲,走進去。在門口,他按了一下門鈴,門是開著的。
「自己進來,人家睡覺呢?」
「哈哈,寶貝。我來了。」弗洛德先生浪笑幾聲,打開門,卻見里面一片漆黑。
「寶貝,怎麼不開燈?」說完,伸手開燈。
「別,我見你的時候,就喜歡這樣。難道你不喜歡麼?」郁晴微嗲聲嗲氣的說。
「哈哈,那也好。」弗洛德沒有絲毫的端倪。
「過來嘛!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好好好,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呀!我都想死你了,我夫人看得緊,哪里能來啊!」
「哼,看來你害死夫人重要,那我算什麼?你什麼時候給我一個名分,我一個電影明星,說穿了就是賣藝的,我不靠你下半輩子我靠誰去?」說完就嗚咽起來。
「好啦,寶貝。來,親一個……」那老頭模索著撲上來,郁晴微覺得臉上一陣扎人,很是不舒服。
「討厭!」嗲嗲的一聲。
「我說,才兩個星期不見,你的皮膚比以前還光滑了呀!寶貝,我愛死你了……。」郁晴微一邊忍受著污穢的話語,一邊忍受惡心的親吻。
「我說,你行不行啊?」
「什麼行不行?你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麼?那好,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不,等一下。」郁晴微將早已準備好的壯陽藥拿來,「把這個吃了。」
「這是什麼?」老頭看不清她的臉。
「吃了這個我們才能盡興嘛!」嬌嗔一聲。男人立即心領神會。
「好好好,就此一次啊,多了我可受不了。」
郁晴微將藥一把塞進他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灌下了水。男人還來不及反應,就將藥吞了下去。
「寶貝,你給我吃了那麼多,等下你還能活?」
郁晴微心里冷笑,恐怕不能活的是你把。嘴上卻撒嬌,「不嘛,我要我要……」
不一會,藥效開始發作了。郁晴微將實現放在房內的兩個女人找出來,「你們兩個好好伺候,午夜才允許離開,不能開燈,賞金我明天答道你銀行賬戶。」兩個女人點頭。
說完,郁晴微冷哼一聲,走了。
只留下屋內,一片尋歡作樂的**。
空氣里充滿餓了**的味道。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各大報刊媒體上,都刊登出了一大爆炸性的大新聞。那就是總理弗洛德先生死去了。
一時間,眾說紛紜,像炸開了鍋一般。
「我已經做好了。你說的第二件事呢?」
「哼哼,不錯,你果然有手段,辦事還雷厲風行。我果然是沒有看錯你啊!」連成杰冷哼幾聲。
「少羅嗦!我只需要再替你殺一個人,然後你遵守諾言將我放了!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多麼的母子情深啊,還真是感動。」
「好,接下來的這個人,可能有些難度。你看照片!」
「郁晴微看到照片的剎那,驚呆了。
怎麼?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爺爺?
連成杰當然看穿了她的驚訝。其實,他一早就看料到她會驚訝,因為那一次性派對,是他故意放走了她,故意讓郁晴微遇到了那老爺爺。並且,他老早就知道,那老頭能夠看出,郁晴微被催眠。他還肯定,老頭會將郁晴微帶回去。」你?「郁晴微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怎麼?你想反悔麼?反悔的話,那我就讓你看看!「連成杰一拍手,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走出來。」晴晴!孩子,我的孩子!「郁晴微有些情緒失控。」怎麼回事?杰克,你居然出爾反爾!你說過放走她們的!「郁晴微憤怒。」喲喲,你們都是替我效力的人,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質疑我?「連成杰一副高傲的模樣。他走到關晴晴身邊,一把將孩子搶過去。」琳達,都是我不好。我跑不動,還是被抓了回來。「」別這麼說,晴晴。我不怪你!你的腿……。「」我沒事。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安心……。「關晴晴留著淚,她跪著去求連成杰,」杰克,我求求你。讓我替你去殺人吧!琳達還是一個孩子的媽媽,那孩子他還那麼小,他不能沒有媽媽!我求你,求求你……「晴晴扯住連成杰的褲管,連成杰瞟了她一眼,一腳將她踹來。」你以為你有這個能耐麼?要是你沒有做好,死了不要緊,死了還要連累到我,誰來負責,你那個瘋娘麼?哈哈……「」不,不要傷害我媽媽!「關晴晴情緒失控,郁晴微憐惜地將她拉起來,」別求他!只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求他何用?「郁晴微連看都不曾看連成杰一眼。」哼,我看你還能放幾天狠話!要是你三天之內,辦不好這件事情的話,你這寶貝兒子……。你看他,這皮膚多光滑啊……。要是被明晃晃的刀刮上一條口子,那該有多麼的可惜啊!「連成杰挑釁地笑,長指教輕輕地劃過孩子細膩的肌膚。
郁晴微無奈地瞪著他。之後,門被狠狠地關上了。
郁晴微一個人在露台上吹風,望著稀稀朗朗的星光,無限感概。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嘆氣干什麼?「後面有人冷不丁地拍了她一下。」晴晴,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們都是被禁錮的人,沒有人身自由。我也只能來這里看看你啦!給!「」什麼?「」酒啊!「」算了,我不想喝。還有很多的煩心事呢?我從來不曾想過,我的人生何時到了這個地步?「」哎,有些時候,就是命。人呢,總是要自私一點才不會那麼多煩惱的。「」自私一點?「」對啊,就像有的時候,你不是有心傷害某些人,但是不得不去傷害。活著,總是有許多的無可奈何。「關晴晴舉起酒瓶,狠狠地灌入口中。風,凌亂了她額前的碎發。」晴晴,你何時變得這麼能喝了?我記得剛剛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呢!「」哎,人嘛,總是要有所改變才會成長的!你看看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能不改變麼?「關晴晴說的無可奈何。」也是。「郁晴微又嘆了一口氣。」不許嘆氣。「關晴晴再次將酒遞給她,這一次郁晴微沒有再推托。一醉酒千愁,那就醉吧!醉了,至少能夠享受片刻的寧靜和幸福。
她毫不猶豫地灌了幾口。」琳達,如果心里有什麼事在搖擺不定,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當機立斷。要不然的話,你就一輩子都後悔了。你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結果,就應該去做什麼樣的事情!「」恩。來!干杯!「郁晴微提起酒杯,爽朗一笑。」干杯!「
酒瓶在暗夜中踫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打破夜的沉寂。
郁晴微醒來之際,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杰克的話,還如同夢魘一般的,游蕩在耳邊。如同千萬根絲線,纏繞于心上,生疼生疼。
一個萍水相逢的老人,孤獨寂寞,渴望一份安穩的親情。到底是什麼?值得杰克這麼大開殺戒?郁晴微心跳不已,一陣疼痛。
一個是自己的孩子,還不到一周歲。一個生命的誕生,是她們母子浴血奮戰了多久,才有了今天骨肉相連的親情。可是,她卻被人逼迫,三天之內做好決定。
多麼殘忍的現實。
昨晚的酒已經醒了,她又必須徹底的面對,這殘忍刻薄的現實。沒有第二條出路。
郁晴微無力地下墜。
一張模糊的臉,突然浮現在腦海中。她猜測,那是一張男人的連,但是,她無法看清楚。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想安寧片刻。」杰克,我要出去走走。「」可以。「連成杰對旁邊的人示意,放她出去。」你不怕我跑?「」你孩子在這,我害怕什麼?「連成杰一笑,嘴角抿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居然兩頰還有酒窩。
也是,多麼愚蠢的問題。他的王牌在手里,他怕什麼?
郁晴微冷笑一聲,算是自嘲。」還不走麼?「連成杰反問。
郁晴微愣了半天,才出去。
信不,居然就到了那溫馨的地方。她的心里一片柔軟。
從長長的林蔭道望過去,郁晴微想,要不死因為這些,是不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她如果真的能夠做他的孫女,高多好!
快速穿過兩旁的法國梧桐,秋風陣陣,腳下有少許的落葉。看來這里每天都經過了嚴格的清掃。」爺爺……。「郁晴微拾級而上,看到那雕塑噴泉,朝大廳里面望。」是琳達小姐啊!「一個眼熟的佣人走來,郁晴微朝她禮貌地點點頭。她對著郁晴微輕輕一笑。」老先生子在書房。「」那好,我自己去找他。「
郁晴微腳步有些沉重,穿過那一道掛滿寫意畫的粉牆,去找爺爺。」爺……「郁晴微還未落音,一只腳才踏進書房內,就看見靠在書桌上假寐的老人。他下巴上花白的胡子,深深的抬頭紋,滿臉歲月的痕跡,看上去都是那般的慈祥。
她想起他為了恢復她的記憶,醒來時候嘴角帶著血痕。郁晴微的心,就生疼生疼。
她躡手躡腳地走向前去,替他蓋上一件毛絨的外套,雖然不至于很冷,但是老人總是會怕冷一些。
誰知,這麼輕巧的舉動也驚醒了老人,還是他本來就未曾睡著。
老人抬起頭,眼角皺紋深陷,有淺淺的笑,很慈祥,讓人心暖。」丫頭,你終于來看爺爺了!「」恩,爺爺。我來看你了,丫頭想您了!「郁晴微膩進他懷里,不停滴撒嬌。」哈哈,小丫頭,幾天不見就這般想爺爺了,真是有良心!「老人掠了掠花白的胡須。」來,看看。「」哇,好漂亮的瓷碗。「」喜歡麼?「」恩。「」喜歡爺爺就送給你好不好?「」呃……。不了,爺爺,我用不到。您的心意我領了,東西你花了好大功夫做出來的,您自己留著。「郁晴微心里越發內疚。」那爺爺教你做好不好?「」呃……好。「」那好跟爺爺老。「兩人來到另外一件房子。四周都是壁櫥,擺上了古色古香的陶瓷。」爺爺,這些都是你做的。「」恩。呵呵。來,用心點爺爺將這絕活都傳授給你,好不好?「」恩,好好。「郁晴微勉強地露出喜色,心里卻無比的沉重。眼前這個老人,越是對自己好,她就越是內疚。可是,她的孩子,怎麼辦?
不,不能心軟。
她想起關晴晴說的話,有時候人必須要自私。如果她沒有認識爺爺,他沒有對她這麼好?對于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她又會不會有這麼多的不舍呢?」郁晴微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丫頭,年紀輕輕的,不許嘆氣。」
「恩,爺爺說的是。」
「認真點。先把泥團捏成這樣,然後打磨光滑,再烘制…。」
「是這樣麼?我做的怎麼這麼……」
「恩,這個不像樣!再來一個!」
「好的。」
「恩,這個好多了,繼續努力,好孩子,我就說了你很聰明……」
「謝謝爺爺夸獎……。」
那一天,是郁晴微最為快樂的一天。沒有壓力,沒有那麼多的難過,就很這老人呆在一起,與世無爭。沒有流血犧牲,沒有爾虞我詐。
如果,生活一直都是這樣安寧的場景,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