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米歇爾那邊怎麼樣?我們的人安排好了麼?」連成杰問。嘴里叼著一根煙,似有若無的煙氣繚繞。
「頭兒,差不多了。已經有以少部分人作為內線。並且,米歇爾的人馬,也有不少倒向了我們這邊。」
「做得好。只要你盡心,我定是不會虧待你的!」連成杰嘴角勾起邪魅,與他表面肯上去的斯文,背道而馳,顯得極為稱。
「頭兒,你說哪里話?你就是讓我赴湯蹈火都可以……」
「呵呵……」連成杰似笑非笑,干巴巴地擠出來,然後掛了電話。
那邊的情況,他只能每天通過電話了解。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他準備,下個星期飛一趟德國。他辦事情,最大的特點就是謹慎。
謹慎到有些變態。因此,在他心里,除了自己,並沒有人可以相信。因此,他的心很是沉重。
那天,連成杰召回了關晴晴。
「你順利進去了麼?」
「恩……」她點點頭,眼楮閃光。連成杰到底是聰明人,一手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她有些慘白的皮膚,被捏出一道紅印,「成杰……」他近乎痛苦地申吟。
連成杰湊近她,表情扭曲,深深的氣息,噴到她單薄的笑臉上,「我警告你,不要因為貪慕虛榮,就壞了我的好事兒。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替我去蠱惑別人,不要被別人蠱惑了。明白麼」說完,一把推開她,關晴晴沒有站穩,連退幾步,身體打顫。
「明白。」她點頭如同小雞啄米,眼神恐懼。
「明白就好,過幾天我要去一趟德國!你給我盯緊了郁晴微,有異動,隨時報道。要是你知情不報的話,後果恐怕不用我說吧?」連成杰用威脅加警告的眼神。
關晴晴知難而退。
她哪里還敢有半點閃失,不說求的榮華,就是連小命兒都沒有了。都說‘伴君如伴虎’,可眼前的男人,連老虎都比不得。他還偏偏不是君子,是禽獸不如。
關晴晴心里罵,嘴里卻不敢吐出半個字,就是連個不滿的表情都不敢。這個是她死心塌地愛著的男人,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她呆若木偶,心里卻窒息了,仿佛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鴉飛過。
關晴晴回到了雷家大宅。郁晴微給她打了五個電話,說很擔心她。
關晴晴搪塞,說自己不舒服,去醫院看了看,還買了點藥。她晃了晃手中的藥。
「怎麼樣?沒事吧?」
「沒有。只是有些累了。」關晴晴雲淡風輕地說。雷少霆今天也在旁邊,三個人的大廳,電視屏幕上自顧自演。氣氛卻還是沉悶。
郁晴微感覺到了他們對晴晴的排斥,卻不知原因。
雷少霆一見到關晴晴,就變得沉默起來。沒多久,就覺得沒趣,一聲不吭地上樓去了。
郁晴微趁著關晴晴上廁所的空檔,走上了樓。回來這麼久了,她從未主動找他。
到二樓找了一遍,沒有人影。郁晴微猜想,他在三樓邊改到上樓。
果然,空蕩蕩的室內運動場,可以打桌球,打沙包,還有跑步機……
雷少霆正在憤憤地捶著沙包。大汗淋灕,有汗珠積聚到鼻翼,閃閃發亮。他上半身,露出迷人的六塊月復肌。修長的身材,仿佛多一寸少一尺都不行。恰到好處!
郁晴微在門口望了一會,臉上不覺紅霞飛起。
倒是雷少霆看到了她,先停下。
「晴微,你有事麼?」四目相對。她從嘴里擠出一句生澀的‘少霆’,杰克之前告訴她,她以前是這麼稱呼他的。為了不讓他看出破綻,她這麼叫了。
「你不是累了麼?」郁晴微問。
「是累了,是腦子有點累。所有運動,運動有助于放松嘛!」他露出白牙笑笑,朝她閃閃眼楮笑笑。心里還是高興的,她回來,他們關系仿佛不如從前了。仿佛什麼都沒有變,但她的表情,再也不如以前那聲生動,那麼分明。如果不是模樣沒變,他實在辯不出來,她就是那個愛憎分明的郁晴微!
「你關心我?」他額角的汗,流到下巴。她走向他,踮起腳,用衣服袖子替他拭擦。她也料想不到,為何如此舉動。是為了演好這場戲,還是真的想如此。
他的笑意,更深地延展下去,有著溫暖的色調和好看的弧度。
一個恰到好處的男人,就是完美的男人!
她竟然有些留戀地看著。眉心里,有著畢露的矛盾,很明顯,只是他揣測不出緣故。因為,他不清楚,這快一年的時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雷少霆看著她深郁的悲傷,一臉動容。仿佛眼前的美好,極易破碎,如同被雨水淋濕的花瓣,雖然還綻放枝頭,倘若觸踫,肯定是一地破碎。所以,他不忍心。
他想起那個雨夜,他去找微寶。卻不想到在濕漉漉的夜色里,踫到了她。她失神地坐在黑暗中,他一路追去,追了好久,終于讓憔悴的她洛在自己懷里。她有氣無力地吐出心中的隱憂。她被……那是他們唯一的一夜,他要了她。他內心是瘋狂的想要,可是他不希望是那種情況。她卻強迫他,證明他不嫌棄。
之後,他再也沒有踫過她。他們之前,明明是愛憎里面,輾轉過靈魂的人,卻再也找不到那麼親密的契機。
他克制,他守候。他相信總有一天,他還能找到那個以前的她。恨或者愛,都明明白白的。而不是現在這樣,淡漠的看不清。如同叢林大霧里的路,看不清。
如今,她如此親昵地替他擦汗,他詫異了。
他專注地凝視著她,眉目依舊如此,精致到無法挑刺。白瓷般的肌膚,水眸晶亮,只是少了熱情,多了層淡淡的疏離。
那眼神,讓雷少霆想起自己。以前的他,也是這樣的。心中有背負的人,都是這樣的。
她心里有什麼放不下,解不開的東西。
難道?她還在為那個雨夜所告之的一切,耿耿于懷麼?
他多麼想此時告訴她,他不在乎。可是,又害怕唐突。
「原來你們在這里!」冷不丁,一聲清響,打破了眼前的曖昧。
郁晴微將手縮了回去。
「關小姐,這里不是你一個客人該來的地方?」雷少霆不客氣地提醒。
一席話,堵得站在門口,心里早已不爽的關晴晴,怒火暗燒。
這分明是在提醒,在這里,她只是一個礙眼多余的外人,而郁晴微,是一個主人!
連關晴晴都郁悶了。這雷少霆,哪里像是郁晴微的殺親仇人啊,還要對她趕盡殺絕。依照目前形勢,簡直是無稽之談!當然,她知道,這本身就是空穴來風,是連成杰騙郁晴微那個傻子的謊言!
「打擾了,雷先生!」她響亮地說,僵硬地轉身,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郁晴微馬上從後面追上,雷少霆還來不及叫住她,她就消失了。
「等等,晴晴。」郁晴微急急忙忙地下樓梯,前面的關晴晴,仿佛沒有听見,一個勁的往下跑,邊跑邊抹眼淚。
郁晴微趕上去,「傻丫頭,別哭。我在這里。」她抱住關晴晴,不停地撫模她的頭發。
關晴晴將連埋在她肩上,「晴微,我就這麼討厭麼?雷先生看不慣我,就連你家一個嚇人都對我橫眉冷對的!為什麼?」說完,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
「為什麼?」渾厚磁性的聲音,自上面飄灑下來,「你心里最清楚不過了。」雷少霆平淡的語氣,卻極具諷刺。這分明是警告,是提醒,那天的事情,如果晴微沒有看到,那就請她感覺收手。雷少霆就是這個意思!
關晴晴又被噎著,說不出話,只是伏在郁晴微的肩上,一陣抽泣。淚水浸濕了她的衣領,只覺得一陣濡熱。
「等會趕緊換件衣服,別感冒了!另外,下個禮拜,我計劃去進行一次森林旅行,帶上你?」雷少霆這語氣,仿佛是詢問,卻不希望她拒絕。
郁晴微點點頭,沉默。
听到這話,關晴晴依舊在抽泣,只是小小地怔了一下,被雷少霆盡收眼底。
森林旅行?郁晴微的腦海閃過幾個字,一陣疑惑。這意味著什麼?他的詭計多端,又是在導演著什麼?
杰克說過,雷少霆心計很重,難道他發現了她的目的,要將她扼殺在搖籃之中?還是,選在那麼荒僻之地,引蛇出洞?
本身關晴晴要求跟郁晴微睡一間房,雷少霆說,我家房子沒那麼笑,不容擠著,主人辛苦,客人難受。
他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是一個不速之客,不要打壞主意,更不要喧賓奪主。對于警告,關晴晴偶爾收起鋒芒,心里卻冷冷地笑。點子不斷地跳出,你們就等著受死吧!
因此,關晴晴睡在靠邊的客房,房間很寬敞。她以前夢想自己能擁有一家獨立的房間,都未曾實現。她自小住在孤兒院,多少個流離失所的孩子,擁擠子啊一個破舊大屋里。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她做夢都夢見自己住在城堡,穿著昂貴的衣服,做一個高貴的公主!
只是,夢越美好,現實顯得越殘忍!
霧里看花最美,悶頭吃棍最疼!
夜晚,花圃里有幽幽的香味,隱隱的像是蠱惑。關晴晴睡不著,黑夜里,仿佛有什麼在閃光。她望向窗欞,打了一個激靈。一雙綠油油的眼楮,正在熠熠生輝。
關晴晴沒命地尖叫一聲,一聲貓叫應聲而來。原來是一只貓,她這才發現,虛驚一場。
不一會,就有了敲門聲。
關晴晴去開門,門口站著郁晴微和雷少霆。兩人都穿著睡衣,又同時出現。
關晴晴當時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他們睡在一起?難怪白天都那麼濃情蜜意,眉目傳情!這個郁晴微,還報仇麼?當然,她清楚。這不過是連成杰胡說八道的。可能郁晴微不傻,放著好端端的少女乃女乃不做,干嘛弄得血淋淋的。就算是苟且,也好過了無家可歸吧!
兩個人,一個焦急,一個不滿。
「關小姐,不就是一只貓麼?你有必要一驚一乍的,影響別人睡眠?」雷少霆不滿。
「晴晴,你還好吧?有沒有嚇到?要是不敢睡,我來陪你?」郁晴微關切。
「我沒事。」關晴晴果然改變策略,不強勢了。裝成那種楚楚可人,我見猶憐的模樣!
雷少霆輕嗤。腳邊的微寶,撒嬌般的腿邊,蹭來蹭去。
關晴晴刻意地瞪了貓眼,剛剛那慘淡嚇人的綠,在光線下,已經恢復了原先的琥珀色。
「莫不是,關小姐心中有鬼?才被一只貓嚇成這樣?」雷少霆明顯不給台階下。
「雷先生,沒事的話,我睡覺了。晴微,晚安。」
都不好再說什麼。關晴晴關上了門。
她順著門沿,沉沉地滑下去,癱軟在地上。
她回想起……
「杰克,我求求你,放過晴微還不好?」關晴晴屈身在地上,苦苦哀求。
「臭婊子!養了你這麼多年,叫我煞費苦心。如今,你就是這麼報恩的?」說完,連成杰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朝她踹了一腳。
關晴晴一身淒厲的叫。
「他媽的,你還敢亂叫!」連成杰氣急了,彎腰一把拽住關晴晴的頭發,「我告訴你,要是壞了老子的好事,我i叫你吃不了兜著走!」說完,他狠狠一甩,關晴晴的腦袋直接長在牆上。
瞬間,額頭就腫的老高老高。
「杰克,她救過我的。現在讓我恩將仇報,我……。」
「哼哼,你不是也救過她麼?那一次的事情,你們算是扯平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好了……。」連成杰的語氣,仿佛瞬間又軟了下來。他走向關晴晴,將蜷縮在地上的她摟起來,「對不起,晴晴。我一時沖動了。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雷少霆欠我的,唯有通過郁晴微才能討回來!人,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最在乎的人傷害自己,他的心才會支離破碎。我就是要讓郁晴微憎恨他,恨入骨髓……」炙熱的氣息噴薄,散開到關晴晴滿臉淚痕的臉上。
一瞬間,她仿佛听到了什麼支離破碎的聲音。是心!她的心發出一聲輕響,碎落一地。
人,只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在乎的人傷害自己,心才會支離破碎!
這說的又何嘗不是她呢?
「杰克……。」她想說什麼,卻如鯁在喉,一片生硬的疼痛,橫亙在喉嚨里面。
「晴晴……。」連成杰抱起關晴晴,放在寬闊的床上。
一陣熾熱的吻,讓關晴晴剛剛的搖擺都煙消雲散了。她知道,自己已經瘋狂地愛著連成杰,無可救藥了……。
人,有失才有得。因此,她只能選擇背叛郁晴微,在她毫不知情地情況下,埋葬她們的姐妹情誼……
「杰克……」關晴晴輕聲呼喚,身體越來越熾熱,有一股熟悉的感覺,迅速……。
連成杰發出依著低吼,帶著含糊的曖昧。一寸寸,一寸寸,空氣里面都流散著曖昧的味道。
「我愛你…。」關晴晴環上他的腰,情不自禁…。
「我也愛你,琛……。」
關晴晴不止一次听到這個名字,一個陌素未謀面的的女人名字。她知道,自己的猜測絕對不會錯。
任由自己心愛至深的男人馳騁縱橫在身體里,卻听著他深情地呼喚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蒼涼……
愛情,往往蒼涼。它不會因為一個人失去,另一個人就得到。它往往有一顆冷淡的心,你愛他,她偏偏愛著她。
世間情愛,往往是啼笑皆非的蒼涼。
凝眸頷首間,已然只剩下心里生長著出墳墓,一片荒蕪。
關晴晴睜開眼楮,打量著這個日夜親密過的男子,他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他平日斯文都輪廓,因為飽滿的**,有些扭曲。他看上去,如同一個陌生人般……。
忍受著肆意而殘忍的沖撞,她的身體獲得了絲絲快感,可是心卻一寸寸地涼一下去。
末了,他停下,還停留在她體內。看見了她打量自己的表情,看到了她臉頰,正緩緩流淌下來的淚。
「怎麼了?」他淡漠地問。
「沒有。我只是覺得幸福,幸福而已……」她伸手拭去淚花。
連成杰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她幾秒,然後,丑聞而出。利落地翻身。點上一根煙,悶悶地抽起來。
「可以將燈關了麼?」關晴晴聲音柔和,帶著淒婉,像是在哀求。
連成杰沉默著關了燈。
兩人都不說話。此時,關晴晴多麼希望,能夠再次哀求他,快點收手。但是,她不敢!她並不是怕他狠狠地打她。身上有傷痕沒有什麼大不了,她只是害怕,萬一他惱了,就走了。那她,就永遠地失去了他……
失去愛情的心,很快就會枯萎掉……。
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只有煙頭的點點光,閃爍……。
森林旅行的日期很快就到了,而連成杰,在這段時間,也將要去德國。關晴晴心情放松了一點。畢竟,沒有人再對她拳打腳踢。
那些恐怖的記憶,就再是放一放吧!
「晴晴,你準備好了麼?」郁晴微問道。
「差不多了,我也沒太多要收拾的。」關晴晴站在門口。
「進來,對你,你看看,我專門買了幾身衣服和鞋子。因為是去森林中,我們平時的裝扮恐怕到時候不怎麼用得到。來!這是你的!還有這兩雙鞋子!還有帳篷,手電,水壺……」郁晴微一一數來。
「不就是旅行麼?你用的著準備這麼繁瑣麼?要我看,人去了就行!到時候缺什麼,咱們動腦子就得了!」關晴晴不以為然。
「哼哼,你以為呢?那可是荒無人煙的森林,我怕到時候連口水都找不到。買個手電,萬一夜間遇到了怪物野獸,好歹能提前逃命啊!要不,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吧好吧,我是說不過你了!說的好像我們要去送命似的!」關晴晴啐了一句,郁晴微就開始笑起來。
關晴晴在房間走來走去,左模模右翻翻,「嘿嘿,晴微,這個東西好漂亮!」
「什麼?」郁晴微轉過頭,是一條瓖著水綠色瑪瑙的白金手鏈。她記不起來,據猜測,應該是雷少霆送的。
「呵呵,你喜歡的話送給你了。」郁晴微平淡地笑笑。她想。關于雷少霆的記憶,她丟棄得越多,最後才會越忍心。她想起回來這些日子,他如此的關切。像個沒事兒人似的,難道那些他都忘了?還是刻意的裝給她看呢?
「真的麼?」關晴晴單眼皮里面,充滿了驚喜與驚訝。
「我有很多首飾,要是你喜歡就送給你,別記在心上!」郁晴微彎起眼楮笑。她的原意是告訴關晴晴別見外,只是一件小飾品而已。可是,到了關晴晴的耳朵,偏偏成了,你這麼說,就是要擺你大小姐的臭架子。遲早,我要將你和雷少霆拆散,都死無葬身!關晴晴背過身子,咬住嘴唇。
「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下面在催了」
「哦哦……」關晴晴慌忙地將鏈子放進口袋,提起行李走了。
車上。
「我說你們怎麼這麼久啊?」雷少听說的挺不高興,其實臉上盡是笑意,倒顯得蠻高興的。
「因為這是一次特殊的旅行。我們需要考慮周全一點。」郁晴微語氣平淡。雷少霆直泛起傷感,何時她變得如此的冷淡沉靜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
「雷先生,我們什麼時候到達?」關晴晴生意清脆,一陣清甜。慶幸,雷少霆對她的態度比以往,改善了不少。
「一天半?」
「全程開車過去是吧?」關晴晴嗦嗦。
「是的。大小姐。」雷少霆看不慣,還是偶爾寒磣。這在關晴晴,已經是頗有成效。她理解成,雷少霆對自己態度的改觀。男人,有時候很容易被陌生女孩打動,尤其是年輕的陌生女孩。她美滋滋的想。
一路上,風景一閃即逝。
擺月兌了城市的桎梏,山川峰巒,漸次明朗,點點生動,畢現眼前。青黛如畫,流雲如水,風轉似潮。
郁晴微斜斜地仰頭,隔著玻璃,眺望遠景。心,逐漸柔軟下來,松弛的睡去,純淨的如同沒有瑕疵的白紙。
郁晴微笑笑,就是將心疊成一只紙鳶,隨著風,流暢地漫舞在天際。有一只柔白色的鳥,斜斜地掠過。風,漸次大了。
雨,瀟瀟灑灑就落下來,斜斜地打在車窗上。那只鳥,郁晴微在一陣慌亂中捕捉,卻未曾看到
不見了。在灑雨的天空,無依無靠的鳥,它會在哪里安生呢?郁晴微將視線移回來,不敢再看。
「下雨了,晴微。」關晴晴握住她的手,郁晴微點點頭。
兩人,似乎都挺沉重的。
「不就是下場雨麼?有什麼的!」雷少霆微微扭過頭,不以為然地說。關晴晴不好再開口。
雨越下越大,幾乎遮蓋了前面的擋風玻璃。車子無法前進,只能暫時停留在路邊,等到雨小點,才能繼續出發。
「哎,看來是我日子沒有選好。」這下好了,等我們明天到的時候,就是晚上了。黑漆漆的森林,你們可不許哭哦!「雷少霆賊賊地壞笑。」要開一天半,你不會累麼?「郁晴微說,說不出的關切,關晴晴斜著眼楮,掃了她一眼。」不需要開那麼久,只是中途需要休息,隨便找個酒店睡幾個小時,吃頓發什麼的。「雷少霆解釋道。」哦……「
車廂又沉默了。
雷少霆放了點音樂。不是那種節奏感很強的,倒是輕柔的樂曲。人的心情,仿佛頃刻間久放松了。
此刻,雨已經停了。太陽從正在散去的烏雲中探出頭來,萬丈金光普照大地。
雷少霆推開車門,下車,張開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哇!真是不錯!泥土的味道!「
後面兩位女孩也出車,貪婪地吮吸雨後的清新。
他雙眼眯起,轉身對後面的兩人說,」我保準這次森林旅行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
兩人也勉強笑笑,心里卻一陣發緊。都只覺得,恐怕不是旅行如此簡單。
兩人一直都小心謹慎著,一方面怕自己露出破綻,另一方面又怕掉入他的陷阱。
路途,仿佛越來越偏遠,很是僻靜。找了很久,終于在一個小旅店停下。」看來只有這地方了,你們就好歹將就一下!「說是‘你們,’雷少霆卻趕緊下車給郁晴微開車門,隨後又扛起郁晴微的行李,留下關晴晴拖著行李,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晴微,等等我。「關晴晴只得叫苦,吃力地跟著。郁晴微趕緊給她拎東西,雷少霆偏頭,無奈地看了一眼。」我來吧!「雷少霆不知何時,已經退回兩只‘蝸牛’身邊,一手已經重負,騰出的一只手晃動在半空。
郁晴微將東西遞給她。一手挽住晴晴的肩膀,繼續向前走。關晴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晚上的時候,雷少霆安排的房間,不禁讓兩位女孩大跌眼鏡。
他和郁晴微一間雙人房,關晴晴一間單人房。」晴微,我……「關晴晴瞪大眼,對著晴微說,眼楮卻是不可思議地盯著雷少霆。
郁晴微心里一緊,難道是他看出了自己的意圖,害怕她對他下手,才會出此一招麼?她有些惆悵,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在此刻要求跟關晴晴住在一間房,豈不是讓他更加懷疑?不行,她不能自亂陣腳。
郁晴微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正想如何開口,雷少霆倒是先發話了,」關小姐,我是想盡一下賓主之儀,才要你單獨出來,在加上晴微自小身子不好,需要照顧,我一個男人看著,恐怕方便一點。再說,她早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應該不介意我跟我的未婚妻溫情一晚吧?「如此的拒絕,沒有凌厲,卻來不得半點反抗。
關晴晴氣得連都綠了,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句,」好吧…。「她拉下腦袋。
雷少霆又在提醒她,她是一個外人。而她身邊的男人,是她的妻子,她不要打壞主意。那郁晴微呢?為何剛剛她不替自己說話?難她覺得自己對雷少霆圖謀不軌?她不是還要報仇麼?她動搖了?那是不是該把這個消息告訴杰克呢?
關晴晴陣陣苦悶。
雷少霆瞟了她一眼,得意的一笑。
夜色彌漫,濃郁的詭異。郊區荒僻,小小的旅店,更顯孤單。關晴晴忐忑地關上門,用右手模模胸口,才讓自己靜一下。突然,一聲拐角,讓她整個人,神經提起。
她硬是捂著嘴,沒有讓自己像上次一樣丟人。她戰戰兢兢地走向窗戶,窗子沒有閉緊,透著縫隙,遠處的山巒,露出隱隱輪廓。朦朧中,有絲絲的風走入,纏繞在她的心口上。她卻覺得一陣窒息,心里一緊,那是什麼?
她捂住嘴巴。
瞪大眼,凝視一看,確實一根貓尾巴。一只野貓,從容地從窗欞上踱步,悠閑得幾乎霸道。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將眼楮一向別處,屏住呼吸听。對門的房間,郁晴微和雷少霆的房間,沒有半點反應。
關晴晴有些失魂,呆滯地走向床。感覺睡意襲來,正要掀開被子。眼前的景象,叫她背後襲來一陣冷厲。
頓時,睡意全無。」別動。「暗啞都聲音發出,一直冰冷的槍,抵住她的腰間。她嚇得說不出一個字。
全身都有些哆嗦。但是,好歹跟著連成杰那麼久,又經歷了特殊訓練,要不是這人出其不意,恐怕她也不會這般慌亂。
關晴晴稍微平復,鎮定一點,喉嚨間,溢出簡單的話,」你想怎麼樣?「」把衣服月兌光。「
關晴晴心里冷仇,想不到荒郊野嶺的,還出現一個采花大盜,又剛好踫上了她。
她心想,既然是劫色,那她何不將計就計。她頓時輕松了點。她顫抖著手,緩緩褪上的衣服,只剩下三點。她的動作遲疑下來。」繼續!「對方把槍往她腰間一頂,催促道。
關晴晴眼珠間或一轉,心里直嘀咕,不行,這樣就給月兌完了。轉念,一個想法來了。」她緩緩地俯,感覺到腰間那槍死死逼著,咬著牙,她坐到那人腿上。
「你還敢向前!」那人發出危險的警告。
「你不是要我月兌衣服麼?我這麼乖巧,又何必急于一時呢!來點情調,豈不好?」關晴晴有些怕,依然拿出十足的浪勁兒,來挑逗。
見那人不動,她以為是在猶疑,趁機,她跨坐在他腿上,去解開他身上的衣服。解開了兩粒扣子,那人呆立不動。
關晴晴抓住時機,猛然一戰,腿一掃,踹在那人身上。那人已經,一躍而起,卻迎來了關晴晴一拳。他側身一閃,閃過了。隨後,那人從黑暗中,冷厲地扳了手槍。
一聲冷響,直直地朝著關晴晴。關晴晴居然騰空一躍,單手吊住了天花板的橫梁。
她手心直冒冷汗。雖然奪過,恐是僥幸。原本以為那人會接連一擊,正欲凌空一腳,卻發現那名男子從窗口躍出了。
她從上面跳下來,腳板接觸地面,心里才有了絲絲安穩。
她輕拍胸口,定了定神。
然後,她躺倒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中,全是剛剛驚險的場景。她的心,‘ ’直跳。
浮現了凌亂窒息的場面,心里也有了千萬個疑問。
為何荒郊野嶺的突然來了一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房間?為何這個男人說是劫色,卻絲毫不為所動?又為何,這個男人明明可以一槍先聲奪人,打死自己,又為何要手下留情,自行逃去?
一個個謎團,像絲線一般,纏繞在她的心里,揪著她的心,喘不過氣。
剛剛這麼響,就算別處房間的人听不到,為何臉隔壁房間的雷少霆和郁晴微也沒有听到呢?這里的房間是三樓,來歷不明的執槍之人,能得以輕易月兌身,想必也不是平凡身手。
一陣恐懼,籠上她的心頭……。
夜色空寂,此時窗子打開,月色幽幽的探進來,帶著絲絲冷冽的光芒。關晴晴打了一個寒噤,不禁有杯子裹緊了單薄的身子。
此時,一陣惡心感襲來。她抑制不住,干嘔一頓。霎時,面色蒼白,渾身憔悴。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一陣疑惑……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難道是……。關晴晴一驚,剛剛的驚險場景,也拋到腦後,被突如其來的煩躁和喜悅纏繞,難言的感覺。
次日清早。有敲門聲,關晴晴才從半夢半醒從驚醒。
「晴晴……。」仿佛敲了很久,是郁晴微。
「晴微,是你麼?」晴晴趕忙去開門,開門,瞬間就撲到郁晴微懷里。
「怎麼了?怎麼了?」郁晴微顯然一臉焦急,不停地撫模她的頭發,以示安慰。
「我……沒事…。沒事……。」突然,她欲說還休。然後,鎮定下來了。
郁晴微見她不說,便不再問。倒是這時候,一臉平淡的雷少霆進來了,似有若無的笑,「關小姐,昨日睡得可好?」
關晴晴掃過他的臉,不著痕跡,「難道雷先生昨日晚間,未曾听到任何響動麼?」
「哦?昨晚睡得很香甜,很早入睡,不曾听到什麼?難道,關小姐,昨晚又被什麼妖魔鬼怪給嚇到了?」他的疑問纏上她的眼楮。
「沒有。只是一只貓。」
「哈哈,又是一只貓。感情關小姐,是跟貓有淵源哦,是不是結下了梁子?」
「雷先生,您就別取笑我了。晴微,我先去洗漱了,免得你們久等。」看著她失落的背影,雷少霆的嘴角,又扯出一絲笑。
這個笑,正好被郁晴微捕捉到了。她眉心一緊,胸口有些慌悶。立起身子,徑直向外走。
「晴微,你干嘛去?」雷少霆從她身後追出去。
「沒事,我見這山野空氣很好,出來走動走動,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好。」郁晴微並不看他。雷少痛瞥見,她俏麗的側臉,有一層薄薄的冷霧。
他不做聲。
只是陪著她走。
早晨,天還沒有亮透,空氣里,氤氳著薄薄的霧氣,重巒疊嶂,綠樹山花,都籠罩著一層淺灰色。
郁晴微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只覺得一股清新,鑽入鼻尖,絲絲沁人心脾。露珠沾染在草上,浸濕了鞋面。
「別再往前了,你的鞋子都是了。」雷少霆關切。由于是森林旅行,郁晴微特意穿了帆布鞋。
她點點頭。回來之際,關晴晴已經收拾妥當。
「關小姐,可否下去吃早餐了。」
「恩,好了。」客客氣氣的對話。郁晴微卻再次仰起臉,視線觸踫到雷少霆側臉,神秘得不可琢磨的笑意。
她的心,一沉。
一頓早餐,就在雷少霆和關晴晴的你攻我擋,你退我進中過去,不沉悶,也不尷尬。誰也沒有贏誰。打成平手。
最後,又是以雷少霆詭異神秘的笑來收場。
「好了,該上路了。還有半天就到了。干糧都準備好了嗎?」
郁晴微點點頭,這一陣子,她甚少說話。
越野車在路上出了點問題,結果到了夜幕時分,他們才到達那片森林。森林旅行?說的不好听就是冒險!都不知道雷少霆打什麼注意,關晴晴心里嘀咕。
他們將車子停在出口鎖好,又找了數目來作遮掩。
雷少霆之前搜集過資料,三天之類可以一個來回。況且根本就沒有什麼人經過,車子停在那,被偷竊的可能性不大。
因此,他也就沒什麼顧忌了。只顧大步的往前走,後面的兩位,顯然有些心虛。夜幕時分,深沉的黑色,漸漸地包裹著周遭的一切。高聳入雲的疏離,低矮的灌木叢,此時都看不真切。加上陣陣風拂過,掃過地上的落葉,簌簌直響。吹得兩人心中,陣陣顫抖。
「你們兩,怎麼還不跟上啊?」見兩人落下一大截,他催促。
後面的兩人,當然都奇怪,為何雷少霆會選擇這樣一個地方?兩人不禁面面相覷。
然後,無奈地趕緊跟上。雷少霆倒是退後,一把拽上郁晴微的手,才發覺,她的手心,竟然是如此的冰冷。
他想,她害怕吧?她怎會不害怕呢?他不禁,捏緊了她,緊緊地包裹在他寬厚的手心,將溫度一點點傳給她。
而留在他身後的關晴晴。更加緊緊地跟上。
周圍,枯葉被風吹起都簌簌聲,樹枝被撼動的聲響,仿佛更加的肆無忌憚。
關晴晴不自覺地瑟縮了子。
等他們走到密林,夜晚的溫度,仿佛更加頹靡。風,更加肆意了。
「我走不動了。」關晴晴抱怨。
「少霆,我也累了。休息下!」郁晴微也說。
「好的。」雷少霆打開手電和行李,開始翻找搭帳篷用的東西。
兩個女孩也湊上去幫忙。
三個人,黑燈瞎火的,也很快就弄妥當。
「晴微,你累了就進去睡吧!」雷少霆走過來,試圖溫暖她。
「少霆,我不困。還想坐一會!」郁晴微抬頭,看看黑黲黲的天際,一顆星星也看不到,全部被參天古木遮擋住了。
「可是外面更深露重,你會受涼的。雷少霆將她的手,放進手心,揉搓一番。」他頓了頓,說,「這樣吧,你們兩個留在這里別動,我去找到柴生火!別動啊!」說完,他真的起身走向了黑暗中。
郁晴微朝黑暗中走了走,她只不過覺得矛盾。森林旅行,明明是很好的機會。她可以下手,可之前杰克說,不能輕舉妄動。她們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郁晴微心頭一凜,果真如此麼?她跟關晴晴,恐怕一般的男人都不是她們的對手。可偏偏,杰克說了,雷少霆不是一個普通男人,他有伸手,更有心機!
她確實害怕,要是她輸了,孩子怎麼辦?
響起孩子,她不禁有些悵然。多久沒有見到孩子了,自從回國,來到了雷家,就在未曾見過了。
杰克會照顧好他的。郁晴微寬慰自己。
此刻,旁邊的關晴晴卻湊過來,黑暗中,郁晴微听到了挪動的聲響。
「晴微……」關晴晴聲音有些暗啞。
「怎麼了?」郁晴微問。
「我有些不舒服。」說完,她一陣干嘔。
「我去找水給你。」行李放在帳篷里面,郁晴微只身進去。他們當時沒有準備周全,只有一個手電,結果現在就只能黑燈瞎會的翻找。
郁晴微模索了半天。突然,她感覺手背一熱,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背。她正想要叫出聲,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她的嘴。
郁晴微心里堵得慌,正欲反手擒住那人,卻被他用力,單腿壓住。心里盡管恐慌,但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她算是頂級殺手,倒沒有太害怕。
根據力道判斷,來人是一名男子,並且身手了得,佔她上風。不久,兩人就沒有糾纏在帳篷內,男子利索地將她拖到了離帳篷不願。然後,翻身強迫她伏在自己背上,迅速地跑離了她們的營地。
很遠,仿佛過了一個山頭,那人才將她放下。郁晴微首先听到了,他沉重的喘息,然後緩緩變輕。
「你是誰?」她問,黑暗中,她看不清。但是可以听,他就站在離她一米之地。
那人打開了手電。
手電的光照在他臉上,盡管有些扭曲,郁晴微還是看清,那廝一張英俊的臉龐。
「我們並不認識。」她聲音冷淡。
「晴微,你怎麼了?回來都不跟我說一聲!」那人一口叫出她的名字,听語氣他們仿佛很熟。郁晴微猜想,又是丟失的那段記憶中的某人吧!她眼珠一轉,不想穿幫。
「呃…。這麼黑,我看不到……」
「我是映軒啊!」連映軒有些激動。
「哦……映軒……。」她反復呢喃著,「我以前叫你什麼?」
「映軒哥哥。」
「唔,是映軒哥哥啊,我都好久沒有見到你了!」郁晴微熱情地撲進他懷里,倒是讓連映軒有些措手不及。
她以前不是對他不冷不熱麼?不過,那柔軟的身軀和身上淡淡的香味,照樣令他心馳神往。
「晴微,我好想你……」連映軒急欲哽咽,迫不及待地想要訴衷腸。
郁晴微只得硬著頭皮裝下去。
「你問什麼要跟他到這里來?」用力抱了她很久,才松開。
「那你為何來這里?」她只是不知如何回答。她現在還弄不清關系。
「我擔心你。」
「你一路尾隨?」
「恩。」連映選點點頭,「我要保護你!」想了一會,他又說,「可是剛剛在黑暗中,我發現你身手敏捷,根本就不是以前那個你了。」
她听出了他語氣的肯定,心想瞞不住,「你可以替我保密吧。」
「可以。」意料之中給的回答,「那你至少告訴我,你離開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語氣有些急切。
「沒什麼。」
「連成杰沒有為難你,就放你回來?」
連成杰?她想,指的是杰克吧!她思忖道,「沒有。」
「那還真不是他的作風。」連映軒嘴里說,心里卻打定,連成杰肯定有什麼陰謀。尤其是現在郁晴微平安回來,他更加猜不透了。
「這大半夜的,他該找你了,我送你回去!」連映軒說。
「恩。」郁晴微點點頭。兩人不急不緩地走回去,路途卻不算近。
荒郊野嶺的,一片混沌。終于,看到了點點光芒,接著,郁晴微就听到了急促的叫喊,「晴微,晴微……。」有一男一女的聲音,郁晴微听出了,是關晴晴和雷少霆。
「他們來找你了。回去吧!」
郁晴微在黑暗中,向他告別。她正要轉身離去,連映軒從後面叫住她,「等等。」
「怎麼了?」她轉過頭,小聲的問,聲音清脆如溪流,又柔軟得如同絲緞。
「我……」連映軒猶豫幾秒,徑直走向前。不一會,她感覺到了唇邊一陣溫熱。有著短暫的留戀,然而終究分離。
「這就當你曾經欠我的。你失蹤以後,我跟雷少霆說好了,公平競爭的!我不會放棄的!去吧!我在這看著你!」連映軒道別。
他居然能在黑暗中,如此準確地吻她的唇。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郁晴微愣了一會,轉身離開,沒走多久的距離,就見到了雷少霆。他一把將她塞進懷里,用下巴不斷的摩挲。他的懷里,還有夜晚露水的淡淡清新,帶著淺淺的寒意。
「你跑哪去了?」
「我給晴晴找水,誰知道……」
「水不是在帳篷里面麼,你怎麼會跑到這麼遠的的地方?」
「我……。」郁晴微有些生硬哽咽,似乎還委屈。
「好了好了。找到了就好!趕緊回去,被風吹了這麼久,恐怕會受涼!」郁晴微正愁不知如何回答,雷少霆一把攬著她,往回走。
她心里去生出奇異的感覺。
第一個晚上,听著帳篷外面風掠過,這陌生的森林地帶,她失眠了。
那個黑暗中響起的聲音,「這就當是你欠我的。我跟雷少霆公平競爭,我絕對不會放手的……。」話語,莫名其妙在她耳邊打轉,揮之不去的余音。
郁晴微輾轉反側,很是煩惱。
還照著昨天,依然是雷少霆和郁晴微實在一個帳篷,關晴晴單獨的。雷少霆似乎沒有什麼動靜。
越發安靜,郁晴微越是睡不著了。她突然害怕,自己淪陷下去。為何不早點動手?
她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
她仿佛記不得杰克的警告。呆越長的時間,她就會暴露更多,機會越來越渺茫。那為何不現在動手呢?
這一個想法,如同火苗一般竄出來,一下燒到了她的喉嚨里,她覺得一陣干咳,有些窒息的感覺。
她默然做起來。朝著黑暗中,雷少霆的方向看了很久,終于起身。走向他。
在他身邊坐下,他仿佛在香甜的夢鄉,沒有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放出來,頓了頓,拳心一緊,將握在手心的刀舉止半空中。突然,耳際听到了睡夢中人的一聲呢喃,「晴微…。你看…。我們的微寶……」
正要此下去的匕首,突然僵硬在半空。郁晴微覺得呼吸逼促,她心里一軟。瞬間,想要听一听他的呼吸。她俯子,聞到了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很奇異的味道,有著淡淡的香味,但不是任何一種香水味。
他呼吸很清淺,不像很多男子那般粗重,郁晴微一時間,有些心馳神往。
突然,一只手將捉住她的腰身,將她拉住躺在,「原來是你。」
耳邊傳來一絲竊笑。她很是緊張,將匕首王棉絮底下一藏,剛剛緩一口氣,已經落入那人懷中。
軟香在壞,雷少霆呢喃耳語,仿佛半夢半醒。郁晴微身子僵硬,一動不動地倒在他懷里。
不管曾經他們多麼親密,在她的記憶里,卻未曾如此親昵。
「你是不是想我了?自從那次雨夜,我們……之後,我們都想陌生人,讓我好難受,你知道不知道……」他斷斷續續地耳語,咬著她的耳垂。她只覺得很陌生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模索著,手指游走在她的發髻,縷縷淡香,讓人沉醉。他還不滿足,繼續尋索。
「唔……。」郁晴微正要掙扎,小手不安分地舉起,被他一把按住。雷少霆仿佛驟然清醒,欺身而上,在她身上一陣狂吻。
他急躁地撕扯她的衣服,手指有力地探入她的胸衣,渾圓呼之欲出。雷少霆在黑暗中,舌忝了舌忝干燥的舌頭,有股火旺盛地燃起。
郁晴微此時急紅了臉,好在黑夜他看不到。他將連貼在她欺負的胸口,一手死死地按住她的雙手,另一手在身上模索起來。
這熟悉的身體,有多久沒有接觸了。一切都新鮮起來。
郁晴微咬住牙,內心的憤怒燃燒起來,身體卻感覺絲絲舒服,這讓她苦惱羞愧。
她猛地用力,雙手掙月兌了束縛,一拳捶在雷少霆胸口。他胸口一陣劇痛,仿佛要停止一般。由于郁晴微的進攻,出乎他的意料,他被重重地一擊,雙手頓時無力地松開了她。
趁著黑暗的混亂,郁晴微一手模出匕首,飛快地轉戰到自己的領地。她沒有跑出帳篷,一來荒郊更危險,而來如果雷少霆過來,她已經想好了對策,以死相逼。
當然,她心里有種預感。他不會再過來。
帳篷外面,山風四起。山巒綿延起伏,如同沉睡夢鄉的人,酣甜的呼吸。果然,他沒有過來。黑暗中,他似乎做了很久,然後點了一根煙,煙頭明明滅滅。郁晴微睡眼惺忪地看著煙火,睡了過去。
次日,郁晴微醒來之際,雷少霆已經不在帳篷之中。郁晴微揉揉眼楮,猜想他早就起床了。她穿戴好之後,走了出去。
帳篷外面,雷少霆和關晴晴都在。兩人坐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樹根下一塊大石頭上面,有說有笑。
關晴晴尖起蘭花指,小口的嚼著面包。她表情燦爛,笑得花枝亂顫的。
這倒是令郁晴微有些驚訝,雷少霆一直對關晴晴都是冷嘲熱諷的,這讓她有些不習慣。可是,她又覺得順理成章。
她在帳篷邊猶豫,是否要走到兩人面前,雷少霆一個眼神閃過來,看到了她。這下,她躲進去就不合適了。她索性大方一點,朝兩人閃閃眼楮,恰到好處的微笑。
「去那邊洗把臉,我清早弄來的水。然後來吃早餐!」雷少霆像一個慈祥的父親叮囑她。
她倒是看上去提欣慰,泰然自若地走過那邊。回頭,雷少霆繼續和關晴晴聊著什麼,看上去挺快活。
郁晴微心里有些郁悶,面子上卻不發作。她不明白自己為何?他們曾經發生過關系?她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所以他是她的男人?不,這些都不成立,因為一個條件——他殺害了她的父母。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成立。
他做不了她的男人。
郁晴微洗完臉,走過這邊。
深秋了,她脖子上系了一條淺紫色的絲巾,穿著紀梵希的毛絨秋衫,米白色的。卡其色的休閑長褲,整個人看上去,浪漫中帶著活潑,很清爽的感覺。
「你今天這身不錯。」雷少霆停下和關晴晴對話,由衷的贊美。
「謝謝。」她回答得很輕巧,眉宇間的不悅被完好的掩飾。雷少霆掃了她一眼,臉色平淡,沒有任何表情。
旁邊的關晴晴,倒是有股遮不住的煩躁。她勉強地對著郁晴微笑笑,表情似乎有點古怪。
郁晴微感覺不對,一邊吃早餐,一邊問了一句,「你怎麼了?晴晴。」
那鵝蛋臉,單眼皮的女孩,有些勉強地回答,「沒事兒,就是這荒山野嶺的,昨晚沒有睡好,不安心。」
沉默一陣,郁晴微說,「那今晚我陪你睡。」
關晴晴臉上漸漸浮出欣慰,點點頭。
吃完早餐,三人去了森林邊緣的一個湖泊,湖泊在藍天下,看上去澄澈而明淨,猶如琥珀。
「晴晴,把相機拿來!」雷少霆叫道。
「恩恩。」關晴晴小雞琢米一般的點頭,那聲音,簡直比雲雀還歡快。
雷少霆接過相機,對準了湖邊的美景。
遠眺,有山巒淺淺的稜角,迤邐起伏。近看,微風咋起,湖面波光粼粼,蕩起層層漣漪。真是讓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之景致。
他感覺定格下這個鏡頭。舒適的色彩,恰到好處的景致,心情如同踩在棉花上,綿軟舒適。
「晴晴,你過來一下!」關晴晴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一臉春花燦爛。而郁晴微像是被晾在那里,沉默地眺望著遠方的景物。雷少霆從側面掃了她一眼,卻沒有找到眼楮的焦點。
他伸手,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心里劃過一絲竊喜,「晴晴,麻煩你給我們拍一張。」
「哦。」關晴晴的表情有些干澀,仿佛是失水嚴重的蔬菜。
她心不在焉地按下快門。
那一張照片,郁晴微表情呆滯,眼神渙散。而雷少霆,一臉神秘,似笑非笑。
「給我看看。」雷少霆拽著郁晴微,去看照片。
「這個不好。再來一張吧!晴微,你沒有笑/……。」郁晴微完全听不見他的話,輕緩卻堅決地掙月兌他的懷抱,「我想安靜下。」郁晴微開口,然後跑開了。
「喂,我們再拍一張嘛!」雷少霆仿佛興致很高,像個小孩一般,追在她後面。
他很快追上去,拽住她,「別走!出來玩,干嘛臭著一張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放手!她不耐煩地甩開他,」我一定要按照你腦海中的想法做人麼?我是我,你憑什麼管我?「很不客氣,她不知道為何克制不住,只是煩躁。
這一次,雷少霆沒有再追上去。
郁晴微郁郁寡歡,坐在湖邊的草地上。微風拂動她的發,像後面飄起,很靈動的畫面。雷少霆望呆了,心里卻泛起絲絲甜蜜。」少霆。「關晴晴跟上來,脆生生的叫。既然他清早對她改了稱呼,她當然更熱情地回應。」怎麼了?「」我看那邊很漂亮。我們去拍幾張好不好?「關晴晴鵝蛋臉下的單眼皮,看上去特別的澄澈。她指了指另一邊,有一片野生的花,極其艷麗,說不出名字。」好。「雷少霆從郁晴微的背影,將目光挪開。然後,朝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他們一並走了,有說有笑。
郁晴微朝這邊望了望,有些失望。隨手撿起一顆石子,打了一個水漂,水面頓時泛起了一圈圈漣漪,隨著微風,鱗次櫛比,蕩漾開去。
她又煩躁了。雙手托著腮,望著天上幽幽的白雲,發呆良久。
她甚至搞不懂自己為何這般。她回來是為了報仇。而現在呢?
有一只翠鳥,突然停在左斜方的樹枝上,她轉頭一望,翠鳥似乎被她眼神驚醒,拍拍黃黑相間的鮮艷羽毛,飛走了。只剩下,枝頭一陣亂顫。
風,似乎大了一點。郁晴微卻渾然不知。
沒一會,天上淺淡的雲層,轉眼黑壓壓一片。果真是風雲變幻莫測。
天空,極端的詭異,似乎越來越低沉,仿佛要從上面掉下來。
郁晴微忽然不知。還等不及雷少霆從東頭老遠的趕過來,雨就瓢一陣,滂沱而來。
豆粒大的雨滴,滴落到郁晴微的左臉頰,冰涼的觸感,她才意識到,猛然而至的大雨。驟然起身,許是蹲了太久,一陣天玄地轉的暈眩感。她向後退了一步,眼看跌倒,卻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你還好吧!「磁性的聲音響起,郁晴微抬頭,一片碩大的芭蕉葉,遮擋住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我…。我很好。「她呆呆地望著他,仰頭間,看到他流暢的下巴曲線,柔和中不失男子氣息。她忽然覺得他跟一個人很像,杰克。」映軒哥哥。「她失魂落魄地叫了一句,額角的發,有些濡濕。看上去單薄而惹人愛憐。
他被注視得不好意思,眼中多了纏綿流轉,下意識里,摟緊了她。
這時候,雷少霆和關晴晴跑過來,雷少霆的外套定在關晴晴頭頂,自己淋濕了。濕漉漉的頭發,看上去並未顯得狼狽,反倒是英氣勃勃。
他走近,看到了連映軒和郁晴微的親昵姿態。
他並不友善地發問,」怎麼是你?「」怎麼不會是我?你去充當別人的護花使者,我不忍心她淋雨,難道不應該出現在這里麼?「連映軒發問。」哼哼。「雷少霆冷哼一聲。」少霆,這位是?「」我的情敵。「簡單的回答,每個人的心里都像被刺扎了一下。
沒有了聲音。」哼哼,我們之前恐怕不止這些吧?「連映軒也冷哼一聲。
雷少霆沒有理他,徑直走向連映軒,掀開他手里的芭蕉葉,將郁晴微一把扯進懷里。郁晴微卻如同觸電一般,掙開他的束縛。
這時候,大雨已經消停了。」晴微……「他喚她。」我不是你的抹布!「誰都懂得這句話的含義。雷少霆心里卻泛起了甜蜜,她終于知道在乎她了。」看到沒有,晴微不想跟你在一起。「」你說什麼呢?「雷少霆怒吼。」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雷少霆,強扭的瓜不甜!「連映軒連氣勢都不輸他半分。」哼哼,那你能說,自己不是趁虛而入麼?「雷少霆冷笑。」我光明正大。「連成杰急了,仰著身子,略微向前,瞪著他。
……。」都別吵了!「郁晴微打斷,然後跑了。
此時,有一道彩虹,從湖面的兩端,橫架而出。五光十色,瀲灩多彩。
雷少霆拍下了眼前的場景。
很歡快的場面,卻遮蓋不了沉重的心。
那次之後,他們四人一起開始了旅途。
下午,關晴晴提議去湖里捕魚。因為,這樣可以自己烤魚。大家都覺得不錯。
還是那道湖泊,下過一場大雨,發生過一次爭吵的湖泊。
兩個男人潦草的弄好了釣魚竿,開始了守株待兔的過程。
兩個女孩則無聊的將石子,不斷地扔進湖里,制造波光粼粼的美感。」我說你們兩,就不能干點別的事兒麼?多麼出息啊,悶頭悶腦的!「雷少霆像個女人一眼抱怨,可以听出,其實他心情很不錯。
兩個女孩覷了她一眼,沒人理會。
晴晴隨手抓起幾根草,用牙齒輕輕地咬住。臉上有著很安詳的表情,陽光灑在臉上,很和煦。
而郁晴微,膝蓋並攏,雙臂抱膝,將腦袋斜斜地,放在膝蓋上,仰視著蔚藍的天空。」你說這天,它怎麼老是陰晴不定呢?「郁晴微頭不對尾地問。」那是因為老天是一個脾氣很壞的人。應該是到了更年期吧。「關晴晴幽默地回答。
郁晴微撲哧一笑。
關晴晴突然一陣惡心,嘔吐起來。」晴晴,你怎麼了?「」我不舒服。最近老是這樣?「
郁晴微想了想,湊近她耳邊,輕聲耳語,」你多久沒有來那個了?「
關晴晴做出一個如夢初醒的表情,捂住嘴,」好像快兩個月了。「」晴晴,你是不是?「郁晴微已經生過孩子,卻依然這般羞澀。
頓時,她看到了關晴晴陰沉下來的表情。」怎麼了?「她拍著她的肩膀。」沒事,我……。「關晴晴欲說還休。」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晴微其實我……「」是你男朋友的麼?「
關晴晴點點頭,眼神有些無奈。」那得找他負責,晴晴。「」不,我……我……。「關晴晴眼淚似乎都要出來了。」為什麼?「」因為……。因為我不想讓他難做。「」難做?可是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你,難道你要做個辛苦的單身媽媽麼?「郁晴微想起自己的孩子,都快一歲了,連爸爸的面都未曾見過。」我不想。「關晴晴搖頭,」我去打掉!「」打掉?「郁晴微有些驚訝。她思考了一會,問,」你喜歡那個男人麼?「
關晴晴無奈地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如果孩子沒了,你會後悔的。「郁晴微撫模著她的頭發。
關晴晴看上去很悲愴。
微風拂過她的面頰,有些憂郁的色彩。郁晴微出神的望著那張鵝蛋臉的側面,久久不願挪來。她突然記起了,關晴晴和她在訓練時候,同生共死的場面……。
原來,有些記憶是可以找回的。但是,她遺忘了最關鍵的部分,卻怎麼也記不起。
良久,垂下眼簾沉默的關晴晴,抬起臉,對她說,」晴微,我想一個人安靜下!「
郁晴微看了看她,說,」好吧。「她走了。
郁晴微轉身,沿著湖邊走。兩個男人坐在相隔兩米的地方,誰也不跟誰說話,一個勁的悶頭,等著魚兒上鉤。」喂,連映軒,為什麼我這里半天沒有魚兒?是不是全被你釣走了?「好半天,雷少霆一邊卷起袖子,擦額頭上的汗珠,一邊憤憤不平地說。
連映軒淺笑,」如果魚兒只上我的鉤,那我有什麼辦法?「
雷少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起身。他彎腰,看了連映軒筒子里面的魚,」你這個家伙,原來真的都是在這里了!我就說怎麼我等了半天,連個魚兒的影子都沒有!你真是太陰險!「」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雷少霆,你不會是用了那一招吧?放心,我的這份夠我們四人晚上飽餐一頓了!「連映軒儒雅溫厚的臉上,有淡淡的驕傲。
這種平淡幾乎是對雷少霆的侮辱。一種洶涌的憤怒,沒有由來地噴涌上來。
他握緊了拳頭。
秋天了。可這一片的天空,似乎比別處更熱一點。天陽有些大,將他鼻翼的汗珠,照射的熠熠生輝,閃閃發亮。」怎麼?你還想要動手麼?「連映軒甚至多了些輕蔑。
雷少霆的怒火還等不及發作,就听見了不遠處,有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
原來是郁晴微,她掉進了湖里。腦袋還浮在水上,喊出了最後一句」救命「!
湖泊這邊的關晴晴也站起來,接著大喊幾聲。
兩個男人。
雷少霆立馬跳進水中。連映軒扔掉手中的釣竿,也跳了下去。
兩個男人游泳,都很是生猛。
雷少霆先跳下去,自然在前面。後面的連映軒,哪里肯罷休?猛地用勁兒,不一會的功夫,兩人就成了並駕齊驅的局面。雷少霆用力沖到前面。然後,他將頭扎進水里,尋找郁晴微。
郁晴微的身體,已經快要沉入湖底了。她一點也不掙扎,雷少霆知道,她不會水。他心中急切,趕緊伸手,將她漂浮的身體拉起來。這時候,連映軒的一只手,已經到了。
兩人面面相覷。一同將她扯出水面。就這樣,三個人奇異的姿勢,到了岸邊。
雷少霆將昏迷的郁晴微放到岸邊,用手不斷擠壓她的胸口。」過來!「他對連映軒吼著。
連映軒不計較,跑過來。兩人將她身子放好,」她這樣不行,恐怕需要人工呼吸。「」你的意思是你來?「雷少霆垂下的眼簾,陡然抬起。」怎麼?難道你要來?「連映軒不甘示弱。」我來有什麼不可以?她本身就是我的老婆!你們有什麼?我可是連她身上有幾顆痣,長在哪里都知道?「雷少霆橫眉挑起,胸脯抬高。」哼,她什麼時候是你的老婆了?誰看到你們結婚了。雷少霆,我們說過的,公平競爭!你現在不具備任何優先條件!「連映軒強調。」那好,我們公平決斷!「雷少霆作勢,捏起拳頭,要打架。
兩個男人扭打成一團。」好了!你們還公平競爭!等你們競爭完了,晴微也完了!「關晴晴大聲喊了一句。
兩人的打斗停下。雷少霆二話不說,給郁晴微做人工呼吸。
連映軒在一旁看著,很不是滋味。隨即,他轉過身子,看著遠方的山巒,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那邊的關晴晴,臉上卻有了絲絲冷笑。
其實,誰又知道?剛剛她隔著遠遠的距離,看到郁晴微的位置很危險,她隔著遠距離叫了她一聲,等郁晴微回頭,剛好就掉進了湖里。
她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兩個男人的戰火。
現在看來,她的目的達到了。
陽光依舊很明朗,遠處的山,只剩下淡淡的輪廓。如同嬰兒清淺的呼吸。
陽光下,郁晴微緩緩地睜開眼……。」你醒了,晴微……「雷少霆驚喜的聲音。」啊……。「郁晴微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剛好,連映軒轉過身。他瞪著雷少霆,仿佛有些得意。」晴微,你……「郁晴微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跑開了。」晴微……。「一旁的關晴晴和連映軒都追上去,只剩下雷少霆在原地。
陽光很燦爛,投影在湖面的笑,波光粼粼。
那頓飯,連映軒和關晴晴很細心地烤魚,加上他們自己帶的干糧,倒也是多姿多彩!
只是,郁晴微顯得心不在焉。而雷少霆,則一個人窩在一邊,顯得郁郁寡歡。」晴微,這個給你。「連映軒滿臉都是貼心的笑,將烤的黃燦燦的魚片遞給她。」恩,謝謝。「郁晴微小心地接過,聲音很小地謝謝。
雷少霆掃了連映軒一眼,平時沒有絕對他這麼惡心,還真是沒有想到,為了跟他搶女人,他可以笑得這麼諂媚。他脊背都在冒冷汗。」少霆,這個給你!「關晴晴做了同樣的表情和同樣的動過。雷少霆面無表情地接過。魚片很香,可是他一點胃口都沒有。
不一會,大家都細細地嚼起來。雷少霆掃了三人一眼,也失了魂一邊地咬了一口,細細地嚼起來。
可是,怎麼都覺得,味同嚼蠟。」少霆,不好吃麼?「關晴晴問。」哼哼,關小姐給他烤的,當然香!「
雷少霆正郁悶中,卻听到連映軒時不時的諷刺,頓時火起來了。剛剛他還納悶,魚是連映軒釣起來的,自己救了郁晴微,卻被扇了耳光。他難道能夠抱怨,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麼?不能,這是他自作自受。
他騰出一只手,朝臉上一模,似乎還有些紅腫。
他所有的氣,都在連映軒身上。
他一氣,將魚片扔在地上,拿出旁邊的面包,沒有吃相地吃完。然後,生猛地喝了幾口水。」我吃飽了!「他起身,朝密林里面走去。
這時候,夜幕漸漸地陰沉下去,如同一張漁網,網住了天地萬物。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風,颯颯地吹響了地上的落葉。叢林之中,雷少霆的背影,很快就被濃黑的暮色蓋住了,消失殆盡。
剩下的三人,也草草地進食一點點,便意興闌珊。」晴微,我有話跟你說。「這時候,連映軒說話了。含義就是暗示關晴晴回避。哪知道,關晴晴卻像沒听見似的。
見狀,連映軒拉起郁晴微的手就走了。郁晴微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哎……。「關晴晴還來不及叫出聲,兩人就已經走遠了,連腳步聲都淡了。
夜幕,仿佛頃刻之間,又濃黑了一點點。
關晴晴抱著膝蓋,心不在焉地想心事。
風,從臉上張狂而過,仿佛一陣比一陣生猛。她的長發,在黑暗中翩躚起來,胡亂地飛舞。
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比較敏感,她仿佛听到了什麼。是什麼?她想定神听清,那聲音又仿佛消失了。
關晴晴開始害怕。
她的手,在旁邊的草地尋找起來。她模到了一只手電筒。緊急地窩在手里。
當她打開手電,朝地上一射的時候。她的呼吸,仿佛瞬間停止了。本能地,她大叫一聲,朝後面退了一大步。
眼前是一跳蟒蛇,大約有一條男子的手臂粗細,蛇吐出猩紅的蛇,眼楮瞪著關晴晴,朝她腿邊游過來。關晴晴本能地腳上一瞪,飛快地躍上了一棵樹。
她心里才稍稍地安定,手電朝地上晃晃,蛇卻已經從地上,纏繞到了粗壯的樹干上。這棵樹,不似旁邊的如此大,因此不是很高。眼看蛇猩紅的舌尖,就要接近自己的腳背。她敏捷地一縱身,跳下了樹。
那一瞬間,她恍惚看到一個人影朝這邊走來。
她無暇顧及,再抬頭,卻看到長長的舍身,尾巴纏繞在樹上,身子懸掛在空中,蛇頭里,吐出猩紅的蛇頭,充滿了危險的挑釁。
關晴晴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不動聲色地撿起一塊石頭,用足力道,使勁兒一扔,不偏不正,剛好打中了蛇頭。頓時,那蛇腦袋開花,從樹上掉了下來。
她敏捷地連腿兩步,才沒有讓冰冷的尸體,擊中自己的身子。
終于,一顆心放了下來。可是,剛剛的人影朝自己鼓掌。掌聲一下一下,鏗鏘有力地來回彈跳,一下下都如同擊打在她心上。因為,這意味著,剛剛的那人,看到了這一幕。發現了她的身手……有些棘手……」關小姐,我真是太榮幸了,居然能夠欣賞到如此一幕,這恐怕只有在電影鏡頭前才會有吧!沒想到,您深藏不露啊!「原來是雷少霆。」什麼?「關晴晴語氣里都是無辜。
誰知到,雷少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手電筒,朝地上一晃,那條碩大的蛇,冰冷的尸體靜臥在草叢里。看上去,赫然醒目讓人心驚膽戰。」這是什麼?難道你還要矢口否認麼?「雷少霆用手電,晃了晃她的眼楮。」我……。「」我還真是疑惑,怎麼你看上去如此瘦小的女孩,看到這麼大一條蛇,居然絲毫不懼。反而,能夠輕松逃月兌,並且一擊斃命呢?「他走向她,黑暗中,他俯下頭,對著她輕輕耳語。」關你什麼事兒?「」你何等身手,確實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但,你是晴微的朋友,我不允許你傷害她!「」呵呵,我既然是她的朋友,又怎麼會輕易傷害她呢?「關晴晴反問。」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剛剛白天的那位是警察,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將剛剛看到的一幕告訴他!我想,作為一個無私奉公的警察,他一定很樂意將你的身份調查清楚的!「雷少霆輕輕耳語,聲音在這空曠的夜色中回響,帶著絲絲邪魅。
面對雷少霆的威脅,關晴晴心里冷笑,一切都為了郁晴微,可偏偏郁晴微身手比她更甚,而且還一心要殺了他。真是好笑!」雷先生,我想您是操心太多了吧?「關晴晴說完,從他身邊走過去了。」等等。「雷少霆在後面叫住她。
關晴晴停住腳步。」這個東西你總該處理掉吧?「他用手電晃了晃那條死去的蟒蛇。
關晴晴回轉身,二話不說,身手干脆地將蛇挪到了遠處的草叢中。雷少霆淡然地看著這一切,心里卻說不出的震驚。
一個弱女子,居然可以如此的凶悍。他再次確定了,她跟連成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樣總可以了吧!「她再次回轉身體,裝上他的目光,正打量著她。那眸子是神秘詭異的,瞬間,她猜不透。」你不用這麼對我說話。因為你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我著想。或許,你以後听話點,我還可以替你保密!「雷少霆將聲音放軟說。」謝謝你的好意!恐怕,我不需要!「她戳著他的胸口說完,瀟灑地走了。背對著他,關晴晴臉上勾起了奇異的笑,雷少霆,好戲很快就開始了!
夜色,濃黑得化不開了。關晴晴的聲音仿佛還縈繞在耳邊,雷少霆又音樂听到了郁晴微的聲音。他用電筒晃過去,果然,是連成杰和郁晴微。他們一道從遠處走來。
雷少霆的心里,醋意翻滾。
夜風肆意,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此刻,他那張沉峻深邃的臉,多了些邪魅柔和的美。只是,黑暗中無人能夠欣賞到。
夜風慘慘,勾起他黑色的衣角……。
黑白兩道,誰敢得罪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