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心晃晃 第七章 提親

作者 ︰ 張冉雅

自己被他救了,還是害了,現在不清楚。最近害人總是不能夠恰到好處,而且會弄巧成拙。龍恬無力抖手。

「你叫什麼名字?」他睜開眼楮時,認真地瞧著龍恬。他們終于上岸。

龍恬心中吃驚,俯,好好瞧了他一會兒,一點沒錯,就是楚千的幫凶。糊涂了,水沖的,哈哈。

他還在執著地瞧著龍恬,如果沒有一個答復,她不懷疑他會突然咬過來。

「龍恬。」龍恬可憐許地步步後退。

他直直站立著,鄭重地說︰「我叫輝合,是西夏的二王子。」

「哦。」龍恬茫然點頭。了了,又追問著︰「你不記得我了。」

他抿嘴而笑時,龍恬再退幾步,暗想著︰「他一定是瘋了,要不然……」

他語道︰「上不了戰場,只為了相思一點。」

「我,我就是你哥哥想要娶的人,你不記得了?」龍恬續問。

「他保護不了你,但我可以。」他高挑起眉毛,落字有音。

龍恬回頭瞧了瞧,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不是你口中的她。」心中覺得他約略听懂了,便想轉身向回走。

他左手一揚,雪亮的匕首借光一閃在空中發出「哧」地一聲響。

龍恬愣了一下,很短,「我不會去認那把匕首。」此時心事良苦。

「你想繞遠?」他唇邊冥冥笑意,審視不清。只是他將那把匕首收到了腰間。

看得有點刺目,心里著急使不上勁,如果說是自己的,余下的將啞口無言。只當它慷慨赴義去了。

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龍恬杵在原地。他款步走向水邊,取過一片荷葉,向龍恬指了指。

糊涂。

見龍恬無應,便又向她招手示意她過來。

龍恬心中如夢初醒,他是要報仇,以欺人之道還施彼身。

待棹擊空明,魚波千頃。荷花過目,清風過心,龍恬剛想沒心沒肺開心。

眼角轉過他手中把玩的一片枯得只剩下了脈絡的葉子,他正看向她,在穿過繁茂的荷葉時,這種目光暫時被打斷。

龍恬偷眼瞧他,陽光一梭梭打透繁葉,他的面頰熠熠生輝。

「想過怎麼說?」他忽問龍恬。

撓頭

他的眼神示意著她,如果她不能自圓其說,危險就會「撲」地一聲壓下來,一定是個大危險。龍恬滿腦子雪花大如席。

「你可以說是我突然中風抽搐倒水,是你跳水相救。」

龍恬不敢置信地瞧著輝合,沉默半晌。

小寧子一路引著楚千與範離兒過來,龍恬與輝合一起濕淋淋的迎接著一群好奇的目光。

自己和輝合一同落水,從道理實際上都是不通的。

「我的大小姐這次玩的是哪出啊?」範離兒瞧向龍恬的眼中意存諷問。

「說什麼?」龍恬急出了一頭汗。嘴中漫無目的地說出輝合交給她的托詞。說得和真事一樣。

他們都信了?不知道,不過他們一齊瞧向可以自行站立的輝合。

他如何做到的,面目比之先時黯淡無光至如此。龍恬的心中悚動一下,也許他是早有預謀的,比自己的詭計更早。」

「二王子?」範離兒目光探詢。

輝合輕輕點頭,似乎很是力不從心。

龍恬的心最後掙扎了兩下,又平靜地放了回去。

「是我救了他」沒有人問時,龍恬猴急地說。

範離兒口掩絹子,兩頰笑出兩個漩渦,說︰「你是主,王子是客,這也是講不了,說不起的。」

龍恬努嘴心想,她倒是大方。

風約住了,柳枝動了兩下,靜了下來。什麼都未上心。

拉開箭弓,射出去,牛唇不對馬嘴。

鑽進爹的書房,她忽然想到沒有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案牘之上正攤著一幅畫,搭眼瞧去顧愷之三個字逐個落目,怡情悅性青山蕩濤頭,山木僵尸好個沒有趣,死死的一動不動。

不如?龍恬提筆,在那最青不過的山上畫了一只公雞,心中笑稱,天雞,人間總有安排處,你且在這里住住。

渾沒有覺得,腳步聲響已停在自己身側,低頭時,玄青色的袍襟飄零入目。爹總愛極了這深邃,忽想起自己正在作詭,忙不迭地跳起,笑吵著︰「爹,你看……」恐懼一地碎落,竟然是楚千。

他瞧了瞧龍恬,又側目瞧了瞧那畫,他的目光中深深困住龍恬的身影,又慢慢合目。

龍恬從中瞧不到自己的身影,心中好奇叢起,看他的意思是心疼得不行。想來,西夏是一個窮困的王國,怎比得了我蝶蝶島藏珍無數,就這幅破畫難入我法眼。

爐煙直直升起,他靜如睡去。

眼不見心不煩,我勸他不要看。鬼才知道是不是好意。快步從他身邊溜掉。

「站住」他聲音中听不出宿著幾何喜怒。他忽然醒入人世,搖頭嘆道︰「不可教。」

知道他是在說自己,只可惜他今天才覺悟。

外面腳步聲起,這回听得清清楚楚,是爹和他的跟班置子。龍恬又瞧了一眼案牘上的畫,心中偷笑,正要迎出去,只覺得手臂上忽加一股重力竟將自己渾然提離地面,一徑向上,待欲呼喊,口上覆了一只手,半點聲音也喊不出來。

該死的楚千,果然是偷著來的。我,我,我只能順其自然,否則必被他滅在手里。

使勁轉動目光發現楚千正倚在屋頂的中梁棟之上,自己被他吊在掌中,只要爹一抬頭,他一受驚嚇,自己就得筆直墜落。

輕功?我是輕不起來的。左邊兩個獸面相嚙的掛飾迎目而入。

那是個機關。

可惜龍恬使盡渾身力氣也只能望它興嘆,這個設計糟糕之極。

心中復又盼望,爹爹快快出去,眼下的危急或可有法而解。

只是爹爹一眼瞧上那只天雞,當即坐下、起身,坐下、起身鬧了好幾次,最後仰天長笑、打哈欠。

別看到我,別看到我。龍恬心中急得不行。虧了他老人家的哈欠只打了一半,目光就被什麼牽引,大步趕了出去。

這下……還不及龍恬想完雙腳已經在地上了。

「你想偷什麼?」龍恬仔細瞧著他。

楚千微怔了一下。

「沒什麼」

「你從不瞞我的。」

楚千猛然抬頭,轉過目光他視了一會兒,好像是自言自語著說︰「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總之是最好的。」他失落快入快逝,幾乎捕捉不到一絲痕跡。人已經精神起來。

龍恬忽然善心大動,想扔給他的苦惱幾箱金子。

原來是他三弟烜顯調走了爹,龍恬與他閑逸信步走出書房時,真想再等一刻瞧瞧烜顯用的是何等辦法,遷延了爹爹許多時刻。

小月子的傷剛剛好了大半,想起她時,龍恬認定楚千的遭遇實屬活該。

小月子的形象在自己心中也變得洵屬可敬。

清晨早起,繞了三遍才肯畫峨眉,這事真煩。忽然瞥見嵌珠紗窗處有個人踅來踅去,喊了聲「進來」,小寧子才逶迤地走了進來。這幾步路有那麼痛苦嗎。

「什麼事?」龍恬問的時候手上不停,今天的眉畫得有點高。

小寧子像個啞巴,只顧盯著鏡中自己。龍恬對著銅鏡瞧了瞧,確定自己沒有把眉毛畫反,才轉頭看她。

「楚千王子向島主要了小月子做王妃。」

事出突然,龍恬也不能事外獨處,輕輕放下眉筆,以手支頤瞧向另一邊,在空中彈動了幾下手指,想了會兒,臉上的愁容散盡「範離兒不會答應的。」

「夫人答應了。」

想想小月子似乎真的比自己強,她……

進得大殿,楚千規矩的「揖我謂我儇兮」。龍恬瞧了一眼小月子,她被層疊的膽怯壓住,不敢瞧自己一眼。

奪了主子的親事,是大逆不道的。不過在我,她可是我的恩人。

如何說一句感謝,我望了望四周的眼楮,只得作罷。

每一雙眼楮都緊張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在想我丟了老大的一張臉,需要怎樣的哭天抹淚,至少人前強言歡笑,背後也要悲聲大作。

龍恬牽著小月子的手,拉她坐下,自己小立一邊,爹剛剛已經賜她個新名子叫田眉,從此便有了個姐姐。

瞧去,楚千正在向範離兒白話連篇,不慣信他,只是可惜了姐姐。

「你猜,他說了些什麼?」範離兒瞧向龍恬的目光頗為精致。

她一定會告訴我,因為她真受不了我的沒心沒肺,如果我一直嫁不出去,她豈不是要看滿我下半輩子。月高風清,龍恬還有心痴痴偷笑。

龍恬不等她說,搶著道︰「夫人,我想娶一位靈秀的王妃,令愛長相靈秀有余,腦子與體力都……看來我只有娶這位小月子回去赴命了。」

範離兒手打扇子不停,悠悠瞧來一眼,摒退了腳邊捶腿的丫頭,嘆了一口氣︰「春情只到梨花薄,你心中清清涼涼做糊涂事。」她頭上的翠翹玉簪轉華裊過,寬大的雪袖在手腕處一改而緊。縴縴玉臂若隱若現于其中,微微逗情。

範離兒倦眼耐不住龍恬的無慮,她懨懨揚手,哄了她出去。

人生又一次變得真切如此,再過兩日,楚千就要帶走姐姐,眼前秋風掃過琴弦,共著琴弦低低語,沒有了對手真是無聊。

不敢亂走,怕看到姐姐,此一去,天涯滅去,生死無信。

龍恬搖著一株美人蕉,要它陪我傷心,它如此堅強一片大葉子也不肯掉落。只憑著她搖得它沙沙響。

「小姐」後面有人輕聲叫她。

「姐姐」龍恬低低喚她,要她注意她的身份。

「怎麼冷落了他?」出語後便覺得分外的不合適。自己一向慣了的,亂說胡講,欲掩兩眉愁,淚水已經找上了眼眶。

「我還有一個辦法,因為我知道有個殺手正在島上。」龍恬忽然想到那個厲害的殺手。

她眼波不定,泄漏心事。

「不能殺的。」小月子語聲中已注關切。

龍恬瞥向蓮花紋的漢白玉欄桿時心突突地跳,女人一但有了郎君,便付了全部喜好。正所謂「至親至疏夫妻。」

龍恬不好意思起來,撓撓頭作掩飾。

「樂莫樂兮新相識,愁莫愁兮生離別,從此便是魂與魄長繞蝶蝶。」她的手握得分外的緊,自己感覺失靈了。正陪她垂淚,她忽意味深長的補了一句︰「夫人,她對你很好。」

龍恬「咦」了一聲,又復「嗯」著。

範離兒于小月子有養育之恩,報恩約,竟拋棄幾萬里。起先肚中的千言萬語,零落成塵,半句也講不出,她們靜靜相偎坐著,第一次覺出時光倉促,明天仿佛就在手背一翻而過。從前她們沒有一刻消停。

腳步沙沙響聲,不知有多久,只是龍恬與姐姐專情傷別竟全然不知。

一個聲音響起︰「人生天地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是楚千,難道他跟了來,那也沒有什麼

聲音又起,「這是你信上的第一句話,你還有何說,原來你覬覦王位已久。」

龍恬和姐姐對視一眼,不自覺向聲音源處瞧去,兩個身影影影綽綽對立,還算瞧得分明,是輝合與楚千,他們在算帳攤牌。

輝合的聲音沉重溫雅,他說︰「母弱兒薄,臣弟念母心切才會一時糊涂。」他的身影忽然一低,原來是跪了下去。

龍恬一時愣住,他是要見弱于楚千如此做低屈服,恐怕心中更深藏恨怨。

「王位是我的。」楚千狠語告誡。何處,應聲落葉彈指枯,他若不系之,舟直泛浩瀚。千枝萬葉遮住他的臉面,龍恬看不清他此時凶狠的表情,時間有意頓住,一半悲傷吹去,他們都是對的,而相遇是錯的。

一個腳步聲去了,輝合還跪在原地,我和姐姐對視著沉默,他一定不願讓人瞧見,知否那恐懼,連天排空,身姿萬頃。

很久他才離去,我坐得腰都酸了。

「斗苦最是帝王家,姐姐需處處提防。」說不出的感傷,從心底泛溢,別語翻教愁密。

辭別而去,人生此刻無味。沒有什麼特別的思索,信步向前攪碎一步之前的蟬聲。

前面樹下有一個人靜靜的立著,頭頂上升起好大的月亮,剩風零月里,好生的淒獨。

「那時你在樹後。」

在一口深吸時轉過頭,在瞧見輝合時,吐氣而出,體內紛遣舊怨。傷心?在自己,是兔子尾巴長不了的,自己會變著法的重歸快樂。

他倚住樹干,似在月影中低笑。他早已忘卻龍恬見過他的尷尬而且是很大的一塊兒尷尬。

「腿都軟了吧。」龍恬輕輕撕開他的傷口,向里面撒了一點細細的鹽,讓他慢慢地疼。

偷眼瞧他,不禁失望,他臉皮的厚度遠非自己能想像,此刻上面徘徊著安逸、寧靜,仿佛剛剛折了面子受了奚落的並不是他。

「島主送了他十箱金子,做為嫁妝,那不過是蝶蝶島的萬分之一,我不該高興嗎?」。

眼瞧著別人成功非要說那是成功失敗相半,他的高興愛莫能阻。

龍恬提起裙角就走,沒有打斷他,也不听他

當時領略,而今斷送,總負多情。

「過不了多少時候我會來接你的。」龍恬恨這西風吹他的話入耳。

一宵冷雨,洗淨了遠去的轍印,它把什麼都洗淨了。

還以為會靜靜,小寧子又來報了,島上來了個求親的。

「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已經長大了,不流鼻涕了。」

黃婆婆挑簾而入時驕傲地說︰「臭丫頭,你當我半個月干啥去了?」

龍恬等著她這個「啥」的下文。

她只顧神秘地眨眼楮。龍恬不猜一個她決不肯罷休。

「去睡覺。」龍恬抬眼瞧到床,借來混事。

她听龍恬猜錯了,興致高了起來,講了一遍山水,真情才搖搖欲墜而出。「吾家有女初長成。」龍恬仇視著她的中心思想。又去瞧玉爐中上排的篆文,釀香寄語,囑我好睡。

「去瞧吧,回來告我。」我打發她們出去。提上被子,還好有它助我絕世。

「咚咚」的腳步聲,跑得風快,一听就是小寧子,她不理。

「小姐,可是不好了可是不好了。」她想喚醒龍恬,然後告訴她不好的下文。

龍恬喜歡听她著急,就是不減睡意。

「是個女的來提親。」她聲中顫抖不停。見龍恬還是不吭聲。她又補著,是提您的親。

「我正夢著如何叨擾丐幫至善至美,唉」

「只要不是窮光蛋就好。」這個時候想到楚千,就只記得他窮得不行。

她頭頂著垂到腳跟的香紗,上面列著一排碩大的珍珠,龍恬注目數了一共四十顆,都是一等一的好貨色。

才瞧她的長相,有了珍珠死力襯著愈發地順眼,睫毛不服氣地彎彎上翹,瞧到龍恬時高傲地抬頭,極小的下巴向前微抬著。

她不屑瞧來,自己柔柔回去,她的眼神讓龍恬想到了一個妙計。

躍馬彎弓,馳開天地。

「她的身份算不上高貴。」範離兒向他的檀郎抱怨時,龍恬破天荒地駁道︰「可是家底豐厚。」話說了出來,嚇了自己一大跳。

他們一齊瞅向龍恬,最後還是範離兒的目光繞過她,去了天涯。

「她叫什麼?」龍恬正埋頭理書,忽然抬頭問小寧子,她立即會意,「安姿縴。」

「他爹?」

「是個鹽商。」覺得她似有下文,便一直瞧著她。

「她說她哥哥懦弱,不敢來。」

龍恬並不驚奇。再落筆時挑得重了點。小寧子慢慢退了出去,輕輕合上門,但還是發了「呀」地一聲。有一半的墨香飄了出去,最近愛上了寫字,由此讀了不少的書。

晚上有迎客人的宴會,少了小月子,對付功箋最是頭疼。

安姿縴換了衣服,只是那長重的頭紗不肯除下,改嵌了四十粒鑽石。

听說她的聘禮裝了十幾船。眼前出現了大海上吃水很深的十艘船,幾個珍珠遇上了從前的鹽粒。是它換回了它。

龍恬嗅了嗅手中的美酒,神意微醺。

「夫人還有別的女兒嗎?」。

龍恬一口酒差點嗆出。

範離兒輕笑嫣語,「只此一個鬧得我頭疼。」

安姿縴神色失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才下定決心,我哥哥他人很老實見不得諸多的陌生人,我便來了。

範離兒笑等下文。

「夫人一生只育一女,那必定是容貌傾城,武功卓絕、功名輕取。」說完不懷好意地瞧了龍恬一眼。

那個時間,那個火候,那一眼瞧得龍恬心中驀然中箭一般。

範離兒倦眼乍低時,煙嵐欲出,她輕執絹帕熨了熨嘴角,美得無懈可擊。

「也是呢,我不常說她,只縱她玩著,倒是追不上同齡人,像個孩子。」範離兒眼光中的溫柔慈愛與世無雙,但當世又有幾人不知,她不是範離兒親生。

好生無趣,我不會武功,不會刺繡,不會听話、整天只是想干一翻大事業,卻一直嘴行千里,在家里。不行,不想了、不听了。龍恬向著範離兒與爹揖過,便要退去。

當她無物。經過她時,故意用腳劃一下地面,她懂的。

身後涼風襲到,她的功夫並不見得出眾,龍恬疾側一旁,這一拳沒人要。只是她下一招來得太快了,風間無阻一徑向著龍恬頭上招呼。

不躲了,反正也躲不開,讓她打上再讓黃婆婆和她算賬。龍恬決定死扛。只是等了半晌,拳遲到了。

龍恬小心翼翼回頭時,安姿縴人正摔在地上,恨恨地瞧著自己。

哈哈活該自作自受。

看她的摔勢,一定是基功不穩,負急冒進。

「安小姐,果真是出生在富貴之家容貌傾城啊」龍恬邊說邊瞧了瞧她撲倒在地的尷尬,在「傾城」二字上重了重。

範離兒的笑靨里加了客套的疼惜味道,嬌喚著︰「哎喲快快扶了安姑娘起來,島上潮潤,最易濕滑跌倒。」

「你是有福之人,我想我哥哥會娶你。」安姿縴跳著追近龍恬。

做生意人都迷信得很。她想打我未成,便認為我有福。呵呵。心中覺得好笑。

在範離兒看不到的角度,向她做個鬼臉。

從一開始龍恬就看中這姑娘,只有利用她,自己才能逃出去,不過自己會說是看中了她哥哥。

「什麼時候走?」她好像很奇怪,龍恬會催她,而且是正在催她。

她指了指身後的大殿。

龍恬知道玉殿金階,繁華不勝,這就是自己的家,可這也是範離兒的家。

這一次出去,龍恬決定多長幾個心眼,所以不斷和黃婆婆斗智斗勇,繞著彎子打听外面的江湖。

她口中的江湖平淡簡單,所有人都長著豬腦,行事迂腐不堪。

龍恬還拽著黃婆婆的衫子,她已經負氣站起,大聲嚷著︰「全他**的是飯桶。」龍恬拉她不住,重跌回草地。

黃婆婆沒犯瘋病,很長時間了,不過剛剛自己問她江湖的事,好像又一次牽動她的心事。

再抬頭時,黃婆婆的身影已經微乎其微。

正在失落,耳邊響起,小寧子跑得驚天動地的腳步聲︰「小姐,小姐又來了一個,又來了一個。」

龍恬手里玩著一只蛤蟆,「又來一只?」

「不是,不是,是求婚的。」小寧子懷揣著一股驚喜。

「她在高興什麼?」龍恬倦倦地想。

「是真的。是個公子。」小寧子的喊聲中燃燒著興奮,她在擔心自己會和安姿縴走?

「也許是個男的,她就會幫我高興。」

龍恬仍耽溺在對蛤蟆動手動腳的快樂上。

小寧子不肯走,難道她的小姐能玩一輩子而沒有時間听她的回報。

終于,蛤蟆被龍恬放在了桌子上,然後龍恬以手按住桌案,緩緩站起,向外走了幾步,又突然奔回桌邊,向著蛤蟆叫著︰「沒人要,沒人喜歡」

「小姐,島主已經傳下話來了,您晚上要去見那位公子。」小寧子不失時機回報。

「它去不行嗎?」。龍恬指了指桌子上的蛤蟆。

小寧子頓時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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