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恬不住嘲笑著他︰「你不會救人憑什麼殺人。這也正是佛祖可以降罪，你等俗僧卻不可的理由。」
小和尚听得連連點頭，滿臉升起有些臃腫的愧疚，口中自語著︰「你說得倒對，我……」
龍恬牽著馬，隨著小和尚繞路後山。雲蒸霞蔚的山坳里，雲與山在耳鬢廝磨，卿卿我我，一切似是而非。龍恬心中犯了一個小小的思量，不知道這小和尚的師父，會是一清二白還是霧里看花。
順著小和尚的小手指指向，龍恬看到了無數把利刃倒置于坳底，那種密集程度令人無法徑直想像。龍恬最初的設想真的是有點兒太摳門。一個人影影綽綽的他踩在劍尖上，不緊不慢地游動，他的動作像是阻力重重。
龍恬催促著小和尚︰「你快叫你師父啊。」
小和尚詭異一笑，道︰「我師父能感覺得到。」
「人不如我意，是我無有量，我不如人意，是我無有德。」清音徐降，隆隆入耳。這和尚果然知道有人來了。
龍恬攏手在口邊大聲接語道︰「喂，大和尚，你踩在那上面好玩嗎？」。
「世算皆空，世計皆塵，往來循看，天地無物。」那些聲音伏在劍尖之上擊出輕濕的聲音，讓人心中恨怨一點兒一點的融化。
「既然你說天地無物，又為何說我們是來偷東西的。」
「水靜極則形明生，心靜極則智慧生。老納不知，不察不覺，不過，萬事皆行。老納只說酌，萬事需酌。過去無始，未來無終，萬事只需酌。」他聲音清清越越的住來山間听不出年齡幾合。
「你是說，你不覺這些是劍，便不會感到刺痛，可以在上面隨便行走。你將自己看得很輕，所以你可以飛懸于劍上。而我呢，需要靜心，斟酌，最後的結果是無疾而返。哼哼你果然比你徒弟高明的多，你想兵不血刃，讓我的想法自生自滅。可是我的想法是要去救人，你們為什麼不退一步成全了我的善心。」這一次對付的是個得道的高僧，可是龍恬還是堅決死鴨子嘴硬。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老和尚涉劍銳而近，已然可以看得清楚些，長髯飄零果然仙風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