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境,我們已經停在了古岸荒雲之下。無數的荒色鋒芒入眼。他別過眼對龍恬說,「我們在這里創辦剎那聖教如何?」
「剎那聖教?」龍恬听出自己語音中的興奮。
「但是在這里?」她又環視一下四周曠古的幽寂。
他向前步出幾步,緩緩折過身,「萬生在此涌動,你不喜歡這里的擁擠嗎。」
放眼,荒石青山,真沒有什麼是擁擠的。不過龍恬掂量再三沒敢照直問出,拐了兩個彎兒後這樣問出,「但是我們需要屋子,比如說,有一個山洞什麼的。」
眼前這位廣袖一巡,一袖帶來水石。二袖將其落合。浩渺的時空中,分布出大大小小的石壘體。
「這樣就不會太熱。」他溫溫笑意間仙氣十足。
龍恬一抖,很想說,我一點也不熱,我很冷,但想到實話實說,實無好處,就將就著忍下,舌忝舌忝唇,重問,「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分散。」
眼前萬石重聚起落,這些活態的石頭各自研判了一下眼下的情境,竟然自動重組成了一個更大的石壘。
龍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深感自己被識破之日,就是要赴萬劫不復之時。為了排遣這種悲觀情緒,她想到了剛剛提到的寂懷大師的枯筆,提議要去看看。
他轉過頭來,拉長了凝視的角度,「寂懷大師的枯筆不就是這些石頭?」
龍恬無端接受了一個新概念,毛筆字中的枯筆在這里只是石頭。而後又得到精確答案,這些石頭是寂懷大師筆至枯時寫出的石頭。
「福有攸歸。我餓了,想吃點飯行嗎。」龍恬盡量壓低語聲為的是不激怒他,引起他有些什麼不必要的想像。
「你餓了?」他看向龍恬的目光古怪異常。龍恬心中馬上將他從剛剛到現在在無數個眼神整合,這一眼並沒有一以貫之的溫和。此刻這位仙人似乎正歷涅槃,臉上表情痛苦不勝。
龍恬連忙追語,「我可以,我可以自己做的,你不要,不要……」
這男子撫了撫龍恬的頭頂,手倒是溫熱的,盡管這兩下撫得龍恬膽戰心驚,但好歹也說明,這位還沒有根本性的翻臉。他的目光還是很秋月的。「那兒自從你這次受傷,恐怕,恐怕……」
龍恬認真的听著他一遍遍說著「恐怕」,很想橫爪過去,細細忍住,小小的聲音「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