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席地而坐時,階儀亦坐,世子府的飯菜我不是第一次吃,但是三月不吃後,已大覺想念,一時振刷精神,大快朵頤。而他們二人不僅沒有看出彼此如何相像,而且一直以君子態度互為情緒,比如一直是淵靜自守。
大勢指定于彼此眼中,一個在思念前妻一個不知在思念誰。是的,來的路上我和開陽已經對那個誰由里到外層層八卦過了︰他從前是個正常的世子,三年前死了發妻與妹妹變得十分不正常,有些人在生命中存在很長時間還淡而無痕,而有些人即使我們初見也可矢志不忘一輩子。他的妻子和他組成了後者。我想這其實關剎那什麼事?
那些不可言說的愛不知在長久的時間撞擊後會成什麼樣子。
觥籌交錯,往事並沒有勾起,但我還是要行七拐八轉之能事朝他打听追音破影功,慢酌一口酒,輕哼,「好香。」
「姑娘也懂酒。」他明顯愛酒听聞我語出此言,一時振奮此來。
但其實我對世間之酒真沒有什麼研究,只是依我固有的性格,怎麼可能無言以對,當然是慷慨陳詞,「酒這種東西其實是一種與神交流的辦法,我們平日為人全是規矩,至誠恪守,彼此秋毫無犯,但是飲過酒後就可以上通神意,得償心中所願,以至酒後亂亂性什麼的。」
我用神話鋪就一串答案,料來還算可听。其實這也是實情。
那個誰抬眼,淡笑,「這就是龍姑娘對酒的見聞所感。」
我舌忝了舌忝唇,肯定道,「對,是全部。」我覺得他會夸我,且讓肆無忌憚夸去吧。
但這一次是個極端的事例,那個誰儼然沒事找事,「天下之事蓋以神論,便是不懂的真實寫照,想來世間只有妖孽何來神侶,此酒又能與何仙相通,全是俗人妄語。」
原來不巧,我遇上的是個憤世疾仙的人。
「但是世間有一種功夫叫追音破影功你知道嗎。」
「噢!那種招魂之功。」
我差點驚掉下巴,「那只是一種遠隔千里施動功力的奇功跟招魂是沒有一點關系的。」听,我這樣給追功正名。
他笑起,滿眼中蘊濕愴然的淚,「我鄙性凶戾,錯手殺死我妹妹,阿那借用追音破影功為她招魂,不想卻為這起死的魂魄所害,離我而去。」他一語深得人間悲情之傷,灑然矣。
但我覺得悲情不可久泥,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有蹊蹺,所以我此時不顧身份,切切溫囑于他,「有些事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歷史最不可信,除非那是一位臉皮比較厚的皇上寫的,但也不可保證不加星微粉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