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琥珀的通報,王夫人走進了屋子,只見賈母精神萎頓的斜歪在榻上,黛玉冷冷的坐在一邊,寶玉站在黛玉面前,滿臉的焦急無措。賈蘭低眉斂容的坐在賈母的身邊。看王夫人走進來,黛玉賈蘭都站了起來。王夫人先給賈母請安︰「老太太安。」賈母嘆口氣,不滿的看著王夫人,道︰「坐吧。」
王夫人坐了下來,寶玉這才走上前施禮︰「太太。」王夫人拉著寶玉,看黛玉和賈蘭給自己行禮笑道︰「罷了,你們也怪可憐見兒的,小的小弱的弱,還是歇著吧。」說完黛玉和賈蘭,王夫人看著對寶玉,憐惜的道︰「寶玉,你看你都是大人了,再過幾天就成親了,你寶姐姐最是端莊賢惠的,又能勸你讀書上進,是我們府里的女孩兒都比不了的,也是媳婦的最好的人選,又是娘娘賜婚,寶玉呀,你可一定要上進呀。你寶姐姐也說了,等到三天回門,就將襲人鶯兒開了臉,我也將玉釧給了你,到時候侍候你也方便。」
王夫人說到這里,故意的看了看黛玉,道︰「寶玉,你以後可要小心些了,別被那些狐媚子迷了心神,放心,你的一切我都給你安排好了,宮里還有娘娘呢,只要你听話,到時候什麼都缺不了你的。」寶玉點點頭,看向黛玉,又轉回王夫人道︰「太太,老太太說了,等到寶姐姐回去住對月的時候,就讓妹妹和寶玉成親,做寶玉的二房,可是妹妹不願意,太太快勸勸妹妹才是。」
听了寶玉的話,王夫人看了一眼黛玉,心中卻是奇怪︰這林黛玉怎麼變了,若是以前,一定會又哭又鬧的,恨不得寶玉只娶她一個,現在怎麼冷冰冰的一點反應都沒有,難不成寶玉還委屈了她?
想到這里,王夫人收起滿心的怒氣,和藹的一笑,站起身,走到黛玉面前,拉住黛玉笑道︰「這倒是好主意,自從大姑娘寄住在我們府里,我這心里就特別的喜歡,總想著在一起,老太太這樣想可是太好了,老太太,寶玉,你們可就放心吧,還有大姑娘,你也放心,雖然寶丫頭是我的外甥女,又是娘娘賜婚,而且前面還放了襲人等三個,大姑娘也不用擔心,我總會把你當作女兒,不讓你受了委屈。雖然規矩多,作為側室小妾要侍候正房女乃女乃,可是我們府里的丫鬟婆子不少,哪里就用得著大姑娘了,也不過就是名頭上吃了點虧,其他的我會像對寶丫頭一樣對大姑娘的。」
王夫人這里說的刀槍劍影,黛玉那里無動于衷。王夫人看了看賈母已經變黑了的臉色,笑道︰「老太太,雖然我待大姑娘的心和寶丫頭一樣的,不過有一樣卻是不能越矩。那就是孩子的事情,雖然大姑娘的身子羸弱,不容易受孕,卻也不得不防,總要在寶丫頭懷孕之前喝避子湯的,不然庶子比嫡子大,麻煩可是太多了,老太太您看可好?」
王夫人的話如同一個炸雷震醒了賈母,賈母睜開眼楮,看著王夫人︰「二太太林丫頭的身子本就不好,不容易受孕,若是再喝避子湯,以後可就是再難受孕的,作為一個屋里人,一輩子沒有孩子怎能行?這個是不行的,事有通融,林丫頭是我的外孫女,這個規矩就免了。」王夫人一愣,道︰「這……這不好吧,那襲人鶯兒玉釧怎麼辦?若是大姑娘不喝避子湯,對她們三個可怎麼辦呢,總不能廢了這個規矩吧。」
賈母怒道︰「哼,她們三個不過是奴才坯子,怎能和我的玉兒相比。有我在這里護著,我看哪一個敢欺負我的心尖子?」王夫人笑道︰「老太太快不要生氣,我說的也是規矩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最重視也就是規矩了,大姑娘既然作為側室,雖說是老太太的外孫女,可是進了我賈家的門就是我賈家的人,怎麼還能用林家的身份呢?那可是不行的,就是娘娘也不會允許的。」
听王夫人把元妃抬出來,賈母更是生氣,顫抖的手指向王夫人,嘴哆嗦著卻是說不出話來。寶玉這個時候笑道︰「還是太太好,老太太放心吧,林妹妹是再受不了委屈的,我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她。至于孩子什麼的,我可不願意妹妹成了死魚眼楮,好妹妹,我們不要孩子,就我們兩個人,還有寶姐姐,襲人等人,我們天天在一起玩樂多好。老太太您說呢?」
看著寶玉單純的樣子,賈母實在是說不出來什麼了,定定的看著黛玉,抱歉的道︰「林丫頭,來,你看這件事?外祖母也不想委屈了你呀。可這里畢竟是賈府,總不能壞了規矩呀被別人笑話呀。」黛玉走到賈母的身邊,聲音冰冷,宛如冰珠子砸在冰面上︰「外祖母,這件事情黛玉絕不會答應的,就如二舅母說的,我是林家人,我的一切自有林家人做主,別人是管不得的。」
看賈母要說話,黛玉繼續道︰「即使我們林家人都死絕了,還有我自己,爹爹臨終的時候說了,我的婚姻之事自有我自己做主,別人是奈何不得的。如果外祖母二舅母容得下我,我就住在這府里,如果容不下我,我就離開這里,不管怎麼說,總不會賴在這里的。還請外祖母二舅母放心。」
黛玉的話讓賈母王夫人都變了臉色。王夫人氣道︰「大姑娘這是什麼話,寶玉哪里配不上你?你有什麼輕狂的?」黛玉微微一笑,雙目炯炯的看著寶玉︰「二哥哥,你說你有什麼地方配得上我的?」被黛玉這樣一問,寶玉一下子沒了精神,半天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自己的兒子呆愣的樣子,王夫人越發的生氣,狠狠的道︰「哼,你也不要這樣狂傲,說我們寶玉配不上你,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個什麼樣的人家。雖然你的父親是二品大員,可別忘了,你不過是寄居在我們家的孤女,一草一紙都是我們府里的,若是有志氣,就離了這里才是。」
王夫人的話一出口,賈母就覺得喉嚨處一陣甜腥,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王夫人嚇了一跳,黛玉賈蘭也嚇了一跳,看向賈母,只見賈母一直不停的嘔血,王夫人也沒有了辦法。黛玉對站在身邊慌亂的鴛鴦道︰「鴛鴦姐姐,你還不快讓人去請太醫。」鴛鴦答應一聲,跑了出去。
一會的功夫,賈府的人就全到了,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賈母這個樣子都擔心不已。探春看了看王夫人寶玉黛玉的樣子,微微皺眉,道︰「林姐姐,你又在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