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抱著黛玉回到了上房,丫鬟們早將熱水弄好了,水溶吩咐一聲,讓丫鬟們前去熬姜湯,然後自己抱著黛玉進了浴室,將黛玉放到地上。看著熱氣騰騰的水池子,想著昨天晚上的情形,黛玉只覺得一陣臉熱,疑惑的看著水溶︰「你這是要做什麼?」看著黛玉有些防備的眼神,水溶一笑道︰「你就放心吧,我總不能在你不舒服的時候欺負你的。這池子里放了一些藥材,對風寒是最對癥的,你還是趕緊下去,讓這水泡一下才好。」
黛玉搖頭道︰「我真的是沒有關系的,不用弄這些東西,實在是麻煩的很呢。我看你還是去準備一下吧,明天是三朝回門,給娘親爹爹的禮物都準備好沒有,我可不想讓爹爹娘親傷心呢。」水溶笑道︰「這些都不用你管,我都準備好了,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洗個澡的好。」看水溶的堅持,黛玉也只得答應了。
水溶這邊正要給黛玉更衣,就听外面的春裊道︰「王爺,孫大人前來拜訪。」水溶一愣,看了看黛玉。黛玉本就心細敏感,看出水溶有些不自在,就道︰「你有正經事情,還是去看看吧,別讓客人久等了。」水溶遲疑了一會,道︰「那你好好的,讓雪雁春縴她們好好的侍候你,如果事情少我回來和你一起用膳,如果時間晚了,你就自己先用,不用等我了。」黛玉點點頭。水溶這才出去了,在外間又囑咐了雪雁春縴幾句。
黛玉在雪雁等人的服侍下,沐浴之後,回到了上房。這時候春裊進來道︰「稟王妃,王爺有事情出去了,請王妃自己用膳吧。」黛玉嗯了一聲,道︰「知道了,去請郡主過來,我們一起用膳。告訴膳房,將郡主的飯菜都拿到這里來。以後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郡主就在我這里用飯。」春裊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這時候黛玉已經收拾好了,雪雁上來道︰「姑娘,可擺飯嗎?」黛玉道︰「等一會,郡主來了再擺。」雪雁退了下去。黛玉又看看身邊陌生的幾個丫鬟,道︰「你們都是王府的?」四個人跪下道︰「奴婢等認主。」黛玉道︰「這兩日有些忙碌,你們就說說自己吧,這王府中的事情,我還是不熟悉,就是雪雁她們也是不熟悉的。」
三個丫鬟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穿紅衣裳道︰「回王妃,奴婢叫春裊。」黛玉道︰「嗯,不錯,這一段時間好好的領著雪雁雪鳶等人好好的熟悉王府的事情。」春裊答應一聲,磕頭起來。一個綠衣裳的道︰「奴婢叫做春巧。」那個紫衣裳的道︰「奴婢春渺。」黛玉道︰「嗯,你們都不錯,以後只要盡心盡力的做好差事,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好的前程的。」春裊道︰「多謝王妃,我們都是家生子,對王爺是忠誠的。」黛玉道︰「你們起來吧。」
這時候一個外面小丫鬟道︰「姑娘,郡主來了。」黛玉一笑,道︰「進來吧,這可通報什麼呢。」簾子一挑,靈犀高高興興的走了進來,來到黛玉的面前,施禮道︰「女兒給娘親請安。」黛玉伸手扶起道︰「靈兒,快過來,以後不用這樣客氣的。」靈犀答應著,道︰「娘,爹爹哪里去了?怎麼沒有陪在娘親的身邊。」黛玉一笑,伸手點一下靈犀的額頭,道︰「你這個丫頭,你爹爹外面總是有事情的,哪里就能閑得住呢。餓了沒有?我們一起用膳吧。」
靈犀皺眉道︰「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不省事的,這個時候來。娘,靈兒餓了。」黛玉站起身來拉著靈犀的手向惜禾廳走去。幾個大丫鬟跟在後面。靈犀看著春裊幾個人,道︰「你們是父王安排過來的?」春裊施禮道︰「是,王爺說王妃剛到我們府里,凡事不明白的多,讓我們服侍王妃,有些事情也能夠做的順手些。就是吩咐什麼,也能好一些。」
靈犀哼了一聲道︰「你們幾個,既然被父王看重,也要你們自己爭氣,還是看清楚的好,別到時候誤了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春裊春渺春巧急忙跪下道︰「奴婢不敢。」靈犀道︰「本御知道你們不敢,不過難免心思大一些,告訴你們,快把那些惡心人的心思收起來,到時候給你們找個好人家,若是打錯了算盤……」三個人一起道︰「奴婢不敢。」
靈犀道︰「諒你們也不敢,起吧,好好的服侍王妃。」三個人這才戰戰兢兢的起來。看靈犀發作她們,黛玉也不說什麼,拉著靈犀的手向惜禾廳走去。母女兩個來到惜禾廳,這里面的人還真的不少,除了一些小丫鬟外,水溶的幾個妾室也站在那里。黛玉看了一眼,拉著靈犀坐下。
雪鳶看了看黛玉,道︰「擺飯吧。」膳房的媳婦將大食盒拿了過來,春裊上前將里面的菜端出來,遞給身邊的一個妾侍。那個妾恭恭敬敬的將菜遞給了雪鳶,雪鳶將菜擺到了桌子上。靈犀道︰「娘親,這個是趙氏。」黛玉嗯了一聲。就這樣,先是春裊將菜端出來,妾侍們再遞給雪鳶雪雁等人,再擺到桌子上。
一切都弄完了,黛玉笑道︰「你們幾個做的倒也干淨利落,你們幾個都是服侍王爺的,只要以後謹守本分就可以了。」幾個侍妾答應著,低頭斂眉的站在一邊。黛玉轉過臉,對靈犀道︰「靈兒餓了,先吃點東西吧。」靈犀道︰「娘也吃吧。」
黛玉給靈犀布菜,兩個人用膳,旁邊的人也不敢說什麼。幾個侍妾給黛玉靈犀盛湯布菜的,倒也是有條不紊的。就在黛玉快要吃完的時候,就听外面傳來一陣佩環之聲,一個聲音笑道︰「哎喲,王妃都用膳了,你們這些個丫頭,怎麼不給我送個信去,我也好早些過來服侍王妃。」
一听金氏的聲音,靈犀先就皺眉,看著黛玉,黛玉微微一笑,道︰「不妨事的,靈兒慢慢用。」這時候金側妃已經走了進來。看她的穿著打扮,黛玉就是一笑。不管是衣裙還是首飾,都是正室該佩戴的。而且還這樣的沒有規矩,看起來是給黛玉下馬威的了。黛玉也不理會,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
靈犀也不說話,看主子們都用完了。丫鬟們忙服侍黛玉靈犀洗手漱口。因為黛玉說過飯後馬上喝茶不好,也就沒有給她們上茶。黛玉拉著靈犀的手,就向惜禾廳外面走去。金側妃一愣,急忙道︰「給郡主……王妃請安,嬪妾來晚了,不得服侍郡主王妃,還請饒恕嬪妾。」說完就跪下了。
黛玉道︰「罷了,起來吧,這些不是什麼大事,以後小心些也就是了。」金側妃站起身來,道︰「多謝王妃寬宏大量。」黛玉一笑,道︰「你來得正好,趙氏她們還沒有用飯,你就和她們一起用吧,然後再過來正房。」金氏一愣,道︰「這……奴婢已經用過了,就不和她們一起用了。」黛玉微微皺眉,道︰「哦……」靈犀在一邊也哼了一聲。金側妃臉一紅,站在了那里。
黛玉也沒有理她,和靈犀一起走出了惜禾廳到了上房,兩個人坐下,雪雁等人這才將茶獻了上來。黛玉喝了一口茶,笑道︰「靈兒,我有一件事情,倒是要你自己拿主意。」靈犀道︰「一切娘和爹爹做主就是了。」黛玉也不分解,就將和水溶說的話告訴了靈犀,然後道︰「靈犀,這件事情還是要你自己拿注意的,因為纏足的話,把你可是要遭很多的罪的。」
听了黛玉的話,靈犀的小臉有些發白,道︰「娘的意思是只要靈犀不願意,就不用纏足了?」黛玉笑道︰「那是自然,其實我朝是反對女子纏足的,只是這是國人千年來的習俗,而且也是為了女兒找一個好婆家。」靈犀道︰「娘親怎麼看?」黛玉道︰「我還是喜歡天足。」靈犀抱住黛玉的胳膊道︰「就是就是,女兒也喜歡天足。娘親,可不許給女兒纏足,我可是最怕疼的。再說了,我還要騎馬射箭呢,弄個小腳站都站不穩,可是怪嚇人的。」黛玉點頭道︰「是怪嚇人的。既然你不同意,我也就放心了。不過女紅,還有書本子,你可要撿起來了,我知道你歷來就沒有用心過,從今兒開始,可要好好的用功了。」
靈犀連連答應。兩個人正在說話,就見春渺進來道︰「王妃,金側妃正在用飯,突然就嘔吐起來,現在那里正忙亂呢。」黛玉道︰「嗯,這倒也沒有什麼,讓人去請個郎中過來就是了。」春渺遲疑了一下,道︰「王妃,以前側妃身子不好的時候,總是拿王爺的帖子去請太醫的。」
黛玉道︰「以前金側妃是王府的管家,當然身份貴重些,現在王府有了正經的女主人,這些事情還是講究些規矩的才好。王府的規矩,只有王妃郡主,或者側妃有了身子,才能請太醫的吧。」春渺急忙答應著退了下去。
靈犀一邊道︰「娘就是太過心慈手軟,這個金氏真的是越發的輕狂了。」黛玉倒是不在意,笑道︰「這也不算什麼,哪一個家里沒有點事情呢,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靈犀答應了一聲。這個時候春渺進來道︰「王妃,已經派人去傳了,只是金側妃在那里生氣呢。」黛玉看看春渺,道︰「這是自然的,讓下人們好好照顧就是了。」
春渺答應一聲。一會的功夫,雪雁就在外面報︰「王妃,金側妃還有眾位姨娘,來給王妃,郡主請安了。」黛玉笑道︰「請進來吧。」一個請字落地,大紅星星氈的簾子一挑,進來一群侍妾。金側妃面色蒼白的走了進來。黛玉坐在那里也不說話。金側妃在最前面,幾個侍妾在金側妃的後面,跪下道︰「給王妃,給郡主請安。」
黛玉道︰「起來吧,雪雁,看座。」雪雁和春縴幾個人給布置了座位。幾個人按照尊卑大小坐在了那里。看著金側妃平靜的樣子,黛玉倒是暗自點頭,果然是個厲害的,在惜禾廳鬧得厲害,到了這里倒是規矩的很。黛玉道︰「金側妃,听說你身子不舒服,倒是怎麼了?」
金側妃看了看黛玉,低眉斂容的道︰「多謝王妃關心,嬪妾沒有什麼事情的,想是這兩個天忙碌了些,倒也沒有什麼大礙的。」黛玉道︰「嗯,這幾年王府中你上下打點,倒也辛苦的很,你也是個有才干的人,將這王府管得倒也不錯,只是名分上吃了些虧。不過有些事情金側妃還是漸漸的改了的好,不然也讓別人笑話我們王府不是?」
金側妃站起來,恭敬的道︰「是,王妃教訓的是,只是這幾年嬪妾管理王府,有些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嬪妾前去的,如果穿的戴的太過寒酸,也讓別人笑話,只是這一個多月來委實的太過忙碌,倒把這些事情給忘了,我的新衣裙還要幾天才能出來,請王妃恕罪,饒恕嬪妾的僭越。」
黛玉微微一笑,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好在靈犀已經吩咐下去了,想必是明兒也就得了,你那里一些違制的東西還是早些交上來的好。」金側妃銀牙暗咬,道︰「這……王妃,王府這些年雖然看著顯赫,也不過就是黃連做錘,外面光鮮里面苦,嬪妾看還是儉省些好,那些個個東西就讓嬪妾先用著,糟蹋了也不好是不是?」
黛玉也不說話,只是吩咐身邊的林嬤嬤,道︰「林嬤嬤,你是這王府中的老人,就是王爺也給你面子,這王府里的規矩你也是明白的,索性的明日就有你去金側妃那里,將她那些不合宜的東西拿了回來。別再穿出去讓人笑話王府沒有個上下尊卑。」
林嬤嬤急忙答應。金側妃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得賠笑道︰「還是王妃能干,嬪妾再不能做到的。只是王妃明日三朝回門,可要帶什麼禮物?別簡慢了,讓公主駙馬心中不快。」黛玉也沒有理她。就在這個時候,春渺上來道︰「王妃,郎中來了。」听了這話,大家都不說什麼了。
黛玉讓大家回避,對金側妃道︰「這郎中來的倒快,既然你在這里,別的倒也顧不上了,就讓郎中在這里診脈,我也能放心些。」金側妃只得答應。黛玉也回避了。外面只留下金側妃和幾個沒有留頭的小丫頭。那郎中進來,他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呀,急忙跪下,給金側妃診脈,一會的功夫,就磕頭道︰「恭喜王妃賀喜王妃,王妃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