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客廳里的三人太專注了,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有一輛紫色的車子朝冷家庭院開來,直到沐輕柔的聲音傳來,身影出現在客廳里。冷耀華高舉著還沒落下的拐杖,一時也被沐輕柔的出現跟震攝住了,他打的太投入了,一時忘了柔兒快回來了。
歐陽景也沒有發現沐輕柔什麼時候回來的,見她傻愣在門口,連忙笑著迎了過去,臉上笑意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柔兒啊,你回來啦,餓了吧,我馬上讓張嫂開飯了,來來來,媽咪先跟你去換件衣服,一會就可以吃飯了。」她笑著強拉起沐輕柔的手,把她撤離現場。倆人轉身往樓上走去,歐陽景不停的朝冷耀華打手勢,讓他盡快處理好現場,不要讓柔兒看出端倪來。
「那個,媽咪,冷皓尊他怎麼了?」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了,按照剛才那個情景模式,冷皓尊應該正在被他爸爸暴打,還被打得很慘。
歐陽景嘿嘿的一笑,很蒙混的回答道︰「沒事,他們父子正在鬧著玩呢,呵呵。」
什麼叫睜眼說瞎話?這就是睜眼說瞎話。小朋友們不要學哦!
沐輕柔被歐陽景硬拉著回了房,換了衣服下來,張嫂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冷皓尊與冷耀華也已經坐在了餐桌前,正等著她們下來,那樣子真的一點都看不出有哪里不對勁。
餐桌上,沐輕柔一邊扒著碗里的飯,一邊偷偷地打量著三人。奇怪,她剛才明明看見爹地的樣子很生氣的,可以說是很憤怒的,那感覺一點都不像是鬧著玩的樣子,好像要把冷皓尊活活打死。而冷皓尊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地,但是她可以感覺到他一直忍著疼痛,還有他剛才轉頭看她的時候,嘴角有著血跡,她沒有看錯,那不是番茄醬,是真正的血跡。這要是在鬧著玩的話,那麼他們玩的也太大了吧!
不對勁,絕對的不對勁,一定有問題!
「柔兒啊,來吃塊魚,這魚很新鮮,多吃點。」歐陽景為了緩解氣氛,夾了一塊魚給沐輕柔道。
一旁的冷耀華也感覺沐輕柔的眼神怪異,他學著歐陽景夾起一只雞翅給沐輕柔來緩解氣氛,可誰知那只雞翅還沒有夾到沐輕柔碗里,「噗通」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沐輕柔親眼看著這只香噴噴,油光光的雞翅就這樣掉在了桌子上,頓時哀怨起來︰雞翅,我的雞翅,嗚嗚。
冷耀華立馬感覺不對,剛才打人的時候太用力,又打了太久,手有點酸了,現在連夾個雞翅都夾不起來,心想這下完了,要露餡了。
歐陽景不動聲色的瞪了冷耀華一眼︰你看看你,真是越幫越忙!
冷耀華底下頭朝歐陽景扁了扁嘴︰我不是故意的!
歐陽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轉過頭朝沐輕柔親和的一笑,「沒事,還有一只呢,媽咪再給你夾一只。」說著就把盤子里另一只雞翅夾給了沐輕柔。
一看碗里的雞翅,沐輕柔的九九元神又回來了,哈哈,紅燒雞翅,我最愛吃!
咦?不對啊!她怎麼一有吃的就把正事給忘了,這冷家二老太狡猾了,真不愧是社會上的佼佼者,她差點就被他們給忽悠過去了。
沐輕柔轉頭看看做在她旁邊的冷皓尊,這家伙還是跟以前一樣,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只顧自的吃著飯,對桌面上的一切漠不關心,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讓人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同。晚飯後,冷皓尊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回房了,背上傳來火燎般的疼痛,就像火燒一樣。剛才在吃飯時他強忍著,不讓沐輕柔看出來。他知道父母的用意,想必沐輕柔還不知道報紙上的事,他們想瞞著她,卻不知她突然回來了,只好變著法子來蒙惑她。他自然也不希望她知道這件事,所以在歐陽景沖忙帶她上樓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母親的用意,也幸好沐輕柔及時回來了,要不然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住。
他吃完飯急吼吼地回了房間,在書房拿了醫藥箱,想幫傷口上點藥。醫院不能去,他只好自己上藥,還好他有準備傷藥,這還是上次子卿給他的。
「篤篤篤!」
「誰?」冷皓尊還沒來得及月兌掉西裝外套查看傷勢,一陣敲門聲響起,急急的問了一聲。
「是我。」沐輕柔應了一聲。
冷皓尊一听門外的沐輕柔,連忙把西裝重新穿戴好,聲音沙啞道︰「你有什麼事?」
額,她吃完飯仔細想了想,越想越不對勁,想來看看。總是覺得她剛才踏進門的那一刻是真是的,冷皓尊當時跪在地上,雖然表情依舊冷酷,但是明顯少了點什麼,像是一只殘狼沒了牙一樣。所以,她覺得冷皓尊一定是受傷了。
「我來拿東西!」她找了個理由,試圖讓冷皓尊開門讓她進去。
冷皓尊痛的有點忍不住了,啞聲道︰「這里沒有你的東西。」
「怎麼會,我的一條手鏈不見了,昨天白天還在的,晚上從你房間出來就不見了,可能是掉在你這了,我來找找。」尼瑪,你到底給我開下門呀。
隔著一扇門,冷皓尊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聲音已經接近虛弱了,「明天再找吧,今天不方便,我還有事,你不要來打擾我。」他扶著牆站在門里面。
沐輕柔站在外面沉默了一會,哼,你不讓我進去,一定是有問題,我偏偏要進。
「篤篤篤……」她用力敲著門,就不信冷皓尊不開。
冷皓尊本來就已經疼痛難忍了,沐輕柔的一陣敲門聲,更是讓他心煩意亂。最後,他只好打開了房門讓沐輕柔進來。
「找完東西就趕快走。」
「知道了,你以為我願意來啊。」沐輕柔朝他努了一下嘴,表示不屑到他臥室來。
沐輕柔假裝在臥室里尋找起手鏈來,其實她昨天根本就沒有帶手鏈,也沒有掉手鏈,只是想找個幌子進來而已。不過現在進來了,總要假裝尋找起來,時不時的還抬頭偷偷地睨一下冷皓尊。
冷皓尊在一邊等了她很久,見她還沒有找到垂眸看了一眼地面,啞聲道︰「你找到沒有?找不到就算了,趕快給我出去。」他快支持不住了,背上好痛,西裝里面的襯衫已經與肉粘在一起了,動一下就傳來一陣刺痛。
「快了快了,我再找一下,應該就在這邊了。」沐輕柔在床邊找了一圈,覺得已經演不下去了,打算就此作罷,直起身子朝門口走去。
冷皓尊見她終于走了,拿過醫藥箱坐到沙發上,把西裝外套月兌掉,黑色的西裝已經染了不少血,只是因為是黑色的,在肉眼看來跟平常沒什麼兩樣,這也是沐輕柔沒有發現的原因,他一點一點的解下襯衫,可能是因為襯衫已經嵌在肉里面去了,所以月兌的時候很痛,就像從身上拖下一層皮來的感覺,在背部的中間,也是襯衫嵌地最深的地方,冷皓尊想咬一咬牙把它撥下來,突然臥室門被打開。
「你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
沐輕柔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剛才進冷皓尊臥室的時候,她就覺察到冷皓尊的不對勁,雖然他裝的若無其事,表面一點都看不出來,但是沐輕柔看是觀察到冷皓尊一直挺著背,聲音听上去也有些沙啞,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所以她才會去了又返回。誰知推開門一看,冷皓尊正在擺月兌那件被血染紅的襯衫。
冷皓尊沒有想到沐輕柔會折回,剛才沒有把門鎖上,反正都讓她看到了,也沒有什麼可以在隱瞞的了。
「過來,幫我把衣服撕下來。」
「哦,好的。」沐輕柔應聲走了過去,拿起冷皓尊的襯衫想也沒想,一個使勁就把衣服硬生生的撥了下來,頓時听見「唰」的一聲,清脆又響亮。
「呃……」冷皓尊還沒有做好準備,衣服就這樣被沐輕柔給撥下來了,頓時痛的申吟了一聲,全身的毛細血管都站了起來。
沐輕柔手里拿著那件襯衫,朝冷皓尊抱歉的笑了笑,「呵呵,那個,不要意思啊,我本來想告知你一聲了,但是想了想,還是出其不意的好,這樣你不會有心理負擔,怎麼樣?是不是沒你預想的那麼痛啊?」她小時拔牙就是這樣的,那時候很害怕拔牙,當一顆牙齒搖搖欲墜的時候,就拿一根長線綁住牙齒,長線的另一頭綁在門拉手上,然後就跟別人聊天,突然門被人用力的關上,牙齒就這樣被拔了下來,一種沒有預想的突如其來,讓本來以為很痛的拔牙,變得也不那麼可怕,所以她才會不等冷皓尊反應過來,果斷的把那件襯衫給撥了下了,這叫長痛不如短痛,是為他好。
冷皓尊听了她的話,真是後悔讓她幫忙了,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不過看她那種無辜又買萌的表情,就算有氣也發不出來,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敢對她發脾氣,怕她一生氣又是幾天不回家,到時候他就真的只能有淚往肚里流了。
「需要上藥嗎?」沐輕柔看著他背上一條一條的傷痕問。
冷皓尊點頭,把藥給她,傷口在背上,自己上藥還真是不太方便,既然已經被她撞見了,那就讓她代勞吧。只是冷皓尊最後還是後悔了,他後悔自己怎麼就讓她給自己上藥了,要是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寧願等第二天回公司讓沈奕凡幫他上藥的,也不要為了因為傷口需要及時處理,讓她接手的。
沐輕柔拿過藥瓶,手一揮,指著傍邊的床道︰「乖乖去上面躺著,哦不,趴著。」
冷皓尊照做,趴在床上方便上藥。
沐輕柔坐在床沿上,伸手拿了三跟棉簽棒,沾了點藥,往冷皓尊的身上抹去。為什麼要用三跟呢?因為冷皓尊的傷口大,用一根那麼細的棉簽棒要涂到什麼時候?三跟她還嫌少呢!
在沐輕柔一邊上著要一邊緊緊閉著眼楮,時不時的微微睜開一點來看看。
好奇的同學們可能又要問了,為什麼上藥的時候閉著眼呢?
沐大小姐的回答是,慘啊,慘不忍睹啊!背上血淋淋的,傷口一道一道地,有些地方還血肉模糊,你們說她敢直盯著看麼,多恐怖啊,汗毛淋灕的!
就這樣,上藥不到兩分鐘,安靜的臥室里就傳來這樣的聲音︰
「恩……呃……啊……嗯哪……呃……啊…。」
沐輕柔听到冷皓尊趴在床上,不停的發出這樣的聲音,拿著棉簽棒的手停了下來,怒氣沖沖地朝他吼道︰「女乃女乃的,姐姐好心好意給你上個藥,你鬼吼鬼叫個毛線啊!」
冷皓尊汗啊,滿臉的冷汗,他也不想叫的,只是太特麼疼了,忍不住啊,嗚嗚嗚嗚,他咋就這麼冤呢?
「呃……你能不能輕點……」
靠,你以為她願意啊,只是這不用點力這藥涂不上去啊。
「知道了,你一大男人就不會忍著點麼,這麼點痛都忍不了。」沐輕柔鄙視她一頓,不過心里想,她剛才下手真的有那麼重嗎?她本來只是想稍微折磨他一下的,誰讓他平時對她那麼凶的,還管東管西的,現在看來,好像下手太重了。
沐輕柔放輕了力度,可以藥涂不上去,這藥像是長了腳似的,輕輕一涂,它就往下掉,所以她就慢慢地加重了力道,把藥撳到傷口里面去,見冷皓尊沒有吭聲,以為並不痛,于是又加重了力度,知道藥深深地嵌在傷口里面為止。
一場慘不忍睹地上藥完成,冷皓尊已經痛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沐輕柔雖說會輕點,可以他完全沒有感到她哪里輕了,而且好越來越重了,怕她生氣,所以就一直強忍著,不敢出聲,他緊緊的咬著嘴唇,都已經嘗到血的味道了,背上的手終于停止了動作,他已經滿身是汗了,傷口上了藥之後不但沒有減輕疼痛,反而傷上加傷,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