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認為他沒生病？」男人沒回答，卻是拋給她這樣一個問題。
「哼！」葉晨收回目光，放到前面的馬路上，「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一丘之貉。」
不對，這話出口後，男人氣定從容的口氣，讓她感覺到哪里不對，于是又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沈偉生病是真，劈腿是假。
「笨女人，有時眼楮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覺得半年都過去了，怎麼會那麼巧，偏偏這兩天會被錢麗芳給發現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和別的女人逛街。」正遇到紅燈，他踩下剎車，側過臉，似笑非笑的看著身邊人。
葉晨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錢麗芳之所以看到，是沈偉故意的？」
「嗯。」綠燈亮起，他掛上擋，汽車緩緩朝前開去，「或許是吧。」
「為什麼？」
「也許是知道了錢麗芳為給他看病的付出，心有不忍；又或者是覺得自己沒的救了，不想讓錢麗芳難過，干脆一次性把她傷透。」
「天吶！」葉晨捂著嘴發出一聲驚呼，想也不想就拿出手機。
「你要干嘛？」男人瞟了她一眼。
「我讓錢麗芳去找沈偉問個清楚。」她顫抖著手打開手機。
「我勸你別打。」男人的聲音依然很輕，似乎是料到葉晨會追問為什麼，不等她開口，他接著說道︰「這種事，還是讓他們當事人去解決比較好，沈偉這樣做，短時間來看，的確是殘忍了些，但是，放長遠來看，其實未必不是一個好辦法。」
說到這里，仿佛是引起他的共鳴，在深深吸了口氣後，他補充道︰「這或許就是所謂的長痛不如短痛，可惜，死去的人，永遠不知道活著的人到底要痛多久，或許是一輩子，又或者是更長。」
葉晨握著手機考慮了會，大概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最後，把手機放回了包里，猶豫了一會兒，小聲說道︰「如果沈偉真的是怕錢麗芳傷心，才這樣騙她，你能不能把錢給他？」
看男人不說話，她以為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忙擺手，「你別誤會，我沒被的意思，就是想讓他自己去看病。」
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嘴角噙著一抹輕笑，「錢已經打到你賬戶上，你愛給誰給誰，並不需要和我說。」
……
葉晨不是懷疑凌漠的人品，實在是太需要這筆錢了，等他話一說完，就拿出手機撥通銀行的電話。
等放下手機時，臉上布滿錯愕。
「怎麼了？」男人看她定定看著自己，不覺皺了皺眉。
「你的助理是不是弄錯了？」葉晨沉吟片刻，毫無頭緒的丟出這句話。
「你是指多出的五百萬。」
葉晨點頭，爾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滿臉驚訝，「你知道她多打給我了五百萬？」真沒想到他看起來那麼精明能干的尤助理也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凌漠點頭，依舊雲淡風輕，「是我讓她打這麼多的。」
這句話，無意是丟了一大塊石頭到葉晨心里，她被壓的快喘不過氣，「為什麼？」這幾天來的惶恐，終于要揭曉答案了。
「你現在的工作好像不能隨叫隨到，所以……」
葉晨氣結，咬牙打斷他，「所以你讓你的尤助理多打給我五百萬，讓我不要去上班，你難道不知道留校名額有多麼難爭取嗎？」
「如果……」男人側過臉，定定看著她，絲毫不因她眼底的怒火而有一絲掠動，薄薄的唇角，若有如無的浮現著一絲笑意，「我告訴你，那個名額也是幫你弄的呢？」
「什麼？」葉晨瞪大眼楮。
「沒什麼。」男人一聲輕笑，嫻熟的打著方向盤，車開進了本市最好的一家西餐廳，「有些事，我們可以邊吃邊談。」
葉晨坐在車椅上，並沒動一下，只看著他優雅無比的解開安全帶，「你先告訴我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三年前，我之所以留校是不是真的和你有關？」
男人打開車門，背對著她，聲音很輕，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是真的。」
葉晨看著他的背影，有句很早以前就想說的話，終于月兌口而出，「那三年前，你差點撞到我，是不是也是你有意的。」
男人的後背一僵，沒有回頭，過來很久，才嘆了口氣，「是的。」
「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這麼做？」得到既定的答案，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你的心，在十六歲那年就徹底死了吧，我的和你差不多，我的心，隨著我最愛的那個女人的死，也早死了，所以……」一直背對她的男人忽然轉過身，黑暗中，一雙晶亮的眸子晦暗難辨，「你有沒有覺得其實像我們這樣都心死的人呆在一起很合適。」
「啪！」清脆的巴掌聲，劃過夜空，也擊碎某個人的心，「就因為你心里覺得的合適，所以這三年，在一起時，你對我不管不問，到真正離婚後，卻又開始用盡手段，讓我離不開你。」
葉晨從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動手打凌漠，那個當她看到第一眼就決定嫁給他的男人。
凌漠瞳孔眯了眯，並沒發火，慢慢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沒達到眼底的笑意，「葉晨，先別忙著發火，這才只是開始。」
話落，他轉身大步走了，獨留葉晨一個人留在原地，漆黑的夜晚，除了蕭凜的冷風，什麼也沒有。
她慢慢的蹲下去，雙手抱頭，用力拉扯著頭發，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到這一刻，她終于知道凌漠當年不拒婚的原因，原來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為他所用，他看中的原來也只是她的出生背景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女性的香水味充斥在四周，葉晨抬頭看去，尤助理正站在她三不之遙，面無波瀾的看著她。
「葉小姐……」她開口，「凌先生讓我來接你回去。」
葉晨不顧腳麻，猶自支撐著站起來，深深吸了口冷空氣，「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
「葉小姐，你不要讓我為難。」尤助理跟上前。
葉晨火不打一處來，轉過身，差點和她撞上，「尤助理，要說難為人，沒人比你的老板更在行的。」
不知不覺中，把她的心思調查的一清二楚；不知不覺中，設了這麼多圈套等著她跳。
說著，也不管尤珺是什麼表情，轉身就朝前走去。
身後傳來一聲輕嘆，「如果這三年，你真的把他放在心上，或許，今天就不會這樣說。」
本來大步朝前的女人，在听到這句話後，腳步不由慢了下來，尤珺的一句話，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像一把瞄點極高的阻擊槍直擊中她早脆弱不堪的心髒。
的確，這三年來，她對凌漠做的都是表面熱情，但凡真的有那麼一點真情，或許董漫早在三年前就能被她察覺，而不是等到三年後的現在；但凡有點實意，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會把董漫沒懷孕的事告訴凌漠。
尤珺看她停下腳步，繼續說道︰「你真的以為凌先生不知道董漫假懷孕的事嗎？」
葉晨轉身，滿臉驚愕的看著尤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