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董漫以為自己听錯了,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你說……凌漠以後都不會再見我?」
情急之下,她開始直呼那個男人的名字。
這怎麼可能?!
尤珺沒說話,立在門口,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雙腳發顫,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尤助理,凌漠有沒有告訴你原因。」
她一把抓住尤珺,就像溺水之人抓著救命稻草,「他一定告訴你什麼了,求你告訴我。」
如果凌漠單單是知道了她把流產那莫須有的罪栽到葉晨頭上,她可以解釋,真的可以,她心里怕的是他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尤珺撥開她的手,面色依然冷清,「原因你比誰都清楚。」話音落地,她不再看滿眼慌亂驚恐的女人,轉身朝電梯口走去。
「尤助理,你等一等。」從巨大驚愕中回神,董漫出口喊住她。
尤珺貌似考慮了一下,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你還有什麼事。」剛才在撥開她手指時,已經把一張支票塞到她手里,上面的金額,相信她應該會滿意了。
董漫攤開支票看了看,唇邊噙上抹自嘲,「他既然什麼都知道了,也知道懷孕是假,流產是假,為什麼還要給我錢?」
凌漠雖然錢很多,卻不是個慈善家,尤其是對欺騙他的人,他更是向來不手軟。
尤珺轉過身,隔著不遠的距離打量著靠倚在門框邊才能站直的女人,「我只告訴你一件事,其他的,你自己去猜吧。」
心里涌出巨大的惶恐,她還是忍不住的想知道,唇角劇烈顫抖著,勉強發出一句話,「什麼事?」
「凌先生從來沒踫過你。」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董漫跌坐到地上,眼楮瞪的溜圓,滿臉的不可置信,「那杯水,我明明看著他喝下的。」
「即便看著他喝下的又怎麼樣?」尤珺冷笑,「有件事,你恐怕到死也猜不到,你以為就你會用藥嗎?」
「你什麼意思?」董漫艱難地咽了下口水。
「那夜凌先生在你杯子里放了種能讓精神恍惚的藥,所以……」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董漫厲聲打斷她,兩眼通紅,雙手插到頭發里,用力拉扯著。
難怪,那晚和她想象中的場景如出一轍;難怪一個多月前,她被酒吧里的流氓下藥迷JIAN後,流了血,她原本以為是月經來了,沒想到是自認為在半年前就沒有的那張膜,被一個不認識的小流氓給污了。
忽然之間,她想起了什麼,于是抬頭看向尤珺,「那晚是不是便宜你了?」
一連串足可以滅頂的事實鋪天蓋地的砸向她,臉上早沒了任何血色。
「呸!」尤珺素來沒什麼表情的臉,難得出現憤怒,「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樣啊,我告訴你,那天晚上,凌先生在冷水里泡了一晚上。」
她並沒說全,事實上,董漫下的藥劑量太大,凌漠即便泡在冷水力,也被內火憋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殷紅的鮮血,順著男人的嘴角滲出,至今想來,仍讓人心有余悸。
話到這里,尤珺已經不想再和這個瘋狂的女人多說話,她本以為像她這種被人「利用」的小三當的很無辜,現在看來,是可恨多過于可憐。
這樣心思陰險,又會耍手段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為什麼?」董漫對著尤珺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大喊,「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是那麼全心全意的愛著他。」
「這個你已經沒知道的必要,支票是凌先生對你的補償。」尤珺背對著她,按下電梯,「我勸你見好就收,如果是我,不看這三年你耍的其他心計,單看一個月前,你做的事,就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呵呵……」董漫看著支票上的金額,吃吃大笑,「他這麼做,是為了刺激那個女人多愛他一點?還是說從頭到尾,看重的也只是她副市長千金的身份?」
她輸了,三年來,枉她一門心思的想和葉晨暗地里較真,原來,到頭來,她才什麼都不是。
她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尤其當知道自己的清白,無緣無故葬送到了一個流氓手里,拽著支票的手,緊緊捏成拳頭,眼底迸出寒芒。
……
尤珺一走出賓館,就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喂,凌先生。」
凌漠邊接電話,邊看著電腦上的數據,「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支票已經給她了。」
「嗯,我知道了。」凌漠說著就要掛電話,尤珺喊住他,「凌先生……」
凌漠把手機重新放到耳邊,「還有事?」
「她追問我為什麼。」尤珺咬了咬下唇。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尤珺心里一陣不安,正懊惱自己不該多這麼一句時,電話那頭的人開了口,「尤珺,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十年了。」
「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尤珺點頭,「當然。」
十年前,她才十二歲,這個年級的孩子不過上小學五年級,她卻不同,她已經不讀書很多年。
事實上,從記事以來,她除了知道自己姓尤,認識並會寫自己的姓以外,她基本不認識其他的字。
一切無他,只因為從她記事以來,自己就是被一個小偷養大的。
那個小偷很沒人性,在她十二歲時候拉著她一起加入了盜竊團伙,從此,小小年級的她真的成了慣偷。
她很厭惡這樣的自己,但是又被辦法,如果不偷,等著的就是一頓毒打,這樣的日子直到她有一天偷到了一個男人身上,而那個男人的名字叫凌漠。
是這個男人幫她月兌離了盜竊團伙,也是他送她去上的學,並給她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從此她有了屬于自己的名字「尤珺」。
三年前,大學畢業,她就到他身邊,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外人看她這麼盡職,只道是凌漠開的工資高,其實,她是在拿自己的認真回報這個男人大于天的恩情。
電話兩頭都是一片沉寂,尤珺拉回越飄越遠的思緒,「凌先生,你真的愛上她了嗎?」潛台詞,如果真的愛了,她已經在身邊,就不要再冷漠。
凌漠的聲音很冷,「尤珺,今天你是不是話多了點。」
尤珺仰起頭,眸光淡淡凝視著天邊,真的春暖花開了,一行由南飛回的大雁正從頭頂掠過,「凌先生,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她在凌漠身邊三年,雖然不大清楚他到底有著怎麼樣的過往,卻知道他一定有段常人無法理解的經歷,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不管他為什麼和葉晨結婚,又為什麼非要現在離婚,她都只希望他能幸福。
啪嗒,毫無預兆的,電話掛了,听著嘟嘟的忙音,尤珺心里閃過一陣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