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姐妹面對面坐下後,經理滿臉討好,點頭哈腰的親自為她們點單。
葉嘉怡是常客,沒看單子,空口就點了好幾樣東西。
經理拿著單子退下,還很懂事的關上了門,包廂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凝重。
兩個人雖然是在同一屋檐下長大,相差也不過一歲,因為一個是葉家當家主母顧碧華親生,還有一個只是掛著大小姐名頭的私生女,像這樣就姐妹兩個人,而且還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貌似還是第一次。
「葉晨,我真是服了你,連自己丈夫有個兄弟都不知道。」這是走進包廂後,葉嘉怡對葉晨說的第一句話。
葉晨沒開口,事實上,她還沒從那個消息里緩過神,也就沒去更正她話里的錯誤,凌漠現在于她而言,應該是前夫而不是丈夫,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凌漠和陳熙居然是兄弟?
這麼狗血的事,居然真的發生在她身邊,這讓她如何相信,既然是兄弟,昨天晚上在那個會所門口,陳熙和凌漠為什麼要那麼客套。
難道說,這當中還有什麼不為她知道的隱情。
果然,看她不說話,葉嘉怡咬咬牙,又開了口,「別整天擺出一副不諳世事,單純無邪的樣子,我告訴你,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凌漠,他……」
「如果按照你說的,他是陳熙的哥哥,那你和他豈不也是嫡親的表兄妹。」葉晨打斷她,口氣充著濃濃的質疑。
看著眼前這張年輕而美麗的面孔,葉晨心里一陣發酸,本該至親的姐妹,為什麼要如仇敵一樣相對。
「你……」悟出她話里的意思,葉嘉怡氣的渾身發抖,蹭的下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葉晨,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葉晨面不改色,依然坐在沙發上,沙發很軟,卻無任何舒適感,「我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在順著你的話,說出一個事實。」
有件事,她埋在心里三年了,當年,一股出國留學風在A市刮起時,葉震華為了維護他人民公僕的形象,找人偷偷模模也只弄到了一個出國名額。
那個名額,本該是給無論成績,還是資歷都比葉嘉怡好上幾分的她,最後,卻落到了還有一年才會大學畢業的葉嘉怡頭上。
葉家的親戚只知道她大學剛畢業就無心再繼續深造,這有她堅持嫁給凌漠為證。
真相只有葉震山知道,她是考慮到顧碧華一直想送葉嘉怡出國,而她算是為了報答顧碧華這些年,讓她在葉家能順利長大的恩情。
所以,她當著葉家某次家族聚會,當著眾多親戚的面,毫無羞澀之意的提出要嫁給凌漠,算得上是自我糟踐了一回,名正言順的把那個名額給了葉嘉怡。
呵,這也是葉震山當她提出要嫁給凌漠時,依了她;當得知她離婚後,又心疼的原因。
內疚是一部分原因,偏愛小女兒也是一部分原因。
而她,自讓出那個名額,就當自己不欠顧碧華母女任何東西,口氣跟著自然也強硬了起來。
「葉晨,估計要讓你失望了,凌漠雖然和陳熙是兄弟,卻不是我的表哥,他和我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葉嘉怡挑釁似地笑了笑,重新坐到沙發上。
「什麼?」葉晨一僵,滿臉疑惑。
「你也是在葉家長大的,這麼多年,難道真的沒听到過一些流言碎語。」看著葉晨的表情,葉嘉怡輕輕笑了。
葉晨怔了怔,曾經從佣人口中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語飛快跳到腦海里。
那些流言,其實和葉家並沒什麼直接關系,如果再不去考慮顧碧華的話,那件事,可謂是和她八竿子也搭不上邊。
曾听佣人私下議論過,說,陳熙的母親,也就是顧碧華的親姐姐,曾找顧碧華哭訴過,說是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人,而且還生下了孩子,好像是讓顧碧華動用關系,找出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因為事不關己,她並沒放在心上,沒想到……
心忽然一緊,整個人,仿佛窒息般的難受,她真的沒想到,像凌漠那樣俊朗奪目的人,也和她一樣,有著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原來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而已。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葉晨感覺自己的嘴唇抖的很厲害,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年顧碧華哪怕是動用了葉震山在公安系統方面的力量,也沒查到那個女人是誰。
「我媽拉著陳熙說話時,被我偷听到的。」葉嘉怡不以為然地撅起嘴,「你知不知道陳熙這次來A市的目的?」
葉晨搖搖頭,「不知道。」
葉嘉怡剛要開口,送甜點的侍應生在外面敲門,葉嘉怡收回剛涌到嘴邊的話,對著門口不滿道︰「進來。」
侍應生大概是見識過這位葉家二小姐的厲害,端托盤的手,微微抖了抖,有幾滴女乃油,飛濺到葉嘉怡手背上。
葉嘉怡拿紙巾擦了下,發現還是很黏,朝似乎嚇傻了,只知道站在桌子邊發愣的侍應生白了眼,起身朝外面的洗手間走去。
葉晨對著侍應生笑了笑,「沒關系的,你先出去吧。」
忽然,剛才還傻愣愣的侍應生,左右看了看,以非常快的速度,朝葉晨手里塞去一樣東西,然後,不等葉晨反應,她放下甜品,走了出去。
即便不看,葉晨也能感覺的出,她塞給自己的是張紙條。
朝門口看了看,確定葉嘉怡沒回來,飛快攤開,上面的字很簡單,就一句話,「我在隔壁,十分鐘後,如果你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你。」
這麼蒼勁有力,筆銳勻稱的字,霸道又不容商量的語氣,葉晨一看就知道是誰。
心里只有一個疑惑,凌漠怎麼會在這里?
難道是自己打電話,被佣人听到後告訴他的?
三分鐘後,洗好手的葉嘉怡重新走進了包廂,理了理裙擺,她再次坐到葉晨對面。
葉晨手心里,還拽著那張紙條,也不知道怎麼了,手心里虛滲出一層冷汗,感覺快要將那張紙條融化。
葉嘉怡端起上好的藍山咖啡,輕輕呷了口,「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葉晨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凌漠忽然闖進來,最近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一想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或者被其他女人愛慕,心里就微微發酸。
這可是三年夫妻關系存在時,都不曾有的感覺。
心里想著一件事,對葉嘉怡的話,自然回的心不在焉,「我忘了。」她只淡淡的回了這麼一句。
葉嘉怡沒想到自己離開前後不過幾分鐘,葉晨就會由一開始的驚愕,轉變成現在的淡定,被噎了下,「你這個女人,整天到底在想些什麼?」
小時候,即便顧碧華對她很冷淡,她也從沒不開心,這個世界上,好像就沒什麼能左右她心情的事。
在這點上,葉嘉怡倒是很羨慕她。
「我想什麼不重要,關鍵是每個人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麼。」葉晨說著打開錢包,從里面拿出賬單上的一半錢放到桌子上,然後起身朝門口走。
凌漠就在隔壁,有什麼事,與其在這里和葉嘉怡磨嘴皮,倒不如直接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