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總裁︰前妻難追 第七十五章︰娶她的原因

作者 ︰ 姚啊遙

葉家別墅,葉震山今天起的很早。

明天他就會去北京,也許是即將要離開這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一下子有點不舍;又或者是因為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心里有點孤寂,早起的他,就站在書房的窗戶邊,定定看著外面的夜色。

A市重工業太過于發達,即便是凌晨,空氣也不怎麼好。

書房門被人敲響,「老爺……」管家的聲音隨著響起。

「嗯。」葉震上輕哼一聲,「進來吧。」

管家手里端著白色茶盞,推門進來,「老爺,您的早茶。」

葉震山轉過身,對著服侍自己很多年的管家笑了笑,「老馬,謝謝你。」

馬管家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老爺,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里有些錢,你拿去吧。」葉震山從口袋里模出個信封,遞了過去。

「老爺,這個月的工資,你已經給過了。」管家沒有伸手去接。

「拿著吧。」葉震山堅持。

管家接過,抽出里面的支票一看,當即倒吸一口冷氣,「老爺,這也太多了吧?」

「老馬,你跟了我有二十多年了吧?」葉震山阻止他重新遞過來的信封。

馬管家憨厚地笑笑,「快二十五年了。」

他來葉家,剛好是葉震山和顧碧華結婚那年,也是葉晨被葉震山抱回葉家那年,其實很好記,葉晨幾歲,他在葉家當管家就有多少年。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都二十五年過去了,葉晨都已經二十五歲了。」葉震山感嘆道。

「是啊,我還記得大小姐剛被抱回葉家那會,小的跟只貓差不多大,哭的聲音也很小聲,轉眼都成家了。」說到動情處,馬管家擦了下眼角。

他今天本來是要提出告老還鄉的,和葉震山這番聊天,他猶豫了,人嘛,不是動物,終究是講感情的。

忽然,葉震山听到一陣汽車引擎聲,他勾起一邊的唇角,終于來了。

「老爺,你怎麼了?」馬管家看葉震山忽然露出這麼陰冷的笑,不免一陣好奇。

「沒什麼。」葉震山轉過身,背對著馬管家,拉上窗簾,「老馬,你年紀大了,我這次調去北京,以後估計也不會再回來了,所以……」

「老爺,我明白,我懂。」馬管家握支票的手,抖了起來。

「真是對不起了。」葉震山的聲音很低沉,帶著琢磨不透的深意,「我今天要見個很重要的客人,你去收拾下就走吧。」

……

馬管家退出書房後,葉震山坐到書桌後,他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張照片。

這是張很老的照片,上面的女孩穿著那個年代的警服,笑的很燦爛,她身邊站著穿一身軍裝的男孩。

「呦!」一個拖長聲調,似笑非笑,故作驚訝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真沒想到,岳父大人今天起的這麼早!是不是知道小婿今天要來看您老人家啊!」

對來人是誰,葉震山其實一點都沒驚訝,他起這麼早,本來也是在等他,換句話說,如果今天他沒來,倒還真讓他有點失望。

凌漠並沒客氣,大步走到書桌前,大大咧咧地就在葉震山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去,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做了自己三年岳父的男人。

「肖堯,是你故意安排出現的。」反問的口氣,卻是陳述的口氣。

「你都坐在這里了,問這個,還有意思嗎?」葉震山不答反問,說話間,他手下一動,悄悄的把照片朝抽屜里塞去。

然,他的動作雖然很輕,也很快,卻沒能逃過凌漠的眼楮。

下一秒鐘,那張照片已經出現在凌漠的手里,他眯著眼楮看了會,然後咋舌,故意做出很驚訝的樣子,「哇,岳父大人,這上面的小伙子不會是你吧,看不出來,你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大帥鍋。」

各位請注意听清楚,凌漠,凌氏總裁,「狂世」的老大,此時此刻,不是說的「帥哥」而是網絡用語「帥鍋。」

「凌漠,這三年果然不是本來的你。」葉震山看著夾在凌漠兩個手指中的照片,恨得牙根直癢,也更肯定一件事。

凌漠上半身,朝前傾了傾,看樣子,他像是在故意和葉震山拉進距離,「我親愛的岳父大人,我怎麼就不是本來的我了,難不成我本來不叫凌漠!」

「你跟‘狂世’到底是什麼關系?」葉震山的眼楮始終鎖在凌漠手上的那張照片上,這上面的女人是他最珍愛的,即便是照片,他也受不了被第二個男人這樣「接觸」著。

「什麼‘狂世’還是‘世狂’,我听不懂!」似乎是朝前靠著很不舒服,凌漠又重新調整回原來的姿勢。

修長的大腿翹著二郎腿,嘴邊掛著慵懶閑散的淺笑,如果手上再多支煙,就是個活生生的痞子。

葉震山是軍人出身,又在公安局做了這麼多年,警覺性其實也不比凌漠差,他很快察覺到這個書房里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果然,當他慢慢側過頭,朝門口看去時,看到倚在門邊一襲黑衣的中年男子。

凌晨四五點的時候,光線雖然不明,他依然能看清那個中年男人身材粗狂,臉卻是被毀容了的。

他收回目光,看向凌漠時,輕輕笑了,「凌漠,你的‘狂世’不是號稱比美國政府都有錢嗎?怎麼請的都是這些老弱……」

「病殘」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做出口型,葉震山的脖子已經被一雙有緊箍住。

那人的手勁很大,張開的五指,仿佛如來佛的五指山,粗糙的好像鐵鉗似的手指,掐的他動彈不得,月復腔缺氧。

「李叔,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那麼沖動,不要那麼沖動,你倒好,一把年紀了,火氣還這麼大。」凌漠拖上聲音,故作不滿地說道。

頓了頓,他探出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搭到李建國坑坑窪窪的手背上,「李叔,你這麼凶,當心把我老丈人給嚇壞了,他嚇壞了不要緊,我那單純的老婆可是會心疼的,她要心疼了,我也會跟著心碎的,你總不想看到我心碎吧?」

忽然間,向來干練敏銳的凌漠仿佛變成了個碎嘴的老太婆,喋喋不休,沒完沒了的這麼繞著。

李建國狠狠瞪了葉震山一眼,依然沒說話,眼楮里的戾氣也沒有退去半分,手卻是收了回去。

隨著禁錮在脖子上的手,瞬間抽回去,一股新鮮的空氣,哧溜下的充滿整個鼻腔,葉震山癱坐到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胸口因為長時間的缺氧,劇烈上下起伏著。

有句話怎麼說的,「士可殺不可辱。」

所以,當喘上氣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用力的瞪著凌漠,那兩道目光,仿佛兩把剜刀,要把凌漠一刀刀給活剜了。

「岳父大人,你沒事吧?」凌漠直接忽略掉他的目光,神色淡淡的扯下了唇角。

「你到底想怎麼樣?」葉震山依然死死瞪著他,透過放大在眼前的這張年輕的臉,他仿佛看到了,曾經是最好兄弟,到最後卻害他失去最心愛女人的那個男人。

他是死了!

這又怎麼樣?

他的兒子和女兒還活著,而且都還活的那麼風光,他欠他的,他要從他的兒女們身上討回來。

「我想怎麼樣?」凌漠嗤鼻冷笑,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輕叩著,整個人恢復成一貫的清冷,「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你想怎麼樣?」

「我……」

听到這里,看到凌漠帶自己來的地方是葉家,李建國好像明白了什麼,瞳孔猛然收縮,手再次朝葉震山擒去。

然,有了上次的教訓後,葉震山也有了防備,這次,李建國並沒有抓住他,更沒掐住他任何要害。

「你還我兒子的命來!」李建國額頭上青筋暴起,一雙眼楮早斥滿血絲,猩紅無比。

凌漠並沒阻止,依然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著一切。

這就是他沒把為什麼娶葉晨,又為什麼和葉晨離婚的原因告訴李建國和裴紅芬的真正顧慮。

如他所說,他的確喜歡葉晨,但是,現在葉晨的身份還是葉震山的女兒。

他不可能隨時隨地都在葉晨身邊,既然不能時時刻刻都保護著她,只能暫時藏起,他已經知道的一部分真相。

葉震山並沒露出過多的害怕,似乎他早猜到會有這麼一天,目光若有若無的朝敞開的門口看了眼,當看到露在那頭的一個鞋尖,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楮。

「他才是個六歲的孩子,你為什麼下的了手!」李建國從腰間拔出一把迷你手槍,叩起扳機,對準葉震山。

葉震山並沒驚慌,相反的,他閉上眼楮,臉上露出一種釋然,「那個孩子不是我的殺的。」

即便面對情緒激動到隨時可能叩響扳機的李建國,他依然沒有過多解釋,就簡單的一句話,信不信,隨他的樣子。

下一秒鐘,李建國果然徹底被激怒了,食指移動,就要叩響扳機時,被凌漠阻止了,「李叔,不能開槍!」

「為什麼?」李建國心有不甘,掙扎了下,無奈,現在的他,即便經過治療,手勁已經恢復了七八層,也早已不是長大成人的凌漠的對手。

「事實的真相,或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簡單。」凌漠看向葉震山,晶亮的瞳仁里閃過一絲寒光。

凌漠有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威懾力,換作平時,李建國早听了他的話,但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兒子慘死狀。

手,雖然被迫離開了槍,心里依然不服。

看李建國依然心有不甘,他補充道︰「李叔你放心,當年我說的話,都記得,我一定會給小海報仇!」

隨著他這句話,李建國果然不再掙扎,狠狠瞪了葉震山一眼後,就如來時那樣,安安靜靜的站到一邊。

忽然間,他明白一件事,凌漠帶他來這里,不是要給小海報仇,而是為了告訴他一個事實,這個事實只和他娶葉晨,又和她離婚有關。

「岳父大人,我真的想不明白,我是外人,你不喜歡我是很正常的事,不都說虎毒不食子,你怎麼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想害呢?」片刻沉寂後,凌漠把話題重新來回到正題上。

「笑話,你說我害葉晨,你有證據嗎?」葉震山睜開眼,不屑地冷笑。

「你要證據是嗎?」凌漠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等他看清,啪的下,就用力放到他眼前,「這白紙黑字上的簽名是您老人家,親筆簽下的吧?!這張紙上的內容更是你親自擬定的吧?!」

當看清最下面落款處的簽名,葉震山徒然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凌漠,「這個……你怎麼會拿到的?」

這是他為報復陳戰國,早早就布下的一招棋,沒理由,這麼快就被凌漠給識破了。

眯起眼楮,再次看了遍紙上的內容,葉震山感到自己被震的左右晃了好幾下,「你怎麼會拿到的?」

這是他連著兩次問同一個問題。

「岳父大人,你是不是想說這張紙,你放在銀行保險箱里了。」凌漠瞳孔忽然一眯,整個人越發蕭穆冷玄,「既然岳父對‘狂世’這麼了解,對我這麼了解,你就應該知道,上天入地,這個世界上,沒有‘狂世’想要卻拿不到的東西。」

長臂一伸,他拿過書桌上的白茶盞,拿起茶蓋輕輕撥動著漂浮在茶水上的白沫,又說︰「看在你把葉晨養大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你說吧,立下這樣一份遺囑,又故意讓顧碧華知道,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凌漠是誰,可謂是在陰謀和鮮血中長大的,他怎麼看不出這份看著父愛如山的遺囑後,有著什麼樣見不得人的陰謀。

葉震山深深吸了口氣,又慢悠悠的吐出口氣,如此反復幾次,他已經徹底恢復一開始的鎮定自若。

凌漠這個人,當他有耐性時,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耐性的人。

曾經在處理一個叛徒時,他和他面對面的站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後,硬是用他凌人的氣勢,玄冷的目光,把那叛徒逼得咬舌自盡了。

可,當他沒有耐性時,可以說世界上最著急的人,不要說一刻,只怕一秒鐘,他都沒法隱忍。

看葉震山只是看著他,並不說話,凌漠徹底沒了耐心,從椅子上站起來,抬起腳,就用力朝書桌蹬去,「再不說,老子真宰了你!」

「你要我說什麼?」沉默許久的葉震山終于開口了。

凌漠收回腳,同時也把茶盞放回到書桌上,「就從你照片上這個女人是葉晨的什麼人?說起吧。」

葉震山朝重新回到他面前的茶盞看去,他很驚訝的發現,剛才即便凌漠是端著它,踹的桌子,依然沒有半滴水珠溢出來。

這說明什麼?

說明凌漠的身手很厲害,已經超出了他的估算。

「你先把照片給我。」他看向凌漠的另外一只手,提出要求。

凌漠沒絲毫猶豫,照片很快又回到他手里。

葉震山沒注意到,他接照片時,凌漠另外一只手,飛快的伸進口袋里,輕輕按下一個按鈕。

「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誰?」葉震山忽然這樣問凌漠。

凌漠吊兒郎當的朝椅子後背靠去,「听你的口氣,我好像一定會認識她,換句話說,我為什麼要認識她?」

葉震山低下頭,目光再次落到照片上,手也再次摩挲起照片上女孩的臉龐上,眼楮里是難得的柔光,這樣溫柔而深情的目光,他這輩子只對一個人有過。

「她叫莫蘭。」葉震山輕輕嘆了口氣,就當打算繼續朝下說去時,凌漠朝門口看去,「李叔,站著不累嗎?過來坐。」

很顯然的,李建國對葉震山很不喜歡,到最後,如果不是他的腿不能長時間的站著,估計怎麼也不可能坐到靠牆的沙發上去。

李建國是個聰明人,事情發展到這里,已經明白凌漠帶他來的真正目的。

和裴紅芬相比,或許是中間有個救過他的明珠,他真的沒那麼喜歡葉晨。

甚至于,看到明珠為凌漠的結婚那麼傷心,他都動了殺葉晨的念頭。

當然了,那個念頭只是在腦子里一閃而過,想到裴紅芬對葉晨的夸贊,想到凌漠看葉晨的眼神,他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

他已經失去親生兒子,真的不能再讓一直當兒子看待的凌漠也離開他。

凌漠果然心思細膩又縝密,大半夜不睡覺,帶他到葉家,一方面,是為了讓他知道他和葉震山之間的過結;

更多的則是為了告訴他,在他心目中,葉晨有多重要,誰要敢動葉晨一下,就是和他凌漠過不去。

他很慶幸自己沒有冒冒然的動手。

葉震山仰起頭看了看天花板,在呼出口濁氣後,才又開口,「凌漠,她是葉晨的親生母親。」

「嗯,繼續。」凌漠並沒表現出任何驚訝,只是挑了挑眉,讓他繼續。

「我們是鄰居,在一個院子里長的,在一個學校里讀書,我們本來肯定能結為夫妻,幸福一輩子,如果中間不是因為……」話說到這里,他忽然咬緊牙關看向凌漠,眼神很凶狠,仿佛坐在眼前的年輕男子就是他嘴里的仇人。

「如果不是因為陳戰國的介入。」凌漠對視上他的眼楮,面色淡淡的接上話。

「你怎麼會知道的?」葉震山瞪大眼楮,滿臉的不可置信,他以為凌漠這麼早來找他,為的只是陳如玉的事,真的沒想到他會知道這麼多。

「你繼續。」凌漠嘴角噙上抹澀然的笑意,並沒回答他。

「因為陳戰國的使壞,挑撥,莫蘭最終還是離開了我,常言老說什麼壞人有壞報,狗屁!」回憶起那段往事,葉震山大爆粗口,「陳戰國,那個天殺的王八蛋,他居然娶了兩個老婆,生了三個孩子,你說說看,老天是不是眼楮瞎了!」

當葉震山,口口聲聲怒罵陳戰國是王八蛋時,坐在沙發上的李建國下意識地朝凌漠看去。

當發現,他面色很淡然,情緒並沒什麼波動,這才偷偷吁了口氣。

這被葉震山怒罵成王八蛋的陳戰國,不是別人,正是凌漠的親生父親,也是葉震山的連襟,他們同樣娶的是顧家的女兒。

當年,他躲在凌漠的公寓里,雖然一次都沒看到他來看凌漠,卻也算是靠他養了一段時間,因為吃的,喝的,都是他給的錢。

雖然從沒問過凌漠,陳戰國為什麼從沒去看過他,隱隱約約,他也能察覺出他們父子兩個之間的涼薄的親情。

這父子兩個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本是世界上最親的血脈關系,疏離淡薄成這樣?

他歪著頭想了想,委實想不明白。

這邊,李建國還在理人家的父子關系,那頭葉震山卻仿佛是話匣打開了,怎麼剎都剎不住。

通過他時而哀痛,時而悲憤的聲音,看的出來,他有多愛照片上那個叫莫蘭的女人,就有多很凌漠的父親,那個叫陳戰國的男人。

凌漠輕輕挑了挑眉,「我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今天只想弄清一件事。」

「什麼事?」

「九年前,陳熙是不是你故意接到葉家的?」凌漠的聲音,雖然听著還淡然,當中,卻已經繃著層怒意。

葉震山看向凌漠,嘴角翕動,卻沒說話。

凌漠渾身散發出一股凌寒之氣,「覺得時機成熟了,你就假借宴會的名義,讓阮心潔看到了陳熙,假借青春期男女最懵懂的感情,為自己的報仇奠下第一步,的確是個很完美的計劃。」

他嘴角漾起一絲笑意,卻沒達到眼底,「葉晨即便不是你親生的,卻也算是看著長大的,即便是養只小貓,小狗,這麼多年,也應該有感情了,你怎麼忍心那樣對她,她可是你最心愛的女人的女兒,她身上流著一半她的血。」

凌漠不想激動,不想失控,然,話說到這里,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是被氣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生氣了!

一把抓過葉震山眼前的白茶盞,直接用力朝地上砸去。

地板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茶盞並沒碎,翻滾了幾下後,落在不遠處,只是那滿滿的茶水全部灑到地毯上,沾濕一大片。

遠遠看去,潮濕的猩紅色地毯,仿佛一朵朵盛開的玫瑰花,詭異地讓人心悸。

葉震山似乎被嚇到了,渾身打了個冷顫,「不,她是莫蘭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害她……」頓了頓,他面部猙獰地看著手里的照片,「她是莫蘭和其他人生的野種,她不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這里沒有外人,你不需要再演戲了,今天我來,就是為了一件事,肖堯不理如玉,是不是你授意的?」凌漠厲聲打斷他。

「肖堯比你只小兩歲吧,他這麼大個人了,又是堂堂的警官,我一個前任公安局局長,怎麼可能左右的了他。」葉震山果然不再咆哮下去,手里的照片被他輕飄飄的扔去抽屜里。

凌漠英挺的眉宇微微一斂,仔細想來,他覺得葉震山沒有說謊。

當年他在陳家時就看到過那個叫肖堯的,當然了,那時的肖堯,用難听點的話說,還只是個小屁孩,他時常來陳家找陳如玉玩,也總是學著跟陳如玉一樣喊他哥哥。

既然葉震山說和他無關,他那樣對自己唯一的親妹妹,他還真的要去會會他。

想到出國這幾年,從朱鳳鳳口里听到的,關于肖家落寞,關于肖堯在一夜間的不辭而別,凌漠又想起一個人。

如果說,當年陷害他的事,可以說陳熙是因為年紀小,在好壞不分時的不得已而為之,那肖堯一事呢?

凌漠薄薄的唇鋒緊緊抿成一條線,那雙懾人的桃花眼,在瞬間仿佛淬上一層冷冰。

他慢慢的,從上到下打量著葉震山,「肖堯一事,既然不是你指示的,那為什麼他忽然就調到了這里……」

沒等他說完,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凌漠側過頭听了听,再回頭看向葉震山,從他臉色捕捉陰謀得逞的冷笑,他忽然明白了什麼,看著葉震山的眼楮里,戾氣暴增,「葉震山,你他媽的,還真是只老狐狸!」

葉震山整個人都朝椅子後背靠去,眼底露出一絲玩味,「凌漠,你剛才不是說要宰了我嗎?怎麼還不動手!現在動手剛好可以讓葉晨看到,要動手就快點!」

「你……」凌漠放在桌子上的手,緊拽成拳,額上隱約可見暴起的青筋,他沒想到葉震山老奸巨猾成這樣。

難怪剛才這老東西忽然對著張照片會激動成這樣,原來等的就是正從樓梯上走來的人。

……

闖入凌漠眼簾的是氣喘吁吁,整張小臉通紅,額頭上掛著細小汗珠的葉晨。

「凌漠,你要對我爸爸怎麼樣?」這是葉晨喘上氣後,對凌漠說的第一句話,杏目圓瞪,聲音清冷,哪里還有半分溫柔可言。

凌漠挑了挑眉,「老婆,你想多了,岳父大人明天就要去北京了,我是來給他踐行的。」余光飛快的朝窗戶邊瞥去,看到那里早空無一人,心里偷偷松了口氣。

李叔的反應還算快,身手也還算不錯,至少在葉晨闖進書房前,及時翻出了窗戶。

「爸爸,他真的是來給你送行的?」葉晨皺著眉看向葉震山,她向從他那里得到證實。

換做是以前,葉晨肯定會很相信凌漠的話,因為他沒騙自己的必要,再者了,他給她的感覺向來是一諾千金的。

然,現在,真的不一樣了,現在的凌漠在吃早餐時,不再如以前那樣文雅端正,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中規中矩,這還讓她怎麼相信。

何況說出和他話,截然不同的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馬管家。

馬管家在葉家已經二十多年,為人一向敦厚老實,如果硬要葉晨選,葉晨肯定選擇相信他,而不是凌漠。

葉震山剛想開口,凌漠已經嘆著氣,故作委屈的插上話,「老婆,你居然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丈夫,丈夫,在你看來,難道真的只是一丈之內是夫嗎?」

葉晨被他的無理取鬧,噎的無話可說,愣了半分鐘後,才想起自己這麼匆忙趕回葉家的原因。

「爸爸,我听馬管家說有人闖進書房,還對你大吼大叫,有這回事嗎?」

葉震山拉過葉晨的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只說︰「晨晨,你怎麼來了?」

聲音溫和,滿臉寵溺的微笑,看到這樣一幕,說他不是慈祥的父親,只怕也沒人會相信。

凌漠雙手操到胸前,薄而性感的唇角,朝一邊微微撩起,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心里正在意YIN一件事,他這前岳父,如果去演電影,肯定是奧斯卡影帝級別。

「是馬管家去找我的,他說……」話到這里,葉晨側過頭,看向凌漠,咬咬下唇,想了想,才又說道︰「他說凌漠在家里,忘了帶外套,有點冷,讓我給他送件衣服來。」

「什麼?」葉震山不可置信地發出一聲驚呼。

他真的沒想到,自己故意岔開話題,就是為了讓葉晨繼續深究,卻沒想到,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當著她的面,幫起一個外人。

相比他的失控,某個人則是眉飛色舞,整個人恍若沐浴在和煦的暖陽下一般。

凌漠,他很滿意自己小妻子這麼說。

「爸,你怎麼了?」感覺抓著自己的手,忽然很用力,葉晨忍不住刀吸一口冷氣。

「哦,我沒事。」葉震山飛快松開手,目光若有若無的朝躺在門邊的茶盞看去,「爸爸,只是看到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想到你們復婚有望,心里有點激動。」

這就是葉震山,不止多謀,還善于心計。

下一秒鐘,葉晨果然看到了那只沒有摔碎的茶盞,她很驚訝,「爸爸,這是怎麼回事?」

書房里融洽到不正常的氣氛,那只一看就是人為摔倒地上去的茶盞,還有馬管家告訴她的話,都讓她感覺到不安。

「這個嘛……」凌漠眼珠一轉,唇角勾起邪魅的淺笑,「都怪李叔,說什麼,和你結婚三年了,從來沒登門拜訪過親家,現在親家要調到北京去了,怎麼的也要來和他辭行……」

聳聳肩,對著被關注了N次,卻是整場戲里最最無辜的茶盞行起了注目禮。

「你說李叔也來了?」葉晨瞪大眼楮,怎麼感覺凌漠越說越邪乎。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吱吱嗚嗚」的聲音,葉晨側過臉看去,果然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李叔。

愣了愣,她大步朝門口走去,半蹲到李叔身邊,輕聲問道︰「李叔,你從哪里來的?」

凌漠就在這里,李叔平時的輪椅是靠人推才能走的,只不過說了幾句話,李叔就出現了,怎麼感覺詭異的像是在演鬼片。

「呵呵,嫂子,李叔是我推來的。」下一秒鐘,頂著兩只熊貓眼的何亦朗也出現了。

凌漠的左右兩大助手,到目前為止,葉晨真正看到的,並且認識的,也只有眼前的何亦朗。

想到他曾經聯合著凌漠一起騙他,想到自己曾被他那張混血的臉再戴上副眼鏡騙過後,葉晨怎麼的對他也沒任何好感。

「你怎麼會在我家的?」葉晨冷冷的看著他。

何亦朗撓頭看向凌漠,滿臉無辜,「大哥,這下我該怎麼說。」他用的是眼神傳遞,葉晨看不懂,凌漠卻是看的懂。

凌漠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自己看著辦。

何亦朗小受傷一把,看凌漠真的不打算出面幫自己,只能對著葉晨笑了又笑,「嫂子,巧的很,我也是來送岳父的。」

「什麼?」

「什麼?」

一男一女的聲音,混合著同時在別墅里響起。

隨後,不等凌漠開口,自知說錯話的何亦朗,手搭上李建國的輪椅,以一種常人想象不到的速度消失了。

「爸爸,你是明天才走吧?」葉晨重新走到書房里,一切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她一般都能自動過濾掉,從不放心上。

葉震山臉色很難看,「是啊,明天爸爸就要去北京了,你和爸爸一起去嗎?」

葉晨以為葉震山臉色難看,是因為不舍得,心里一陣發酸,走到他身邊,伸出手,剛想象小時候最黏糊他時,給他按按肩膀,一直蒼勁有力的手,已經一把拽住她的手。

葉晨有些火了,「凌漠,你干什麼?」

「老婆,我頭疼。」凌漠不以為然,繼續糾纏。

葉晨用力朝外抽手,不屑道︰「家里有明珠小姐,你可以回家找她幫你按摩,如果再不行,出門右拐,再右拐,那里有家很出名,而且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盲人按摩館。」

凌漠怕自己再不放,她又這麼用力,會把自己給拉傷了,于是,他松開手,下一秒鐘,當葉晨的手剛得到自由,人,卻已經被人打橫抱起。

「喂……」葉晨臉倏地下就紅了,這是在葉家,而且當著爸爸的面,他怎麼可以這樣,「凌漠,快放我下來。」

「老婆,想不想知道爸爸剛才跟我說什麼了?」凌漠就是不放,手還摟的更緊了。

「什麼?」葉晨別過頭,不看他的眼楮。

「他老人家希望我們能快點給他生個外甥,古人怎麼說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我們要快點回家努力。」凌漠厚顏無恥的這麼一通大道理。

因為難為情,葉晨早把自己深藏到凌漠胸口,正因為這樣,她也就沒看到葉震山被氣到烏黑的臉。

「爸爸,我下午來看你。」被凌漠抱著走出書房,葉晨依偎在凌漠懷里,悶聲悶氣的吐出這麼句話。

葉震山沒說話,目光陰冷的目送那對男女離開。

……

被凌漠放到車里,葉晨想開口說點什麼,到最後,只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太亂,亂的她根本無從啟口,索性抿緊嘴巴不再開口。

葉晨只是個普通女孩子,警惕性自然不會過高,尤其當身邊還有凌漠時,她更是一點戒備心都沒了。

所以當一個細小的針頭從後座那里伸來,她依然沒察覺到,只感覺手臂上像是被蚊子咬了口,然後眼皮就很重,很重,幾秒鐘後,她昏睡了過去。

葉晨現在這樣,就不得不說,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雙面性。

雖然葉震山把她養大的最初目的,是讓她成為自己報仇的工具,性格上卻讓她保持著最初的單純。

因為他深深知道越是單純天真的女孩子,越能招惹男孩子喜歡。

為了讓葉晨能夠同時吸引住陳戰國的兩個兒子,他把葉晨保護的很好,至少在心性上是很天真無暇。

當年,他痴迷莫蘭,也正是因為她的純真秉性。

報復工具沒有狠毒的心腸,沒有厲害的手段,卻只有副心軟的心髒,到最後,對誰都心軟,這似乎有點出乎葉震山的意料。

「李叔,你干嘛弄昏她?」明知李建國給葉晨打的昏迷針,是純植物提煉出來的,對人體一點傷害都沒有,凌漠還是有些不滿。

他俯身過去,一手把葉晨摟在懷里,一手把副駕駛的位置朝後放到最低,這才把葉晨放到和沙發一樣的座位上,月兌下外套替她蓋上。

「我要和你說些事,不能讓她听到。」李叔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凌漠看了熟睡中的葉晨一眼,也跟了下去。

凌晨四五點,已經可以看到天邊泛起的晨曦,一片片的,似乎正要透過雲層,月兌殼而出。

「凌漠,你放心,從現在這刻起,我不會在動那個念頭。」李建國遠眺天邊,沉聲道。

什麼念頭,他沒明說,他相信凌漠懂。

凌漠從口袋里拿出包煙,自己拿了一支後遞後,問李建國,「你要嗎?」

李建國擺手,「不用,我早戒了,小海出事那年就戒了。」

凌漠拿出火機,點燃香煙,慢慢吸著。

「你剛才沒說完。」李建國是個外表粗獷,內心細膩的男人,有些事,只听到了個開頭,他感覺渾身都難受。

「你指的是葉震山那個既能害死葉晨,又能報復陳戰國兒子女兒的事?」

凌漠用力吸了口氣,然後吐出一串長長的煙圈,面色並沒任何起伏,只是唇邊那抹他自我都沒察覺的自嘲澀然的笑意,泄露他在提到「陳戰國」三個字時的波瀾。

李建國沒有回答他是或者不是,他默默的當起了傾听者,雖然這是他主動開口問的。

「我認識葉晨,比葉晨認識我早了好多年,她在A大上大一那年,我就認識她了,陳如玉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因為和家里慪氣,她一個人跑到這里來了,在這里,她認識了葉晨,而我通過她也認識了葉晨。」

想起那段隔著車窗玻璃看了葉晨四年的時光,凌漠眼底蓄上抹淡而溫柔的笑意。

「換句話說,那四年,她從來沒見過你?」听到這里,李建國忍不住還是插上話,「你卻清清楚楚的看著她?」

「嗯。」凌漠點點頭,「那時JIA剛死沒多久,‘狂世’內部動蕩很大,我即便有心,也真還沒有那個力去兒女情長。」

「後來呢?」

「後來,有一次,我看到葉晨每天上學必經之路上的一個窨井蓋,忽然間就沒了,她差點掉下去了;又有一次,我看到一輛卡車,目標性很準確的朝她開去,呵呵……」

想起這些事,凌漠不覺笑了起來,「一次又一次,次數多了,我就要想了,這樣倒霉到足可以喪命的事,為什麼一直會纏著葉晨?」

「于是你就去查了,還讓你查到了原因。」從凌漠的口氣,從葉晨目前的安然無恙,李建國就知道一次一次的危機都是凌漠給她化解了的。

「是啊,我就去查了。」凌漠再次用力吸了口煙,「這一查,還真讓我知道了不少事,原來陳佔國和葉震山是連襟……」

這是凌漠第一次,把自己的身世,毫無保留的告訴外人。

李建國听的心頭一震,第一次看到凌漠,他就覺得這個還沒長大成人的孩子,眼神那麼深邃,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卻沒想到,他的身世這麼的坎坷。

手里的香煙吸完了,凌漠自己的故事也講完了,他側過臉朝黑色賓利看去,目光瞬間柔和了許多,「葉震山和……」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說出「陳戰國」這個名字,「他到底有什麼過節,是不是真的只是因為一個女人,除了他們兩個,估計再也沒人知道,我只知道,他的死,引來葉震山更為瘋狂的報復。」

李建國順著凌漠的目光看去,眼楮里僅存的那點殺氣,在也瞬間消失殆盡,「她就是葉震山報復的工具。」

以人為報復工具,的確是最狠毒的招數。

「其實,葉震山對葉晨的感情是很復雜的,一方面,她真的是自己最心愛人的女兒;另外一方面,看到她,似乎總能讓他想起那個摯愛的女人嫁給了別人。」

凌漠再次點燃一支煙,他的煙癮不重,只是一遇到煩心的事,就想抽煙,「葉震山立下那份遺囑,卻故意讓顧碧華知道,就是為了逼他自己心硬,不再讓自己去看到葉晨,不想讓自己通過葉晨再想起那個女人。」

那張照片,李建國沒有看到,凌漠卻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叫莫蘭的人和葉晨長的真的很像,尤其是眉眼間,幾乎是一模一樣。

「呵呵……」李建國干笑兩聲,「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因為他不知道葉晨的身後有個你。」

「嗯。」凌漠點頭,「葉震山的警惕性很高,顧碧華用了那麼多方法都沒有除掉葉晨,他也不免多心了,于是,他也在暗地里開始調查,我很快進入他的視線範圍,于是,本來隨著我出國,而終止的二男奪一女,又或者叫美人計,再次被他提上議程。」

「哇!」李建國看著心思細膩,看著曾是「狂世」上一任老大的左右手,其實心思還是比較單純,要不然也不會被身邊的人給設計了。

听到這里,他控制不住的驚呼一聲,「這個計劃也太周密了!」

「周密?」凌漠擰了擰眉,「更周密的,你今天不也看到了?」

「今天的更周密?」李建國感覺自己腦子真的不夠用了,個個都是謀中高手。

「這三四點,睡的正沉的時候,葉晨怎麼忽然會跑來?」凌漠面無表情,一陣冷風吹來,滅了他指尖的煙芯,他也沒再點燃的興致,直接朝不遠處的垃圾桶扔去,瞄點極準,直接入桶。

李建國想起一個人,食指在太陽穴邊晃了晃,「那個姓馬的管家!」

「嗯,設計讓一個在葉家做了二十多年,看著葉晨長大的管家去喊葉晨過來,然後看到我和你在對他嚴刑逼問,葉震山的確高明。」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李建國皺著眉,又問,他真是快越听越糊涂了。

「上面說到哪了?」凌漠揉了揉眉心,已經連著好幾天沒睡個安穩覺了,他還真的很困了,等今天的事解決好了,他一定要摟著車里的人,好好的大睡一場。

當然了,在睡覺前來點睡前小點,那就更完美了。

「說到葉震山知道屢次幫葉晨化解危機的是你後,美人計又被他提到議程上。」李建國提醒道。

他感覺自己像在听偵探故事,不知不覺,听不出結果,心里仿佛有只抓在在撓,難過的很。

「他知道我救葉晨那麼多次,肯定不會是因為善心,于是又故意去弄了個出國名額去刺激顧碧華,顧碧華在遺產分配上本就對葉晨已經痛恨入骨,外加上這麼一條,于是開始放手一搏,她先是在她鞋子上動了手腳,然後讓一輛車,老早就在葉晨有可能會出現的路上等著。」

听到這里,李建國已經明白凌漠娶葉晨的原因,「你娶她,其實是為了保護她,哪怕你知道這是葉震山給你布下的局!哪怕這是他故意讓你和陳熙引發爭斗,你依然甘心‘上當’了!」

凌漠極目眺望東方,天邊的鱗片紅,有一小半已經被渲染成橘紅色,美的驚人,同時也把人的眼楮刺的生疼。

「我們出來很久了,再不回去,裴姨要擔心了。」凌漠收回目光,「回去吧。」

「等等,既然愛她,你又把葉震山的計劃看的那麼清楚,為什麼還要和她離婚?」李建國站在原地,又追問。

「這個嘛……」走出去幾步後,凌漠頓下腳步,側過頭對李建國悠然地笑了笑,「故事這東西和听說書差不多,哪有一次說完的,下次有機會再告訴你。」

得到這樣個答案,李建國不免有些無趣,嘆了口氣,意興闌珊地朝汽車走去,站時間長了,他的腿還真有點吃不消了。

……

葉晨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不,準確的說是太陽已經曬了。

她感覺渾身無力,沒有立刻從床上坐起來,而是睜著眼,定定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忽然,她感覺到肚子上有個暖暖的,不屬于她的東西在。

慢慢的,類似電視里慢鏡頭回放那樣的側過了臉,她看到了凌漠那張好看到令人發指的臉,毫無疑問的,搭在她肚子上的正是他的手。

葉晨想叫醒他,讓他把手拿開,可,瞥到他下眼眶的青灰色,猶豫了,看樣子,他這段時間很累,還是不要吵醒他的好。

輕輕抓住他的手,正要挪到一邊去,沒想到,那只手卻固執的用起力,不止如此,貌似無意間,它還朝上挪移了幾分。

葉晨驚愕。

就在她驚愕時,那只手,不知不覺,懵懵懂懂,跌跌撞撞間,竟然已經到了她胸口,準確無誤的覆在她的柔軟上。

饒是葉晨再怎麼體貼他上班幸苦,這麼帥的人,都有黑眼圈了,也受不了這樣光明正大的調戲,張開嘴,對著橫在眼前的胳膊就要咬下去。

奇怪的事再次發生了,那只手仿佛張了眼楮般,沒等葉晨踫到她,它已經很知趣的又回到葉晨小月復上。

葉晨抿抿唇,這個男人,睡個覺,手還不這麼老實!

眼楮一眨,不知怎麼的就起了個壞心,「哇塞,凌漠啊,睡了一覺,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句話,她本來是打算伴著個哭腔說的,到最後,看著男人越發清俊好看的臉,她硬是笑出了聲。

凌漠慢慢睜開眼,狹長的丹鳳眼,籠罩著睡意朦朧的惺忪,「老婆,是不是發現睡了一覺,你老公又變帥了。」

葉晨想調侃的話,被他的厚顏無恥,全部噎在喉嚨里,最後,只能朝他翻個大大的白眼,「是衰了,衰哥的衰。」

說著,不再看男人,抓起他的手臂朝一邊甩去後,就徑直起床。

她今天有好多事呢,先要去百貨公司逛逛,買葉震山點東西,然後下午去葉家,她雖然不能和葉震山一起去北京,但是,想今天晚上親手做頓飯給葉震山吃。

凌晨時,馬管家急吼吼的來找她,在趕去葉家的路上,她無意中已經知道顧碧華帶著葉嘉怡回娘家的事。

听到這個消息,心里多多少少涌起那麼點愧疚,都是因為她,葉震山才落的需要一個人去北京,那麼孤獨無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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