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和你聊聊。」李建國單手支著右腳,有些艱難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A市這段時間來,天氣都不怎麼好,他的腳,的確感覺越來越不舒服。
凌漠側過頭睨了他一眼後,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我現在就有空。」
「可是……你這樣子……」李建國聞著刺鼻的酒氣,欲言又止,「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沒關系,都說酒醉心醒,我清醒的很。」凌漠攤開雙臂,整個人大大咧咧地靠到沙發上嘴角揚起邪魅的淺笑,「有什麼事,現在就說吧。」
李建國也坐回到沙發上,「凌漠,關于明道遠身上極有可能藏著玉佩的事,你知道嗎?」
面對凌漠這樣異于常人的聰明人,他並沒有拐彎抹角。
凌漠沉默了會,斂起笑,反問︰「依你之見,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李建國打量了下凌漠的臉色,「JIA雖然一直沒找到,但是他並沒有真的死,這已經是我們心知肚明的事,三年前,他為什麼要詐死,為什麼要在暗中利用明道遠激化你和明珠的矛盾,我想也肯定是為了那塊玉佩……」
凌漠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稍微坐直了點身體,示意他繼續,「繼續說下去。」
「真正的COZY是三代元老,三十多年前,JIA繼承‘狂世’很突然,突然到令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那段往事,是李建國親身經歷的,他說起來,很熟悉。
「但是在繼承儀式上,並沒人看到他亮出代表成為新一代‘狂世’主宰的玉佩,那時的一幫兄弟,心里雖有疑惑,因為,有COZY站出來證明JIA,也就沒人再提出異議,從那以後,關于玉佩是開啟寶藏的傳說,依然在‘狂世’內部流傳,但是卻再也沒人看到過那塊玉佩。」
「這當中也包括你?」凌漠皺了皺眉。
「我……」李建國啞然失笑,「我在JIA身邊那麼多年,看著是他的最得力的助手,其實……」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李建國的臉忽然就陰沉了下來,很難看。
「你是懷疑玉佩一直在真正的COZY身上,明道遠在頂替真正的COZY時,把玉佩藏起來了?」凌漠把扯遠的話題,再次拉了回去。
「嗯。」李建國點點頭,「所以,我覺得這次明道遠忽然被火燒死,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的眼楮牢牢地放在凌漠臉上,沒有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不過他很快失望了,因為凌漠這樣的人,最善于的,莫過于即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這件事,我還要從長計議,以後再說吧。」凌漠說著就起身朝樓上走去。
「凌漠……」李建國在身後喊他,似乎還有話要說。
凌漠緩下腳步,卻沒回頭,不算響的聲音,帶著不容人抗拒的威嚴,傳到耳邊,「李叔,這里的空氣不太適合你的腳傷,明天我讓人送你回美國去。」
李建國看著凌漠挺拔高大的背影,听著他剛才說的話,心里浮出一絲不是滋味的滋味,再次開口,聲音已帶著微微的顫音,「凌漠,你這個要趕我走嗎?」
余光不覺朝別墅大門看去,難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凌漠都听到了?
「你年紀大了,腳又不好,許多事,還是不要再那麼操心的好,你放心,小海的事,我肯定會履行承諾。」凌漠說著,大步朝前,很快走到二樓。
……
那邊,葉嘉怡並沒立刻走出洗手間,四下看了看,確定洗手間里沒有其他人,這才拿出手機,「喂,給你五萬,幫我個小忙。」
掛完電話,葉嘉怡已是滿臉得意,那個叫明珠的死女人,居然敢搶先她一步出現在凌漠身邊,她一定不會讓她有好果子吃。
……
凌漠站在二樓走廊里,腳步忽然停了下來,腦海里回放起葉晨對他嘶吼的話,「你把她當成妹妹,你能保證她也把你當成哥哥嗎?」
想起葉晨毫無眷戀的離開,凌漠心里驀然一陣煩躁,他沒有繼續朝前走去,而是轉過身,看樣子是要下樓。
腰間驀然被一雙手抱住,「漠,你終于回來了。」
傳到耳邊的聲音,可憐楚楚,不用看也知道,說話的人的那張臉,必定也是淒楚可憐到了極點。
凌漠想撥開抱在腰上的手,無奈,明珠用的力氣很大,整個人也緊緊的貼在他後背上,「漠,不要再離開我好嗎?我怕……」
凌漠嘆了口氣,偏過頭看著身後的小女人,「明珠,你這樣抱著,我不舒服,能不能先放開我?」
心里雖然有著萬般不舍,明珠到底還是松開了手。
她雙手錯絞著,時不時掀起眼簾,飛快看一下凌漠,一副做錯事的孩子模樣,「漠,我不是故意讓你不舒服的,我只是……」
「沒關系。」凌漠笑著攬上她的肩膀,那姿勢遠看像是親密的情侶,其實,只有明珠知道,凌漠根本沒把她攬進他懷里,只是做了個攬的動作而已。
她恨!也很不心甘!
可即便這樣,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在明道遠也死了後的現在,她除了忍,還能怎麼辦?
……
等凌漠和明珠出現在客廳里,裴紅芬端著醒酒湯也從廚房走了出來,「凌漠,來快乘熱喝。」
听裴紅芬這麼一說,明珠似乎才聞到凌漠身上的酒味,一聲驚呼,「漠,你怎麼喝酒了?」
印象中,除了必要的應酬,凌漠是滴酒不沾的。
「中午去見了個老朋友,就喝了幾盅。」凌漠接過醒酒湯,臉上很是輕描淡寫。
「不行,酒喝多了傷身,從今天起,你不能再喝成這樣,我不允許。」明珠嬌媚的臉,擺上十足的霸道,不知道的人,真會以為她是凌漠的什麼人,才會這樣說話。
凌漠笑了笑,並沒說話,這時,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蘇默杰支走去凌氏取文件的尤珺。
以尤珺的辦事效率,本不會這麼晚出現。
她晚了,是因為中間替凌漠處理了一件事。
新來的市委書記看凌漠爽約,卻連個電話都沒有,于是就讓他的秘書,親自去了趟凌氏。
他倒要看看凌氏的凌漠,到底是個什麼樣目中無人的人。
即便他生意做得再大又怎麼樣,也抵不上他這個本市一把手的,國家干部吧。
尤珺從何小燕手里拿過文件時,順帶著听她回報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發生的一些要事。
不得不說,何小燕果然善于猜人心思,知道尤珺想听的要事,無非是和凌漠有關的,除了凌漠的事,其他一概沒說。
其實,她只說凌漠的事,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有凌漠在的凌氏,業績逐月提升不說,也已經成了A市商界,名副其實的翹楚,除了凌漠本身的事,她真的沒其他什麼可說。
于是,通過她的嘴,尤珺知道了凌漠把葉晨帶到辦公室的事,也更加確定,他要追回前妻的決心。
拿起文件,她剛要轉身,何小燕又叫住了她,無非是凌漠的電話,她打不通,馬上市委書記的秘書要過來,她能不幫忙著應付一下。
尤珺沒有推辭,在她看來,不要說她現在還是凌漠的助理,即便有一天不再是了,只要是凌漠的事,她照樣不會拒絕。
市委書記的秘書,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輕許多,是個去年才通過公務員考試,選拔出來的新公務員。
一番不算長的交談,真的是讓尤珺對他刮目相看,也讓她明白什麼他才當了兩年公務員,就能成為市委書記秘書,舉止得當不說,講話也很有分寸。
同樣的,經歷豐富的尤珺,也沒落輸。
等兩個人走出會議室時,已經擅作主張的幫他們的「主子」約好了再次見面的時間。
……
于明珠到底是凌漠的什麼人?尤珺是不知道的。
不過,當想到忽然間就出現在凌漠身邊的何亦朗和蘇默杰,尤珺就釋然了。
自己不早就覺得凌漠不簡單嗎?
這或許就是他不簡單的另外一面。
她只朝明珠看了一眼,就把文件放到凌漠手邊的茶幾上,「凌先生,這是今天要批閱的文件,另外……」
她手里沒拿任何紙,嘴里直接報出下午凌漠一系列的行程。
明珠本還在猜測這個氣勢凜冽的女人是誰,听著尤珺嘴里說出的一系列商業安排,心里暗暗舒了口氣。
還好,這個女人不是喜歡凌漠的,不然,在對付葉晨的同時,她還要去對付她,精力有點不夠。
凌漠拿起最上面的那份文件,隨意翻著,等尤珺說完,他也剛好翻完。
「辛苦了。」凌漠仰起頭朝尤珺看去。
尤珺有一秒鐘的錯愕,她沒听錯吧,凌漠對她說辛苦了,緩過神,忙說︰「凌先生,這是我分內的事,不辛苦。」
「把文件收拾好,馬上去公司。」凌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漠,你不陪我了嗎?」眼看凌漠要從沙發上站起來,明珠一把吊上他的手臂,期艾艾地眨著眼。
尤珺是個非常知道進退的人,沒說話,也沒多留一秒,拿起文件,率先退出別墅。
「我要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晚一點再回來……陪你。」那個「陪」字上,凌漠是頓了頓後才說出的口。
「漠……」明珠看著自己垂到身邊的手,對著凌漠的背影,滿目失落。
……
別墅外面,尤珺已經坐在駕駛室里等凌漠。
這就是尤珺,兼數職于一體。
等凌漠坐上車後,她就發動引擎。
凌漠身上的酒氣,並沒因為那碗醒酒湯而有所緩解,臉反而越來越紅了,呼吸也變得更急促。
「凌先生,你怎麼了?」尤珺察覺到凌漠的異樣,忙把車靠邊停了下來。
凌漠扯了扯胸前的領帶,聲音越發暗啞,「快幫我找家酒店。」
尤珺來不及多說話,再次發動車,朝導航提醒的,最近的一家便捷酒店開去。
……
停好車,尤珺打開後車門,剛要去扶後座上的男人,被他揮手阻止了。
他的聲音有些黯啞,還帶著某種**,「幫我打電話給葉晨。」
凌漠這副模樣,尤珺已多多少少猜到他怎麼了,馬上拿出手機,點開其中的一個號碼。
葉晨的號碼,從知道凌漠打算追回她後,就被存進了手機里,為的是什麼?
尤珺沒細想過,大概是覺得食君之祿,就要分君之憂吧!
……
電話響起時,葉晨正坐在城中公園看書。
她拿出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不想理會,直接按掉,沒想到,只隔了幾秒鐘後,手機再次響起,這次,她沒按,而是調到震動狀態,隨便它自己響。
長長的嗡嗡聲過後,手機恢復本來的安靜,葉晨正想把它放進包里,它卻再次不屈不饒的響了起來。
很少有打電話的人,會這麼有恆心,怕真有什麼急事,這次,葉晨接听了起來。
沒等她開口,那頭已經傳來很急促地聲音,「凌夫人,麻煩你快點到解放西路的如家快捷來。」
葉晨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一時就是想不起來,沒答應她,只是拿著手機,在想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看她不搭應,尤珺徹底著急了,「我是尤珺,現在凌先生在如家102號房間,有危險,你快過來!」
「什麼?」一听尤珺說凌漠有危險,葉晨感覺自己拿手機的在顫抖,心糾成了一團,來不及多說什麼,她掛斷電話後,就跑出公園。
……
「凌先生,我在車里等你。」尤珺把房間鑰匙放到凌漠手里後,就打算退出房間。
「她說什麼?」隨意倒在床上,感覺身體某個地方在迅速膨脹,某種原始**,需要立刻得到滿足的男人,有些艱難地問尤珺。
尤珺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收回目光,定定看著自己的腳尖,「她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她正在趕過來。」
「吁……」听了她的話,凌漠長長的舒出口氣,任自己被身體里的藥物弄得快有點把持不住,也強忍著。
尤珺沒再說話,大步走出房間,在走到門外後,反手虛帶上門,掀起眼簾看著眼前這扇漆成女乃白色的房門,心里涌起一陣苦澀。
其實,看到這樣渾身難受的凌漠,她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葉晨不來,她真的願意代替她,哪怕……只是當成工具。
她也絲毫沒怨言。
可惜……她終究是低估了三年婚姻,對那個正在趕過來的,叫葉晨的女人,和房間里那個,即便被折磨的很難受,也不願踫其他女人的,叫凌漠的男人,彼此間暗藏的感情。
……
站在路邊等了三分鐘,也沒攔到一輛車,葉晨徹底急了,想到尤珺那句「凌先生有危險」,她什麼也不管,抬起腳,就朝解放西路跑去。
所有的課程里,葉晨就屬體育最差,上大學時,每次跑八百米,她都是倒數第一名,今天,為了那個男人,她硬是爆發出了超強的能力。
快捷酒店和香格里拉那類,肯定沒任何可比性,葉晨沒需要問任何人,已經站到了102房間門口。
來不及喘氣,葉晨抬起手就敲門。
門並沒打開,葉晨的一顆心,仿佛在瞬息吊到了嗓子口,一張一弛,險些讓她昏厥過去。
深深吸了口氣,再吐出後,她轉過房門把手,門鎖輕輕松松就被轉動了,看來,門並沒被人鎖嚴。
人剛走進去,還沒來得及看清房內的情況,腰間已經被一雙大手擁住,緊接著,兩片滾燙到能灼傷人皮膚的唇,已經覆到她脖子里。
那人的力氣很大,也很霸道,不容她反抗分毫的同時,也已經把她轉過身,讓她和他面對面而站。
葉晨這才看清楚了眼前人,那張俊美到無以復制的臉,告訴她,眼前這個人的確是凌漠,不過,那雙充斥這濃濃**的眼楮又不大像他的。
這樣的凌漠,讓葉晨有點害怕,本能地就想推開他。
不推還好,這一推,還真推出了事。
她發現只穿著一件寶藍色襯衫的男人,身上滾燙滾燙,就像個大火爐。
忘了害怕,直接問他,「怎麼這麼燙,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老婆,我要你。」男人長臂朝她身後揮去,很快傳來落上門鎖的聲音。
「你……」葉晨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你沒事吧?」
「我被人下藥了。」耐著性子,說完這句後,凌漠就極粗魯的去解葉晨的衣服。
概是覺得她今天穿的是帶紐扣的外套,一顆顆解很麻煩,他大手一個用力,直接扯開,一顆顆紐扣, 里啪啦的落到地板上,非常清脆的聲音,卻把氣氛渲染的更為緊張。
「你要干什麼?」葉晨幾乎是結結巴巴的說出這幾個字,明明她暴露在空氣里的身體,已經告訴她,他要干什麼,為了驅趕此刻的緊張,她依然還是多此一問。
「我要你。」眼前的美好,已經徹底掠奪掉他的神志。
他沒像以前那樣溫柔,更是忘了在蘇州時答應她的話,而是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覆到她身上。
疼!
葉晨只有一種感覺,疼!
本能地就去推他,但是,當手踫到他堅實精壯胸膛上的溫度,猶豫了。
只片刻的遲疑後,她的手抱到他腰肢上,睜大眼看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思想空洞,她感覺就像個沒有任何感覺的洋女圭女圭。
當最後一刻來臨時,葉晨感覺到了巨大的悲哀,為什麼在離婚後的現在,自己一次次的躺在他身下承歡,難道真的因為不舍和自己都不敢承認的那份愛意嗎?
凌漠大概很累,很累,當葉晨被他壓的快透不過去,提醒他一切結束了時,才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葉晨小心翼翼的側過身,讓他睡到一邊的枕頭上,他依然沒醒。
伸出手,輕輕模過他好看的眉毛,挺拔的鼻梁,葉晨沒再多猶豫,去洗手間里稍微清理了一下,就打算先離開。
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她才發現外套基本被他撕碎,根本沒法穿了,最後,她是只穿了薄毛衣走出的酒店。
對于快捷酒店的服務員來說,像葉晨這樣走進去時衣冠端正,出來時卻發絲凌亂,臉上還有未全部消失的紅潮的人,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沒什麼好稀奇的,所以,當沒頂著別人異樣的目光走出酒店,多少緩解掉葉晨的尷尬。
尤珺就坐在車里,盡管昨晚基本沒睡好,今天又趕東趕西的忙了好久,她都沒有乘機小憩一會兒,她始終看著酒店的大門,目光沉沉,面無表情,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看到葉晨低著頭走出酒店,她打開車門,大步走了上前,「凌夫人……」朝她身後看去,沒看到那個人,又問道︰「凌先生呢?」
葉晨覺得自己真的難為情到不能再難為情了,心里暗道,這尤珺再怎麼忠心,這個時候,都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心里窘迫歸窘迫,對她的話,她還是回答了,「他還在睡覺。」
說著,就想繞過尤珺朝前走去。
在擦肩而過時,尤珺再次出聲叫她,「凌夫人,凌先生沒事了吧?」
聲音帶著幾分羞澀,她雖然經歷坎坷,自詡心比石頭都堅硬,說到底,畢竟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大女孩子。
這句話,她也是鼓起勇氣問的葉晨。
葉晨側過臉,看著她也有些拘謹的臉,輕輕笑了笑,「嗯,他很好,你可以在這里等他出來。」
後面半句話,是葉晨故意加上去的,等走出酒店,葉晨才想起來,因為心慌,她走的太匆忙,只顧自己,全然忘了幫床上一絲不掛的人,給披上件衣服。
從心里最真實的感受出發,葉晨真的不想讓其他女人看到這樣子的凌漠,哪怕那個人是只是凌漠的助理。
尤珺是個聰明人,點頭道︰「嗯,我知道了,多謝凌夫人提醒。」
葉晨唇角揚起很淺的笑意,沒有去糾正她那句已經不再適合她的「凌夫人」,緊了緊衣襟,走到路邊去攔出租車。
……
凌氏別墅里,當看到尤珺,裴紅芬就知道她要和凌漠談公事,大概是對他們年輕人的話題,不感什麼興趣,把醒酒湯遞給凌漠後,她就拿起剪刀,去花園里修剪花枝去了。
看尤珺和凌漠一前以後走出別墅,又听到汽車引擎聲,裴紅芬在原地跺腳哎呀一聲後,丟下剪刀就朝別墅里跑去。
「明珠……」看客廳里,果然只剩明珠一個人,裴紅芬一顆心,一下子懸到半空中,馬上跑到沙發邊,「凌漠人呢?」
明珠沒好氣地白了裴紅芬一眼,「你不都看到了,和剛才來的那個女人一起走了。」太過分了,她都這麼可憐了,還把她一個人剩在這里。
「哎呀,這下壞事了,明珠啊。」裴紅芬臉都變了顏色,「剛才那碗湯,凌漠喝了沒有?」
明珠指指茶幾上的空碗,「碗在那里,你自己看。」
裴紅芬心懷僥幸的走上前一看,當看到一眼能看到的碗底,拍著後腦勺,又是一聲,「哎呀。」
這次,她沒再和明珠說話,而是轉身朝她和李建國的房間跑去,「老李,你快出來呢,要壞事了……」
裴紅芬也不知道多久沒這樣驚慌過了,跑在很平坦的大理石地面上,她也摔了一跤。
听到驚呼聲,李建國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到自己妻子摔在地上,忙跑過去攙扶起她,「老太婆,你怎麼摔跤了?」
「老李,你別管我,你快去,快去把凌漠喊回來……」裴紅芬抓住李建國的手,臉色慘白,話說的上氣不接下氣。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李建國扶起她,朝沙發走去。
裴紅芬的腳估計是崴了,額頭上有冷汗冒出,痛的她快扛不住,她還是一把推開丈夫的手,「你快去把他喊回來。」
李建國朝茶幾上的碗看了眼,忽然明白了什麼,「你在里面放東西了?」
裴紅芬來不及說其他的,直接把他朝門外推去,「你快去啊,再晚了,可真要出事了。」
……
李建國拖著不算方便的右腿,以最快的速度朝別墅外走去,等真正站到馬路邊,他又開始不急了。
他站在路邊,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喂,我是李建國。」對著電話那頭,他直接開門見山,自報家門。
「李叔……」對能接到李建國的電話,何亦朗顯然很吃驚,「你怎麼想起打電話給我?」
李建國雖然也曾經是「狂世」的人,但是,在許多人看來,他早死了,而且比JIA死的還早。
像這樣一個已經徹底退休,或者是月兌離「狂世」的人,忽然間找自己,何亦朗感覺到奇怪,也很正常。
「尤珺有麻煩,我腿腳不大方便,你……」
「什麼?」一听尤珺有麻煩,何亦朗立馬截上話,「李叔,你在哪里?我馬上過去。」
李建國說完地址,就掛了電話,抬起頭朝天空看去。
說實在的,這里的空氣,他還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如果不是小海的仇還沒報,他真的一秒鐘都不想待下去。
……
何亦朗掛完電話,抬腳就要朝巷子出口走去,有人在身後喊他,「朗哥,你去哪里?」
不是說這三天要圍抓王勃的嗎?
好不容易抓到個,有可能知道王勃下落的人,怎麼就這樣不審就走的道理。
一想到李建國說的話,何亦朗心頭沒由來地一陣焦躁,頭都沒回,「把他先捆起來,好好看著,等我回來再說。」
身後兩個穿黑衣的,長相猥瑣的猛男,一听何亦朗的話,先是面面相覷地對視了半分鐘,然後才把跪在地上的男人,用麻繩五花大綁的給捆了起來。
「嗚嗚……」嘴巴里被塞著一雙臭襪子的男人,臉被人踩在腳下,貼在地上的那半邊臉,鮮血和泥土混到了一起,很詭異,估計是很痛,臉都扭成了一團。
他對著何亦朗的背影,努力抬頭掙扎著,似乎想說他什麼都不知道,又或者是想說他已經想通了,給他個坦白的機會。
……
何亦朗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出現在了李建國說的地方,一看到站在路邊的李建國,他馬上按下喇叭,示意李建國上車。
李建國拖著越來越麻的右腿,坐進車里。
沒等他開口,何亦朗已經搶在他前面說道︰「李叔,尤珺有什麼麻煩?」
「耳听為虛,眼見為實,我帶你去,你自己看不更好。」李建國說出一個地址。
何亦朗愣了下,「李叔,你沒弄錯吧?怎麼是家快捷酒店?尤珺去酒店干什麼?」
「我有沒有弄錯,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李建國很淡定,淡定到讓何亦朗沒有理由再去質疑他的話,轉動方向盤,車朝李建國說的地址,飛馳而去。
……
有句話,怎麼說的,人算不如天算,到凌漠這里,大概應該改為天算不如人算。
像凌漠這樣的人,不要說是在白天,而且是在男女歡愛後,即便是半夜沉睡時,他的警覺向來也很高。
他怎麼可能會趴在葉晨身上就睡著了呢?
其實,他是裝的。
至于原因,有兩點︰先是對自己違背承諾,對她這樣粗暴,感覺到有點難以面對;另外就是想看看葉晨會有什麼反應。
葉晨剛才的慌亂,都落到他眼底,他不想笑,心里反而越發冷沉,有人,不听勸的開始觸犯他的底線了。
剛才如果不是他的自控能力要比一般人好一點,要不是葉晨心里還是有他,急著趕過來了,他真有可能就……
在以前,沒有遇到葉晨前,他可以是萬花叢中過,卻不沾一點紅的主。
當然了,那只是外人看到的,真正的,他凌漠對女人向來謹慎,絕不是輕易就褪去女人衣服的男人。
有了葉晨的現在,他絕對要保證自己的名節,至少在葉晨面前要這樣保證著。
親眼看著葉晨在自己眼皮子底溜走,凌漠才睜開眼楮。
當看到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對著剛關上的房門,在心里一聲幽怨,這女人,也太不體貼了,不說要她幫自己擦擦什麼的,幫自己隨便穿上條內褲遮遮羞,總可以的吧。
等凌漠去洗個澡,再走出房間,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
有些事,就是這麼湊巧,凌漠走到大廳里時,看到了在那里等他的尤珺,于是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的如家。
這一幕,剛好入了匆匆趕來的何亦朗的眼。
他怔住了。
走在尤珺前面的,看樣子剛洗過澡,頭發絲上還掛著水珠的男人,是他頂頂尊敬的凌哥嗎?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
閉上眼楮,睜開再看,凌漠已經坐到車上,看到那輛車,他敢肯定自己真的沒看錯,剛才那個一看就是剛在某件事上吃飽的人,真的是他無比尊敬的凌哥。
看到開車的尤珺,何亦朗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了,他頂頂尊敬的凌哥……前兩天,才讓自己放手去追尤珺的凌哥,他居然……吃窩邊草了!
不但吃了,而且吃的是他心儀的那棵!
太過分了!
他想跳下車,然後沖到那輛商務車面前,像個抓奸的丈夫那樣質聲追問著什麼,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尤珺的關系,搭在門把上的手,又收了回來。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李建國,把何必朗的一舉一動,都收到眼底,在邊上適時開了口,「按道理說,以凌漠的財力和權利,他想和哪個女人好,都是他自己的事,關鍵是……」
話到這里,他再次揣摩了下何亦朗的臉色,發現,越來越難看,接著又說道︰「尤珺看著冷冷的,其實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他怎麼可以……」
「你不要再說了!」何亦朗厲聲打斷他,向來油嘴滑舌,嬉皮笑臉的人,臉上出現了難得肅然,隱隱約約還透露出幾分蕭殺之氣。
曾經有句很流行的話,是這樣說的,「我一般不開放,可我放開起來就不是人。」何亦朗,其實就是屬于這樣性質的人。
他要麼不認真,一旦他認真起來,那會比誰都認真。
「好了,我不說了,我還有點其他事,先下車了。」目的達到,李建國也沒有再和何亦朗虛偽下去的興趣,推開車門下車了。
就在李建國下車的瞬間,何亦朗就發動引擎,汽車以箭離弦的速度朝前急馳。
李建國站在原地目送何亦朗離開後,嘴角勾起詭秘的冷笑,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喂……是我……」
他的聲音很冷,好像電話那頭的人,有著不共戴天的大仇,卻因為有些事,他不得不再次面對和屈服于他。
「怎麼樣?明道遠的尸體到手了沒有?」電話那頭的人,絲毫不介意他這樣的口氣,直接問自己關心的事。
「沒有。」李建國抬頭朝半空看去,陽光不算大,卻有了毒日的感覺。
「你怎麼辦事的?他活著的時候,你打不過他,他死了,你難道連具尸體也怕!」電話那邊的人,不遺余力地諷刺著。
「我試探過了,他估計是對我起疑了。」李建國收回目光,臉色閃過復雜,「讓我明天回美國。」
「他懷疑你?」那頭的人,顯然不相信李建國的話,「這怎麼可能?他如果懷疑你,怎麼可能會讓你待在身邊三年?」
「也許……」李建國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閉上眼楮,「我們都被他騙了,或許,他早就猜到這是我們為拿到玉佩給他布的局,他只是在將計就計罷了。」
「這不可能!」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嚴厲的反駁,「他是我看著長大的……」
「他不照樣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即便這樣又說明什麼,和我一樣,你敢保證自己真的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李建國打斷他,自嘲又是反諷地笑了笑。
「我不想和你在這些沒證據的事上浪費時間,就一句話,沒有查到玉佩的下落前,你不準離開這里!」電話那頭的聲音忽然就冷了下去,帶著惡狠狠的威脅。
李建國模上越來越疼的右腿,對著話筒輕笑道︰「如果我不听你的呢?」
「如果你不想辦法留下來,李小海的過去就是裴紅芬的明天!」
電話到這里立刻掛斷了,李建國拿著傳來嘟嘟聲的手機,心里一陣惡寒,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只剩他一個人,他絕對不會被那個人威脅了這麼多年!
他本只是一介武夫,並沒多余的智慧去布局,為了保護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唯一一個親人,從小海死後,他不得不時時注意,步步小心。
右腿實在不著力,他只能朝後靠到牆壁上,仰起頭,看著眼前這顆和他歲數差不多大的梧桐樹,眼楮里,不知不覺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
……
別墅里的電話再次響起時,裴紅芬和明珠都坐在客廳沙發上,明珠已經從裴紅芬和李建國的對話中,知道了有些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事。
她知道裴紅芬在李建國的勸說下,會幫她,可是,她真的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動手,而且沒告訴她。
如果她知道那碗湯里被下藥了,怎麼的也不會放開凌漠的手。
現在……
喝過酒的凌漠,又喝下一大碗含某種藥的湯,是不是不管身邊的人是誰,他都會和她那個。
一想到這里,明珠就坐不下去了,從沙發上倏地下就站了起來。
「明珠,你要去哪里?」裴紅芬也跟著站了起來。
她心里擔心,其實一點都不比明珠少,不,準確的來說,是更多。
明珠只擔心凌漠踫了其他女人,她卻還要擔心凌漠知道她在湯里下藥後的反應。
他看自己眼神,是失望,是憤怒還是厭惡?
裴紅芬不敢繼續想下去。
「我要去找漠。」明珠頭也不回的就朝別墅外走。
沒有了明道遠的庇護又怎麼樣,以她是「狂世」聖女的身份,她就不相信找不到凌漠。
「明珠,你不能去,你去了,事實只會越來越糟!」裴紅芬一聲驚呼後,就追了出去。
客廳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急促而響亮的鈴聲不僅裴紅芬听到了,就連已經走到花園里的明珠也听到了。
沒等裴紅芬轉身回去接電話,明珠已經跑進別墅,並拿起了電話,「喂……」
和她希望的一樣,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個男人的聲音,不過卻不是熟悉的李建國,當然更不可能是凌漠。
「你是誰?」明珠的口氣立馬冷了下來。
「你不要管我是誰,只要我知道你是明小姐,不就可以了。」那頭的人,開始和她耍起嘴皮子。
明珠中文本就不好,被他這麼一噎,想開口回罵幾句,發現自己不會,于是用英語唧唧呱啦對著話筒好一頓大罵。
「明天會不會下雨?」忽然,沒等她罵完,那頭的人,就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麼一句。
用英語罵人,罵的正起勁,也正順口的明珠,被他這句話,怔住了。
腦海里浮現出,那天晚上,明道遠臨死前,最後做出的無聲口型,正是這句。
換句話說,打電話來的人,是明遠的心月復,也是整個「狂世」繼明道遠之後,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她朝門口看了眼,發現裴紅芬正朝她走來,捂住話筒,飛快說道︰「你在哪,我有事要你幫忙!」
等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個地址後,明珠就飛快掛了電話。
裴紅芬看她這麼快就掛了電話,不由問道︰「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看的出來,她是在等李建國的電話。
明珠避開她的眼楮,直接朝樓上走去,「是推銷保險的。」
五分鐘後,等明珠再次下樓,不僅換了衣服,眼楮是多出一幅墨鏡,手里還拎著只挎包。
裴紅芬愣了下,問道︰「明珠,你這是要去哪里?」
明珠直接朝別墅外走去,「逛街。」
顯然是沒想到前一刻,還為凌漠要死要活,滿臉沮喪的明珠,這一刻,就要出去逛街,轉變太快,裴紅芬愣在原地,半晌都沒回過神。
……
明珠一出別墅,就被兩個早蹲在草叢里的男人給盯上了
不錯,這兩個男人,正是拿了葉嘉怡五萬塊錢,要來教訓教訓一個叫明珠女人的小痞子。
他們守在這里很久了,為了不被人發現,只能掩藏在草叢里,脖子那里被小蟲咬了好幾個包,心里早就怨言橫生。
一看到年輕的明珠,就馬上肯定,這就是葉家二小姐吩咐他們要對付的人,想都沒想,鑽出草叢,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她身後。
明珠在想自己的事,渾然沒察覺到身後緊緊跟著兩個痞子。
「大哥,什麼時候動手。」跟出去有一兩里路了,明珠還在朝前走,其中一個沒了耐性。
被稱為大哥的那個人,明顯要沉穩許多,對著邊上的兄弟,就是一頓訓斥,「還想不想要五萬塊錢了,想要就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