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總裁︰前妻難追 第一百零六章︰尤珺的壯烈

作者 ︰ 姚啊遙

「小可,這是你媳婦嗎?」葉晨剛從車上下來,就有個滿頭白發的大娘,笑呵呵地問周維可。

周維可看了葉晨一眼,只是笑,「吳大媽,好久沒見了,您兒子也娶媳婦了吧?」

被稱為吳大媽的大娘,笑的嘴最都合不來了,「小可,我家小鋒哪里止娶媳婦了,今天他兒子都滿月了。」

她瞅了葉晨一眼,低聲說︰「你可是比我們家小鋒還要大幾歲呢,也要抓緊了。」

葉晨站在原地,並沒听到吳大媽說的後半句話,不過,看著吳大媽臉上每道褶皺都洋溢著開心幸福的笑容,也不覺微微揚起唇。

快樂,有時就是這麼的簡單,手不覺朝小月復模去,再過幾個月,她也能擁有一雙孩子,享受為人母的喜悅。

接下來的日子,她什麼都不希望,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上。

「小可,有空帶著你媳婦到我家去看看我小孫子,生下來的時候九斤八兩呢,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大胖小子。」吳大媽娘走到葉晨身後,從口袋里模出幾顆糖放到她手里,「姑娘,小可可是個很不錯的孩子。」

被別人誤會她和周維可的關系,葉晨有些尷尬,不過面對這樣善意的一個老人,她卻沒有解釋,而是笑著接過那幾粒糖。

別過吳大媽後,周維可才對葉晨說︰「不好意思。」

葉晨笑著搖搖頭,「沒關系,這里的人,真的很淳樸簡單。」

既然淳樸簡單,何必去擾了她們心里的寧靜。

周維可心頭掠一陣說不出的感覺,定定看著葉晨,直到她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朝他看去,他才低頭去拿行李。

「媳婦」兩個字,在舌尖無聲的做出,心里竟然像吃了蜂蜜一樣。

……

等真正走進周維可在這里的家,葉晨才知道,他的雙親早去世了,難怪他會說好久沒回家了。

周維可沒主動說,她也沒好意思問他的父母是怎麼離世的,只是安安靜靜的收拾自己帶來的東西。

感覺頭頂有陰影傳來,葉晨抬頭看去,「怎麼了?」

「晨晨。」周維可看著葉晨,眼底有種叫柔情的東西在蕩漾著,「我能這樣叫你嗎?」

葉晨怔了下,繼而輕笑,「當然可以,你是我和孩子的恩人,當然可以這樣叫我。」

听完葉晨後半句話,周維可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他多麼希望自己剛才失聰,只听到前半句話。

……

等安頓好一切,周維可就帶她到鎮上轉轉。

葉晨沒有拒絕,有時她雖然很不想動,但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她還是會讓自己多運動運動。

不再去想那個男人後,孩子成了她全部的重心。

等從小鎮上回來,周維可手里又多了不少東西,最為吸引人眼球的莫過于一只小金魚缸,里面養的魚不多,一共就只有兩條。

葉晨很喜歡小動物,以前在葉家時,顧碧華最不喜歡毛茸茸的動物,她沒機會養,現在好不容易可以養了,她又懷孕了,只能買兩條金魚養養。

一進門,周維可換好鞋,第一件事就是選個好地方放金魚缸。

于那只金魚缸里的兩條金魚,他儼然是愛屋及烏了。

葉晨在玄關處換好拖鞋也走了過去,周維可放金魚缸的地方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客廳的茶幾上。

這間房子不算大,只有兩室一廳,兩個人住,也不算擁擠,葉晨坐到沙發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伸出手,在玻璃茶幾上輕輕拭過。

拿到眼前一看,她很奇怪,按照周維可說的,已經有兩年沒回來,為什麼這間房子收拾的這麼干淨,連最容易落灰的茶幾上也是一層不染。

周維可放好魚缸,看向葉晨,剛好看到她的驚訝,笑著解釋道︰「知道我今天回來,昨天幾個發小,來幫我來收拾過了。」

葉晨笑了笑,沒說話,看向在魚缸里暢游的兩條小金魚。

她的目光很柔和,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她和天底下,其他的媽媽一樣,真的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永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餓了吧,我去做飯。」周維可轉身朝廚房走去。

「維可,謝謝你。」葉晨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真心誠意地說道。

這樣一個萍水相逢,卻給了她無盡幫助的男人,當之無愧能接收下她拳拳的真心謝意。

周維可回頭,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我是兩個孩子的干爹,和我還這麼客氣。」

……

周維可去廚房做飯,葉晨看了會金魚,再給它們喂點魚食,就拿過遙控打開電視。

她隨意找著台,忽然就被一則新聞吸引住了眼球,這則新聞不是別的,正是對凌氏的報道。

葉晨眼楮一眨不敢眨的看著,手不覺緊緊拽住衣角。

透過眼前閃過的畫面,主持人抑揚頓挫的聲音,她才知道裴紅芬和李建國死了,就死在御景灣的別墅里。

那棟別墅的戶主是凌漠,自然而然的就和他扯上了關系。

這則消息才過,主持人又報出另外一個新聞,葉晨這才知道,原來填海計劃凌漠招標失敗了。

葉晨忽然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疼,她關掉電視,朝接下來會是她暫時寄居在這里的房間走去。

周維可對她真的很好,把比較大,也有陽台的房間給了她。

她緩步走到陽台上,目光攏起,朝遠處眺去。

依山傍海的小鎮,真如世外桃源一樣。

身後傳來腳步聲,葉晨沒回頭,依然目光定定看著遠方。

周維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晨晨,飯做好了。」

葉晨「哦」了聲,轉過身,朝客廳里走去,在經過周維可時,她由始至終都低垂著頭。

周維可雖沒有凌漠的敏銳,由于房子小,剛才電視里的聲音他還是听到了。

微微擰了擰眉後,他也轉身朝客廳走去。

這頓飯,吃的平靜而寧和,除了偶爾筷子踫到碗的清脆聲,連聲濃重一點的呼吸聲都不曾有听到。

吃過飯後,葉晨剛想幫周維可收拾,周維可卻是一把搶過她手里的碗筷,「你是孕婦,這點粗活,怎麼好讓你動手。」

葉晨有點哭笑不得,「這怎麼算粗活了,我以前在家時,碗基本都是我洗的。」

「他……」周維可整理餐桌的手,微微頓了頓,「沒有請佣人嗎?」

那麼富有的一個男人,怎麼舍得這樣秀宛端雅的女人,雙手沾染陽春水?

除非……他根本不愛她。

這個念頭一跳出,周維可立刻搖頭讓自己打住,如果真不愛,離婚後,再發生的「捉奸」一事,那個男人就不會那麼暴怒。

同樣是男人,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相貌傾城的男人,肯定是很愛葉晨。

葉晨怔了怔,知道他誤會自己說的家了,笑著解釋道︰「我是指在娘家時。」

話閑聊到這個份上,周維可沒忍住,直接問出自己的疑惑,「晨晨,你是哪里人?」

在他看來,如果一個女人如果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第一時間肯定想到的是回娘家,而不是在外面租房子。

葉晨輕笑,「我就是A市人。」頓了頓又補充,「我爸爸調到北京去了,我沒有跟過去。」

她不笨,自然听的出周維可的話外應,一起解答了。

周維可沒有再多問其他,拿起碗筷朝廚房走去。

等周維可走進了廚房,葉晨感覺心里空蕩蕩的,肚子明明已經吃的很飽,心里卻空曠曠的,就像斷了線在天上亂飛的風箏,沒有一絲著落感。一下子發生了那麼多事,凌漠他應付的過來嗎?

還有,對她其實還算不錯的裴紅芬真的死了嗎?

為什麼會那麼突然,她卻一點都不知道!

……

依然是A市某家快捷酒店里,何亦朗抓起尤珺的手,滿目心疼,「傻丫頭,怎麼那麼不小心了?讓玻璃劃出那麼大的口子!」

尤珺想抽回手,卻不敵男人的力氣大,掙扎了半天,只能依然放任他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你放開我。」聲音帶著點無可奈何。

「值得嗎?」何亦朗看向她的眼楮。

尤珺面上有小幅的起伏,不過是須臾間,她再次恢復成慣有的清冷模樣,「何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傻丫頭。」何亦朗並沒說其他的,而是長臂一伸,把身邊人直接拉進懷里,滿目沉痛。

尤珺有點不知所措,只是緊繃身體,讓他這樣抱著。

何亦朗把頭埋在尤珺稍現單薄的肩膀上,又說︰「既然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不離開我?」

後半句話,他沒好意思說出口,既然已經知道這是凌哥布的一個局,為什麼還放任他一次又一次的要她。

尤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嘴唇哆嗦起來,卻沒說出一個字。

「放心吧,我不會辜負你的,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就去和凌哥辭職,然後帶你雲游世界去。」何亦朗壓低聲音,仿佛發誓一樣,在她耳邊低聲喃喃。

看尤珺依然沒說話,他張開嘴,懲罰似的用他軟綿濕滑的舌頭輕輕咬住她的耳垂。

幾天的接觸下來,尤珺已經很熟悉這個擁有了她第一次男人的氣息,熟悉的感覺由耳垂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不由打了個哆嗦,渾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丫頭,看你的身體,可是很喜歡我呢。」男人一聲輕笑,纏綿悱惻的吻,已由耳垂轉移到脖頸間。

一陣暈眩感毫無任何預兆的席卷而來,尤珺渾身無力,到最後,只能倚靠在男人有力高大的身軀上,然後,放任他把她攔腰抱起,朝這幾天顛鸞倒鳳不知道多少次的床走去。

滿室呢喃,春光無限,意到濃處,已然渲染出濃濃的悲傷。

……

一番*後,何亦朗並沒立刻翻身而起,有力強健的雙臂,緊緊抱著身下的女人。

看著雙眼緊閉,眼角似乎有些濕潤的女人,他唇角翕動,似乎想說點什麼,可是,還沒等他開口,房門被人敲響。

何亦朗的警覺心,也相當的高,自己翻身下床,抓過衣服穿上時,已經拉過被子把床上人蓋好。

他並沒立刻開門,而是對著貓眼看了看,當看到站在門外的人,他沒絲毫驚訝,回過頭看了眼床上也已經穿好衣服的女人,這才打開門鎖。

來人並沒走進房里,就站在門口和何亦朗說話,「何先生,阮書記讓我來接你去喝茶。」

何亦朗整理了下衣領,「你看我這剛起床,還是要麻煩王助理稍微等一下。」

他沒關門,直接轉身朝房間里走去。

王強就是曾經和尤珺有過一面之緣的,阮川寒的助理,所以當尤珺和何伊朗一起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有點小小的驚訝。

尤珺卻是對他微微輕笑,「王助理,好久不見。」

她對他伸出手,王強愣了愣,半晌等緩過神,才察覺出自己的不妥,連忙伸出手,「你好,尤助理,真沒想到你也在這里。」

他說話的口氣,很看尤珺的眼神,都有些耐人尋味。

尤珺不是沒感覺出,卻只是假裝不知道,把目光轉移到何亦朗身上,手也很捻熟的挽到何亦朗手腕里,「亦朗,我們走吧。」

何亦朗看著笑容明媚,第一次主動對自己做出如此親密動作的女人,眼底有瞬間的恍惚。

王強僅憑一年就能坐上市委書記的助理,可想而知,是多麼心思玲瓏的一個人,盡管這樣,他也實在猜不透眼前這上演的是哪一出。

在官場混跡了一年,見識了大大小小的官員,也已經不是小數目,他自然非常懂明哲保身四個字,驚詫歸驚詫,到最後,他卻是什麼也沒問,只是在前面引路。凌漠離開人民醫院的宿舍樓後,直接去了不遠處的住院部。

他走進某一間病房時,巨大的氣場,沒等他開口,里面的人,已經齊刷刷地朝他看來。

凌漠朝後一揮手,匆匆趕來的蘇默杰就以最快的速度,把病房里的人驅遣走了。

這個男人,嚴莉莉發誓,她絕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陰鷙冷氣,讓人忽略掉了他比女人還好看的姿容,更讓她下意識地就抓著被子朝病床里面縮去。

蘇默杰關上房門後,面無表情的站在凌漠身後,此刻的他,儼然是天底下,最忠誠的士兵,只等前面那個男人一聲令下,哪怕是去殺人,他眼楮都不會眨一下。

「你是誰?」短短幾秒鐘的對視,嚴莉莉已經緊張的做了好幾下,吞咽口水的動作,聲音更是顫抖像是在篩糠。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要把昨天流產的事,再說一遍。」沒等氣勢凌冽的男人開口,站在他身後的男人已經上前一步,冷冷對她開口,而他的手里已經多出一只筆。

嚴莉莉曾經在小公司里做過一段時間的銷售,自然知道這支筆看著普通,其實卻是能錄音的錄音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直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過于犀利,嚴莉莉低下頭,緊緊拽著被子,不敢去看眼前的兩個男人。

「嚴小姐,這番模樣,看樣子是真的忘記一些事了,我也有必要幫你回憶一下。」何亦朗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一個號碼。

很快,開著免提鍵的手機里,傳來一聲類似殺豬的嚎叫,「莉莉啊,你一定要救我!」

嚴莉莉听的出來,這個聲音正是徐良子的,看著她在心里已經決定徹底忘掉這個無情男,听到他這樣哭爹喊娘的聲音,心里還是有點舍不得。

嚴莉莉抬起頭,剛想對著手機開口,蘇默杰卻已經按下了停止鍵,臉色依然和剛才無恙,說出來的話,卻是令人毛骨悚然。

「嚴小姐,你想清楚了,再晚了,我可不敢保證你以後還有性福?」

此「性福」非彼「幸福」,嚴莉莉當然懂。

「你到底想怎麼樣?」大概是覺得今天肯定跳不了,嚴莉莉再深深吸了口氣後,也沒剛才緊張了。

「我們凌哥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蘇默杰撇撇嘴,手指已經放到錄音筆的開關鍵上。

嚴莉莉再次深深吐出一口氣後,把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生怕他們真的會把徐良子怎麼樣,她一個字都沒隱瞞。

嚴莉莉以為自己說完這麼多,也該被滅口了,卻沒想到,等她從緊張中緩過神來,病床里已經沒有剛才的那兩個男人。

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很痛,不是做夢,那剛才那兩個男人是誰?

想知道那麼多,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到阮川寒的身份,還有剛才那個男人的桀驁,冷戾,她心里大駭,也不顧身體還虛弱,直接跳下床,披上外套,拿好自己的包就跑出了醫院。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不能再在A市待下去,否則……真的極有可能會暴尸街頭。

……

保時捷車里,蘇默杰開車,凌漠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意興闌珊的把玩著那支錄音筆。

「凌哥,抓著這個女人到嫂子面前對質,不更有說服力。」在當今這個能把奧巴馬的頭PS到蒼井空身體上,然後配上亞米蝶聲音的年代,錄音真的不再是那麼令人信服的東西。

凌漠淡淡看向窗外,「你嫂子早明白,我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了。」

「啊!」蘇默杰當即做出很驚訝的表情,「既然嫂子已經知道了,為什麼……」

他沒好意思問,既然知道,嫂子怎麼給「跑」了?

凌漠把筆放到汽車的收納箱里,「這筆里的東西,有一天自然會有用。」

那個小女人有多固執,只怕他最清楚,這些看著多此一舉的外證,其實當有一天,也能在最大程度上,幫他說出自己的無奈和迫不得已,也會在最大程度上,幫助他再次拉她回頭。

……

王強把何亦朗和尤珺帶去的地方,不是咖啡館,也不是任何一家飯店,而是A市唯一一個有懸崖的山邊。

這里也是A市的最高點。不過從這里看到的不是A市的繁華盛景,而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山峰縹緲,森嚴料峭,煙霧繚繞,無形中,會讓人心生駭意。

這也正是阮川寒約他們到這里見面的原因,夠隱蔽。

王強把何亦朗和尤珺帶到時,懸崖邊早站著一個人,一襲灰色休閑服,不是阮川寒又是誰。

看到何亦朗和尤珺,阮川寒揮手讓王強退下。

這段時間接觸,王強心里已經大概有數,阮川寒並不是一般官場上的人,本就不想去攪和到除了工作以外的事上,阮川寒讓他先離開,無非是合了他的心意。

只用了一分鐘沒到,王強已經消失在地平線那頭。

等懸崖邊,只站著三個人,阮川寒才淡淡開了口,什麼廢話都沒說,直望向何亦朗,「何先生,你在凌漠身邊這麼多年,知不知道他最在乎的人是誰?」

何亦朗朝身邊和他手拉手的女人看去,眼底的溫柔和愛戀,怎麼都藏不住,一陣沉默後,說出來的話卻是這樣的,「像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在乎的人!」

阮川寒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皺了皺眉,又問︰「我換個問法吧?他的前妻在他心里是什麼樣的位置?」

何亦朗一聲輕笑,把目光重新落到阮川寒身上,「阮書記,既然在妻的前面已經多了個前字,你覺得還能有什麼位置嗎?」

「可是……」明珠告訴他的事,應該不會假,但是,葉晨「出軌」被他抓住,卻沒有其他過激的行為的發生,讓他又不得不懷疑凌漠對葉晨,真的只是如何亦朗剛才說的那樣。

正當阮川寒百思不得其解時,站在一旁始終沒開口的尤珺終于說話了。

她仰起頭,看著阮川寒的眼楮,「阮書記,許多事,其實你問他不如問我。」

那個他,指的自然是和他手拉手,此時此刻,才被她掙扎開來的何亦朗。

「哦……」似乎是為了分辨清尤珺話里真實性,阮川寒眯著眼楮,犀利的目光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真不好意思,我差點把尤助理給忘記了。」

「沒關系,像我這種小人物,不入阮書記的法眼,也算是常事。」尤珺面色毫無任何起伏,這樣鎮定自若的女人,讓阮川寒心頭一凜。

「阮某真的很想听听尤助理有什麼獨特的見解和看法。」

尤珺看了身邊的何亦朗一眼,沒等他明白過來,她已經側過身,踮起腳,對著他剛毅的臉頰輕輕烙下一個吻。

山間里的風,特別的冷,冰涼刺骨,仿佛能透過每個毛細孔,滲入到骨髓里。

只穿著一件單風衣的尤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在收回自己的吻時,她也開口對何亦朗說︰「我有點冷,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給我穿一下?」

何亦朗眉眼彎彎,立刻月兌下外套披到女人的肩膀上,他原本以為自己對尤珺的迷戀,也不過是一時沖動,幾天相處下來,他真的已經深深愛上她。

尤珺緊了緊肩膀上的外套,乘其他兩個男人不注意,她飛快把藏在手心里的一張疊成很小塊的紙,放到了男式外套口袋里。

她沒有立刻和阮川寒說話,而是看著何亦朗,然後輕聲說︰「你能不能先去那邊?」

何亦朗雖然不大放心,但是想著自己只不過在幾步之遙,也就走了過去。

尤珺慢慢朝懸崖邊走去,「阮書記,你就真的那麼恨凌漠,非要至他于死地?」

阮川寒似乎沒想到尤珺支走何亦朗只為說這麼一句話,微微愣了愣後,一聲冷笑,「尤小姐,你這麼問我,我能不能猜測是因為你也愛上凌漠了?」

相貌傾城,財富敵國,權利遮天,這樣集天下頂級資本于一體的男人,女人怎麼會不愛呢。

尤珺笑了笑,崖邊的風似乎更大些,翻飛她的發絲,「阮書記,你和明珠聯合起來陷害葉晨,然後通知凌漠去捉奸,為了讓他亂了手腳,招標失利是真,更是為了激怒他,讓他當著警察的面做一些違法的事?」

不等阮川寒開口,她又笑了,「你和明珠兩個人,一明一暗,逼的他不得不把懷有身孕的妻子暫時放到別的男人身邊,卻是有口說不出,你們卻很滿意他這樣月復背受敵的感覺,還真是狼狽為奸呢!」

阮川寒一聲冷笑,沒有否認,「真看不出來,這段時間,你並不在凌漠身邊,卻知道那麼多。」

「阮川寒!」尤珺連名帶姓的喊出不遠處男人的名字,一雙好看的眼眸里,有看不清的東西在流淌著,「如你說願,凌漠最心愛的女人,因為誤會他,已經離開了他,而你也順利利用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讓他的公司陷入了困境,他熬不了多久就要破產了,這下你該滿意了!」

阮川寒一時沒懂尤珺話里的意思,事實上,尤珺已經不需要他明白。

因為,等他感覺到什麼不對,腰上已經多出一雙縴細卻有力的手,而且那雙手的主人,正把他朝懸崖邊拉去。

察覺到尤珺的意圖,阮川寒臉上露出恐怖,拼命開始掙扎。

可惜……直到地上的小石子被他踢飛無數,依然無半分退卻,只能放任自己被一個女人朝懸崖邊拉去。

听到聲響,本背對著的何亦朗轉過身。

卻看到了讓他膽戰心驚的一幕,他來不及多想其他,撩起腳就朝已經退到懸崖邊的人跑去。

可惜,還是晚了,等他的手戰戰巍巍地收回來時,只抓到了女人戴在手腕上的一根小手鏈。

「尤珺!」他跪在懸崖邊,對著早沒任何人影的空洞深淵,歇斯底里地大叫,剛毅的臉上,除了血色盡失,蒼白如紙,也早淚流滿面。

這聲驚天動地,幾乎是用所有力氣喊出來的聲音,同樣落到另外一個人的耳朵里。

這個人,正是葉晨。

尤珺在抱著阮川寒一起跳崖前說的那麼話,其實都通過口袋里的手機,一直不落的傳到葉晨耳朵里。

葉晨真的沒想到尤珺會用這樣壯烈的方式來幫助凌漠。

 當一聲,放耳朵上的手機,從手指滑下,落到地上。

電話並沒有摔壞,依然傳來何亦朗痛苦的哀嚎聲。

周維可倒好垃圾開門進門,就看到葉晨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而掉在她腳邊的手機,還有男人的哀嚎聲傳來。

這個聲音,盡管嘶啞的辨不出聲色,周維可還是敢肯定不是凌漠。

他沒換拖鞋,直接朝葉晨走去,抓上她的肩膀,焦急地問道︰「晨晨,你怎麼了?」

半響,葉晨才回過神,抬頭朝他看去,清潤干淨的眼底,已經蘊上一層水霧,嘴唇翕動了好幾下,才發出聲音,「尤珺死了!」

周維可皺眉,他本想問,尤珺是誰?但是,微微頓了頓後,他並沒有說,而是把悲痛的渾身都顫抖的女人輕輕攬進自己懷里,「沒事,有我在。」

葉晨沒有掙扎,就這樣埋在他胸口哭了很久,等她仰起頭時,男人胸前已經被她的眼淚染濕了一大片。

她看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很肯定地說道︰「我要回去。」

周維可沉默了一會兒,依然什麼也沒問,也沒表示反對,隨便收拾了一下,拿起金魚缸,就去停車場取車。

葉晨神情恍惚的跟在他身邊,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的愧疚就加上了幾分。

等坐上車,葉晨對他說︰「維可,真的很不好意思。」

對她才來這里,就又要折騰回去,周維可並沒表示出任何不滿和不耐煩,只側過臉對她輕然微笑,「晨晨,以後不要再和我說這樣的話。」

……

凌漠接到警察打來的電話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懸崖邊發現了一只女鞋,還有阮川寒的衣服,外加不遠處一對談情說愛情侶的證詞,已經足夠證明兩個跌落到懸崖人的身份。

因為尤珺是孤兒,沒有任何人可以聯系,警察局只能根據她交社保的情況,把電話打到了凌氏。

接電話的前台,一天是尤珺的事,馬上轉接給了凌漠。

掛完電話,凌漠徹底怔住了,他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到尤珺會這樣幫他。

這個女人!

腦海里浮現出她不算多漂亮的臉龐,不算多溫柔,卻只在面對他時才會有的微笑,凌漠眼窩跟著一陣酸澀。

不知道多了多久,等微微調整好情緒後,他馬上撥下一個號碼。

那頭傳來無法接通的聲音,再試了遍,依然是這個結果。

凌漠按下內線,何小燕很快走了進來。

說實話,現在的她,在面對凌漠時,真的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眼前整個人都陷入在大班椅上的男人,真的冷到仿佛被千年寒冰籠罩著。

他神色是那麼的冷,眉眼間也是那麼的不近人情。

「凌總,您有什麼吩咐?」她壯著膽問自己的老板。

凌漠拿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下什麼後,在遞給她的時候,也這麼說了一句,「今天,除了撥打這個電話,你什麼也不要做,直到打通為止!」

何小燕雖然很驚訝,也很好奇,但是,凌漠這副模樣,就算借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多問一句。

等何小燕剛拿著寫有十一位手機號碼的紙坐回到格子間里,拿起電話開始撥打時,總裁室的門也被人打開了。

她那曾經無比意氣風發的老板,沉肅著他那張好看到沒法言語的臉走出了總裁室。

嘆了口氣,她收回目光,開始執行或許已經是她的老板,對她的倒數第幾個的吩咐。

……

凌漠走出凌氏後,直接去停車場取出車子,然後駕車直朝警察說的懸崖邊趕去。

車才要開出停車場,一個人影卻從邊上沖了出來,如果不是凌漠反應快,及時踩下剎車,那個人只怕就要葬身車輪底下了。

來人,被凌漠派去另有所用的蘇默杰,也是听到消息後折回的。

他走到凌漠在的車身邊,「凌哥……」他眼底有哀痛,大概是覺得尤珺掉下懸崖,手機始終沒法接通的何亦朗一時想不開,也跳了下去。

凌漠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看向擋風玻璃前方,「有事?」

「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狂世」的眾多兄弟,看著是兄弟,其實為了權利財富,大多數在勾心斗角,他和何亦朗卻是真真實實的有著親兄弟一樣的感情,所以,得到這樣的消息,他是真心的很難過。

凌漠握方向盤的手,驀然緊了緊,他不是一個容易心軟愧疚的人,但是,這一刻,他的整顆心,卻都被內疚濃濃包圍著。

在走出凌氏的這段路,他一直在想,如果當初他不救下尤珺,現在的她,雖然極有可能還是小偷,但是肯定會活著。

凌漠斂了斂飄的有點遠的思緒,看向蘇默杰,「這里所有的事,我都會解決,你去做自己的事。」

蘇默杰神情落寞的走了,凌漠卻沒有立刻發動引擎,直到過了很久,保安過來詢問他是不是車子出了什麼問題,他才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

尤珺和阮川寒一起掉入懸崖的事,是以最快的速度上的報紙。

這也怪不得那些記者敏銳,實在是最近幾個月,因為女人而落馬的貪官就有好幾個。

毫無疑問,對不到三十就登上市委書記一職,本就存在很大爭議的阮川寒,和一妙齡女子雙雙跌落到懸崖下,更是吸引住了大眾的眼球。

據說,刊登該新聞的報紙,只要一上市,就遭到民眾的瘋搶,到最後,不得不加班加點的加印,即便這樣,還是出現了一報難求的情況。

明珠得到這個消息時,正在逛品牌女裝店,昨晚和阮川寒去御景灣再次翻了遍無果後,她也徹底死心了,現在她什麼也不管了,一心只想著怎麼樣讓凌漠真正的愛上她。

看完店員手里的報紙,她穿著剛換上的,還沒來得及結賬的新衣服就朝門外跑去,腦海里只在想一件事,阮川寒死了,她現在怎麼辦?

店員回過神,馬上追了出去,「這位小姐,你還沒結賬。」

她身上那件衣服就是五位數,丟了可都是要她們自己陪的,所以,用「窮追不舍」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明珠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打開包從里面模出一沓現金朝後扔去,就上了自己的瑪莎蒂拉。

……

不得不說,明珠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車朝懸崖的方向才開去了一半,她忽然調轉了車頭,冷靜下來一想後,她覺得阮川寒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狡猾。

如果他真的夠狡猾,這些看似很完美的陰謀就不會被凌漠看穿,女人的直覺告訴他,他背後肯定有人在給他出謀劃策。

自從那兩個黑衣人失手,又被凌漠弄殘後,她就一直在找那個姓周的醫生,還真奇怪了,葉晨和他就像是在一夜間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找不到,這也成了她壓在心頭的一件大事。

十幾分鐘後,耀眼拉風的瑪莎蒂拉已經停到了市政大院。

因為阮川寒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即便他發生了那麼大事,警察依然沒能那麼及時的他的房子調查。

這曾顧忌,在最大程度上的幫了明珠的忙。

因為凌漠開鎖很厲害,愛慕著他的明珠,為了靠他更近一點,同樣的開鎖也很有一套。

門鎖吧嗒一聲被人打開,坐在輪椅上,大白天,也把房間里所以窗簾拉上,把自己隱藏在黑暗里的人,並沒任何反應,知道傳到耳朵里的是高跟鞋的聲音。

「JIA,果然是你!」明珠拿出手機,利用里面的手電筒功能把輪椅上的人看清後,一聲冷笑,「你果然沒死,還在背後給阮川寒出謀劃策!」

輪椅上的人,看到來的是明珠,顯然很吃驚,「你……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明珠臉上浮現著陰險猙獰的冷笑,雙腳踩在後根尖細的高跟鞋上,慢慢朝他走去。

一下下,有節奏的叮叮聲,仿佛催命符一樣落到JIA的心尖,讓他瞪大眼楮,駕著輪椅連連朝後退去,直到 當一聲,輪椅撞到牆壁,他已無路可退。

……

沒人知道才墜崖的市委書記阮川寒的房子里發生了什麼事,門口站崗的兩個武警只知道那個手持出入證的女人,再次走出來時,已經推著一副輪椅。

輪椅上的人,包裹的很嚴實,頭頂戴著碩大的帽子,根本看不清他是男是女,只通過兩條空蕩蕩的褲腿可以判斷出,這個人沒有雙腿。

如果JIA是被明珠威逼著離開的,如果阮川寒真的還活著,在經過這兩個年輕力健的武警時,他或許真的會喊救命。

但是,現在他沒有,只是很配合明珠,然後在一個路過的年輕人的好心幫助下,順利坐上了明珠的車。

看的出來,在知道了那麼多事後,明珠是很討厭他,而沒了雙腿的他,在明珠厭惡的眼神里,也沒敢多說什麼。

瑪莎拉蒂朝前疾馳,這中間明珠只打過一個電話。

等車停下來後,JIA才知道,明珠把他帶到了「狂世」在A市的老巢。

凌漠平時開會時喜歡在凌氏的負一樓的會議室里,明珠卻是喜歡這里。

所有對「狂世」有點知道的人,都以為「狂世」最初的根據地在法國,其實他們都錯了,這不過是怕外人覬覦那筆寶藏放出的迷霧彈。

「狂世」真正的起源地是在中國,而且就是在A市。

明珠的車一停下來,就有兩個穿著黑衣的猛男迎了上去,JIA很快被人抱出車,然後放到輪椅上,朝不遠處的山洞推去。

地下通道,雖然點燃著火把,卻依然不能驅逐那種暗澀的潮意和冷意。

明珠緩緩的跟那兩個推著JIA輪椅的黑衣人身後,嬌媚的眼底,有陰謀得逞的歡喜。

圍坐在會議桌前的男人們,當看到坐在輪椅上人的真面目,所露出的表情和她意料的差不多。

她知道時機成熟,是自己開口的時候了。

清清嗓子,她的聲音已經響在有上百年歷史的山洞里,「諸位兄弟,有人一定認識出他了。」

她伸出手,一把鉗制住,一直只低著頭,不讓人看清他真面目人的下頜,逼得他那張經過三年,雖有很些變化,卻一眼還是能認出的臉,映入一干人的眼楮里。

「JIA!」一陣安靜後,人群里有人發出驚呼。

這聲驚呼引起的效果,絕不亞于晴天霹靂,剛才還很安靜的山洞,頃刻間熱鬧的仿佛開鍋了,而那些各有表情的人,則儼然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明珠環顧四周後,伸出手,用力朝桌子拍去,「都給我閉嘴!」

一干人,頓時都噤了聲,他們這麼臣服于明珠,倒不是因為她「聖女」的身份,而是她上次說的開啟寶藏的玉佩在她手里。

明珠在首座上坐了下來,「諸位兄弟,從各位方才的反應來看,有人已經認出這個人是誰了。」

有膽子大的當即站起來答話,「他就是三年前中槍落海的JIA。」

「狂世」有個規矩,如果上一代老大還在,這一代的永遠只能是個副職。

毫無疑問JIA的橫空出世,地位最受威脅的莫過于是凌漠。

明珠之所以帶JIA去參加會議,其實就是想利用JIA徹徹底底的架空凌漠。

她有自己的小算盤,凌漠的身手雖然好,但是,一旦沒了「狂世」的依附,估計就沒那麼強的氣勢,到時,自己如果再用葉晨威脅他,估計他就真的是自己的了。

她是很愛凌漠,卻是從來只把他當成私有財產來看,所以注定這一輩子都得不到那樣一個桀驁不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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