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熙猶豫了一下,還是報了個地址給葉晨,葉晨笑了笑,轉身朝門口走去,凌漠一直在目送她,直到門關上,他才收回目光。〔中文〕
餐廳的經理匆匆跑了過來,站在他眼前的可是兩尊大神,當中的任何一尊他都得罪不起,滿臉堆笑地說︰「凌總,陳熙,包廂已經準備好了。」
凌漠和陳熙都沒理會他,經理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在前面帶路,「這邊請。」
給兩尊「大神」倒好茶,經理就快退出了包廂。
凌漠端起茶,「那個填海計劃施行的怎麼樣了?」
陳熙凜了凜眉,「你不是真的要和我聊什麼填海計劃吧?」
凌漠把茶杯送到嘴邊,輕輕呷了口,嗓音淡淡,「要不然,你以為我是要和你談十多年前,你陷害我想殺你那件事嗎?」
「你!」陳熙倏地下就握緊拳頭,凌漠只是在悠然無比的喝著茶,慢慢的,陳熙也放松了下來,他看著凌漠的眼楮,用力吐出一口濁氣,「如果我說當年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相信嗎?」
凌漠放下水杯,隔著氤氳的霧氣,淡淡看著眼前人,這樣若有所思,又寓意幽深的目光,始終落在身上,陳熙不覺有些不自在,剛想開口,凌漠卻是收回目光,輕聲道︰「我當然知道那不是你做的,有沒有興趣听我說個故事。」
陳熙愣了下,「好啊。」
凌漠側過臉朝窗戶外看去,一段被他封存了二十多年的記憶,緩緩的,就像汨汨的溪流一樣,被他慢慢說出口。
隨著故事朝後的發展,陳熙漸漸坐不住了,听到最後,他已經按捺不住,從沙發上直接跳了起來,瞪大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這不可能,我們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母親生的?」
凌漠面色還是一如既往地淡然,似乎早猜到陳熙會有這樣的反應,沒多話,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放到陳熙面前。
陳熙把紙打開放到眼前,拿著紙的手在劇烈顫抖著,這是張已經快泛黃的出生證明,下面還寫著他和凌漠血緣關系。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陳熙哆嗦著嘴唇追問對面的男人。
凌漠也朝那張紙看去,「不相信你可以把你身上的紙拿出來對比一下。」
陳熙眼底閃過尷尬,「你怎麼會知道的?」
凌漠笑了笑,「我們是親兄弟,可能在某些方面真的有心靈感應。」
陳熙動作溫柔的把那張紙疊好,拿出錢包,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我……」
他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陳熙,我之所以今才把這些事告訴你,是因為你經歷了這麼多,夠成熟了,我終于可以放心了。」凌漠說著,就長身立起,要朝門口走去。
「大哥……」猶豫再三,當凌漠即將要走出包廂時,陳熙還是開口喊出這兩個字,「請你原諒我。」
凌漠轉身,對著他笑道︰「傻小子,既然我是你大哥,還有什麼會怨你的。」
骨肉親兄弟,真的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陳熙沒再說話,怔怔看著門口出那抹欣長挺拔的身影,眼前漸漸蒙上一層霧氣。
沒理會餐廳經理刻意的討好,凌漠一出包廂,就邁著大步朝餐廳外走去,外面的空氣還是那麼灼熱,凌漠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暢。
打開車門,傾身坐到里面後,他沒有立刻發動,而是手握方向盤,黑瞿石般的眼眸攏成一條笑,朝遠方眺望,看著遠處的際,他仿佛看到了記憶中的那種清秀婉約的臉。
媽媽,您放心吧,我和陳熙相認了,雖然是顧碧麗一手帶大的,他卻沒什麼壞心,您好好安息吧。
……
阮心潔剛到公寓,門鈴就被人摁響,陳熙有鑰匙,不可能會按門鈴,那會是誰呢?
她走過去,直接打開門,看清站在門外的人,一聲驚喜的歡呼,「晨晨!」
葉晨把手里的打包盒朝上拎了拎,玩笑道︰「很重的,就不打算讓我進去坐坐啊。」
「你看我,一高興就忘了,晨晨快進來。」阮心潔拉上葉晨的手就朝屋子里走去。
葉晨四下看了看,面積雖然不大,裝修的也不如陳家別墅那麼奢華富麗,卻很溫馨,看到這樣的居住壞境,葉晨心里的那絲擔憂,徹底煙消雲散了。
阮心潔倒了杯水遞給葉晨,「晨晨,你怎麼知道我住這里的?」
葉晨接過水,「是陳熙告訴我的。」
「陳熙?是他告訴你的?」阮心潔把她的話重復了一遍,「他終于肯接你電話了?」
說出來有點好笑,陳熙居然會不接葉晨電話,其實當中的原因,阮心潔卻是清楚的很,無非是怕葉晨追問他,自己在哪里。/中文/
葉晨笑著搖搖頭,「沒有,是剛才踫到他了。」
阮心潔輕輕的「哦」了聲,沒再說話,目光無意一瞟,就落到了葉晨放在茶幾上的打包盒上,「這是……」
她真的有點餓了。
葉晨哎呀一聲,好像這才想起,自己來的主要目的,放下水杯,就去解打包盒上的袋子,「這里面是陳熙專門去打包給你的粥。」
阮心潔心尖顫抖,卻控制著讓自己面色保持著平淡,「晨晨,真是麻煩你了。」
葉晨輕笑,「我不麻煩,真正麻煩的是那個去打包的人,還特地叮囑不要放蔥。」
阮心潔的臉頓時漲紅了,沒再說話,拿過葉晨遞來的勺子,慢慢吃了起來,居然是她最喜歡的海鮮粥,舌尖洋溢的是鮮味,整顆心卻是甜甜的,仿佛被浸泡在了蜜罐里。
葉晨陪她坐了一會兒,本沒什麼饑餓感的肚子,也被食物的香氣弄的饑腸轆轆,起身就要走,阮心潔沒有多挽留她。
許多事,根本不需要再開口問,麻煩她來送粥已經很過意不去,把葉晨送到門口,目送她下樓後,就重新坐回到沙發上。
葉晨真的心情大好,長這麼大,哪怕是嫁給凌漠那,似乎也沒這麼開心過。
正邊欣賞著風景,邊朝前走,忽然被一個路人撞到了肩膀,有些疼,她皺了皺眉,正心想說兩句那個撞她的人,那個人卻仿佛看到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縮了縮脖子,大步朝前。
葉晨只覺得這個人的背影很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走到路邊,攔下輛出租車坐了進去,心情依然很好,卻被剛才看到那個背影破壞了不少。
……
一碗粥很快見底了,阮心潔拿過紙巾擦了擦嘴角,準備去臥室里睡會兒午覺,才躺到床上,門鈴再次響了。
怕是有什麼東西落下的葉晨,她挺著快八個月大的肚子,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看到站在門口,眼眶有些紅,頭發有些凌亂,這麼熱的,脖子上卻圍著圍脖的中年貴婦,阮心潔瞳孔一緊,本能地就要關上門,卻被顧碧麗推開了。
不管阮心潔看她的眼神是什麼樣,顧碧麗顧自朝屋子里走去。
阮心潔怕她傷害到自己的孩子,看到她走過來,下意識地就捂住肚子。
看到她這個動作,臉上的緊張,顧碧麗一聲冷笑,「怕什麼,我怎麼說也是他的女乃女乃。」
阮心潔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直接說︰「是女乃女乃又怎麼樣?反正你又不喜歡他。」
「呵呵!」似乎是听到了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顧碧麗狂笑了起來。
阮心潔沒控制住自己,厲聲打斷她,「你笑夠了沒有,如果笑夠了,我要午睡了,請你離開這里!」
「真看不出來,你膽子現在變得這麼大了,讓我猜猜是誰在給你壯膽,是陳熙?還是葉晨?」
顧碧麗扭動了下脖子,一個不小心,圍巾從脖子上掉了下來,于是一個白色的固定頸椎用的儀器,就露了出來。
肚子里的孩子感覺到不安,在里面提了她兩腳,阮心潔低頭安慰,「寶貝,乖乖的,不要怕,有媽媽在呢。」
顧碧麗又是一聲冷笑,她個子很高,本想低頭以睥睨的姿態,看著比她矮了半個頭的阮心潔,無奈,頸椎還被儀器固定著,她不得不保持原本的姿勢,「今我倒要來看看,你這個媽怎麼保護肚子里的野種!」
意識到危險,阮心潔雙手撫上肚子,朝門口跑去,在陳家那麼多年,顧碧麗對付不听話的那些下人的手段她自然是看到過的。
听著她陰冷的口氣,看著她眼底的陰鷙,說自己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手剛搭到門把上,頭發已經被人一把抓住,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阮心潔,我不是沒給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懂得珍惜,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顧碧麗人高馬大,看著頸椎受傷了,手腳卻是很利索,力氣也很大,一個用力,讓阮心潔感覺頭皮都被人拉下了,痛的眼淚蜂擁而出。
「你放開我。」一手撫在肚子上,一手去推她。
「放開你?」顧碧麗嗤鼻冷笑,讓阮心潔面朝自己時,手心里已經多出一枚白色的藥丸,「把這個吃下去,我就馬上放了你。」
意識到她掌心里那顆白色藥丸是什麼,阮心潔臉上血色盡失,抿緊唇,用力咬著頭,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她喉嚨里發出。
當顧碧麗隱隱約約辨清,她是在咒罵她時,眼底的毒芒更甚了,僵著脖子,把阮心潔拽到地上後,兩只鐵鉗般的手,就去強撬開她的嘴唇……
……
「顧碧麗!」忽然間,坐在車後排的葉晨,張大眼楮,從喉嚨里發出這樣三個字。
司機看了眼反光鏡,「這位太太,本市沒有顧碧麗這個地方。」
偌大的a市,叫顧碧麗的地名是沒有,但是,有個人卻是叫那個名字,而且,十多分鐘前,剛和她擦肩而過,還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沒理會司機的玩笑,徑直對他說道︰「師傅,麻煩你掉頭,把我送到剛才上車的地方。」
司機看了看反光鏡,本還想開兩句玩笑,看葉晨一臉緊張,說了聲「好 」就調轉車頭,朝剛才的地方開去。
……
阮心潔和顧碧麗雖然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卻都是嬌生慣養下的富家小姐,卻因為身高上的差距,兩個人在體力方面也懸殊很大。
就連平常時候阮心潔都不可能打的過,足足比她高出半個頭的顧碧麗,何況還是大月復便便的現在。
眼前她唯一能坐的,除了掙扎反抗,就是緊緊抿住嘴。
她知道送到自己嘴巴的白色藥丸是什麼東西,更知道只要一吃下去,她的孩子就會沒命,到最後,嘴巴快被顧碧麗撬開,她干脆用牙齒咬著下唇。
很用力的咬著,直到皮被咬破了,牙齒陷進肉里,有鮮血流出,依然沒松開。
「我讓你給我嘴硬!」顧碧麗心頭火上來了,收回手,也不再去逼她吃藥了,而是站起來,拎起腳,直接朝她的肚子就要踢去。
阮心潔反應還算快,在那一腳即將要踫到自己肚子時,硬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蜷縮了起來,肚子很大了,她的蜷縮其實只是把肚子藏到身子下,背脊上毫無任何懸念的挨下了那一腳。
顧碧麗那一腳的力氣很大,阮心潔有種骨頭錯位的感覺,還好,當滿是汗珠的手心,模到小月復上時,長長松了口氣,還好,剛才那一腳沒有踢到肚子上。
顧碧麗徹底惱羞成怒了,怒到極點的後果就是她沒再提起腳,而是直接朝廚房走去。
抓住這個空當,阮心潔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來,手再次搭到門把上,才轉動了一小下,身邊就傳來顧碧麗的怒吼聲,「你這個小賤人!」
不用回頭,阮心潔也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什麼,咖啡色的防盜門上,倒影出來的刀刃是那麼的白,那麼的尖。
阮心潔徹底絕望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轉過頭去,定定看著身後和瘋子沒什麼區別的中年貴婦,蒼白無色的嘴角慢慢泛起一絲自嘲無奈地苦笑。
看著這張算得上很熟悉的臉,阮心潔嘴唇張了張,卻是感覺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忽然間,她認命了,這大概就是自己當年那樣對葉晨的報應。
對著發出簇簇冷光的刀尖,緩緩閉上眼楮,慘白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血色,如果命里注定她不會擁有這個孩子,又或者是沒辦法護他周全,那就讓她到另外一個地方去照顧他。
金屬味特有的寒氣迎面掠來,身上卻遲遲沒有感受到任何痛楚,阮心潔睜眼看去,這一看,她差點被嚇昏過去了。
自己沒感覺到痛,不是顧碧麗到最後關頭心軟了,更不是顧碧麗的頸椎錯位讓她不能動了,而是……
「晨晨,你怎麼來了?」阮心潔緩過神,對著去而復返的女人就是一聲驚呼。
顧碧麗手起了,刀卻沒有落下,不是以上的任何一個原因,而是葉晨用雙手抓住了到,刀刃很鋒利,有鮮血順著銀白色的刀面流下來。
以手接刀,該有多大的勇氣,顧碧麗似乎也被驚到了,隨著阮心潔的一聲驚呼,馬上回過神,眯著眼,狠狠地看著礙她大事的女人,「葉晨,識相的你給我滾一邊去!」
葉晨溫絲未動,唯一有變化的,只是把目光由阮心潔身上朝她身上移去。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可以說陌生的臉,葉晨從唇齒間,低低地開了口,「顧碧麗,你好狠的心,她懷的可是你的親孫子,你居然這樣對她!」
葉晨不敢想自己要是再晚來一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她真的沒想到顧碧麗已經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
顧碧麗手朝上一揚,葉晨眼尖,在她抽刀時,快松開手,大概是痛到了極點,到最後已經麻木了。
顧碧麗沒再動阮心潔,看著葉晨血流不止的雙手,敞開心扉似的笑了,「葉晨,你知道什麼啊,她肚子里的根本不是我的孫子,是野種……」
葉晨皺了皺眉,剛想厲聲打斷她,她又顧自朝下說道︰「我已經親手養大了一個野種,怎麼還可能再看著一個小野種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
葉晨再也控制不住了,聲色俱厲地截上她,「顧碧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人家都說隔代親,你卻口口聲聲這樣咒罵自己的孫子輩,你還是人嗎?你還配為人母嗎?」
顧碧麗絲毫不為葉晨的譏誚而有所難堪,目光陰鷙地朝阮心潔的肚子掃去,「葉晨,你才不是人,明明葉震山是你的殺父弒母仇人,你卻認賊作父了那麼多年。」
葉震山不是她親生父親的事,她已經從凌漠那里知道,所以在听到顧碧華這樣說後,臉色並沒露出絲毫的驚訝。
不過,當听到她話里「殺父弒母」四個字時,眼楮還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你說什麼?」
「我說你認賊作父啊,我笑你,自己的父母全被葉震山害死了,卻渾然不知道!」顧碧麗冷笑,像看一個笑話一樣看著葉晨。
也許是因為手上流的血越來越多,葉晨感覺到一陣寒冷,不由打了個哆嗦,「你胡說。」
寧願相信葉震山收養她,是為了自己的報復計劃,也不願相信他是自己殺父弒母的仇人。
「我胡說?」顧碧麗把玩著手里的刀,聲音和這金屬刀面一樣的冷,「難道凌漠沒有告訴你嗎?」
葉晨知道顧碧麗這樣說有挑撥離間的意思,但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起來,他這麼瞞著自己是為了紫薇嗎?
顧碧麗看著葉晨的神情,就知道她听進自己的話了,把刀隨手放到桌子上,就越過她們朝門口走去。
在打開本就只是虛掩的門時,顧碧麗愣住了,「陳……陳熙……你怎麼來了?」
陳熙俊臉冷的仿佛結成了冰,沒說話,光是這樣的表情,也足是把顧碧麗嚇了一跳,勉強讓自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陳熙,你來的正好,葉晨她……」
她剛想來個惡人先告狀,豈料,她才開口,被她一手帶大的男人,眸光森冷,「剛才你說的話,我都听到了。」我……「眼珠快一轉,顧碧麗馬上哭了起來,」陳熙,你听錯了,你是媽媽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是野種呢?「
陳熙冷冷看著眼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女人,心底泛起一陣厭惡,如果現在有人真告訴他,這個女人就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會非常非常的不齒。
他剛來到門口沒多大一會兒,其實除了她罵葉晨的話,其他的什麼都沒听,覺得她有點不打自招,」在你看來,原來我其實一直都是野種!「
陳熙有種把放在錢包里那張出生證明拿出來的沖動,想到這二十多年來,是這個女人把他養大的,終究還是有了一絲不忍。
顧碧麗果然被顧老爺子驕縱慣了,這麼大年紀了,還是一點改變都沒有,看著自己名義上所謂的兒子,一聲冷笑,」我是你媽,是我把你一手養大的,你就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嗎?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我的眼里一直有你這個媽,而且還不止有你這麼一個媽。「陳熙淡漠地看著她。
顧碧麗徒然瞪大眼,眼底閃過一絲恐慌,」你什麼意思?「」我的意思很簡單,除了你這個養母,我還有個生母,她的名字叫沈悠然。「提起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提到的名字,陳熙喉嚨泛起一陣苦澀。」誰告訴你的?是凌漠嗎?「顧碧麗忽然間就變的歇斯底里。」誰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你好自為之,如果讓我知道你再來找她,我……「」難不成你會殺了我?「顧碧麗打斷他,眼楮里滿是冰涼的淒楚,還是絲絲絕望。
看著眼前這張和凌漠,和那個女人有三分像的臉,她悔不當初,早知道會有今,她肯定不會為了刻意討好陳戰國,而收養他。」我不會殺了你,但是,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進你家門一步。「陳熙淡淡的說。
這麼輕飄飄的口氣,落到顧碧麗的耳朵里卻是生疼生疼的,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卻是她一手養大的,看著陳熙的眼楮,再次冷哼道︰」陳熙,算你狠,你和你那該死的老子一樣的狠!你們陳家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顧碧麗再次狠狠瞪了陳熙一眼,就越過他朝樓下走去,陳熙閉上眼,從頭至尾都沒再看她一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阮心潔驚慌失措的驚呼,他才朝屋子里走去,看到眼前這幕,他也嚇壞了。
地板上都是血,而葉晨手上還在滴著,鮮紅的液體,一滴滴,像是沒有關緊的水龍頭,讓人不覺觸目驚心,而雙手流血的那個人,渾身已經沒有一點力氣,趔趔趄趄地就要朝地上倒去。
看到陳熙,阮心潔一把抓住他,渾身顫抖不已,說話都不利索了,」快……快送晨晨去醫院。「
陳熙沒多說話,抱起已經沒有任何血色的葉晨,以最快的速度朝樓下跑去。
阮心潔穿著拖鞋,也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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