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總裁︰前妻難追 第一百三十五章︰肯定一些事

作者 ︰ 姚啊遙

A市最高檔的別墅區,一輛玄黑色汽車,以讓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在干淨的私家車車道上疾馳,幾分鐘後,車子停到了一棟別墅門外。

車里下來一個男人,和他的車子一樣,也是一襲黑色衣服,夜魅一樣的顏色,給俊雅倜儻的臉,蒙上一層蕭殺之氣,即便這樣,依然俊美的好像神邸。

聞聲走出來的管家,在看到鐵門外的來人時,不由愣住了,「凌……凌先生,你是找少爺的吧?他不在家。」

對凌漠,他是認識的,也知道他和這棟別墅的主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凌漠沒理會他,只冷冷說︰「開門。」

「這個……」管家猶豫了,一方面他被凌漠這樣的氣勢給唬住了,本能地就想去開門,但是,想到顧碧麗的吩咐,他又不敢去開門。

看他站在原地,滿臉猶豫,凌漠也沒為難他,朝後退了兩步,沒等管家看清,他已經翻過有幾米高的鐵門,到了院子里。

管家徹底驚住了,「凌先生,你……」

凌漠卻是沒看他,直接朝別墅主屋走去。

別墅客廳里的沙發上,正坐著一個貴婦,不過和往日雍容華貴不同,今天的她,有些狼狽不說,脖頸更是被儀器固定著。

顧碧麗早听到管家的聲音,凌漠走進別墅時,她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並且轉身看著來人。

看著眼前這張俊朗如玉的臉,顧碧麗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女人。

牙關不覺咬緊,「你來干什麼?」

凌漠朝她走去,「我來干什麼?」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眸光犀利凜厲地看著她,「你把葉晨怎麼樣了,我就對你怎麼樣。」

顧碧麗臉色煞白,心里很害怕了,「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小幅度的扭動了下脖子,底氣不足,又或者是欲蓋彌彰地說︰「你看我這個樣子怎麼出門。」

看著顧碧麗故作鎮定的眼楮,凌漠笑了,笑的狂放而張揚,「顧阿姨,這麼多年沒見,你的演技和當年比起來,可是差了好多。」

他涼薄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當中的譏笑諷刺,卻是讓顧碧麗臉一紅,「凌漠,你搞搞清楚,這里是陳家,不是你凌家,你給我滾出去!」

凌漠嘴角笑意依舊,背在身後的手,拿到前面,手掌上已經多出條圍巾,「顧阿姨,這條圍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你的吧?」

顧碧麗眼底閃過驚慌,「笑話,一條圍巾而已,天底下相同的多了去了,這里不歡迎你,你給我……走。」

她本想說滾,當看到凌漠深邃不見的眼底里的那份鷙冷,終究還是沒敢。

凌漠在沙發上坐下,正想開口,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

顧碧麗看到他,一聲驚呼,「陳熙……」看著那個不是親生,卻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眼底閃過失措,想讓他站在自己這邊,卻是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陳熙走了過來,和凌漠的陰鷙不一樣,他看著顧碧麗的眼楮,幾乎是要噴出火來,等開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暗啞的根本不成樣子了,「葉晨的手是你傷的?」

聲聲質問,口氣咄咄,仿佛要把眼前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顧碧麗張大眼楮,想開口狡辯,手腕卻是被人一把抓住了,她雖不是親生,卻一直寄以重望的兒子,用力掐著她的手腕,聲音冷的讓人心底發寒,「你好狠的心!」

听到這里,凌漠再也淡定不了了,看向盛怒中的陳熙,「晨晨怎麼了?」

「你問她,如果我再晚去一點,晨晨的手恐怕就要廢掉了。」想到葉晨縫針時的樣子,他心就絞成一團,抓顧碧麗的手,又用上幾分力。

耳邊響起凌漠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她在哪個醫院?」

陳熙說出醫院的名字,感覺一陣冷風從身邊掠過,下意識地側過臉看去,哪里還有什麼人。

凌漠走後沒多久,陳熙一把甩開顧碧麗,狠狠瞪了她一眼後,就朝門外走去。

顧碧麗朝前沖去,腳步趔趄,如果不是聞聲而來的管家接住了她,她只怕已經摔到地上了,站穩後,一把推開管家,看著陳熙的後背,大聲冷笑,「陳熙,你果然是條白眼狼,怎麼樣都養不家。」

陳熙頓住腳步,轉身朝別墅里,已經毫無任何富貴形象的中年女人看去,「我是白眼狼又如何!你呢?比起我這白眼狼,你又好的了多少,為了所謂的愛,不惜任何手段強拆散人家夫妻,這還不算,為了徹底控制自己的丈夫,居然拿他的兒子要挾他!」

剛才這些,不是凌漠告訴他的,只是他根據那個故事推斷出來的,看顧碧麗驚恐的表情,他就知道都被他說中了。

定定看著顧碧麗的眼楮,他再次冷笑,「你自己好自為之,看在你把我養大的份上,從今以後只要你安守本分,我還是會讓你安心養老,如果……」

頓了頓,口氣驀然加重,「你再惹事生非……」顧碧麗打斷他,驚恐到極點,她反而不怕了,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著不遠處的年輕男人,「你難不成還敢殺了我不成?!」

「殺你?」半個身體已經站在陽光下的年輕男子,很英俊,也很儒雅,眼楮卻是噙著冰冷刺骨的寒意,「我不會殺你,只會把你送到敬老院,然後讓你真正的孤獨終老。」

「把我送敬老院!」顧碧麗控制不住,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我還有如玉在,把我送敬老院你休想!」

「如果……」陳熙轉身朝她走來,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如玉知道當年逼走肖堯的人是你,你覺得她還會原諒你嗎?」

顧碧麗臉上最後一絲血色,終于也不見了,蒼白無色的唇角劇烈顫抖起來,良久,直到陳熙再次轉過身,大步朝門外走去,她才囁嚅出一句話,「你怎麼會知道的?」

「有些事,我早就知道了。」陳熙背對她而站,這才沒再回頭看她一眼,仰起頭,對著半空用力吁出口濁氣,「我之所以甘心被如玉誤會,只因為你是我的……媽媽……」

「媽媽」兩個字,他說的很輕,輕到幾乎听不見,不過卻是好像鼓起了最大的勇氣。

話應落下,他沒在停留,大步朝鏤花的鐵門走去,顧碧麗兩腿發軟,渾身無力,直朝地上摔去,管家從身後接住她,「夫人……」

「你給我滾!」顧碧麗毫不領情地推開他。

動作太劇烈,脖子上的固定器被松動了,鑽心般的痛,從脖子朝四肢百骸蔓延去,額頭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她卻恍若沒察覺到任何痛意,強撐著朝樓上走去。

管家看著她趔趔趄趄地背影,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到最後都只化為一聲嘆息,這有錢人家的事,還真是復雜。

……

什麼都不知道的宋毅,還在不負凌老板重任的滿城找著凌老板娘。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實在沒轍,他只能打電話給朱鳳鳳,不過想到她的彪悍,又想到她即將臨近的婚期,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把電話打到了端木宇那里。

電話那頭,端木宇覺得自己真的得結婚焦慮癥了,本就打算背著朱鳳鳳偷偷找個醫生看一下,沒想到醫術高超的宋毅會主動打電話給他。

很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目前踫到的疑惑後,他就拿出筆和紙,打算記下宋毅的診斷方案,卻沒想到啊,宋毅回答他的話,讓他差點撞牆。

他輕描淡寫地說︰「宇少,真不好意思,我現在專攻男科,你目前的問題,我還真沒辦法幫你,如果以後你在那個方面遇到了問題,歡迎再次咨詢我。」

端木宇一張俊臉早被他氣的通紅,沒等宋毅顯擺完,直接就掛了電話。

看著手里傳來嘟嘟聲的電話,宋毅有種抽自己耳光的沖動,這張嘴啊,又壞事了,這下,就算自己再怎麼誠懇,端木宇也不會告訴他一點知道的消息。

把手機放進口袋里,宋毅腦子閃過一個靈光,還真想起一個被自己忽漏掉的地方。

發動汽車,飛快朝人民醫院開去,他要去找的正是周維可。

把車才開進醫院停車場,剛要下車,余光不經意朝反光鏡看去,這一看,他不由愣了下,沒再猶豫,解開安全帶,就跳到了車外。

周維可整個人像被霜打過的茄子,懨懨的,看樣子,不是被人打劫了,就是被受傷了,看那頹然的神情,一看就知道還是心里受傷了。

他目光呆滯,茫然地朝前走著,時不時有路過的醫生和護士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會,只低頭走自己的路。

宋毅本想走上去,要麼拍一下他的肩膀,要麼就堵在他眼前,看到他那樣的狀態,惻隱之心乍現。

嘆口氣,他還是決定出聲喊他,「周主任……」

他的聲音可以說很洪亮,不遠處的男人卻像是靈魂被抽走的游尸,充耳不聞地繼續朝前走著。

宋毅按捺不住了,也不管會不會把他嚇到,大步走到他身邊,用力就朝他的肩膀拍去,「喂,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大的聲音喊你,你都听不到。」

肩膀上的外力傳來,周維可似乎才恍然回神,他睜大眼楮定定看著身邊的男人,兩只一向清澈的眼楮,空洞的好像什麼都不剩了。

「喂,你怎麼了?看樣子,不會是被女人給輪了吧?」宋毅大驚小怪。

周維可沒理會他的調侃,聲音沙啞,「宋院長,你找我有事嗎?」

宋毅挑了挑眉,只覺得這次看的周維可迥然的讓他不是一點二點的詫異,「你一大好青年,怎麼忽然間頹廢成這樣了?」

因為同是學醫的,宋毅對他多多少少有點憐惜的感覺。

「我沒事。」周維可擺擺手,收回目光,繼續朝前走去。

宋毅追了上去,「你看到我嫂子了嗎?」他直奔來找他的主題。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隨著他的這句話,本來目光呆滯,精神萎靡的男人忽然間兩眼放出熠熠的光芒,「她……」

看他只說了一個就不再繼續,宋毅追問︰「她怎麼了?」著急死人了,如果不是看他弱不禁風的樣子,真想揮上去就是一拳。

「她被她的丈夫帶走了。」短短一句話,不過是幾個字,卻像是用盡了周維可所有的力氣,在宋毅的驚訝中,他埋沉著頭,已經朝前走去。

宋毅錯愣當場,等緩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拿出手機,毫不猶豫地就按下這兩天始終沒敢撥打,又怕打電話給他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他附和著笑了兩句,馬上步入正題,「凌老板,嫂子在你那里嗎?」

凌漠的聲音很淡,听不出一絲喜怒,「嗯,怎麼了?」

宋毅抿了抿唇,心里暗道,不是你讓我好好照顧凌老板娘的嗎,怎麼轉眼又來問我怎麼了,有些事,只能意婬一下,他絕對沒膽量說出口,笑著回道︰「沒什麼事,就是兩天沒見了,有點想念你們。」

「你有閑情打這個電話,還不如想著怎麼研究解藥。」凌漠諷刺道。

宋毅再次震住,就當他打算再次澄清,現在專功的是男科,那頭的人不由分說,已經掛了電話。

宋毅收起電話,坐進車里,發動引擎前,稍微想了想,還真開去了一個地方,說到底,對凌老板的話,他還是听進心里了。

宋毅真的沒想到,在以治療燒傷出名的三院會看到葉晨,而且是正在掛水的葉晨。

站在他身邊的是他一起做過課題的同學,現在是三院有名的燒傷科專家,看他一直盯著輸液室里看,好奇道︰「怎麼了?」

宋毅口氣輕描淡寫,眉心卻是擰成了一團,「我好像看到熟人了。」他收回目光,落到身邊人臉上,「我去打個招呼,等會去再找你。」

那人點頭,「好啊。」

輸液室里人頭攢動,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還形容,在這樣的情況下,宋毅仍是一眼就看到了葉晨,可想,他還是真真的把凌老板的話,放到心上了。

那頭,隨著藥物順著血管輸入到體內,葉晨已經醒了過來,她睜開眼時,身邊沒有人,在她隔壁位置輸液的人,很好心地告訴她,「陪你的那個人,去給你買粥了。」

葉晨對她勉強笑了笑,就想繼續閉上眼楮,沒打麻藥就縫合的掌心,一星一星的疼,感覺心髒被攥在手里,突突地在跳。

很痛,真的很痛,不知不覺,葉晨後背已經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整個背心都被浸濕了。

輸液室兩端各懸掛這一台液晶電視,似乎是為了分散注意力,緩解一點掌心的痛楚,她睜開眼楮朝不遠處,懸在半空中的電視看去。

現在的人,素質提高了許多,至少選擇電視頻道的人,素質還算不錯,知道花開百樣,人心萬種,把頻道定在了爭議頗小的新聞頻道。

電視里正在播放的是社會新聞,葉晨若有若無的看著,忽然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臉,沒等她明白過來,身邊剛才和她說話的年輕女孩已經發出一聲尖叫,「啊……你……」

她瞪大眼楮,長大嘴,看著葉晨,就想看到了什麼怪物,又或者是什麼恐怖分子,反正整個人顯得恐慌極了,「你怎麼和她長的這麼像?」

葉晨明白過來,皺了皺眉,沒理會身邊人,抬頭繼續朝電視看去,在主持人抑揚頓挫的報道聲中,她很快弄明白,自己不在這兩天,發生了什麼。

紫薇殺了明珠!

這怎麼可能?可是……她怔怔地看著電視上跳出的畫面,那個短發,面容憔悴,坐在輪椅上的女孩,不是紫薇又是誰。

這時,身邊的女孩,也鎮定下來,用手肘推了推她,「真不好意思啊,我看你們長的那麼像,以為你就是她呢,呵呵……」

葉晨沒說話,兩只眼楮,只是出神的看著電視屏幕。

女孩的聲音繼續傳到耳邊,「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個除了一個長發,一個短發,長的真的很像,基本是一模一樣。」

葉晨再次閉上眼楮,听著女孩的喋喋不休,心里一陣苦澀,能不像嗎?可真的是一母同胞。

「嫂子。」頭上的光亮被人遮住的同時,耳邊也傳來熟悉的聲音。

葉晨睜開眼朝來人看去,「宋毅。」

「你怎麼了?」宋毅臉色陰沉著,就去看輸液瓶上的標簽,當看到只是普通的消炎藥,輕輕松口了氣。

隔壁輸液的女孩早被宋毅這樣似型男,又不如型男那麼粗狂;似小白臉,又比小白臉剛毅的外貌給吸引住了,搶著幫葉晨回道︰「她手受傷了,在掛消炎藥消炎。」

「閉嘴,我問你了嗎?」宋毅眼神一凜,惡狠狠地打斷那個滿臉傾慕之色的女孩。

女孩怔住了,一張小臉,由紅變成青,由青變成白,到最後冷哼一聲,踮起腳拿著藥水瓶另外找地方了。宋毅其實是個很紳士的男人,如果不是心情煩躁到極點,真不會這樣對一個長相還可以,心腸也比較熱衷的女孩發火,當然了,關于她為什麼熱心,要先另當別論。

宋毅拿起葉晨的手,放到眼前仔細端詳著,他是個學醫的,刨除他現在最擅長的男科,其實他每個科都很精通。

只一眼,看到紗布的厚度,就可以判斷出她傷的有多重。

「嫂子,誰干的?」宋毅磨牙,葉晨有種感覺,自己一旦說出是誰,他馬上會去幫自己出氣,笑了笑,「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在醫學方面,宋毅可沒那麼好糊弄,「真的?」

葉晨避開他眼楮的同時,也收回了手,「真的。」

「嫂子,我正在做一個課題,正愁著沒法把自己的手傷成這樣,你倒是教教我呢?」宋毅這個人,一旦頂真起來,就是這樣,說出來的話,不難听,卻讓人尷尬窘迫的很。

葉晨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仿佛兩只柔美到極點的蝴蝶翅膀,「你怎麼來了?」

宋毅笑,干脆在葉晨身邊坐了下來,側過臉直直地看著她,「嫂子,你還沒回答我呢。」

這不叫提醒,是咄咄逼人的為難。

葉晨側過臉朝他看去,巴掌大的小臉瞬間紅了,嘴角翕動,剛想開口,人已經被人抱起,剛才還坐在硬板凳上,轉眼已經被挪移到人的腿上。

夏天,只隔著兩成單薄的布料,葉晨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屬于那個人的體溫。

耳邊響起的聲音,傳來帶著灼熱的氣息,「老婆,你要回答他什麼?」

看凌老板來了,宋毅基本是從凳子上跳起來的,站在邊上,低沉著頭,像是個做錯的孩子,「凌老板……」

就因為宋毅的一驚一乍,輸液室的人齊刷刷地朝他們看來,葉晨臉皮薄,把頭埋到男人的胸口。

靠在這樣一個巍峨寬厚的胸膛上,葉晨有種說不出的安心,沒去留意這兩個男人說的什麼,再次閉上了眼楮。

現在的她,還不知道自己這樣瞌睡,是另有原因,還一直以為這是孕期的正常現象。

等葉晨再次睜開眼,人已經在一張不算大的床上,她瞪大眼楮,定定看著天花板,然後環顧四周,很快確定自己在哪里。

她回「映山華庭」了,渾身無力,她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下床穿好鞋,就打開房門。

客廳里沒人,她又走去廚房,也沒人,最後就連洗手間都鼓起勇氣推開了,還是沒看到人,心里不由一陣失落,他已經走了嗎?

他去哪了?葉晨不想讓自己像個怨婦一樣東想西猜,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紫薇殺明珠的事,都上新聞了,他不可能會不知道,難道說……

想到那個可能,手不覺緊緊拽上衣角。

正矗在客廳里,像個毫無生氣的雕像般胡思亂想,「吧嗒」一聲,防盜門被人打開了。

葉晨抬頭看去,手里拎著個打包盒的凌漠走了進來。

「老婆,怎麼了?」男人把打包盒放到餐桌上後,就走到她身邊。

葉晨還陷在自己的思緒里沒緩過神來,凌漠的心思是何等的聰慧,看葉晨的表情,就猜出她發呆的原因是什麼,笑了笑,拉上她的手,慢慢朝餐桌邊走去,「等你吃好,我們一起去看紫薇。」

葉晨「啊」了聲,她以為自己听錯了,瞪大眼楮看著身邊的男人。

凌漠側過臉,迎視上她的眼楮里帶著絲絲寵溺,「以後我不會再讓你誤會。」

這不算什麼甜言蜜語,更算不上什麼海誓山盟,落到葉晨耳朵里,她卻有種想哭的沖動,她沒說話,輕輕應了聲,就想開始吃東西。

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凌漠在拿起勺子的同時,忍不住問她,「老婆,怎麼了?」

葉晨搖頭,「沒什麼,只是忽然好厭煩以前那樣的猜測,陰謀,算計。」

凌漠舀起一小勺粥,放到自己嘴邊吹了吹後,才送到葉晨嘴邊,「吃吧,以後不會了。」

有些事,真的不是認為可以掌控的,凌漠如果真的是神,真的能未卜先知,或許就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粥很軟糯,帶著點絲絲甜味,在凌漠有耐心的喂食中,葉晨吃下去了一大碗。凌漠拿過紙巾替她擦拭嘴角時,眉眼間都舒展開了,「要是每天的胃口都這麼好,我就放心了。」

葉晨瞪了他一眼,「要一直這樣吃,我不要橫著發展啊。」

「橫著發展好啊,以後咱們家就可以不用買席夢思。」男人戲謔道。

等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葉晨的臉倏地下,再次紅了,歸根結底,還是她臉皮不夠厚,再次被那人男人佔了嘴上便宜。

……

凌漠帶著葉晨才出現在警察局門口,就看到一個站在那里,原地打轉的人,葉晨定楮一看,是張姨。

和她接觸的很少,葉晨對她說不上好感,卻也不討厭。

凌漠看到她,卻是不悅地皺了皺眉,拉上葉晨的手,以她的步子,不緊不慢的朝警察局走去。

看到迎面走來的一男一女,張姨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幾乎是小跑過去的,「凌先生……」真的是話未落下,淚已先流。

凌漠看了她一眼,不耐煩道︰「有事快說。」

張姨抹了下眼角,「凌先生,小姐平時連只雞都不敢殺,怎麼會去殺人呢,而且還是在警察局。」

凌漠臉色平淡,沒有任何起伏,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說完這句,他就拉著葉晨繼續朝警察局走去。

就當葉晨要經過張姨時,她忽然一把拉住葉晨的手,跪了下去,「葉小姐,看在她是你親姐姐的份上,你就救救她的吧,她其實沒什麼壞心的。」

被張姨那麼用力一拉,紗布里的傷口似乎裂開了,一陣鑽心的痛,直朝大腦的感官沖去,葉晨倒吸一口冷氣,「疼!」

凌漠想也沒想,抓過張姨的手,用力朝一邊甩去,薄唇里,低低沉沉地吐出一個字,「滾!」

張姨顯然也被驚到了,她真的沒想到葉晨的手受傷了,手是松開了,人卻跪在地上,眼看她就要對著葉晨磕頭,葉晨攔住了她,「張姨,她是我的親姐姐,哪里會有什麼隔夜仇,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

听到葉晨這樣說後,張姨放聲大哭了起來,在她類似嚎叫的嚎啕大哭中,葉晨和凌漠走進了警察局。

像紫薇那樣的嫌疑犯,本來是不可以被探望的,但是,凌漠有團長的身份在,外加肖堯的關系,凌漠和葉晨很快被小警察帶去了探監室。

……

紫薇一听說有人來看她,馬上想到了凌漠,的確,像她這樣屬于故意殺人的罪犯,沒有一定本事的人,根本不能看到,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沒看到張姨了。

年輕的女警正要幫她推輪椅,紫薇已經迫不及待自己滑動了起來。

對著鐵門整理了一下頭發,紫薇才讓女警幫她過門檻。

來的人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人,高興的嘴角都揚了起來,這些天的憋屈也一少而空,正要對著那個俊美的男人傾述上幾句,卻在看到坐在他另外一側女人時,頓住了。

更準確的說,當看到葉晨,她整個人仿佛被人當頭澆了盆涼水,冰涼冰涼的,從頭涼到腳不說,連帶著一顆心也仿佛被人放到冰窖里鎮了。

葉晨看到紫薇剛想站起來,卻被身邊的男人拉住了,當著紫薇的面,他口氣寵溺,「大著個肚子,別站起來了。」

葉晨笑了笑,沒說話,依了他。

看著眼前溫馨到讓她可以發狂的一幕,紫薇明明牙根都咬碎了,臉上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軒,你對晨晨可真好。」

凌漠沒說話,凝眸朝跟紫薇一起過來的女警看去。

女警早被肖堯吩咐過了,自然懂他眼神里的意思,很快就退了出去。

「紫薇,把那天的事,再說一遍給我听。」凌漠沒有多廢話,直接奔主題。

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如果明珠真有那麼恨他,應該殺他,或者是對付葉晨才是,怎麼會嫁禍給了紫薇,難道說,剛好湊巧紫薇去看她了。

紫薇看著凌漠,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話到最後,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葉晨以為她是怕的,走到她身邊,剛想開口安慰她幾句,卻發現,她唇角發紫,瞳孔在猛然放大。

葉晨心里大駭,吼對面的男人,「凌漠你快來看看呢。」

凌漠眉心一蹙,長身立起,大步走到對面。

……

紫薇當天就被帶出了警察局,理由很簡單,保外就醫。

葉晨這才知道紫薇身上有毒,而且是陳疾,側過頭,看著躺在後椅上,紫薇毫無任何血色的臉,葉晨收回目光,看向凌漠,想問點什麼,卻又再怕什麼。

如此反復幾次,凌漠也察覺到了,「怎麼了?」他問。

葉晨自虐似的咬著自己的下唇,「凌漠,我想問你件事。」

「嗯,你問吧。」凌漠嫻熟地打著方向盤。

「她身上為什麼會有毒?」葉晨問,如果可以更直接點,她其實是想問,和紫薇是雙胞胎的自己,身上有沒有毒。

凌漠側眸飛快朝她纏繞繃帶的雙手看了一眼,「顧碧麗是不是都告訴你了?」

他早知道事情瞞不了多久,卻沒想到來的會這麼快。

葉晨深深吸了口氣,想讓自己平靜,開口時,聲音還是顫抖的很厲害,「我的父母真的都是被葉震山害死的?」

凌漠沒說話,握方向盤的手,卻是驀然一緊,葉晨看清了,也明白不答就是默認的意思。

「他們葬在哪里?」葉晨聲音嘶啞道。

好不容易盼到了真相,卻沒想到雙親早已變成了白骨,而害死他們的人,正是被她叫了二十多年的葉震山。

顧碧麗說的沒錯,她真的是認賊作父,心痛如刀絞。

看葉晨情緒越來越激動,下唇已經被要出一排清晰的牙印,凌漠心頭一凜,右腳直接朝剎車踩去。

生平她撞到,凌漠那腳剎車看著很突然,力道卻掌握的比較好,葉晨只是一個小顛簸,並沒磕踫到任何東西。

「凌漠,你一定知道他們葬在哪里,我求你帶我去。」葉晨淚流滿面,透過霧蒙蒙的眼楮,淒楚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

東山,據說是個風水寶地的地板,是不管有錢,還是有權的人,在死後,都希望入住的地方,連帶著烈士的墓也被修建在這里。

日已西斜,這麼熱的天,這里卻是一片陰冷的氣息,一輛車在墓地外面緩緩停下。

車上先走下來一個男人,他從車頭繞到副駕駛的位置那里,很快攙扶下另外一個女人。

一男一女,肩並著肩朝墓地走去。

時間已經晚了,墓地的鐵門已經上鎖。

葉晨心里著急,推了推門,溫絲未動,她期期艾艾地看向身邊人,「怎麼辦呢?」

有個老頭從遠處走了過來,如果不是他身後有著陰影,真當以為是個幽魂。

他隔著鐵門對門外的一男一女說︰「時間很晚了,要掃墓明天吧。」他說著就要轉身。

「大爺,麻煩你開一開門,我們就就去看一下,一會兒就走。」葉晨哀求。

說實在的,凌漠真看不的葉晨用這樣低聲下氣的口氣和別人說話,依照他心里的意思,如果那個老頭再推三阻四,他就直接翻過去給葉晨開門。

但是,當那個老頭再次說出一句話,他就徹底打消了剛涌起的念頭。

手拿掃把的老頭,轉過臉看了看葉晨,似乎被她的話動容了,一聲無奈嘆息,從腰間拿出鑰匙走到鐵門邊,明明鑰匙都已經插進鎖眼里,當瞥到葉晨隆起的小月復,動作戛然而止了。

「大爺,麻煩你開一下,我真的只待一會兒就走。」葉晨急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老頭邊拔回鑰匙,邊搖頭,「如果你是個正常的人,我或許真的會讓你進來,但是……」

凌漠臉色一沉,「你說的什麼話,我妻子哪里不正常了!」要不是看他一把年紀,光這句話,凌漠就會揍他幾拳。

老頭一愣,再次看向葉晨的肚子,夏天衣衫單薄,懷的又是雙胞胎,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我從十五歲就在這里看墓地,已經五十多年,我早看穿了人的生死,但是呢,正是因為看穿,我才更覺得活的珍貴。」

葉晨一心想進到鐵門里,看這個老頭東拉西扯,長篇大論,心里更著急了,「大爺,我只是想進去看一眼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雖然已經死了,卻是化作了另外一種形態存在這個天地間,倒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們還太小,根本承受不住這麼重的陰氣,姑娘,我不是故意刁難你,真的是為你好。」

老人手拿笤帚,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看葉晨似乎不相信,纏著白色繃帶的手,已經抓到鐵門上,嘆息一聲,又說︰「姑娘,我在這里五十多年了,你真的要相信我的話,有些東西,你們世俗的人是看不到的,卻不代表真的不存在。」

老頭是越說越邪乎,丟下這句話後,他就轉身朝墓地深處走去。

暮靄沉沉,把一大片墓地籠罩的仿佛真的是另外一個世界,老頭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凌漠覆上她的手背,「晨晨,我們明天來吧。」

鬼神之說,葉晨雖然從不相信,但是眼前這幕,森冷的寒氣,讓她不由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看不到的東西存在。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葉晨雖心有不甘,還是跟著凌漠走了。

凌漠攙扶著葉晨,看她失落,心情也跟著低沉,兩個人都心事重重,渾然沒察覺到就在他們離開這段時間,車里已經發生了變化。

玄黑色賓利沒有開去醫院,更沒有開去凌漠和葉晨小家,而是直朝市區另外一間公寓開去。

接到警察局電話的張姨得知紫薇保外就醫,而且有凌漠的擔保,可以住在家里,早早的就在樓梯口等著了。

一輛線條流暢,和駕馭它的人一樣倨傲的車,很快停到她身邊。

她心里大喜,手搭到車把上打開車門,當看清車後座,當即發出一聲尖叫。

「張姨,怎麼了?」葉晨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去,這一看,也傻眼了,原本躺在後座上的紫薇竟然不見了。

她朝凌漠看去,眼底閃過驚恐。

凌漠眼底也掠過驚訝,他沒說任何的話,直接開門下車,先查看了車門鎖,再查看了下車窗,然後很鎮定地說︰「有人把她帶走了。」

張姨急的在原地直跺腳,「是誰把小姐給帶走了,小姐腿腳不方便,這可怎麼辦呢?」

葉晨也下了車,她走到張姨身邊,柔聲安慰道︰「張姨,不要著急,姐姐……」

張姨把所有的怒氣都遷怒到葉晨身上,沒等她說話,就冷聲打斷,「你不要在這里貓哭耗子了,說不定小姐失蹤,和你月兌不了關系。」

葉晨被她的不分青紅皂白,噎的無話可說,也萬分委屈,凌漠神色陰冷地看著張姨,「等會兒就會有人來和你結賬。」

明白凌漠話里的意思後,張姨一張老臉刷地下就雪白,「凌先生,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經歷了那麼多的凌漠,看人向來比較準,當年選中張姨照顧紫薇就是覺得她沒什麼壞心。

過去這麼多年,他相信她依然沒什麼壞心,但是,她對紫薇的關心,足以讓她會對別人,尤其是葉晨起壞心。

這樣的人,他怎麼樣都不會再留著。

看自己怎麼哀求,凌漠始終面無表情,不為所動,張姨就知道哪怕自己跪在他面前磕頭,磕的頭破血流,他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看著張姨落寞蹣跚的背影,葉晨心有不忍,「凌漠,你過了。」

凌漠眉色淡淡,替她攏了攏被風吹來的頭發,「老婆,你放心,這個世界上我會對所有的人過了,唯獨對你,永遠都不會。」

葉晨沒說話,看著空蕩蕩的車後座,一絲莫名的惶恐從心頭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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