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瑤看著月光下長身而立的紀雲,不覺痴然。拉牛牛這首詞,應該是他專門為我而寫的吧?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這兩句似乎是對我天上人間孰好孰壞的答復,難道他看出什麼來了?而最後兩句,應該是他怕我過于擔心按察使這件事,對我的安慰吧?要是這個意思的話,他應該沒看出什麼才對。
此時的秋水瑤,滿心滿眼里就只有一個紀雲。只有在此刻,紀雲的身影才牢牢地佔據了她的芳心。而秋水瑤也是第一次品味詩詞時,只是單純去體味領略個中滋味,而不是以收錄標準去評判。
便在此時,一個豪邁的聲音穿雲度水,朗朗傳來。
「好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皇城陳天華冒昧打擾,不知此詞系何人所作?」
好精湛的內功!紀雲的傳聲,尚有斧鑿的痕跡,這道傳音,卻完全像是自然傳遞過來的!這內功,最起碼是比我強啊!
「小生蓉城紀雲,一時興起吟了首小詞,沒想到竟因此驚擾了兄台,見諒見諒!」
停頓了片刻,那道豪邁的聲音再次響起︰「哈哈哈哈!我道是誰能吟出這等好詞出來,原來是咱西北第一才子!踫面便是有緣,你我何不對月煮酒,把酒論文?」
靠!老子要陪水瑤,誰有功夫和你對月煮酒,把酒論文?正要開口拒絕,卻听秋水瑤在船艙里說道︰「紀公子,這個陳天華直爽豪邁,何不見上一見?」秋水瑤此時,卻是全心為紀雲著想。從聲音里便可听出此人氣度不凡,只怕不是俗人,能結識此人,以後對紀雲或許是有幫助的,至少也沒有壞處。
「如此甚好!兄台何不把船靠過來?」
那道豪邁聲音的主人听起來甚是歡悅,哈哈大笑道︰「好,陳某這便過去了!」
過不多時,便看到一艘畫船悠悠駛來,行到紀雲畫船附近速度便慢了下來。兩個粗壯的漢子悠閑地劃著船,船頭站著一個中年人,相貌不俗,一身儒生裝扮。兩船相交,便有兩個隨從從船艙里抬出一塊木板,搭在了兩船的船邦上。
陳天華回頭吩咐道︰「你們便在這里候著,不用跟過去。」說完,抬腳踏上了木板。等陳天華踏上紀雲的畫船,兩個隨從抽回了木板。
紀雲近距離打量著陳天華,只見他方口闊鼻,氣度沉穩,不怒而威。紀雲點頭笑道︰「陳兄里面請。」陳天華笑著隨紀雲進了船艙。
一進船艙,陳天華便愕然看到語笑嫣然的秋水瑤,連忙垂首說道︰「實不知紀公子乃攜家眷游湖,陳某冒昧打擾,罪過罪過!」
紀雲哈哈笑道︰「這位乃是素心閣秋水瑤仙子,並非是小生家眷。秋仙子並非世俗女子,陳兄但坐何妨?」
惟一遲疑,陳天華便大方落座,對秋水瑤笑道︰「陳某素聞素心閣秋仙子芳名,心里好生欽佩,沒想到今日能在此相遇。實在是陳某莫大的緣法!」
秋水瑤淺笑道︰「小女子能見識到陳兄這般人物,也算是小女子的緣法。剛才听陳兄所說,乃是從皇城所來,不知到範陽來可有什麼要事?若是沒什麼要緊事,倒是可以和紀公子游覽一番範陽景致的。」
遲疑了一會,陳天華笑道︰「這次到範陽來,其實是為了尋找‘春風渡’。往年曾在範陽喝過一次‘春風渡’,回去之後再喝別的茶葉,便再也入不了口。這次來範陽,時過境遷,卻再也找不到那家賣此茶葉的商鋪了!真是人生一大遺憾,所幸因此而結識到兩位俊杰,總算是不虛此行!」
三個人一邊說著話,秋水瑤重又整治菜肴,三人在湖上把酒言歡。這個陳天華頗為健談,三人說了會風花雪月,話題便被陳天華帶到了歷年來的著名戰役上。
對于異界歷史,紀雲幾乎是一竅不通,再談下去,這個第一才子不免要穿幫了。紀雲接過話題,巧妙地把話題轉移到了兵法上。並且繪聲繪色地講述了諸葛亮七擒孟獲地故事。
陳天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大聲笑道︰「痛快痛快!這個諸葛亮真乃一代軍神,陳某帶兵,遠遠不及也!不過陳某有個疑問,陳某自信歷朝歷代的名將,無一不熟。但是這個諸葛亮陳某卻從來沒有听說過,不知這個諸葛亮乃是哪朝哪代人物?」
靠!失誤啊!怎麼把諸葛亮都給說出來了?你不知道就對了,你要是知道才是見鬼了!紀雲正要說話,卻見秋水瑤舉起酒杯,對陳天華笑道︰「失敬了,陳大將軍!」
陳天華一怔,接著笑道︰「不錯,陳某確實是大將軍。陳某從軍之前,也是個寄情風花雪月的書生,這次來範陽,本來還想體會一下當年的感覺。沒想到一時不察說漏了嘴!紀公子,陳某真的很好奇,這個諸葛亮到底是那朝人物?」
大將軍?陳天華竟然是大將軍?他來範陽干什麼,真的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只是來尋‘春風渡’?
「這個諸葛亮,其實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大將軍不知道倒也難怪。在我們大順的極西之地,是一片汪洋大海,穿過大海,還有一塊大陸。這塊大陸上,有著不亞于咱們的文明,這個諸葛亮,便是那塊大陸上的知名將軍!這些事情,小生都是從我師父那里听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順極西之地,有沒有汪洋大海,大海的對過有沒有一塊大陸,紀雲根本就不知道。不過憑異界現在的文明程度,應該是不可能探查到這些的。就算我說的是謊言,估計也沒人能揭穿吧?
陳天華難以置信地搖搖頭,笑道︰「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原來天下竟然這麼神奇,陳某以前,當真是井底之蛙了!」
秋水瑤卻是臉上色動,忍不住說道︰「小女子曾在素心閣藏書里面,看到過這個記載,以前一直都難以置信。如今紀公子也這麼說,看來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