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總去張姨娘和李姨娘門前劫和,把這二位氣得直跳腳,尤其李姨娘,秀姑娘入府之前,二爺可是天天宿在她那,自從秀姑娘來了,二爺便回了上房,偶而來菊園,一句話沒說完,還沒坐熱就被秀姑娘遣人請走了,氣得她每天在菊園跳腳罵娘,摔東摔西的,就差把菊園砸了,然後鬧到秀姑娘屋里去,將那個狐狸精大卸八塊。
這時她不由得怨起二女乃女乃來,這二爺天天在上房住著,也只有她能見得著面,說得上話,又是主母,怎麼也不勸勸二爺,就這麼由著他的性子,這男寡女的,就那麼在一個屋子里,有傷風化,敗壞家風,讓這一園子的奴才看著,成什麼樣子。
罷了,腿長在自已身上,二女乃女乃不過來,那她去找她好了,雖然她們沒有共同的利益,但秀姑娘終是她們共同的敵人,這秀姑娘入府,受威脅最大的人,便是她二女乃女乃了,秀姑娘的心思,這整府的人都瞧的清清楚楚,她盯的可是主母的位子,真要讓這秀姑娘得逞了,她們做姨娘的,不過是被奪了寵而已,她二女乃女乃卻只有下堂的命了,二女乃女乃要妻位,她要專寵,她們還是有聯盟的基礎的,不,應該是二女乃女乃主動聯合她們才對,但現在二女乃女乃糊涂地看不清這一點,以為她是八台大轎從正門抬進來的,又將二爺的病沖好了,是功臣,是二爺的貴人,有老君寵著,沒人能把她怎樣,那是她見識淺,還不知道那大太太的手段!
這二女乃女乃,腦瓜這麼不開竅?要不怎麼空有那花容月貌,卻討不來二爺的歡心,就那麼被二爺涼在東廂里,這秀姑娘一進府,更是每天龜縮在東廂房里不出來,嗨,攤上這麼個不開竅的主母,少不得她這聰明人在她耳邊多費些口舌去提點她一下才是。
李姨娘想通了這一節,便約了其他幾個姨娘主動過來求見二女乃女乃,來了幾次,二女乃女乃不是身體不舒服,不想見客,就是湊巧被老太君叫去解悶,除了請安的時間,便找不到她的影子。
無奈之下,幾個姨娘只好借著每天請安時話里話外地提點二女乃女乃,表姑娘一個姑娘家家的天天在爺們屋里不好,真污了清白,少不得會鬧著要二爺負責任,表姑娘可是當朝御史的嫡親女兒,那身份,是做不得妾的,但都被二女乃女乃巧妙地帶開了話題,說得狠了些,二女乃女乃最後一句話︰
「表姑娘可是蕭府的表姑女乃女乃,是二爺和大太太的心尖,來我們院里,是嬌客,這後院的奴婢們都仔細伺候了,誰得罪了她,後果自負」
二女乃女乃特意把奴婢兩個字咬得賊響,把幾個姨娘憋在那,臉都綠了。
這邊二女乃女乃腦瓜不開竅,那邊二爺又見不著,表姑娘更是惹不起,任這李姨娘有通天的詭計,一時也拿這位厚臉皮的秀姑娘無可奈何了。
拿主子沒轍,並不是就怕了主子的奴才,一來二去的,便把一腔的怒氣撒在了秀姑娘的奴才身上。
這些日子,李姨娘和張姨娘合伙叼難起表姑娘帶過來的二個奴婢來,冰心玉心本來就辣,有小姐和大太太在那,幾個姨娘算啥,她們小姐可是這院里未來的主母,現在就被姨娘壓下了,那以後還怎麼混,于是這兩個丫頭便和各院的姨娘、奴才們明爭暗斗起來,一時間鬧得二爺的後院雞飛狗跳,整個蕭湘院也只剩下東廂房那一快清靜之地。
至于夢溪呢,什麼一個姑娘家家的天天在爺們屋里不好,表姑娘自己個願意敗壞名節,關她屁事,夢溪的原則是只要表姑娘不招惹東廂房,一切皆由著她。表姑娘來了,只要二爺不傳,表姑娘不請,夢溪從來都不出東廂的門,只在北屋練大字,要麼去後院藥房配藥,這一段時間,她又研究起香料來,當然了,表姑娘是想不起來請她過去的,蕭俊自從那次午餐爭執後,便再沒讓夢溪過去伺候過表姑娘,大家倒也相安無事。
放著兩個奴婢在二爺的後院鬧,秀姑娘倒一心一意地管理起蕭湘院來,一時間,儼然成了這蕭湘院的正主,這一院子的奴才里,除了東廂房的丫鬟、婆子她使不動外,剩下的都被她吆來喝去的,連紅珠紅杏都被她支的溜溜轉,弄得整個蕭湘院烏煙瘴氣,天怒人怨的,但見二爺不聞,二女乃女乃不問,這些做奴才的也是敢怒不敢言。
張秀每天都派小丫鬟在二門盯著,二爺一回來,她就立刻來蕭湘院報到,當然了,她也覺得天天過來不好,人家還是黃花姑娘呢,總要有些臉皮,時不時的纏著姨媽請表哥過去,這種事大太太當然是很樂見的,在她心中秀兒儼然已經是她蕭家的媳婦了,她當然不會介意一個姑娘家家的天天在爺們屋里是不是有傷體統了,這夫妻嗎,當然是感情越深越好了,只可惜她姐姐教出來的女兒太過重視那禮教,太守規距了,每天只知道和俊兒在屋里談些什麼棋琴書畫的,附庸風雅,那東西還能當飯吃?秀兒要是能夠找機會和俊兒生米做成熟飯,到老太君那一鬧,她在後面幫襯著一推,不愁這個礙眼的二女乃女乃不下堂,不過一個不入流的商賈的女兒,怎麼能和當朝御史的女兒相比!
這人心呢,從來就是不知足的,自古以來都是如此,要不怎麼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呢,再說這張秀每天來這蕭湘院,剛開始還仔細些,日子久了,見二女乃女乃和姨娘們都不敢說什麼,也就更加堅定了她成為蕭湘院女主人的信心,這東廂自然就成了她的心事之一,她進了幾次都沒進去,便成了一塊心病,更堅定了非進不可的決心。
就象那小母狗看好了一塊地盤,一定要去圍著撒了尿,宣布這塊地盤所有權歸她一樣,秀姑娘一直想著這蕭湘院早晚是她的,那東廂也不例外,她去看了,便放了心,現在看不到,就好象這蕭湘院里還有一塊地方不歸自己所撐控,那怎麼行?
這一日,趁二爺沒在院里,秀姑娘破天慌地的過來看表嫂了,可也湊巧,二女乃女乃不在,東廂的門又上了鎖,表姑娘看了看候在一邊的知夏、知冬說道︰
「我這些日子過來,竟一直沒見表嫂露過面,想一想也有些日子沒見表嫂了,當真有些想她了,這大夏天的日頭長,左右沒事,今個兒我們姑嫂倆怎麼也得好好聊聊,知夏,你們女乃女乃出門時說沒說去了哪里,你跑趟腿,去請表嫂回來,說我就在這院里等她」
「回表小姐,二女乃女乃和知秋知春一早就出門了,沒說去哪里」
「通共這麼大的蕭府,她沒說,你就一個院一個院給我找,找到了,就說我想她了,就在這東廂門口等她,紅珠,搬把椅子過來,再抬個小磯出來,上壺茶水」
知夏見此情形,只得硬著頭皮應了,轉身出了蕭湘院,找二女乃女乃去了。
這邊紅珠早已搬出了一把椅子放在東廂門口,那頭兩個小丫鬟也抬出一個小磯,上了茶水,秀姑娘便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在喝起了茶,今天,她是鐵了心和表嫂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