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訓 上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秀兒的夢

作者 ︰ 雨久花

第一百五十六章秀兒的夢

二爺坐在廳里,見紅珠引著張大夫進來。忙吩咐人看坐,命丫鬟上了茶,一切齊備,示意紅珠等人出去,才開口問道︰

「先生,夫人的身體怎麼,有無大礙?」

張大夫听了,想起二女乃女乃那張蒼白的臉色,好像風一吹都能倒似的,雖沒什麼大病,但身體卻是被掏空了,再不調養,怕也不是個長壽的主,可惜了一副花顏月貌,想到這不覺搖搖頭,蕭俊見了,心便是一沉。

沉思良久,張大夫才開口說︰

「老夫診得尊夫人的身體及弱,要想調治,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長期調養。而且不易過度勞心勞神才是」

蕭俊听了,想起新婚不久,有一次夢溪昏倒了,當時大夫也說過這話,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了,依然如此,回頭想想也是,夢溪自嫁進來,每日晨昏定省,哪有時間調養身體,不覺心生內疚,低頭沉思了半晌,最後像下了一個重大決定似的,抬頭看著大夫說道︰

「不瞞先生說,像我們這樣的世家,本來就規矩大,俗事多,夫人又是今年新過門的,更錯不了半分,想要向先生說的靜養不大可能,先生有沒有什麼好法子,能盡快的調治好夫人的身體?」

大夫听了,搖搖頭說道:

「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想是尊夫人以前曾得過大病,當時雖治好了,但一直沒好好調養。日積月累所至,病由心生,尊夫人的病也和內心郁結有關,二爺不妨常帶夫人出去散散心,心情舒暢了,病自然去了八九分,老夫先給開個方子,尊夫人可按此方長期服用,慢慢調理」

蕭俊一听開藥,又想起夢溪怕苦,從不肯喝藥,上次逼著她喝了一個月的補藥,鬧得她天天看到他就像見了仇人似的,尤其她的那個大丫鬟知秋,對他更是橫眉冷對,每天象老母雞似得,護著二女乃女乃,生怕他能吃了她似的。

面對她們主僕,他可沒魄力再逼夢溪喝藥湯了,何況這不是一時半時,是天長日久。

想到這不覺嘆了口氣。苦笑著搖搖頭,無奈地對大夫說道︰

「不瞞先生說,夫人最怕苦藥,先生開了藥方,哪怕是神丹妙藥,只要苦,夫人就不會喝,先生能不能開些不苦又能治病的藥」

大夫听了這話,不覺滿臉苦笑,開口說道︰

「二爺也應知道良藥苦口利于病的道理,老夫活了這麼大歲數,還真沒听說哪有不苦又能治病的藥。」

蕭俊被大夫椰的臉色一陣青紫,坐在那沉默了半晌,最後又抬起頭看著大夫,誠肯地說道︰

「麻煩先生了,能不能想些法子,夫人實在怕苦。」

听了這話,張大夫抬頭看著蕭俊,暗道︰想不道這位素有冷面閻君之稱的蕭二爺,竟會對夫人這麼好,看來市井間傳言,不能全信,見他也是一片誠心,苦思良久,忽然一拍腦門說道︰

「二爺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幾個月前,平陽城西開了一家藥堂,叫頤春堂,主人姓李。是一個年輕的後生,他配制的藥療效神奇,天下無雙,其中有一種養氣補血的丸藥,叫養生丸,很適合尊夫人,二爺不妨試一試,要是半年以前,老夫還真沒有辦法。」

「先生一提,我也想起來了,這頤春堂主人素有藥神之稱,他配的療傷解毒之藥,更是千金難求,據說,他配有一種還神丹,能給垂死之人續命,想是他配制的日常用藥,也是最好的,就依先生之言,听說這李公子是當今太子的義弟,如果這藥不見效,便去求了太子,讓他專門給內子配一良方」

蕭俊听了張大夫的話。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連連點頭應著,又重金謝過,才送張大夫回去。

回到內室,又不自覺地踱到窗前,凝視著東廂房的那扇窗,想起大夫要他常帶夢溪出去散心的話,溪兒不喜歡蕭府,他能感覺出來,早該讓她出去透透氣了。

想到這,蕭俊不由想起秀兒和母親。她們可是虎視眈眈地盯著蕭湘院,這些日子母親已不止一次讓他休妻了,他都以忙于家族大事,無暇顧及後院的理由含糊地搪塞過去,這個時候帶夢溪去出游玩,母親會饒過溪兒嗎?想到母親背地里虐待夢溪,他又不能每天都在府里照應,眉頭不覺地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個表妹,實在太討厭了,沒有她,母親不會對溪兒有這麼大的敵意吧?還是想辦法,將她送出府去才好。

提到秀兒,她正端莊地坐在屋里,繡著一對鴛鴦枕套,老太君已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知道,她很快就會披上嫁衣了。

這些日子,再沒有了往日的暴戾,她真做起了名副其實大家閨秀,正著手準備嫁妝呢,只等表嫂一下堂,她便回府候嫁。

再沒去東廂房生事,就連昨晚冰心戰戰兢兢回來稟報,二爺直接駁了姨**邀請,她都沒向往日那樣大發雷霆,還溫柔大度地去勸姨媽不要生氣,表哥這些日子確實很忙,眼見人都瘦的月兌了相,看了就讓人心疼,就別再責怪表哥了。

大太太听了秀兒的話,直夸秀兒深明大義,想起兒子這些日子的確瘦得不象話,難得秀兒這麼體貼,哪像那個媳婦,冷的像塊冰,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兒子,越看這個未來的媳婦越滿意。听寶珠傳話時的不快也一掃而空,眼楮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秀兒正想著心事,冰心急沖沖地走了進來,回道︰

「小姐,小姐,不好了」

秀兒緩緩地抬起頭,輕輕地說道︰

「慌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讓人見了,還以為我平日沒教好你們」

「奴婢知錯了,小姐,奴婢剛剛听說,二爺上午請了大夫給二女乃女乃瞧病,听說是常給二爺瞧病的大夫,那可是除了太醫院,平陽城里最好的大夫了,小姐,奴婢擔心二爺變了主意,才發了慌,求小姐寬恕」

「嘶…」的一聲,秀兒倒抽了一口涼氣,剛剛手一顫,中指被秀花針刺破了,忙將手抬了起來,皺著眉看著,冰心見了,忙拿出帕子上前幫著一邊擦一邊擠。盯著小姐,擔心地說著︰

「小姐,您得盡快想法求了老太君、大太太,早些休了二女乃女乃,奴婢這心里才踏實,免得夜長夢多,又生變故」

秀兒神情恍惚地說道︰「能想得法子都想了,姨媽已和表哥提了幾次,可表哥忙于大事,哪顧得上這些,這個時候,拿這事煩他,表哥一定認為我不賢惠,連這麼點時間都不能等,這個時候,我應該默默地站在他背後,無聲地支持,怎能給他添亂?」

「小姐說得也是,左右老太君有了口風,都等了這麼多年,還差這幾日了,對了,小姐,奴婢還听說,今天上午,大夫診完了脈,和二爺密談了好一陣,卻沒開方子,連紅珠都奇怪,她親自陪著大夫去東廂瞧的病,二女乃女乃的臉看上去白的像鬼,上次只是昏倒都開了藥,這次竟沒開藥。」

秀兒听了這話,忽然笑了起來,沖著冰心說道︰

「我說呢,表哥才不會擔心表嫂的身體給她請大夫,以後遇到這事,別再大驚小怪的」

說完,又低頭繡起了鴛鴦,她得抓緊時間,馬上就要做新娘了,到時可不能缺東拉西的,一定要細細的籌備才好。

「小姐為什麼這麼說?二爺的確找了最好的大夫啊!」

秀兒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冰心一眼,她現在心情大好,才不會和這個笨丫頭一般見識,于是細心地解釋起來︰

「表嫂自從吐了血,就沒去壽禧堂請安,這麼多天了,除非爬不起來,否則怎能不去請安?老太君昨晚一定和表哥抱怨了,表哥才請大夫確認表嫂是不是真病得不能請安了,如果不是,那就可以用不順父母的名義將表嫂休了,如果是,表哥又可以用有惡疾之名休了表嫂,看來表哥終于有時間,想我們的事了」

「小姐說得也是,只是二女乃女乃不去請安,是老太君允的,奴婢听說有惡疾是指「不可共粢盛」,好像二女乃女乃的病還沒那麼嚴重,怕是,怕是……」

「你呀,瞎操心,沒听說過「莫須有」的罪名嗎,這些日子你還看不出來,從老太君、大老爺到姨媽,都已默許的事情,只差一個借口而已,表嫂娘家也沒什麼勢力,想較真怕也翻不出什麼大浪,必要的時候,我們再推一把,總不能讓表哥擔了罵名」

「真的!這麼說,興許這幾天,二女乃女乃就會被休下堂了,我們終于熬出頭了!」

冰心眉飛色舞地說著,小姐一點撥,她也覺得有理,听他們插在蕭湘院里的人說,自老太君壽辰過後,二爺見了二女乃女乃都繞著走,想是厭惡到了極點。

昨晚二爺急匆匆地想進東廂房,想是要質問二女乃女乃什麼病會一直不去請安。後來覺得還是把事情坐實了好,這才請了大夫,一定是小姐說得這個意思了。

她家小姐就是冰雪聰明,不愧和二爺青梅竹馬,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想到這,冰心一臉崇拜的看向她家小姐。

秀兒瞧見冰心投來的崇拜的目光,心里那個美呀,仿佛已看到了穿著嫁衣的她正與身穿大紅喜服的表哥在洞房中執手相對,表哥正默默深情地凝視著她,不覺羞紅了小臉,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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