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捉弄
夢溪和蕭俊的轎子一前一後來到壽禧堂。侍書、侍畫早候在那了,見二人下了轎,忙迎了上來,見過禮說道︰
「二爺總算到了,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都在屋里等著呢,已問了幾遍了,二爺、二女乃女乃快隨奴婢進來」
眾人簇擁著兩人進了大廳,轉過屏風,老太君等人早坐在那了,一見二爺進來,連老太君都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說道︰
「我的兒,你終于回來了,想死女乃女乃了,快過來讓女乃女乃瞧瞧。」
見老太君站起來,蕭俊忙幾步上前,被老太君一把抓住心肝寶貝的叫了起來。
「俊兒一個人在外面,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想是吃了不少苦,你看看,變得又黑又瘦。俊兒也真狠心,一去近一年半,竟連過年都不回來,就一個人在外面熬。」
「女乃女乃,不是俊兒不想回來,是月兌不開身,,讓女乃女乃惦記了。俊兒沒有受苦,南方日頭毒,是人都會被曬黑的,俊兒現在的身體可結實了,不信女乃女乃您看」
蕭俊一邊說,一邊擼起衣袖露出健壯有力的胳膊讓老太君瞧,大太太、大老爺見了,也不由得抹起了眼楮。
良久,老太君才松開手,二爺扶老太君坐了,這才和夢溪一起給大老爺、大太太見了禮,眾人重新落座,老太君大老爺又問起了南方的事兒和這一年的情況,坐在那聊了起來。
正說著,侍書進來回話︰
「回老太君,紅杏把二爺的換洗衣服送來了,老太君先讓二爺洗漱了休息一會兒,再用午飯?」
「瞧我這記性,光顧說話了,俊兒一路風塵。想是早乏了,先在這簡單洗漱了休息會兒,用過午飯再好好歇著,溪兒也不用在這陪著,一起下去伺候二爺。」
坐在一邊正沒事兒的夢溪听了老太君的吩咐,這才想起伺候二爺是她份內的工作,她幾乎忘了,忙起身應了,隨在二爺身後,由侍畫領著,來到了西面的一個偏房內,一時屋,便見床對面的屏風後正冒著熱氣,想是丫鬟們早已備好了熱水。
夢溪遲疑地停住了腳步,不是吧,簡單洗漱就行了,還要洗澡?自大婚以來,他從沒讓她近身伺候過,夢溪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常說的那句「你出去吧」。
一時沒了主意。只見紅杏領個小丫頭拎著小木桶從屏風後轉了出來,上前施禮︰
「二爺,水已備好了,換洗的內衣都放在了里面,外衣放在床上,請二爺沐浴更衣」
蕭俊點點頭示意她們出去,掃了眼立在門口的夢溪,邁著四方步走了進去。
端莊的坐在床邊的軟踏上,听著屏風後嘩嘩的水聲,夢溪緊張得心都要蹦出來了,她可從來沒有經歷過僅隔著一道屏風看男人洗澡的事情,真怕屏風忽然倒了又或後面那坐冰山洗得高興了忘了穿衣就跑來出,大秀身材。
剛剛二爺的那一眼和紅杏的暗示,都讓她明白,二爺是讓她在這候著,他洗完了好伺候他,雖然他們沒有過肌膚之親,但總是明正言順地拜過堂,名義上還是夫妻,這又是在老太君處,夢溪實在沒地兒可躲,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來,還好硬拽著知秋沒走,給她壯膽。
蕭俊終于洗完了,穿著月白色中衣,手拿著毛巾擦著頭發,拖拖沓沓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慵懶地坐在離床不遠的椅子上。
知秋見了,忙喊小丫鬟進來收拾。不一會兒,紅杏領著小丫鬟進來忙碌起來,夢溪坐在那看著她們,不知該她該做些什麼,于是挺了挺身子,又端莊地做起了老佛爺。
不一會兒,小丫鬟們便把屋子收拾停當,紅杏又過來幫二爺擦干頭發,伺候著挽了個髻,用銀簪別了,取過冠巾,二爺一擺手,示意不用,紅杏將冠巾放在一邊,說道︰
「二爺是想休息片刻,還是直接去前堂」
「時候不早了,直接去前堂」
紅杏應了聲,上前拿起早準備好的一件藏青色刺繡煙紗羅衫,抖摟開,要伺候二爺穿戴,哪知舉了半天,二爺只坐在那看著二女乃女乃,紋絲不動。
紅杏猛地醒悟過來。伺候二爺更衣是二女乃女乃的份內事,自已逾距了,但自從大婚,二爺從不讓二女乃女乃近身伺候,別說紅杏,連二女乃女乃自己都忘了這是她的本分。
正沒事干的夢溪,見紅杏將二爺的衣服遞過來,愣住了,知秋忙在後面捅了桶她,夢溪總算反映過來,這是讓她伺候呢。伸手接了過來,起身將衣服抖摟開。
二爺這才站起身,伸出手配合著穿了起來,伺候著二爺將衣服穿在身上,夢溪傻眼了,這古代的盤扣,她是深惡痛絕的,來古代兩年了也沒學會,她的衣服都是知秋幫著扣,手里模著一對盤扣,求助地看著紅杏和知秋,兩人瞥見二爺冷冷的臉色,哪敢上前,只裝做不見,像柱子一樣立在一邊。
無奈,夢溪只好硬著頭皮和盤扣拼起了命,漸漸地,夢溪的額頭沁出了細汗,一邊的紅珠和知秋看得更是心驚膽戰,她們也沒想到二女乃女乃竟然不會系扣子。
羅衫是斜襟的,盤扣大部份都在腋下,二爺就那麼伸著胳膊等著,兩人看著二女乃女乃的笨拙樣,恨不能自己上前給扣了,但對上二爺冷冰冰的目光,硬生生地挺在那,知秋更是心都蹦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二爺失去耐心,一腳將二女乃女乃踢出去。
夢溪更是心急,她恨不能再生出兩只手,或者用牙咬著扣上這該死的盤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扣完了,退一步看了看,雖然有兩粒扣子正躍躍欲試地想蹦出扣眼,但總算被套住大半,看樣子一時半時掉不出來。不管了。對付過眼前就行。
上前蹲子,替二爺拽了拽衣擺,不敢太用力,生怕那兩粒扣子真蹦出來,給她好看。
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二爺打扮起來還蠻英俊的,可惜是座冰山,沒一點人情味。
本以為沒事了,正想轉身,只見紅杏又遞一條束帶,夢溪又傻了眼,暗罵這古代男人穿衣服真麻煩,非要像女人似的束個什麼帶子。
伸手接了過來,努力地回憶著,平時二爺腰間打著什麼結,死結?活結?還是蝴蝶結?平時沒注意,此時腦中更是一片空白。竟想不起這束帶應該怎麼系,遲疑了片刻,左右這帶子是系在腰間的,隨便系上就好。
抬前見二爺正看著她,暗暗深呼了一口氣,上前一步,面對著二爺,雙手拿著束帶的兩頭,向二爺腰間繞去,畢竟是七尺男人,腰總不像女人似的盈盈一握,夢溪本就嬌小,又比他矮了半截,就是貼著身能繞過都難,何況又離半尺遠,略一用力,夠不著,再用力,還夠不著,沒辦法掂起了腳尖,許是被夢溪折騰得不舒服,二爺身子猛地動了一下,夢溪一個沒留神,實實活活和二爺來了個熊抱,整趴在了他身上。
知秋和紅杏都傻了眼,嘴張得老大,忙伸手捂住,夢溪的小心肝更是撲通撲通地跳啊跳,她此時甚至都能听到二爺有力的心跳聲,只覺的兩腮發熱,想是臉也紅透了。
見二爺紋絲沒動,這才平靜下來,雙手抱住二爺的腰,向前挪了一小步,終于站穩了腳,順便也把束帶繞了過去,離開二爺的懷抱,忙向後退了半步,哪還記得打什麼結,隨便的系了個扣,強作鎮靜地轉身回到知秋身邊,抬頭見知秋瞪著一雙大眼看著二爺,也轉頭向二爺瞧去。
一看不打緊,夢溪恨不能此時有個地縫鑽進去,忙閉上眼楮在心里默念,這結不是我打的。
再看二爺,本來很飄逸的一件羅衫,那束帶此時被夢溪胡亂地在腰正中間打了個支稜八翹的節,看起來像個活寶。
好半天,夢溪才睜開眼楮,想起二爺的形象,也有想笑的沖動,鱉得小臉紅撲撲的,偷眼瞥向二爺,見他正冷冷地注視著她,伸手拽開她打的結,隨意在腰側打了個活節,看起來順眼多了。
夢溪低下頭再不敢看二爺,正不知說什麼,侍琴敲門進來,請二爺用飯。
二爺應了聲,掃了眼正低頭看腳指頭的夢溪,說了聲︰
「走吧,先去用飯。」
說完便背著手跟在侍琴後面,走了出去,見二爺出了門,夢溪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扶著知秋遠遠地跟在後面。
見二爺走遠了,知秋小聲說道︰
「二女乃女乃怎麼不把束帶交給二爺,讓他繞過腰間,二女乃女乃只負責打結就行了,竟親自去繞了?」
靠,難怪她費了半天勁也繞不過去,原來根本不用她繞。
「你說什麼?我把束帶遞給二爺就行,那他為什麼不伸手接,看著我出笑話?」
「二爺就等著看二女乃女乃笑話,您不遞,他當然不伸手了」
知秋白了二女乃女乃一眼,覺得她家二女乃女乃有時聰明絕頂,可有時竟比三歲的小孩還白痴。
夢溪終于冷靜下來,恍然間覺的二爺像是在故意捉弄她,眯著眼注視著二爺的背影沉思起來,眼前閃過他那冷冷的眼神,搖搖頭,不可能的,想想又搖搖頭,不管了,今天這臉是丟到姥姥家了。
今日雙更,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