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痊愈
夢溪應老太君之請回到蕭湘院。來到二爺屋里,一見二爺的樣子,也不覺鼻子一酸,和二爺默默地對視著,老太君見狀,看了大老爺一眼,說道︰
「溪兒來了,在這好好陪陪俊兒吧,我和大老爺先回去了,溪兒需要什麼,只管說,我吩咐人給送過來。」
見老太君如此,夢溪忙應了聲,送走老太君大老爺,轉身回道屋里,見紅珠紅杏跟了進來,夢溪開口問道︰
「大老爺從頤春堂求回的藥在哪?」
「回二女乃女乃,大老爺取回三粒藥,晌午給二爺用了一粒,還有兩粒,都在這。二女乃女乃要用?」
紅珠邊說邊從案上取過兩個精致的小盒遞了上來,夢溪沒接,看了看,指著還剩的那顆止嘔丸說道︰
「先把這粒藥用水研了,一會兒給二爺用」
「二女乃女乃,這……」
紅珠一听又要給二爺喂藥,不覺有些遲疑,這兩天,老太君又是水,又是藥強喂了幾次,沒少折騰,想起二爺的慘狀,實在不忍心二女乃女乃再接再厲繼續折騰,想開口勸阻,轉念一想,二爺不吃不喝,終是死路一條,說了一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立在那看著二女乃女乃。
夢溪見了,也知她心意,不想多說,只說了聲︰
「快去!」
見二女乃女乃催促,紅珠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夢溪又吩咐紅杏去廚房做些白粥,要稀些,紅杏忙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吩咐完了,夢溪來到二爺床前,在軟榻上坐了下來,一直看著她的二爺見她坐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夢溪將耳朵貼在二爺的嘴邊,听了半天,一句也沒听清,暗嘆這次二爺是受了罪了,握著他的手,看著他說道︰
「二爺,您現在身體虛弱,說不出來,先不要說了,妾先喂您喝些藥,有話等您好了再說。」
听夢溪又自稱妾,二爺的眼竟閃出一道神采,腦袋動了動,似乎是想點頭,可惜使不出一絲力氣。手指在夢溪的小手中不安分地動著,似乎想回握住那雙溫暖的小手。
夢溪見了,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坐在那里思索起來,正像李太醫說的,二爺吃不下東西,藥物就沒用,最好的辦法就是針灸刺穴,但看二爺這架勢,心里明白的很,要用針灸的話,二爺第一個會起疑。
到底要不要用針灸,夢溪正無奈間,猛想起治療嘔吐,還可以用推拿療法,不如試試,萬不得已,再用針灸。
想到這,夢溪把二爺的手向上提了提,先推板門穴,推了一會兒,又翻過手掌,在外勞宮穴附近按揉起來,這時,紅珠已將藥化開,和了水端了進來,立在一邊,夢溪見了。示意過來幫她將二爺的身體翻轉過來,讓二爺側趴在床上,雙手在天柱穴附近推拿起來。
夢溪常給老太君揉肩,二爺也見貫了,見她給自己揉起來,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沒再多想,安心地閉上了眼楮。
推了一會兒,夢溪覺得差不多了,示意紅珠知夏上前,幾人將二爺扶起,倚在床上,後背用倚枕墊了。
夢溪這才重新坐回軟榻上,伸手接過紅珠遞過來的藥,盛了一匙,遞到二爺嘴邊,輕聲說道︰
「二爺,這是大老爺特意去頤春堂求來的藥,據說止嘔效果特別好,二爺試著喝了,興許就好了」
蕭俊已經被嘔吐折騰得死去活來,見又要他喝東西,條件反射般的躲了一下。
「二爺……」
夢溪從不曾這樣溫柔叫過他。一聲輕輕地呼喚,讓二爺絕望的心底又泛起陣陣的漣漪,她的心終是柔軟的,一念至此,不覺張開嘴,听話的喝了進去。
夢溪又喂了兩口,見二爺臉色變得痛苦,似乎胃里又翻騰起來,忙把手里的碗遞給紅珠,伸手隔著中衣,給二爺按起月復部。
好一會兒。見二爺臉色緩和了,胃里似乎順出了一口氣,頭向後倚了倚,閉上了眼楮。
夢溪繼續給二爺揉著,一邊用眼楮示意紅珠喂藥,一邊說道︰
「二爺試著再用些」
紅珠見二爺沒吐出來,心也踏實了些,按二女乃女乃的吩咐,又喂了起來。
這樣喂喂,停停,折騰了近半個時辰,總算將半碗藥都喂了進去。歇了半個時辰,又喂了半碗白粥。
看看差不多了,夢溪這才吩咐人將東西撤下,又將那枚養心丹整個給二爺服下,許是剛剛的止嘔丸起了作用,這一次很順利,二爺沒多大的反應。
見二爺一臉的疲態,夢溪說道︰
「二爺,剛剛用過藥,不易現在就躺下,您再堅持著會兒,妾給您的手換藥」
見二爺點頭,夢溪將二爺右手上的藥布拆開,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自己離開的時候,二爺手上的傷口已經收斂了,出現愈合的跡象了。不曾想,幾天時間,竟又惡化了。
雖說每天都有大夫給換藥,但架不住二爺幾天沒吃沒喝,身體里沒有營養供應,傷口自然又開始腐爛。
看著二爺手上的傷,夢溪嘆了口氣,常言道,十指連心。手上這麼深的傷口不用麻藥,處理起來,一定會很疼,可惜古代沒有注射用的麻藥,二爺現在的狀況,又口服不了,看來只能硬挺了。
抬頭看看二爺,上次清理傷口,是因為他在昏睡,她還不覺得怎樣,這一次,面臨清醒的二爺,夢溪還真有些下不去手。
猶豫了半天,開口對二爺說道︰
「二爺手上的傷有些腐爛了,妾給您清理一下,可能會很疼,二爺忍耐些。」
二爺剛剛喝了些水和粥,在加上養心丹的做用,此時也有了些精神,听夢溪這麼說,開口說道︰
「溪兒不用怕,只管清理就是」
听著二爺蚊子一樣的聲音,夢溪點點頭,別過臉去,不敢看他,只大聲吩咐紅珠,準備個毛巾,放在二爺嘴里。
又吩咐知夏知冬準備好了一切,又像上次一樣給二爺清理起傷口。
終于清理完了,重新上了藥,包扎起來,這才抬頭看向二爺,只見二爺已是滿頭汗水,牙齒緊緊地咬著,想是二爺怕影響了她,竟一聲沒吭,就那麼忍著。
見此情景,夢溪不禁為二爺的堅毅所震撼,看看紅珠她們,只見包括知夏都背過身去,不敢看二爺這邊。
夢溪起身為二爺拿出嘴里的毛巾,剛要吩咐紅珠取個帕子過來為二爺擦汗,只見二爺臉一抽,似乎又要嘔吐,驚得夢溪忙將手里的毛巾扔到一邊,一手用力地推拿二爺的天柱穴,一手輕拍著二爺的後背,一面說道︰
「二爺,您放輕松些,不要緊的,一會兒就好了」
紅珠也驚得直叫︰
「二爺,二爺,您怎麼樣……」
好半天,二爺才壓下剛剛因劇痛而引起胃部的不適。見二爺平靜了,夢溪長出了一口氣,剛想拿開放在二爺肩頭的手,被二爺一把握住,看著二爺眼里流露出的滿滿的情意,夢溪心一顫,第一次,沒有抽出手來,任二爺握著,慢慢的舉向唇邊。
手沒到唇邊,便無力的垂了下去,二爺流露出滿眼的遺憾,默默注視著夢溪。
手邊傳來的陣陣輕顫,讓夢溪的心怦怦亂跳,見二爺注視著她,忙一轉頭,伸手接過紅珠手里的帕子,輕輕為他擦拭起額頭上的汗水。
……
在夢溪精心的護理下,二爺的身體漸漸地好了起來,老太君和大老爺都來看過,為二爺奇跡般的好轉而驚奇,尤其老太君,她此時已深信夢溪是二爺的貴人,也因此,夢溪的庶女出身,儼然成了她的一塊心病,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每天折磨著她,讓她一想起來心便隱隱的痛,卻又不敢輕易拔出,每天不得不和顏悅色的善待夢溪。
總之,老太君的心情那是一句話,痛並且忍受著!
對二爺來說,這些日子可說是他大婚以來最幸福的時光了,夢溪雖然仍不肯宿在上房,不肯和他過多的親近,但卻像大婚時那樣,每天親自為他洗手做羹,料理三餐,這讓二爺心里充滿了無限的柔情,從他有力氣說話,他就試著向夢溪討要一個承諾,要她留下來,但話題總是被夢溪帶開,顧左右而言他,只讓他好好養病,什麼都不要想,這讓二爺幸福之余充滿了不安。
夢溪偶爾緊鎖的眉頭,和常常失神的眼楮,讓二爺覺得眼前的幸福就像那海市蜃樓,一點也不踏實,他很想和夢溪好好談談他們之間的問題,可每次都被夢溪帶開,看著夢溪眼里的那份疏離,他也不敢強求,他很怕他親手打碎了這份美好;只每天小心翼翼地善待夢溪,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他們之間的這份難得的和諧,希望這份美好能夠天長地久。
……
丫鬟們都出去了,大老爺身穿中衣,盤坐在床上,大太太半跪在他身後,正給他捏著雙肩,邊捏邊說︰
「老爺還是早想些辦法才好,二女乃女乃的庶女出身終是有違祖訓,就這麼拖著,總不是個辦法,俊兒也不小了,早晚得接任家主之位,到時可怎麼辦?」
大老爺閉目沉思了半晌,開口說道︰
「母親已承諾了俊兒,不會因為溪兒庶女的身份逼他休妻,溪兒為人雍容大度,確實是個好媳婦,以後庶女的事,在母親面前不要再提。」
「老爺,這還沒怎麼著,俊兒就為她要死要活的,再拖下去,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母親已經答應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爭了,俊兒實在不願做家主,就算了,不是還有韻兒嗎,總不能要了俊兒的命」
「老爺!」
听了大老爺的話,大太太尖叫了一聲,大老爺也虎了一跳,猛睜開眼楮,轉身看著大太太,大太太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坐在一邊說道︰
「老爺,不是妾不願意讓三爺接任家主,三爺從小生性憊賴,考了幾年,連個秀才都中不了,胸無點墨,怎堪家主之位,真讓他接任家主,祖宗的基業早晚得給他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