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1月12日~
戰國雪第四十三章︰(一城一國)中
淒然之色同時掠上了飛的臉龐,在這數日里,他每夜做的又何嘗不是同一個夢。
飛泫然一嘆道︰「昨天半夜的時候,小七也在睡夢中突然哭醒,哭叫著要義父和大哥 我哄了他很久才總算讓小七繼續睡下,可是他的臉上一直掛著眼淚 」
兩人都是頹然無語,很久之後,智才陰沉著臉自語道︰「如此深的國恨家仇,該要用多少仇人的血才能填平!」
飛默默點頭,猶豫了片刻又問道︰「四哥,當日你在上京城內故意假傳拓拔戰要屠城的軍令,若是拓拔戰沒有下令封城,而是真的屠盡了上京城所有遼人,那 那會是怎樣一個後果?」
「若他真的屠了城,那我和他就會惹來所有遼人的憎恨,我和他的死期也會近在眼前,不過 我會很高興能拖著拓拔戰一起死。」智臉上平靜的沒有一絲變化,仿佛在說著微不足道的小事般一片平和。
飛呆呆的望著這位四哥,想要勸上幾句又不知該如何措辭,呆了半晌才是喟然一嘆,卻仍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直到錯和將二人結伴走入議事堂,才打破了堂中的消沉。
「四哥,想不到這幽州城還真是好地方!」滿臉興奮之色的將一進來就大聲道︰「不但軍械充足,而且軍營中的幾處冶煉所,鐵匠鋪的存鐵之多也是讓人咋舌,我已告訴了城中所有的鐵匠,命他們鍛造大批白盔白甲,讓軍士們戴孝出征,討伐拓拔戰這狗賊!對了,四哥,你說該給我們的這支大軍起個什麼軍號?」
智淡然一笑道︰「當然還是叫遼軍了,既然拓拔戰想要滅遼,那我們就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世上仍有這一支終會收復山河的遼軍。」他又問道︰「五弟,行軍打仗,布兵排陣的事你最精深,以你看來,拓拔戰的主力大軍會從哪處城門攻城,這四門外有什麼地勢最適合囤積大軍,安營駐寨?」
「北門!拓拔戰的大軍如果要攻打幽州,一定會選擇從北門攻打!」將不假思索的答道︰「幽州面北背南,拓拔戰既然是從上京發兵,當然會駐扎在北門外,搶佔下從上京至幽州的通衢大道,守住糧道,讓他的糧草可沿著這條大道源源不絕的送至營中,不被我們偷襲,而且幽州北門外是五里大的草原,草原後就是這大片空曠之地,還有充足的水源河流,所以拓拔戰的大軍定會先佔住水源供人馬飲用,然後面向草原,在向陽朝南處安營下寨,如果他被擊敗了,也會由背後的大道逃回上京城,而對他最有利的就是北門下的草原一眼可見,難以隱藏伏兵,所以北門下的這片草原就是兩軍交鋒決戰之地!」
智思索著問道︰「那其余三處城門外呢?」
將想了想道︰「東門外也是草原,但這片草原連綿百里,而且草勢茂盛,草長齊膝,再說東門外百里處水草最豐盛肥沃的地方還駐扎著女真人的部落,在這群女真人敵友不明的情勢下,無論是我們還是拓拔戰都不願處于月復背受地的地勢,何況現在已是初夏,天氣干燥,若軍隊駐扎在東門外,很容易遭受火攻,在這麼一大片草原上若是受到火攻,再多的人馬也會全軍覆沒,以拓拔戰的狡猾必不會選擇在東門外安營!」
智沉吟道︰「南門外五十里處是石敬瑭的八萬人馬,而且從北門繞到南門最少也需半日的時辰,容易被我們從中攔截狙擊,拓拔戰想必也不會選擇南門安營,那西門外呢?」
將道︰「西門外除了潮濕的密林外都是低窪之地,地勢忽高忽低,密林後又是險峻山麓,除了密林前有一條陡峭的阪坡可通入幽州外,再無一處可以安營,這里的地勢既不利攻也不易守,乃是真正的兵家險地,扎營之忌,所以拓拔戰也不會選這麼個地方扎寨。不過說起西門外這條阪坡,它還有個名稱,居然也是叫長阪坡,當然這地方可不是當年辰趙子龍大戰曹軍的那條長阪!」
錯笑了笑道︰「看來給這條坡起名的人一定很敬佩趙子龍的威名,可惜,長阪英雄今安在啊!」他輕嘆了一口氣,又道︰「既然拓拔戰的大軍會從北門攻城,那我們就得在北門處設下幾處機關!」
智見錯面帶笑意,知道二哥心里必有了主意,忙問道︰「二哥,你今日在北門處可有何收獲?」
錯點頭道︰「你們昨日入城時有沒有發現,從北門下至城中的民居,這當中足有三里之路全是空曠之地,一間民房都沒有,昨日入城的時候我就在琢磨此事,拓拔戰的大軍幾日內必會來攻打幽州,北門城牆雖然堅固,但在連場攻城戰中難保不失,所以我想在這北門後三里路的地方再建一道子牆!」
幾兄弟精神一振,一起問道︰「子牆?」
「不錯!」錯略一皺眉︰「我這名字還真是尷尬,每次跟人說不錯都象是在順便罵自己一句。」
幾兄弟微微一笑,心知二哥是故意引他們發笑,以解弟弟們的心底愁思。
「不用笑得這麼勉強吧?」錯苦笑著瞪了弟弟們一眼,隨即說回了正事,「我今早已仔細看過北門內外,這道子牆要建得略低于北門城牆,這樣在城外就看不到這道子牆,而且我還要在母牆處設下兩道城門,一道明一道暗,子牆中還得再造數排箭垛,同時我也會在子牆至北門的三里路內修上幾條可以躲藏大批人馬的秘道,萬一拓拔戰的大軍攻下了北門,那我們就在他們自以為獲勝的時候先用弓箭射他個鬼哭狼嚎,然後伏兵盡出,來個關門打狗!」
智點頭贊道︰「不愧是二哥,才入城一日就能想到這樣的計策,那這子牆就要盡快著手去建,二哥,你大概要多久能建好子牆,修好地道,半個月夠不夠?」
「不用,十天就可以!」錯的臉上揚起一抹自得之色,「我是錯,只要給我五千軍士,十天之內一定可以布置好這一切!」
飛接口道︰「既然二哥要在北門建子牆,那我們就要下令封住北門,不讓軍民進出,以免消息外泄!」
智道︰「正是,在拓拔戰的叛軍來襲之前,不但是北門,西門和南門也要先封住,只余下東門讓城中百姓出入,如今城中士氣高漲,想必百姓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六弟,這幾日里你還要辛苦一趟,我想讓你去一趟離此最近的順州,向順州百姓募集糧餉。」
「募集糧餉?」飛一楞道︰「難道我們的軍餉不足?張礪不是說這幽州城囤積之糧足夠我們用上三年嗎?而且城中庫府內也有大批錢餉,為什麼還要去順州,我留著幫你們不是更好嗎?」
智答道︰「其實我並不只是要讓你去募集糧餉,我真正的意圖是要讓你去順州爭取民心,試探人心,你要告訴順州百姓,從此刻起,我們的復國之業就要開始了,若百姓們心中還念著皇上的恩德,不願淪為亡國之奴,那就一定會解囊相助。你率兩千人馬和你同去順州,再帶上義父贈的御賜金牌,順州城內只有數千守軍,就算他們已被拓拔戰收買也不敢輕易加害你,當然你也別在城中耽誤太久,只要一個時辰後就可以回來了,我會讓五弟再帶五千人在城外接應你。」
飛點頭道︰「好,那我就去一趟順州,四哥,既然順州守軍不多,不如我趁機把順州給搶回來!」
「現在先不急,」智搖頭道︰「我們暫時還不能分兵兩處,只有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起才能與拓拔戰對抗,若是分散兵力,很容易被各個擊破!」
將不放心的道︰「四哥,順州還是讓我去吧,這種震人的事我最拿手!」
智一笑道︰「放心吧,六弟此去必會安然而歸,」他看了眼將剽悍凶猛的神情,又是輕輕一笑,「你可千萬不能入城,這件事只有六弟才能辦得成!」
將被智說得一頭霧水,正要再問個清楚,智已向他問道︰「五弟,幽州城里共有五萬四千余名軍士,其中窟哥成賢帶來的三萬新軍已由我們操練數月,我們幾兄弟里,你與黑甲騎軍交手最多,依你看來,這些軍士能不能與拓拔戰派來的先鋒軍打場硬仗?」
將仔細盤算片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難!黑甲騎軍不容輕視,若是以一對一,我們的衛龍軍當能輕易取勝,可要是讓那些新軍去交手,贏面不大,何況我們都不知道拓拔戰派來的先鋒軍到底有多少人馬,若他派來的黑甲騎軍超過三萬,那我們就只能以守城為主,畢竟幽州城里的五萬余名軍士已是我們對抗拓拔戰的所有憑依,輕易不能折損人手。」
「說的是。」智點了點頭,沉思道︰「雖然幽州城里的輕壯都爭著報名參軍,但不到萬不得以之時,我並不想太早把他們乾進來,眼下看來,我們還需要一支援軍。」
「援軍?」飛嘆了口氣道︰「談何容易啊,拓拔戰早控制住了各處州城的遼軍,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去捋他的虎須。」
「有沒有援軍不重要,象禁衛軍那種貨色給我十萬都嫌糟談食!」將忽然起身,大聲道︰「兵是練出來的,仗是打出來的,這些年來遼國所有的仗都讓拓拔戰挑去打了,所以他的黑甲騎軍才有這本事橫行,,四哥,明日起我就去操練軍士,拓拔戰的先鋒來了正好,一邊打仗一邊練兵!我一定能練出一支縱橫無敵的百戰雄師!」
「哦?」智饒有興致的看了弟弟一眼,微笑道︰「怎麼,你又有什麼新的練兵點子?」
「四哥,你們明日就等著看好吧!」將摩拳擦掌,似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一臉的興奮。
「我有個主意。」錯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倒讓幾兄弟都听得一怔,只見錯兩眼直直的盯著房頂,嘴里喃喃道︰「或許,我可以把四面城牆都加高幾尺,三尺?六尺?」他晃了晃腦袋,又說了一句「七尺!」
錯此時的表情幾兄弟都不陌生,每次錯想到要做出什麼新鮮事物,他臉上都會露出這神情。
「二哥,你想了半天就是要把城牆加高?」將模了模腦袋,苦笑道︰「要想把已建成的城壁再次加高,這事兒可不是一般的麻煩,光是把石料運上城樓,再砌上城牆,那就得費好些力氣。再說一昧守城,也不是個辦法啊?」
「怕什麼,姓秦的皇帝連長城都造了,我只是把城牆加點高,又有什麼難的?」錯輕輕捶了將一拳,「先把城守住了才能反攻為守,而且我加高城牆也不只是為了守城。」
幾兄弟都听得來勁,紛紛向二哥詢問,錯卻賣起了關子,伸了個懶腰,笑道︰「這事我心里也沒個定數,過幾日再告訴你們,好了,事都交待完了,大家先一起小七,昨晚上听了他的哭鬧讓我一陣心痛,我們這些做哥哥的該去好好安慰安慰他。」
幾兄弟雖然好奇,但也知道二哥的脾氣,他在事有十足把握之前從不肯先說給人知,而且他們也放心不下養傷的猛,當下便往議事堂外走去。
剛走到堂外,正看見總管呼延年走了進來,在月兌出上京城的一戰中,他的身上也受了好幾處傷,雖然都已包扎上藥,可神色間仍是委頓不堪,幾兄弟見狀忙給他讓座奉茶,在皇宮內,除了義父外,他們最敬重的就是這位呼延總管,如今義父已死,這位年叔已是他們僅存的幾位親人之一了。
呼延年先和幾兄弟寒暄了幾句,隨後又對智道︰「智兒,公主有事要見你,你她吧,這幾日里,她可是受了不少苦,唉!智兒,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老愛把心事藏著掖著,其實在這個時候,我看你倒是真該好好陪著公主,你們倆的事 」
智見呼延年在嘮叨這件事,忙笑著道︰「年叔放心,我們兄弟先小七,等會兒再一起去向公主請安,年叔,不如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小七房里吧?」
呼延年搖頭道︰「小七這兒我當然要去,這孩子腿上受了傷還一聲不吭的推著馬車,看得我都快心疼死了,可你現在得先去看公主,公主說了,她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智猶豫道︰「年叔,公主如今是萬金之體,若我單獨與她相處,恐怕與禮不合,還是等會兒我們幾兄弟一起去見她吧?」
呼延年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又道︰「公主說了,她有皇上的遺言要告訴你,你必須馬上去見她!」
智神色一震,遲疑了片刻後終于緩緩一頷首,錯輕輕一拍他的肩頭,「去吧,去見見明凰,我們在小七房里等你,你 千萬不要太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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