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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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雪第五十九章︰空城之計(三)
可不等這些失魂落魄的黑甲騎軍登城,城樓左右兩旁的地面又突然塌陷,又一群白甲素服的軍士怒吼著從兩邊沖出,在這片拂曉前的黑暗中,這片白盔白甲顯得分外奪目。
「絕路!」看到這一路伏兵出現,一生狡謀的耶律靈風突然生起一陣從未有過的絕望,空城誘敵,黑幕子牆,連弩密射,前後夾擊,鐵閘封路,招招連環,黑甲騎軍的士氣已被擊潰至最低,他也不存全身而退之想,只消多少能有些部下逃出城去,可這一路伏兵卻徹底斷了兩萬黑甲的生機。
「耶律靈風,給我二哥償命吧!」飛從左方伏兵中風馳電掣般當先沖出,手中日麗劍絞起閃爍光芒,連人帶劍直射而至,十幾名黑甲騎軍立時死在這道絢麗的劍影中。
「都聚在一起,不要散開!」耶律靈風忙命分往左右抵擋的部下聚集,雖入絕境,但他豈甘束手待斃,見城門兩邊伏兵和子牆下的騎軍即將合圍,這只老于謀略的草原狡狐折間便估算出左右兩路伏兵的戰力,兩路伏兵人數相仿佛,戰力也似是有飛帶頭的左路更強,但飛的當先殺入卻正中他的下懷,「全軍往左,死戰!」
耶律靈風竭力大喝,帶頭拔劍向飛沖去,他欲行險一搏,因為此時的黑甲殘兵根本無力抗衡幽州軍的傾城反擊,只這城門下的兩路伏兵就能重創士氣低下的黑甲,但只要能趕在幽州軍合圍之前擒住飛,就能在絕境中扭轉劣勢,「快,把飛圍住,先拿下他再逼智開城門!」
黑甲騎軍聞令而動,退路既斷,人人生出困獸猶斗之心,他們知道飛是護龍七王中人,生擒住飛就可換得生機,當即一起包抄而上,想先把飛擒下。
但復仇心切的人並不是只有飛一人,飛一殺入敵陣,護龍七王中殺性最重的將就已緊跟著沖來,人未至,槍先刺,血紅色的狼撲槍破空暴長,槍桿連接處機關聲咯咯直響,丈八長槍陡然又伸長數尺,直取耶律靈風面門,槍刃閃處,攪起一股當者窒息的勁風!
「將軍小心!」古也鋒驚悸這一槍的凶狠,見耶律靈風躲閃不及,慌忙擋在耶律靈風身前,狼撲槍一晃一撩,閃電般磕開鋼刀,凶猛無比的捅入古也鋒胸口,把他整個人穿刺在槍桿上,將雙臂運勁,狼撲槍帶起古也鋒臨死前痛苦的慘嚎橫掃敵陣,這些黑甲騎軍何時見過這般凶暴的敵手,剛撐起的陣形紛紛愧。
耶律靈風正心痛古也鋒慘死,一聲炸雷似的大吼又在人群中暴起;
「耶律靈風!」最外圍的幾名黑甲騎軍尖叫著被拋上了半空,猛惡虎般撲了進來,他的雙眼瞪得通紅,只認準了耶律靈風一人,用他的蠻力和暴怒在混戰中硬生生踩出了一條血路,擋在面前的黑甲騎軍不是被他一把抓死扔出陣外,就是用龍王怒當頭砸倒,血路一端,便是殺兄仇人耶律靈風。
白甲素服的遼軍也隨之沖近,圍著殘余的黑甲騎軍刀砍槍刺,子牆內號角聲響起,後方遼軍鐵騎全數殺至,前後夾擊,前幾日與血戰刀軍一戰是以寡敵眾,今日一戰卻是一舉壓上全城兵力,有了前一戰的經驗,遼軍的配合更為靈活默契,睥睨十方陣忽合忽散,陣首槍手突刺,一排排長槍齊刺狠扎,逼得黑甲只守不攻,陣心弓手冷箭頻頻,陣側刀手尋隙近戰,一遇敵軍負隅頑抗,陣中盾手立即出列防護,一番絞殺下,黑甲騎軍最後的余勇也被削盡,只能勉強抵擋著四面狂攻,但黑甲騎軍的軍心凝聚也確非泛泛,雖被逼入絕境,殘存的黑甲仍死命護住主將。
被部下護在當中的耶律靈風不甘心的往四面望去,想找出一處缺口突圍,卻見四面八方都是層層不斷的遼軍,眼光掠處,又見子牆上不知何時又多出了數千名遼軍,這些遼軍甚是奇特,他們手中都不持兵刃,似觀戰似壓陣,沿著城壁排成一列,另有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靜立城頭,默默看著這場屠殺般的交鋒。
耶律靈風已無暇去猜測子牆上那群軍士的意圖,只是這片刻,他身邊的部下又倒下了大半,听到遼軍憤怒的喊殺聲和猛越逼越近的怒喊,心知自己若落入智的手中,定會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他痛惜的看了眼所剩無己的部下,長嘆一聲,舉起配劍,就欲揮皆刎。
誰知他的劍剛舉到頸下,耳旁忽听到一陣驚叫,一道黑影筆直穿入,唰唰唰數刀急斬,他身側幾名護衛立即身首異處,刀鋒隨即在他眼前劈出一團淒厲血花,耶律靈風手上一陣奇痛,臂膀上被不知從何處砍來的一刀削下了大塊血肉,手中劍當啷一聲落地。
耶律靈風又驚又痛,一抬頭,只見一名手持鋸齒刀的黑衣男子已站于身前,冷冰冰的說道︰「智王讓我告訴你,他讓你死你才能死!」隨著此人冷如刀鋒的聲音,又有一隊遼軍沖到了耶律靈風身邊,刀槍並舉,把他緊緊圍在當中。
「求死不能嗎…」耶律靈風又一聲長嘆,絕望的坐倒在地,耳邊猶自傳來一聲聲黑甲騎軍臨死前的慘叫,每一聲慘叫都如利刃般刺在他身上,但他已是毫無掙扎之力。
旭日漸升,拂曉前的黑暗被緩緩升起的朝陽驅散,這場黑夜中的激戰終于以幽州軍士的大勝而告終萬黑甲騎軍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幾十名殘兵被生擒活捉,也都被遼軍們捆成了一團,神情委頓的匍匐在地,這涅倒有幾分象是在上京城內苟求性命的禁衛軍,只不過這些當日意氣風發的黑甲騎軍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也會有這樣狼狽的一日。
北門下的鐵閘已經降下,蕭成和曲古都率部返回城中,他倆在昨日就按智的吩咐各帶著五百人悄悄出城,隱伏在東西二門外,當智今日在城頭上彈完十面埋伏一曲後,他倆就按事先約定的計策,裝成是大股人馬的樣子擊鼓鳴號,把耶律靈風引入了幽州城內,而城內養精蓄銳了一夜的遼軍們早布下了天羅地網,又用許多旌旗遮住了子牆,等著這兩萬敵軍自投羅網。
此刻,得勝的遼軍們正在太守張礪的率領下忙碌的收拾著戰場,把繳獲的兵刃馬匹收歸入城。
智剛從子牆內走出,由他一手提拔的統領窟哥成賢就大步跑上前,「智王,按您的吩咐,我們已留下了四十五名俘虜,還備好了四套敵軍的鎧甲和五十匹戰馬。」
「你辛苦了,先把俘虜押到一邊,等處決完耶律靈風後一切按計行事。」智的目光也緊鎖在耶律靈風身上,交代完畢,立即鐵青著臉大步走了過去。
耶律靈風早無生念,惟求速死,原本他還想咬舌自盡,誰知將一看到他就立刻卸了他的下巴,猛還大喊著要把他砸成肉醬,卻被將,飛二人攔下,三兄弟低聲嘀咕幾句後就守在了他身邊。
耶律靈風知道這絕非是因為他倆心軟,而是要等智來後再一起折磨他為錯報仇,想到自己對付錯的手段,他心里一陣慘然,干脆一言不發的緊閉起雙眼。
正在閉目待死之時,他的眼瞼忽然一緊,卻是將扒開他的了眼皮,張眼看時,只見智和那名阻止他自刎的黑衣男子已站在了面前。
智冰冷的眼神掃了耶律靈風幾眼,伸手就往他懷中掏去,仔細一模後搜出了那只裝有半日春秋的瓷瓶,智往瓷瓶中一看,又向身邊的曲古問道︰「他給我二哥吃的是不是這種藥?」
「就是它,正是這紅色藥丸!」曲古立即點頭︰「他娘的!就是這半日春秋害死了錯王!」
「四哥,給這畜生吃一顆,讓他也嘗嘗二哥受的苦!」將,飛,猛三人異口同聲的大叫。
「那可太便宜他了!」智怨毒的瞪著殺兄仇人,「耶律靈風,你夠毒,我卻要比你更毒!」
「勝者侯敗者誅,兵家陳而已。」死在臨頭,耶律靈風反而鎮定下來,尤自冷笑,「擅謀者死于謀略,我也算死得其所,動手吧!」
「你的報應會很快,但你不會很快死!」智一指身邊的刀郎,冷森森道︰「耶律靈風,你看仔細了,這是刀郎,他曾活活剮死過一百多人,你倆好好親近一下!」
刀郎站在耶律靈風身旁,象看待宰豬羊似的上下打量著他,低聲問︰「智王,是剮是剁?」
「挖眼,削鼻,刺耳,割舌,黥面,最後再挑斷他的手筋腳筋!別讓他昏過去,要讓他清醒著受這番苦,等你動完手再把他綁在馬背上,趕回上京,把這堆爛肉還給拓拔戰!」
猛急叫道︰「四哥,為什麼不把他腦袋切下來拜祭二哥,別放他回去!」
智搖頭道︰「二哥受了六個時辰的苦,那他的仇人就要受更大的痛苦,從這里回上京城最快也要五六天,就讓他被這全身的痛苦一路折磨著逃回京城!刀郎,你出刀時留點余地,務必要讓他能活著撐到上京城!」
「好!痛快!刀郎,千萬別讓他咽氣!」猛這才滿意,拖過一具黑甲騎軍的尸首坐了上去,瞪大眼等著看刀郎施刑,猛本非生性殘忍之人,但目睹二哥的慘死,已使他對耶律靈風恨之入骨。
耶律靈風卻也硬氣,一開始听到自己將要受到的刑罰,他也驚得全身發顫,可當他看到那些滿臉淒惶的被俘部下時,他忽然一橫心,挺起胸,向部下大喊道︰「黑甲——不敗!」
「死到臨頭還嘴硬!」將搶上一步,一個耳光扇在耶律靈風臉上,「那麼硬氣,將爺就先給你來道小菜!」他接過刀郎的鋸齒刀,極快的在耶律靈風的左腿上割下了一大片肉,不等耶律靈風呼痛,將就把這塊肉塞進了他口中,堵住了他的叫聲。
將惡狠狠道︰「耶律靈風,你听著,我二哥吞下你的毒藥後全身劇痛,可為了不讓我們這幾個弟弟難受,他一直都忍著全身痛楚,至死都沒有申吟一聲,所以你也別讓我們听見你的慘叫!」
耶律靈風痛得冷汗直流,卻一聲都叫不出口,只能看著刀郎手中的鋸齒刀慢慢逼近,
這時,窟哥成賢已把四十幾名俘虜押到了受刑的耶律靈風面前,這些人見主將正被一名滿臉殺氣的黑衣男子施刑,用一柄鋒利的鋸齒刀將耶律靈風削鼻挖眼,挑筋切肉,都被嚇得魂不附體,更的自己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折磨,全都哀憐的看向了智。
片刻後,刀郎已施刑完畢,耶律靈風早被他割得血肉模糊,伏在低上不停抽搐,全身上下找不出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肉,卻又是神智清醒的受完了這全身的折磨。
智一邊命人把他綁在馬背上,一邊走到面無人色的俘虜面前,沉聲道︰「你們這五十條狗命我暫且不要,立刻帶著你們的將軍滾回上京,記得轉告拓拔戰,我的反噬會很凶狠!」
這些俘虜一听智肯放過他們,頓時又驚又喜,忙不迭的點頭答應。窟哥成賢給他們松綁後,又命部下牽過幾十匹馬還給了他們,這些黑甲騎軍擁著奄奄一息的耶律靈風,連頭都不敢回的逃出了城外。
猛望著這些愴惶而逃的俘虜,疑惑道︰「四哥,你放的人明明不到五十個,就算加上半死不活的耶律靈風也只有四十六個,還有四個上哪兒去了?」
「還有四個是我,六弟,刀郎,夏侯戰。」智招手叫過幾個弟弟,「六弟,我們立刻扮成黑甲騎軍的涅,跟在這些敗軍之後,尾隨著他們混進上京城。」
將听了一楞︰「四哥,你要去上京?你是我們的軍師,不能離開幽州,要是拓拔戰又派兵過來怎麼辦?再說就你們四個人去太危險了!」
智搖頭道︰「這幾日里拓拔戰不會再派兵來犯,五弟,你和小七留守幽州城,有事就和張礪商議著做,他是個精明內斂的人,必可助你們守住城池。二哥的後事就由你們來料理,記住,這幾日里要讓小妹和閔姑娘日夜陪著二嫂,千萬別讓二嫂有輕生之念,否則我們再也無顏告拜二哥的在天之靈,知道嗎?」
將與猛二人點頭答應,猛又問︰「四哥你為什麼突然要去上京城?」
「我要去見一見林幽月,還要再殺幾個人。我說過,我的反噬會很凶狠!」智見兩個弟弟一臉的擔憂,放緩了神情安慰道︰「弟弟們別的,只要我們四人夾在這些敗軍中混入上京城,必不會被守城叛軍看出破綻,等我們入城後就會躲入林幽月的惕隱府,而且我們四人只在上京城留一個晚上,一辦完事就立刻回來。」
將的道︰「四哥,要是等你們入城後,拓拔戰忽然發現少了四人,那他一定會大起疑心,說不定還會派人搜查全城 」
「那就正中我的下懷!如果拓拔戰搜的是民居官邸,那就會惹來民心不安,百姓抱怨,如果他搜自己的軍營,那就會讓他的部下都得知他們兩次慘敗之事,使軍心浮躁渙散,放心吧,這個暗虧拓拔戰吃定了,他不敢聲張。」
幾兄弟說話之際,夏侯戰已抱著幾件黑甲騎軍的盔甲跑了過來,他本就是護龍七王的心月復部下,和這幾兄弟一起逃出上京城後,更是倍受信任重用,如今已成了智的得力臂膀。
將為他們四人牽過坐騎,又對智道︰「四哥,三哥現在一定潛伏在上京城里,他一個人在那里太危險,如果你們能找到他,一定要讓他回來!」
「只要我見到三哥,必會讓他和我們一起回幽州,五弟,這里的事你要多擔待點。」錯已逝世,無又不在,智便成了這幾兄弟中的長兄,言語中也比平日更多了幾分關心,「小七年幼天真,經歷了這連番慘變後難免會心性大變,你抽空多陪陪他,別讓他太過傷心,還有…好好照顧二嫂,二哥已去,我們不能讓他在天之靈不安。」
「二嫂她…一步都不肯離開新房。」提及二嫂燕若霞,將這殺性極重的硬漢也不禁唏噓,「四哥放心,我會照顧好小七和二嫂的。」他答應著回頭去看猛,卻見猛已拉住了飛,正在六哥耳旁小聲說著什麼,飛先是一怔,隨即微笑道︰「好,我去幫你拿回來,你可要乖乖的留在這里,別給五哥添亂子!」
幾兄弟互相囑咐完後,智便要出城,忽听一旁打掃戰場的軍士中響起一陣呼天搶地的哭聲,幾兄弟順著哭聲一看,只見一排戰死的遼軍尸身旁,幾名軍士正在撫尸痛哭,智嘆了口氣,叫過窟哥成賢問道︰「這一戰,我軍傷亡如何?」
「這一仗我軍打得漂亮至極,只折損了一百多名兄弟。」窟哥成賢早清出傷亡人數,見智神色不豫,緩緩道︰「一些折算,在所難免,殲敵兩萬,這樣的戰果可算大勝。」
「陣亡軍士中有一些是公主新選出的親軍的家人吧?」智低聲問將。
「是。」將神色沉重的點了點頭,他每日都在軍營操練,耶律明凰要的五千親軍也是由他親自挑選,自然記得清楚,听那幾名軍士哭得淒涼,他心下感觸,走過去安慰那幾名軍士。
那幾名軍士痛哭了一陣,見將走近,忙拭去淚水,神色悲憤的圍著將,大聲的說著什麼,似是在向將請戰,將遲疑著不吭聲,那些軍士激動難抑,言語中甚至開始罵罵咧咧,十二龍騎忙上去呵斥,素來脾氣暴躁的將卻未動怒,反好言開解著那幾名軍士,
窟哥成賢听了幾句,嘆氣道,「今日公主命這五千親軍在城上觀戰,說讓他們積些實戰經驗,卻目睹父兄戰死,確是慘事,也難怪他們激動…」
「是深仇啊!」智神色陰郁的道︰「可惜,卻是人為!」
「什麼?」窟哥成賢未听清楚,好奇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智轉過身去,低聲道︰「我去上京的日子,好好輔助張礪和將王守城,其余的事情,不必理會,也不必知道。」
「是!」窟哥成賢察覺出智語中的鄭重,不再多問,智亦不耽擱,招手示意飛,刀郎,夏侯戰幾人起程,一行四人揮馬加鞭,尾隨著前方的幾十名敗軍往上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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