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雪 第六十二章︰以牙還牙(二)

作者 ︰ 添花過客

~日期:~11月12日~

戰國雪第六十二章︰以牙還牙(二)

蕭仲遠仍在街上不停的奔逃,只要是他跑過之處,所有人都滿臉震驚的望著他的身後,在這淒慘刺耳的叫聲中,已有不少人跪倒在地,向著蕭仲遠的身後拼命叩拜,「皇上的英魂顯靈了!他回來向反賊索命了!」隨著這突然降臨的驚慌,上京城內親眼看見這一情景的人都是又驚又怕,可又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想要追上去看個究竟,漸漸的,跟在蕭仲遠身後的人已愈來愈多,卻又是誰都不敢冒然接近蕭仲遠的身側。

楚盡鋒等人也一直跟在蕭仲遠身後數百步之處,與其說是追,還不如看熱鬧的百姓跟得近,盾軍們心里埋怨,「說是要追,怎麼隔得那麼遠?」哪知道楚盡鋒心里的冤屈比他們更大。

一名盾軍看這麼遠遠跟著不是回事,大著膽子問道︰「楚將軍,難道我們就這麼跟著蕭仲遠一起跑,他 他到底是想往哪兒逃?耶律 皇上的鬼魂真的追在他背後?」

楚盡鋒先滿是哀怨的橫了陀蘇一眼,正要開口,另一名盾軍又插口道︰「蕭仲遠這一路上都是在往人最多的鬧市跑,看情形他是想借著人群的陽氣驅走皇上的鬼魂!」

「不要…嚇…嚇人!」楚盡鋒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又被部下給嚇回去一截,其實能成為縱橫五虎之一,楚盡鋒也不是膽小之人,若在平日,他早就追上攔住這蕭仲遠了,可今日這事實在是新鮮,听著這一聲聲的淒叫,望著蕭仲遠不住回頭時的驚恐神色,仿佛耶律德光的鬼魂正緊隨在蕭仲遠的背後,要把這背叛他的反賊拉入地府,想到自己也是背叛了皇上的首惡,怎不讓他心驚肉跳?更何況拓拔戰也不在身邊,要是主公一聲令下,那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追過去了,想來想去,楚盡鋒這心里就剩下後悔二字了!

「先跟著再說吧!」楚盡鋒算是徹底六神無主了,除了一邊跑一邊盯著蕭仲遠的背影發怔,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算了,就跟著吧!」陀蘇實在納悶主將的外強中干,剛才說追,這會兒怎麼又變跟著了,還真是當影子當出味道了?

這時,蕭仲遠已在路旁一座府邸前退下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望著跟在身後的人流,看他的神情既象是在躲避著什麼,又象是在故意等著圍觀的人群越涌越多。

見蕭仲遠終于停下,楚盡鋒先令盾軍四下包圍住他,他心里又不停安慰自己,「大不了就是見鬼了,以後被人取笑也能回一句,你他娘的見過鬼嗎?老子見過,還跟著跑了很久!听清楚,是跟著跑,不是被追著逃!」

使勁給自己打了陣氣,楚盡鋒稍稍靜下心來,再仔細一打量蕭仲遠,他忽然察覺到一絲異常,在蕭仲遠看似癲狂的身影中,似乎還藏著一種深深的淒然和無奈。

這時,楚盡鋒突然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氣從這座府邸內傳出,他驚訝的看著這緊掩大門的府院,猛想起這是另一位投靠主公的大臣中丞司窟哥渾的府邸,可他家里又怎會有如此刺鼻的血腥之氣不斷傳出。

就在他驚魂不定之時,蕭仲遠忽然仰首望天,口中又是一聲異常淒厲的慘呼︰「皇上!臣有罪!您別再跟著我了!臣已經知罪了!臣這就向您以死謝罪!」話音一落,他竟然向窟哥渾府邸大門一頭撞去,他這一撞用上了全身之力,登時撞得頭破血流,踉踉蹌蹌的栽倒在地,可他雖受了重傷,仍是掙扎著爬起,一邊竭力撐起搖搖欲倒的身軀,一邊又往門上撞去,仿佛想要用自己的頭把這緊閉的府門撞開一般。

觀望的人群被蕭仲遠的行徑嚇得一陣尖叫,但又沒人敢走近這滿頭鮮血的蕭仲遠一步,因為在他這詭異的舉動中,每個人都覺得皇上的英魂此刻正站在他身旁,看著這名叛賊認罪伏誅。

四周的人群愈漸增多,這條街上已被圍觀的人們擁擠得水泄不通,可蕭仲遠身旁卻是清出了一大片空地,沒有人敢接近,沒有人敢攔阻,只能呆呆的看著他一次次強撐著爬起,又一次次用自己的頭狠狠撞著府門,而大門內又有著一陣陣的血腥氣正提醒著人們,在窟哥渾的家里也已有了另一場更可怕的變故。

望著眾人驚恐的神色,楚盡鋒知道自己必需趁早攔住蕭仲遠,否則今天這事恐怕就麻煩了,他回頭看看陀蘇,陀蘇向他勉強一笑,站在原地一步都不肯挪。

楚盡鋒心里又是一通怒罵︰「沒用的東西!我這主將今天算是被你這副將給逼上絕路了!」

想想實在沒辦法,又拉不下臉當著這許多人讓部下上前,他只得強自壯起膽來,全身戒備的走上前去,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在戒備些什麼,走上幾步,楚盡鋒先向四周張望了幾眼,才扶住了蕭仲遠勉強又爬起的身軀,顫聲問道︰「蕭 蕭大人,你先停下,這究竟 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皇上鬼魂真的纏著你 」

鮮血從蕭仲遠破裂的額頭不斷滲出,但他似乎不覺絲毫痛楚,依然強撐著虛弱的身子,痴痴望著還未被自己撞開的府門,稍一遲疑,又想再一頭撞上去。

楚盡鋒也算豁出去了,急忙拉住蕭仲遠,「蕭大人,別再撞了,你頭上已受了重傷,我先帶你去治傷,有什麼事你盡管對我說,別怕!」見蕭仲遠滿臉血污,連眼楮都被鮮血染得一片模糊,楚盡鋒忙用衣袖替他擦去臉上鮮血。

等拭去蕭仲遠臉上的血污,卻被蕭仲遠眼中流露的神色看的一怵,他眼中並沒有被嚇得神智不清的懼色,只有深沉的淒涼和求死的決心,還帶著令楚盡鋒此刻無法理解的一股希冀期盼,仿佛正透過楚盡鋒的身軀望著悠悠青天。

楚盡鋒忍不住問道︰「蕭大人,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快告訴我,我一定幫你 」

卻見蕭仲遠苦澀的一笑,極輕的說道︰「沒用的 這是復仇,對所有叛賊的復仇,我逃不出,你也逃不出 因為回來復仇的人太狠了 」他的眼角突然又是一陣抽搐,仿佛被心底懼意激出股大力般,竟把楚盡鋒一把推開,大叫一聲又往窟哥渾府邸的大門猛撞上去,只听砰的一聲巨響,門上立刻又染上了他的一蓬鮮血,而蕭仲遠已軟軟倒在了門前,這一次,他再也無力爬起,只能用空洞的雙眼緊盯著大門,掙扎著叫道︰「別殺我的兒子 我的兒子 求求你了 禍不及妻兒啊 」

隨著四肢的一陣**,蕭仲遠頭一歪,緩緩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可他的雙眼仍是死死睜著──死不瞑目。

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下發生了如此慘變,所有人都覺背脊上一陣徹骨冰涼,除了一陣陣粗喘外,這擠滿了人群的大街上竟是鴉雀無聲。

這些圍觀的人們望著楚盡鋒和那些黑甲騎軍的眼神已帶著恐懼,但這恐懼已非是當日對這群謀反叛軍的害怕,而是對虛無飄渺的鬼神之說的敬畏,因為站在他們面前的也是一群奪去皇上性命的反賊,皇上的在天之靈既然已索走了蕭仲遠的命,又怎會再放過他們。

楚盡鋒等人早面如死灰的站在原地,看見百姓們眼中的懼色,當然知道這些百姓並不是在畏懼他們,而是怕被他們連累,惹來皇上英靈的報復。可在這些黑甲騎軍心里,也早被這幕慘劇嚇得膽顫心驚。

好一陣後,楚盡鋒才用顫巍巍的手指著蕭仲遠的尸身道︰「來人,把他的尸首抬走!」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敢再親自動手了,聞著門內的血腥之氣,他又下令道︰「把窟哥渾的府門撞開,門外都鬧翻天了,他府里怎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府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陀蘇大叫晦氣,卻也只得苦著臉和盾軍慢慢走上,先把蕭仲遠的尸首搬開,便準備輪流沖撞大門,楚盡鋒正思量著要不要把圍觀的人群先驅散,誰知一名盾軍隨手在窟哥渾府邸的大門上一推,門後立刻 啷一聲,嚇得這盾軍往後一蹦好幾步遠。

「有什麼好怕的!」楚盡鋒氣得不輕,心說剛才被蕭仲遠嚇住也就算了,怎麼開個門都活蹦亂跳的?他這時也來了氣,罵咧咧的走上前,伸手重重一推門,府門方一敞開,濃烈的血腥之氣立刻撲鼻而來,圍觀的人們大著膽子往里一看,但這一看之下卻讓他們連喘氣聲都已停止。

楚盡鋒卻沒注意,他的眼楮盯著地上一根木栓,原來那 啷聲是木栓掉地上的聲音,「不就是根木頭嗎?有什麼好怕的?」楚盡鋒低頭一看,這門後的木栓早被人鋸開了一道口子,難怪一推就掉地上了,他看得嘀咕︰「窟哥渾這家伙,有那麼窮嗎?連根新門閂都舍不得換?」

「將…將軍…」陀蘇等人用比哭都難听的聲音叫著他。

「鬼叫什麼?還嫌今天這事不夠鬧心嗎?」楚盡鋒回頭怒罵,卻看見部下一個個站在身後發抖,還都用手指著門內,楚盡鋒心說不妙,再聞到門後那股強烈的血腥氣,還沒回頭他就已經全身冰涼了,一寸一寸的轉過脖子,才往門內看了一眼,他差點沒直接昏過去,撲通一聲,一坐正在地上了,「禍不單行啊…怎麼什麼事都讓我給踫上了!」

窟哥渾的府邸內已無一名活人,門後院內,到處都是狼藉尸體,每一具尸首都被砍去了首級,一具具身首異處的尸體中蜿蜒流出的鮮血早已凝結成了一灘灘觸目驚心的血塊,而且這遍地的尸首還整整齊齊的被放成了兩排,無一幸免,無一活口。

真正令人感到詭異的還是窟哥渾的尸首,因為他的無頭尸首此刻正雙膝屈地,跪在院子的正中,他身上還整整齊齊的穿戴著官服袍帶,似乎想要去上朝一般,但他的雙手卻僵硬的下垂著,一只手指著地面的兩個殷紅血字──天譴!另一只手則拎著他自己的項上人頭,雙目圓睜,滿臉扭曲,仿佛臨死前曾遭遇過此生最為可怕的經歷,

「天譴!」良久的沉寂後,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再也無法抑制的驚叫,「是天譴!所有背叛皇上的人都逃不過這上天的懲罰!」人群忽然如崩潰般散開,一邊狂叫著一邊四散而逃,把心底的恐懼從這一聲聲極度驚恐的叫聲中揮散而出,只是在片刻之間,這股恐懼已如洪流般在上京城內四處蔓延。

「皇上降下天譴了!」瘋狂的人們在驚慌中把這消息奔走相告,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成千上萬,泛濫全城,把這彌散的恐謊深深帶動在上京城內的每一處角落。

陀蘇和盾軍攙著楚盡鋒從窟哥渾門前退出,楚盡鋒被攙出好遠,才魂不守舍的說了一句︰「以後真不能再逞能了。」

「別以後了,先顧著眼前吧!」陀蘇的神情比哭都難看︰「將軍,我們今天算是踫上大禍了!你看這滿城大亂,偏偏讓我們踫上了,將軍,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先離開這兒,這地方太滲人了!」楚盡鋒先毫不猶豫的說了一句,隨即又兩眼發直的犯楞,好一陣才突然如夢初醒般跳了起來,大聲道︰「快!去皇宮,馬上把此事告訴主公!」

一行人急忙返回皇宮,一入皇宮,楚勁鋒驚訝的發現一隊隊黑甲騎軍正急匆匆從宮中沖出,不過他也無心理會此事,向人一問後得知拓拔戰正和慕容連在御書房里,楚盡鋒也來不及讓人通稟,直接就沖進了書房,只見拓拔戰和慕容連二人正陰沉著臉對面而坐,在慕容連身後還站著一名面目俊秀,儒生打扮的年輕男子,見楚盡鋒急火火的奔了進來,似笑非笑的向他一點頭。

楚盡鋒先是一呆,隨即認出這名男子就是慕容連曾向拓拔戰推薦過的中原謀士獨孤留寒,但楚盡鋒此時哪有閑心與他敘禮,扯開嗓子就對拓拔戰急叫道︰「主公!出大事了!城中一片大亂 」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蕭仲遠,窟哥渾都死了。你大呼小叫的干什麼?還嫌這亂子不夠大嗎?」拓拔戰冷冷橫了這滿臉慌張的部將一眼︰「楚盡鋒,你倒也不算糊涂,楞了這大半日總算是想到該來告訴我一聲了!」

「啊?」楚盡鋒一楞,「主公,您已經知道了?您怎麼會那麼快就知道這事?」

「整座上京城都快被這事掀翻天了,我又怎麼能不知道?」拓拔戰面帶慍意的斥道︰「你還傻杵在窟哥渾尸首旁的時候,傲兒就已經把這事告訴我了,虧你還是名大將,居然被人一步步引入圈套,你為什麼不早些攔住蕭仲遠,又為什麼會蠢到要當著眾人的面砸開窟哥渾家的大門?」

「我  」楚盡鋒見拓拔戰神色不善,忙道︰「主公,這事太詭異了 」

「詭異?什麼叫詭異!」拓拔戰冷叱道︰「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裝神弄鬼!」

楚盡鋒對剛才的事尤有後怕,分辨道︰「主公,這可不象是有人在裝神弄鬼,這定是耶律德光的鬼魂在向人索命!」

「閉上你的臭嘴!」拓拔戰見這名部將居然仍被蒙在鼓里,氣得滿臉鐵青,怒喝道︰「就算有鬼,這個鬼也不是耶律德光,而是智!他昨天夜里就在上京城里為他老子報仇!」

「是智?」楚盡鋒嚇了一跳,想要問個清楚,又不敢向盛怒中的拓拔戰詢問,只得往慕容連望去。

慕容連見他仍是如墜霧中,不由搖頭一嘆,向拓拔戰道︰「戰王,雖然此事必是智暗中搗鬼,可他不一定會親自潛入上京城 」

「是智親手干的!」拓拔戰恨恨道︰「滅窟哥渾滿門的人雖然不一定是他,可能把蕭仲遠逼到這一步的人只有智!也只有他才有這個手段,這份狠毒!」

楚盡鋒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但主公動怒,他自然要出力,忙道︰「主公,既然是智干的,那他現在一定還在城里,末將這就去把他給抓出來!」

拓拔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以為他會等著你去抓他?他昨夜就出城了,而且就是坐在蕭仲遠的馬車里出的城,否則蕭仲遠怎會無緣無故的半夜趕車出城,又失魂落魄的獨自回來?」他冷哼一聲又道︰「我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智會把俘虜給我送回來,以他們兄弟對我的仇恨該是趕盡殺絕,怎會突然心軟留下活口,原來他是故意要趁著混亂入城,然後掀起更多的仇殺!」

慕容連臉上一紅,低聲道︰「戰王,此事是我失察,昨日是我去安置那些敗軍,雖然發現少了四人,可我還道是這四人傷重不支,死于半路,所以沒有深究,還請戰王治罪。」

「此事與你無關,不是你疏忽,而是我們都吃了個啞巴虧!」拓拔戰沉聲道︰「就算你昨日發現有人失蹤,我們也無可奈何,因為此事只會越查越臭!難道我還能下令搜查全城?禁閉城門?吃了兩場敗仗就夠丟人了,軍士們本就在為此議論紛紛,若把這兩場敗仗的經過都捅出去,讓大家知道我們五千人打不過兩千人,而耶律靈風的兩萬人又被空城計騙得自投羅網,那我們還有何顏面?也必會因此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趁機大肆渲染,說我們被護龍七王打得損兵折將,元氣大傷 」

拓拔戰仿佛有些疲倦的往椅背上一靠,又向慕容連問道︰「我們的人都派出去了?」

「是!」慕容連答道︰「蕭盡野已率人分駐城中各處,雷盡斷,賀盡甲守在城外,我還派人去看住城中所有大臣,以免有人趁亂生事。」

楚盡鋒趕緊又道︰「主公,現在城中一片大亂,我們何不下令禁閉城門 」

「禁閉城門?」拓拔戰被他出的餿主意氣得手足發顫,怒罵道︰「你的魂還沒回來嗎?十日前我剛下令解禁城門,如果我現在又禁閉城門,那所有人都會笑話我們無能無謀,遇事不知應對,稍有風吹草動就被嚇得關緊城門!你被智嚇暈頭了是不是?」

已是一臉晦氣的楚盡鋒猶自不甘心,喃喃道︰「主公,那 那我們何不向百姓們解釋,就說這一切都是智搗的鬼!」

「你倒還真是會見招拆招!」拓拔戰怒極反笑,指著楚盡鋒道︰「好,說得好!你被智引入陷阱不夠,還想再給他長一次氣焰?要是被人知道這一切都是智在搗鬼,那我們就更丟人!因為我們這兒空有二十萬大軍,卻被他一人給橋鼻子走!不但讓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人,還把你這位楚大將軍耍得團團轉!要是我今日不在上京城,留下你這個飯桶在此鎮守,只怕你早就被嚇得棄城而逃了!」

楚盡鋒被罵得頭昏腦漲,低著腦袋再也不敢開口。

拓拔戰早就在強忍著心頭怒火,此刻越說越氣,忍不住拍案大怒︰「智!你小子夠狠!連鬼魂天譴都用上了!我當日在上京城做下血案,今日你就給我來個裝神弄鬼!以牙還牙!你什麼不好學,偏偏要來學我!」

慕容連見拓拔戰被氣得心神浮躁,忙勸道︰「戰王勿怒,智這一招雖然歹毒,可也傷不了我們的元氣,畢竟這鬼神之說飄渺虛無,只要我們能沉得住氣,嚴加防範,不再讓人趁隙入城,撐過幾日這場風波就會平息,既然智想亂,那我們就要安,以靜治動 」

「智的用意我知道!」拓拔戰發泄了一陣後心緒略好一點,搖頭道︰「智不會指望著憑這些伎倆就能把我們轟出上京城,他這麼做無非是想把我再拖上幾日,不讓我親征幽州,可惜啊,這次又讓他得逞了,逼得我還要在這里再困上幾日!」

一直未曾開口的獨孤留寒插口道︰「戰王,智應該知道,就算他能再把您拖上幾日,可您終有一日會親征幽州,也許,他這樣做還有另一層用意。」

拓拔戰望了眼這位被慕容連推許的中原謀士,忽然一笑,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鎮定冷靜,問道︰「你知道智的用意?」

「在下以為,這是因為智知道幽州的兵力不足與您相抗,所以他要把您的親征之舉拖後,以便他能四處尋找援軍。」獨孤留寒微笑道︰「既然他要援軍,那我們何不給他送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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