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當楚仲剪了頭發刮了胡子又換上了寧湘雨為他在折扣店淘來的一身名牌之後,站在試衣間外的寧湘雨瞪大了雙眼,簡直就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帥哥會是那個自己熟悉的邋遢星(寧湘雨給游戲中的楚仲起的外號),「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啊。」寧湘雨撲閃著大眼楮一陣贊嘆。
「湘雨,真的有必要穿成這樣麼。」某位換了行頭的男士極其不適應的扯著自己的襯衫領子,他活了二十幾年穿正裝的次數屈指可數。
「不是有必要,是非常有必要。」寧湘雨笑著跑過去蹲子為自己的男伴拽了拽褲腳,「難道新浩沒跟你說過這次參加宴會的都是市里甚至是省里一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麼,對我來說這或許會是一次恥辱的聚會,但對于你來說也許這就是一次好機會,如果被某個大領導或是企業家看中的話,說不準會為你帶來一份不錯的工作呢,那樣的你就沒必要天天守在游戲中了。」
其實寧湘雨在性格方面可以算得上是耿直了,通過這一路的對話,她了解到楚仲和李新浩是同學,不過看楚仲的穿著打扮,她猜測楚仲和李新浩的關系很一般,甚至有可能對自己的事情一無所知(如果她知道某人參加國宴都是便裝的話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于是這個善良的姑娘將自己家的事情全盤托出,並直言如果楚仲不願意的話大家可以現在就一拍兩散或是進了宴會廳之後各奔東西,她不想無辜的人為自己飽受冷落。
「這些東西挺貴的,你們家現在有困難還讓你破費多不好。」即便是楚某人的臉皮再厚,在聞听寧家的困境之後收下這些衣裝依舊也有些臉紅,而上千塊錢的東西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也確實不便宜。
「已經欠了幾千萬還差這幾千麼?」寧湘雨低著頭有些苦澀的笑了下,「再說了你能陪我進去我已經是很感激了,也許遇到你之後我的運氣一下子就變好了也說不準。」女孩收起了苦澀,抬頭朝楚仲燦爛一笑,在游戲中,每當遇到這個有些木訥的男人的時候(楚某人見到她的尊容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會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暖與關懷,而令她有些不舍的是,或許在今晚之後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人在孤獨無助的時候最渴望得到關懷和溫暖,人在孤獨無助的時候最害怕失去的,也是身邊僅存的溫暖與關懷,半年前的寧湘雨對于一個近似于流浪漢的男人的關懷或許會嗤之以鼻,但是現在,一無所有的她卻對這份溫暖充滿了依戀。
楚仲凝視著正蹲在身前給自己整理褲腳的寧湘雨,想到了一年前的幽幽也時常圍在自己身邊做著這些他毫不在意的瑣事,忽然之間竟有了種時光倒流的感覺,他已經不大能分清,也不願意去細分蹲在自己身前的人到底是幽幽還是寧湘雨了。
「運氣麼?或許這也是老天給我的一次運氣吧。」他呢喃了一句,伸手從脖子上摘下了那條他帶了幾年的項鏈,接著輕輕的扶起寧湘雨,親手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是什麼?」寧湘雨沒有阻止楚仲的動作,卻有些錯愕的看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項鏈。那鏈子是銀制品,在那半顆心型的鐵制掛墜邊上還套著一枚細小的指環,她仔細端詳了一下那個掛墜和指環,卻發現掛墜上有一道非常清晰的劃痕,幾乎要將掛墜攔腰截斷,而指環似乎被什麼東西生硬的扭變形過,呈現出一種不規則的橢圓形。
寧湘雨看了一眼楚仲,輕聲苦笑了下說道,「說過的,這些都是送給你的不需要你還的。」她以為眼前的男人接受了自己的饋贈之後是想把這項鏈作為交換,于是伸手就去摘脖子上的項鏈。
「知道了。」楚仲笑著阻止了寧湘雨摘項鏈的動作,接著說道,「你不是說呆會兒要見些大人物需要運氣麼,這條項鏈會給佩戴它的人帶來好運的。」
「帶來好運?」寧湘雨看看脖子上的項鏈,又看看眼前一臉真誠笑容的楚仲,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是真的。」楚仲點點頭,「這是我一個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送給我的,當兵的時候一次執行任務,被人在胸口劃了一刀,要不是這掛墜和指環幫我擋住了刀鋒,只怕當時就沒命了。」
楚仲說的很平淡,但寧湘雨卻看得出這個條普普通通的鏈子對于眼前的男人來說顯然是相當重要的。她搖搖頭伸手又去摘脖子上的項鏈,「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又沒說要給你。」楚仲笑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能不能給你帶來運氣試試就知道了,用完了記得還我。」……
當寧湘雨挽著煥然一新的楚某人回到繁花大酒店的時候,晚宴致詞部分已經結束,大家隨意的站在大廳之中等待著服務生擺好桌椅準備就餐。
「來的正是時候。」楚仲非常高興自己趕上了飯點兒,卻沒听見那些令人倒胃口的致詞,這廝剛準備找個地方坐下,卻感覺腰間被寧湘雨輕輕的捅了一下。
「我們去打個招呼吧?」寧湘雨下巴微微一揚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一個五十歲出頭略顯禿頂的男人。
「誰……誰啊?」楚仲仔細看了看,確信眼前的那個男人還有他身邊的幾個人自己一個也不認識。
「新浩的爸爸,李克鐘李市長。」寧湘雨暗自嘆息,更加確信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心說這家伙果然是李新浩臨時找來的「替身演員」,如果跟李新浩很熟的話不可能連李市長站在眼前都不認識。
「哦。」楚仲點點頭,他並不認為和李新浩是死黨就應該認識李新浩他爹,不過既然寧湘雨開口了,那過去打個招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