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雲皇的蠱毒已解,他們也沒有必要再留在燦星國,所以跟冷千炫道了別之後,一行人便啟程回國,半路上又跟江銘分道揚鑣。雖然沐青絮覺得百曉生似乎更願意跟江銘走,但百曉生最後還是選擇跟去昭日國。
回到昭日城之後的第一件事情,當然是要拜見皇帝了,不過沐青絮可不會去,沐青絮不去,亓官希自然也不會去了,所以兩個女人把自家男人踹進皇宮之後,就優哉游哉地去了絕王府。為什麼是絕王府?當然是因為沐天昊住在那里啊。
「王妃、簫王妃,歡迎回來。」一如既往,不需要通報,姒流漣就能在第一時間出現在門口迎接。
「辛苦了漣。」有個能干的下屬真不錯,她可以放心地到處游蕩,這次要不是想兒子了,她也不會這麼快回來。
「喂,流漣,小家伙呢?怎麼沒出來?」
「小王爺被老爺、公子他們纏住了。」說起這事,姒流漣臉上的笑容倒是多了幾分愉悅,不再是像平時那樣職業化的。
「在哪?」
「在花園里。」
「嗯。」
等沐青絮和亓官希到達花園的時候,就看到沐然端著盤點心圍著沐天昊轉悠,一個勁地讓他背詩,說是背出一首賞一塊點心。而沐青陽和伊丘則在一旁看著,而伊丘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古怪。不過背詩?他兒子能背出二百多首了,不過真遺憾,不是這個時空的。怕兒子被當成天才般的怪物或者怪物般的天才,所以沐青絮有交代過小家伙不要在外人面前背詩,不過估計是露餡了吧。
「爹、哥、伊丘,你們是在欺負我兒子嗎?」不過沐青絮更像知道伊丘那糾結的臉色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實話,她一點都沒看明白。
「絮兒~你回來啦~」听到熟悉的聲音,沐然耳朵一動,將手里的那盤點心扔到沐青陽手中,然後飛奔向沐青絮,動作快得讓沐天昊傻眼了。拜托,那是他要做的事情好不好?這外公怎麼回事?
看著穩穩落在沐青陽手上的那盤點心,沐青絮眉角微挑,她這個爹什麼時候學會雜耍了?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了,她怎麼以前沒發現呢?呵呵,難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爹,你……是不是變胖了?」習慣性地抱住沐然撲過來的身體,沐青絮發現沖撞力比以前大了。
「咦?」沐然一蹦三尺高,一臉驚訝的樣子,左扭右扭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還轉了個圈。
「娘。」被沐然這麼一攪合,沐天昊看到沐青絮的欣喜之情也沒那麼強烈了,只是慢悠悠地走到沐青絮身邊,拉住她的手。說真的,這是他第一次跟娘分開這麼久,雖然有一大堆人煩他讓他不那麼想娘,可晚上的時候卻常常睡不著,想著娘在做什麼、有沒有跟爹好好相處之類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受離謙干爹的影響太大了,像個老媽子一樣愛擔心。
「昊昊有沒有乖乖的?」沐青絮將沐天昊抱起來,「去見過皇爺爺了嗎?」
「嗯,見過了,皇爺爺還給了好多東西,說是賞賜。」沐天昊撇撇嘴。他娘可是最厲害的商人誒,他想要什麼沒有?還需要別人給嗎?還賞賜?他倒覺得那都是皇爺爺不要的東西吧,因為自己沒地方放,又不舍得扔,才要送給能討他歡心的人吧,這樣又拉攏了人心,又處理了不需要的東西,還真是一舉兩得啊。
「怎麼?昊昊不喜歡皇爺爺送的東西?」注意到兒子不滿的表情,沐青絮笑了笑,她已經猜到兒子的回答了。
「反正只是些皇爺爺不要的東西。」
果然。沐青絮笑得更開心了。
「昊昊想要什麼?」沐然和沐青陽都要開口說話,但難得的,這次伊丘搶先了,說出他們想說的話。
沐青絮詫異地看向伊丘,發現這家伙的眼楮亮晶晶的,就算是要去談他人生的第一筆生意之後,他都沒出現過這樣的神情,期待、雀躍。沐青絮轉頭看了看懷里的兒子。伊丘那小子,不會是戀童吧?沐青絮下意識地轉身,讓沐天昊離開伊丘的視線範圍。
眼前的小家伙一晃,就變成了沐青絮的後背,伊丘一愣,視線上移,就看見沐青絮警惕的目光,再仔細一看沐青絮的動作,伊丘嘴角抽了抽。他才不是戀童!只是沐天昊太可愛了而已。
「昊昊想要的東西,娘都有誒。」視線被擋住了,沐天昊扒著沐青絮的肩膀探出頭看著伊丘,眨著大眼楮,天真無邪地說著打擊人的話。
伊丘嘴角抽了抽。吞了邵家那麼多產業,結果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跟沐家抗衡,他本來就已經很受挫了,可以不要連個三歲的孩子都來打擊他嗎?
咦?為什麼伊叔叔的表情變得那麼有趣?是因為他說的那話露出的表情?真好玩呢。
「伊叔叔,你有什麼東西是娘沒有的嗎?」沐天昊一臉興奮,趴在沐青絮的肩膀上,小腦袋還一搖一晃的。
他怎麼會覺得那小家伙可愛的?分明就是個惡毒的小鬼。明明青絮沒回來的時候還挺乖的。
伊丘這邊抑郁了,而沐青陽忍笑忍的很辛苦,沐然則是扶著樹哈哈大笑,亓官希也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個夠本。
「什麼事這麼開心?」即墨雲皇和即墨雲帝並肩踏進花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和樂融融的畫面,不禁有些好奇。
「爹!」听見自家爹爹的聲音,小家伙也不玩了,一扭身,伸出兩條小短胳膊要抱抱。
即墨雲帝快走兩步,從沐青絮懷里接過小不點。
「想爹沒?」
「想!」
「真乖。」有個兒子的感覺真不錯,遺憾的是沒能看見他小嬰兒的樣子,一定可愛極了,畢竟是他和絮的兒子嘛。
而沐然、沐青陽和伊丘三個人則愣愣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完全不同的即墨雲帝。算起來,他們有三年多沒看到即墨雲帝了,突然見到就是與之前的傻里傻氣完全不同的樣子,跟即墨雲皇溫和的氣氛不同,即墨雲帝的冷冽全都表現了出來,那種霸道、強勢的氣場就連伊丘這個在商場上模爬滾打的人都沒有。
「岳父、哥、伊公子。」跟兒子聯絡完感情,即墨雲帝規規矩矩地跟沐然和沐青陽打招呼,而視線看向伊丘的時候,多了點深意。
以前被即墨雲帝稱作岳父的時候他就渾身不舒服,現在更不舒服了。沐然訕笑兩聲。沐青陽雖然也同樣覺得別扭,但還是嚴肅地點點頭。
「今晚皇宮設宴,還請岳父、大哥和……準駙馬務必參加。」
準駙馬?沐青絮看向伊丘,在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政治聯姻?真是不幸。沐青絮同情地看了伊丘一眼。
伊丘哭笑不得。這算什麼?他喜歡的女人因為他要跟公主政治聯姻而同情他?怎麼想都太可笑了吧。
「怎麼又是宮宴?」沐然瞬間泄了氣,耷拉著肩膀,苦著臉看著沐青絮。
「青絮啊,我和爹不去也可以吧?」沐青陽也是一臉便秘的表情。如果可以,有生之年他都不想踏入皇宮那個陰沉的、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實在是不擅長跟那些狐狸一樣的人明槍暗箭地打啞謎。
沐青絮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宴會,所以只能用眼神詢問即墨雲帝。
「岳父和哥哥還是去露個臉比較好。」即墨雲帝一副不容拒絕的態,讓沐然和沐青陽下意識閉了嘴,卻被沐青絮狠狠拐了一下,外送一個白眼。欺負她爹和她哥是不?
即墨雲帝的氣勢立刻弱了下去。
沐天昊左看看右看看,一雙大眼楮眨啊眨。好有趣哦。
「那麼……我們先回去了。」參加皇宮的晚宴,還是準備一下吧,「對了絮兒,晚上的時候,漣可以借我用一下嗎?」有漣在,他可就輕松多了。
漣?什麼時候稱呼變得這麼親密的?沐青絮挑眉,看了看沐青陽,又看了看姒流漣。沐青陽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但是漣的眼神明顯波動了一下。有隱情?有趣有趣,她才離開多久而已?怎麼她的哥哥和得力手下間就擦出了火花,她青梅竹馬的朋友也成為準駙馬了?
「好啊,沒問題。」沐青絮爽快地答應了,「漣,可要好好準備啊,你可不是以我的屬下的身份去的,不要給沐家丟臉哦。」
「是,王妃。」少爺……可以不要給她找麻煩了嗎?她不是保姆啊。
夜晚,皇宮的設宴廳燈火輝煌。文武百官下午才收到要開宴會的通知,連宴會的目的都不知道,便趕了過來。皇上的邀請,誰敢不來?
到了設宴廳,發現沐家的兩個男人、伊家的家主全都在。皇上今天是要做什麼?不過很快,在看到一起進來的簫王、絕王時,便知道今天的晚宴是個接風宴了。不過這絕王可比上次回來的時候氣勢更冷冽了,隱隱有種壓迫感,跟溫柔俊逸的簫王站在一起,一文一武的感覺,倒也互補。
而跟在兩個人身後的簫王妃和絕王妃今天似乎也是精心裝扮過的,雖然比起其他大臣的夫人、女兒們略顯樸素,但卻有種高貴的優雅,輕而易舉地就將在場的所有女人比下去了。而走在沐青絮腳邊的沐天昊被沐青絮惡趣味地套上了一身大紅的衣裳,再加上有點嬰兒肥的白白胖胖的小臉,和那笑眯眯的樣子,像個小福娃一樣,可愛得讓人想捏一把。
沐青絮一踏進設宴廳,就去尋找沐青陽和姒流漣的身影。果然,兩個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男才女貌很登對的感覺。她還從來沒見過姒流漣笑得那麼輕松,因為作為一個管家,姒流漣總是要求自己做到完美,所以神經總是繃緊的,到後來,這種緊繃的狀態已經成為了習慣,只要早上一睜開眼楮,就進入了這種模式。她曾經試圖改變,畢竟她並不希望有人因為她而過著那麼辛苦的生活,但所有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沒想到,她沒做到的事情,沐青陽竟然做到了。看樣子,姒流漣幫助沐青陽打理沐家的這段時間,兩個人的感情突飛猛進啊。
「喂,你在看什麼?」見沐青絮嘴角詭異地上揚,亓官希好奇地順著沐青絮的目光看過去。沐青陽?旁邊的那個是姒流漣?嘿,那丫頭打扮起來也蠻漂亮的嘛,平日里都是一板一眼的,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
「看看我哥什麼時候能把嫂子娶進門。」姒流漣做她的嫂子,似乎也不錯,總比些來路不明又柔柔弱弱的花瓶強,自家人,信得過。再說了,她培養了這麼多年,要是嫁給外人了,她該多賠啊。
「嫂子?」誰?亓官希再看向沐青陽,看見他跟姒流漣相談甚歡,一愣,「不會是姒流漣吧?」
「怎麼了?有問題?」沐青絮挑眉。
「姒流漣雖然是不錯啦,但身份……最多只能當個側室吧?不然沐家得多丟臉啊。」
「丟臉?我可不覺得。」就是這榆木腦袋,棒打了多少對鴛鴦啊,「我沐家的臉面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丟掉了呢,再說,漣是絕對不會讓沐家覺得丟臉的。而且,忘了你的王妃之位是怎麼來的了嗎?」亓官希,武林盟主之女,這個身份在皇家,可是受人嘲笑和排擠的啊,要不是她當初幫忙,就憑那個時候的即墨雲皇,她最多也只能當個側妃。
亓官希啞然。
「怎麼來的?」即墨雲皇和即墨雲帝一直在關注兩個女人的對話,听到這里,即墨雲皇好奇了。他還真不知道為什麼亓官希跟父皇在書房密談了一個時辰之後,父皇就松口讓她成為正妃了?要知道,那之前,他可是在御書房外跪了兩天一夜都沒成功。
「用洪門隱堂陪嫁。」沐青絮跟亓官希對視了一眼,亓官希撇撇嘴,既然露餡了,說了也無妨。
「隱堂?」這個他知道。
當初因為對父皇失望,又擔不起對即墨雲帝的責任,所以他以歷練為借口,出去闖蕩江湖,倒是意外地闖出些名氣來,後來認識了亓官希這個率真的女人,也曾在洪門里逗留過一段時間,雖然他一直疑惑為什麼那個時候他從來沒踫見過沐青絮。跟亓官希兩情相悅之後,這個女人就機會把家底跟他交代了,他也知道洪門里最特別的存在,就是隱堂。
其實江湖中不論正派還是邪派,每個組織里都有這樣的一個部門,不為世人所知,隱于整個門派的陰影之中,專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而洪門的隱堂,也是一個這樣的存在,而且隱堂的訓練方法似乎不同于其他門派的暗部,所以訓練出來的殺手都十分強悍,至少不論什麼樣的任務,他們從來都沒失敗過,甚至還成功潛入魔宮,殺掉了一個背叛洪門投靠魔宮的人。這樣的一個存在,竟然做了陪嫁,就算亓官希肯,亓官洪也不該同意啊。
「青絮幫忙說服爹的,具體跟爹做了什麼交易我也不清楚。」看出即墨雲皇的疑惑,亓官希解釋了一下。
即墨雲皇和即墨雲帝看向沐青絮。
沐青絮神秘地笑笑,卻不給出答案。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連公公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尖細,卻讓沐青絮倍感親切,好久沒听到這聲唱喏了,嘖嘖,她是不是建議凰城里也弄兩個太監出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如既往麻煩的禮節。不過太後呢?今天怎麼沒出來?
「皇女乃女乃身體不好。」即墨雲帝小聲地在沐青絮耳邊解釋。
是嗎?要不要去給她看看?
「哈哈!都起來吧。」
這皇上遇上什麼好事了?笑得那麼開心,開心得讓人惡心。
「今天朕的兩個皇兒終于回來了!哈哈!」
這麼快就變成兩個了?虧他說得出口。沐青絮百無聊賴地听著,邊听邊月復誹。
「恭喜皇上!」
「哈哈!朕今天有三件事情要宣布。第一件事情,就是朕的皇長孫,賜名即墨天昊,寫入皇室族牒。」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誰能想到,久居太子之位的即墨雲琉沒能有個子嗣,成婚多年的簫王也沒有,倒是讓才成婚三年多的絕王搶先了。看樣子,這太子之位必然會交給絕王了吧。
「重賞絕王妃!」
「謝父皇賞賜!」誰稀罕啊。沐青絮這回是實打實地跪下了,沒辦法啊,就她一個人出列到中間,不跪實了,要是被哪個人揭發了就不好了。
皇位上的即墨琿倒是微微一愣。這沐青絮次次假跪,但因為她在沐家的地位,跟伊家、武林盟主和神醫的關系,他一直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別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後來發現這沐青絮挺難辦的而已。沒想到她還挺識大體啊。以前看沐青絮怎麼看都不順眼,現在是越看越順眼,不錯,跟雲帝還是挺般配的。
「起吧。」
沐青絮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
「第二件事,特準沐家成為皇商,皇家一切所需均有沐家提供。」
「謝皇上恩典。」沐然上前謝恩,心里同樣在月復誹。這是恩典嗎?這真的是恩典嗎?不是在整他們嗎?給皇家提供東西?他可憐的絮兒要多費心啊,一不小心可是要惹禍的啊。
「第三件事,責令伊家家主伊丘與公主于三個月之後成婚。」
「謝皇上恩典。」伊丘和即墨雲翩同時上前謝恩。
「嗯?」看到即墨雲翩之後,沐青絮微微一愣,「喂,那丫頭以前就是這種感覺嗎?」自信、大方、堅強,單一個背影,就傳達出了她的所有堅定。她以前是這個樣子的嗎?怎麼覺得有差別呢?
「不清楚。」即墨雲帝搖頭。
沐青絮翻了個白眼。忘記了,不該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