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曇這個武林高手在,即墨雲帝的內傷很快就沒有問題了。
「爹?爹!你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見即墨雲帝慢慢地睜開了眼楮,即墨天昊立刻爬到即墨雲帝身上,一臉關切地看著即墨雲帝。
「昊昊?」
「是我!爹,是我!」即墨天昊伸出肉肉的小手,拍了拍即墨雲帝的臉,「爹,你清醒嗎?」
即墨雲帝緩了緩神,才想起記憶中最後的場景。
「你娘呢?」即墨雲帝抓住即墨天昊的兩肩,神情緊張地看著小家伙。
即墨天昊一愣,隨即表情變得黯然,緩緩搖了搖頭。
「絮……絮……」即墨雲帝一愣,隨即爬起來就要往外沖。
「去哪啊?就你那身體,哪也去不了。」曇優雅地起身,撢掉身上的灰塵,才慢悠悠地轉身看向被自己一句話定住的即墨雲帝。
「你是……曇殿的殿主?」即墨雲帝看著眼前這騷包的男人眼熟,想了好半天才在他模糊的記憶中找到這個人的身影。他們一起喝過酒。
「你還記得本殿啊。」當初見面的時候,這人似乎還是個傻子,怎麼?現在好了?瞧著氣度不凡的樣子,想必那女人花了不少心思培養吧。這麼一看,除了狼狽點,倒也是個好男人。
「這里是……」第一秒的沖動過後,即墨雲帝也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適,向來在石頭上撞得那一下還是挺嚴重,不過,這傷,又似乎有哪里不對的樣子。
「這里自然是本殿主的曇殿了。」曇洋洋得意地說道,「本殿主外出游玩,恰巧踫到你和這小家伙了,便帶了回來,你身上的內傷雖然有本殿主出手治療,但也需要點時間調養,不然定會烙下病根。」
「多謝殿主出手相救,殿主可有看到我妻子?」
「沒有。」曇搖頭,「本殿主要是看到她了,就不會帶你們父子回來了,她可比你們有趣多了。」
站在一邊的魔听了這話搖頭失笑。這個人,怎麼總是把人說得跟玩具一樣,寂寞的話,實話實說就好了。
「可以麻煩殿主幫本王照顧一下兒子嗎?」
「當然……」
「不要!」曇答應的話還沒說完,即墨天昊就不樂意了,「爹是要去找娘吧?昊昊也要一起去!」即墨天昊倒騰著兩條小短腿,迅速跑到即墨雲帝身邊,一把抱住即墨雲帝的腿,仰著臉,鼓著腮幫子。
「昊昊乖,在哥哥這里玩兩天好不好?爹和娘很快就來接你了。」
「我不要!」即墨天昊干脆低下頭,不去看即墨雲帝的臉,但抱著即墨雲帝的雙手又緊了緊。
「昊昊……」
「我不要不要不要!我要跟爹一起去找娘!」即墨天昊的聲音已經稱得上是歇斯底里了,嚇了三個人一跳。
「帶小家伙去吧。可能是收到驚嚇了,還是呆在父母身邊的好,哪怕只有一個人也行。」魔笑著開口。
即墨雲帝微微皺眉,然後模了模即墨天昊的小腦袋。
「那就跟爹一起去吧,可不許任性搗亂。」
「昊昊才沒任性搗亂過呢!」仰起頭不滿地瞪著即墨雲帝,即墨天昊皺了皺鼻子。
「那麼,本王告辭。」即墨雲帝轉身就要離開。
「喂!」曇突然出聲,即墨雲帝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曇,「本殿主會幫忙找找的,找到了給怎麼告訴你?」雖然話說的很順暢,但是曇的表情有些別扭,似乎不習慣做這種事。
即墨雲帝也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
「本王先謝過殿主。若有消息……送到佛生門好了。」
「佛生門?」曇和魔同時一愣,對視一眼,這還真是意料之外啊。
看他們的表情,即墨雲帝知道他們誤會了,卻也沒有要解釋的**。然而實際上,是即墨雲帝誤會了。微微一笑,即墨雲帝這回是真的離開了曇殿。有殿主曇的默許,即墨雲帝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曇殿。可是問題出現了,佛生門在哪呢?
另一邊,昏迷已久的沐青絮終于睜開了眼楮,因為冷千炫突然發現面對一個不會哭不會笑不會說話的人確實很無趣,他最初的想法已經改變,他想要沐青絮跟他說話、對他笑。所以沐青絮的藥里減少了迷藥,只是軟筋散一直不曾被撤去。
沐青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便看到陌生的、豪華的屋頂,這顯然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個地方。沐青絮想動一動,卻覺得渾身酸痛,那種感覺,就跟跑完一萬米一樣。憑借多年的經驗,沐青絮知道這並不是因為她睡了太久這樣的理由,她的身體出了問題,多半是因為藥物原因。
「你醒了?」
陌生的聲音,不,或許有點熟悉。沐青絮緩緩側頭。
「冷千炫?」那麼這個豪華的房間……不會是燦星國的太子府吧?沐青絮嘴角抽了抽。
「嗯,」冷千炫非常淡定地點點頭,「這里是太子府。」冷千炫的腳步頓了頓,還是端著藥走到沐青絮面前。
沐青絮的鼻子動了動,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沐青絮費力地撐起身子,倚著床柱冷眼看著冷千炫。
看著沐青絮驟然變冷的目光,冷千炫心里一突。早就料到了不是嗎?這個女人永遠都是恩怨分明,前一秒跟你是朋友,下一秒就會因為你的背叛完全翻臉,一點情面都不留。
「喝下它,我告訴你絕王的消息。」雖然很不情願用這招,但是冷千炫知道,這招一定好用。
果然,沐青絮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雖然很快就做好了偽裝,但是冷千炫知道,那對父子,恐怕是她唯一的弱點。
「我覺得,比起帝的消息,我應該先考慮從這里逃出去。」沐青絮移開了跟冷千炫對視的目光,打量起這間屋子。
「不用看了,我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必然不會給你逃出去的機會。」冷千炫依然擎著藥碗,依然是那副沒有表情的表情。
沐青絮這才發現,就這一間屋子,暗處大概有十幾個人盯著,其中有半數以上都是武林高手,至少,內力在她之上。不過那又怎麼樣?機會,尤其是逃命的機會,那可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創造的。她是誰?她是二十一世紀的神偷,那是連國際刑警都抓不住的人,要是真讓她找到漏洞了,別說十幾個,就是幾百個都能躲過去。不過首先,她得恢復體力才行,不然別說躲過十幾個人,就是爬下這張床都有困難。
「不用想了,這里的守備,比皇宮天牢森嚴十倍不止,是我和燦星國的禁衛統領一起想出來的,本來是要用在皇宮防衛上的,沒想到先讓你體驗了。」
「……如果能把這個榮幸讓給貴國陛下,本王妃定會敲鑼打鼓,歡慶三天。」
沐青絮裝出來的興奮表情,讓冷千炫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維持原有的冰山表情。而沐青絮雖然說得很輕松,但是听到冷千炫這話之後,沐青絮只想罵娘。關她一個女人,用得著這麼大陣仗嗎?還跟禁衛統領一起想出來的?禁衛統領是干嗎的?皇宮守衛的頭頭,天天琢磨著怎麼保護皇上的,這樣的人,腦袋里除了布防圖再沒別的了。再加上燦星國有史以來最有前途的太子爺,那想出來的東西絕對是個大麻煩。
「在這里,不要說自己是王妃。」冷千炫的臉色更冷了。
「那說我是誰?太子妃?」沐青絮挑眉,笑容異常冰冷。猜不透,這個冷千炫到底在想什麼?還是僅僅是暫時性抽風?
「如果你想,我不介意。」沒想到,沐青絮的諷刺卻換來了冷千炫的笑容,那種很愉快的笑容讓沐青絮愣了愣神。她還從來沒見過冷千炫的笑容。
「不好意思,本王妃介意,本王妃不打算改嫁。」沐青絮眯著眼楮擺出一個笑容。
「那就自稱我。」冷千炫擎著藥碗的右手有點累了,便換成了左手。
「我?」沐青絮挑眉,「我是誰?有名有份的,干嗎要把自己說成無名無分的?」
冷千炫閉上嘴不說話了,只是那碗藥依然擎在手上。
「冷千炫,你在盤算什麼?」
「如果我說……只是想讓你留下,你會相信嗎?」冷千炫直視著沐青絮,表情嚴肅,無論沐青絮怎樣看,也看不出一點玩笑或者僅僅是個假設的痕跡。
沐青絮皺眉,然後緩緩搖頭。
冷千炫的眼神一暗。
「我知道。」說完,左手又往前伸了伸,那碗藥,也更接近沐青絮了。
她要是不接下這碗藥,他是打算一直擎著嗎?沐青絮的目光不禁移到冷千炫的胳膊上。
「你不接,我就一直擎著。」看出了沐青絮的疑惑,冷千炫主動開口解釋。
「哦。」沐青絮點點頭,依然不伸手,似乎真有讓冷千炫一直擎著的打算。
冷千炫挑眉。
「這藥是治你的腿的,腿不好,你逃不出去。」
「可惜啊,藥里加了作料,就不知道是我這腿先好呢,還是我的命先丟呢?」
「……只是軟筋散。」
「是藥三分毒,太子爺沒听說過嗎?」沐青絮百無聊賴地倚在床柱上,抻抻被子,拽拽褥子,連諷刺冷千炫的語氣都變得慵懶。
冷千炫挑眉,卻依然好脾氣地擎著那碗藥。
「太子殿下。」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敲敲門,不等冷千炫的允許,便推門而入。他們都知道,太子爺很少說話,平時他們想要進哪個屋子,敲敲門就可以了。但是今天的情況有點特殊,這侍衛剛一進門,就被自家的太子爺瞪了,同時還接收到沐青絮看好戲的笑容。什麼情況?
「什麼事?」冷千炫只是瞪了那侍衛一眼,便恢復了正常,只是又換了只手擎著碗。
侍衛傻眼了。那碗不是半個時辰前,太子爺端進來的、用來盛藥的碗嗎?侍衛裝著膽子抻著脖子往那碗里看了一眼,碗里的藥似乎是一點都沒少啊。怎麼回事?半個時辰了,一碗藥還沒喂進去?那侍衛不禁困惑地看向床上優哉游哉的沐青絮。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家太子的各種行為簡直就是太反常了,不僅反常,甚至有點不正常了。
「什麼事?」冷千炫皺眉,已經有些不高興了。
「回太子殿下,皇上召太子進宮。」听出冷千炫的不悅,那侍衛立刻低下頭。
「嘿,你爹喊你。」「回家吃飯」這四個字愣是被沐青絮憋回去了。總覺得說出來面前的這兩個人也不知道笑點在哪,所以還是憋回去得好。
冷千炫和那侍衛同時一愣,看向沐青絮的眼神怪異。
「吃藥。」
「你爹叫你,可以不去嗎?」沐青絮笑呵呵地看著冷千炫。
「殿下,需要屬下幫忙嗎?」
侍衛這話一出口,就覺得房間里溫度驟降,就是隆冬臘月都沒這麼冷的。都已經看出太子爺對這位姑娘的不一般了,他還多嘴干什麼?
「藥都涼了,我不喝。」沐青絮暗嘆一口氣,還是開口解救了那可憐的侍衛。他什麼都沒做錯不是?就那樣被凍著也太可憐了點。
「熱的。」冷千炫的表情有所緩和。
「騙誰呢,都半個多時辰了。」不會吧……沐青絮話剛說完,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用內力溫著呢。」
果然。沐青絮目光復雜地看著冷千炫,然後以更復雜的目光看向那碗藥,那碗加了料的藥。她到底是應該氣憤還是感動?
「姑娘,您就喝了吧。」那侍衛苦著臉看著沐青絮。他可沒見太子爺對誰那麼上心過,喂碗藥寧可自己擎著也不強迫對方,還一直用內力溫著,雖然那藥里是加了點料,但也不是什麼毒藥,只是一種……委婉的挽留方法而已。
「為什麼?」沐青絮不解地看著那個侍衛。
「您要是不喝的話,太子爺是不會進宮的。」
「那,又跟本王妃有什麼關系?」
那侍衛一愣。王妃?什麼王妃?
而冷千炫的臉,再次冷了下去。
「冷千炫,我不管你想干什麼,帶著那碗藥滾出去!」
「可是你的腿……」沒有藥怎麼能好?可是沐青絮並沒有讓冷千炫把話說完。
「這條腿,就算廢了,這加了料的藥我也不會喝的。」這要是每天的藥里都加軟筋散,那麼她就不僅僅是腿廢了,這具身體就該整個報廢了。
冷千炫皺眉,卻依然固執地擎著那碗藥。
站在冷千炫身後的侍衛一咬牙,從懷里掏出什麼藥粉,向沐青絮揚了過去,還順手拉著冷千炫退後兩步。
「你……」沐青絮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毫無防備地吸入藥粉,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便昏倒了。
「你做什麼?」見沐青絮倒了下去,冷千炫驚慌了,然後憤怒地揚手,一巴掌打在那侍衛的臉上。
「屬下擅自做主,請太子爺責罰。但是還請太子爺盡快進宮,皇上還在等著呢。而且,姑娘也必須要吃藥。」冷千炫那一巴掌用了全力,那侍衛被扇倒在地,然後迅速爬起來在冷千炫腳邊跪好。
冷千炫怒氣未消,狠狠地瞪了那侍衛一眼,然後看看手里的藥,再看看沐青絮。他本來沒想過要鬧得這麼不愉快的,到底是哪里做錯了呢?空氣中的藥粉逐漸散去,冷千炫走到床邊,喂沐青絮喝藥。
「準備進宮。」
「是。」即墨雲帝和即墨天昊離開曇殿之後,就一直想辦法尋找佛生門。之所以會想到佛生門,是因為即墨雲帝記得自己身上有塊佛生門的令牌,還是當年他親手在沐府里挖出來的,他一直貼身保存著,即使是失憶的那段日子,也未曾讓那鐵牌離身,後來才知道,那是佛生門鳳凰令中的鳳令。他不知道為什麼絮會有佛生門重要的鳳令,一直也沒能找到機會開口詢問。但既然這鐵牌能讓佛生門為他做三件事情,那為什麼不好好利用一下呢?佛生門這種江湖組織,消息可比皇家靈通得多。但是怎麼找到佛生門卻是個問題,即墨雲帝問過許多人,很多人知道佛生門,卻並不知道佛生門的位置。既然他找不到他們,那就讓他們來找他吧,所以即墨雲帝拿著那塊鳳令四處招搖撞騙,終于等來了佛生門的人,還是佛生門的當家的,千瞳。
「絕王,您的惡作劇是不是該結束了?」這天,即墨雲帝和即墨天昊剛在一個武林人士聚集的茶館里逞完威風,千瞳就找上門了。
「你是……佛生門的當家的千瞳?」這個女人他見過,在他參加過的唯一一次的武林大會上見過。
「正是。」千瞳表情木然地看著即墨雲帝,「不知道絕王找我們何事?」絕王會用這種方式找他們,就說明門主並沒有告訴他關于佛生門的事情。沒得到門主的命令,她是不會將門主和佛生門的關系告訴任何人的,包括即墨雲帝。
「本王想跟你們做筆交易。」
「什麼交易?」
「你們幫本王找個人。」
「什麼人?」
「本王的王妃。」
「絕王妃?」門主怎麼了?「為何?」
「王妃失蹤了。」
失蹤?千瞳大驚,但是臉上依然波瀾不起。門主一年半載也不跟他們聯系,也不許他們派人跟著,害的她只能從千煌和千冥那里得知門主的近況,而這次門主外出,又沒帶上千冥和千煌,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門主的近況。可門主那樣的人,怎麼會失蹤了?
「在什麼地方失蹤的?」
「陰月國和燦星國的交界處,那座懸崖下邊。」
門主跑去跳崖了?想到這里,千瞳不悅地看了即墨雲帝一眼。一定又是因為這個男人。
「知道了。」千瞳點點頭,轉身要走。
「等一下。」
「王爺還有什麼事?」
「本王暫時想住進佛生門。」
「為何?」
「能立刻得到消息。」
「佛生門不許外人進入。」千瞳冷冷地回答。
「算做……第二個條件?」雖然有點虧。即墨雲帝將那鐵牌掛在食指上轉了兩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