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羽剛剛回到濟南,連楊軍等一眾官員擺下的洗塵宴還沒有開始,崇禎的聖旨就要到了,听到有聖旨到,整個總兵衙門都是喜氣洋洋,大家誰不知道,田大人又打了大勝仗,斬獲的首級足足有七千多,果然不出眾人所料,崇禎這次不但賞賜了田羽三萬兩銀子,斗牛服一襲,御廄馬五十匹,銀牌一百面,更是加田羽太子少保餃,太子少保雖然只是虛餃,但卻是正二品官,因此田羽的一時榮光可謂無匹。
當然好消息不止這一個,方正化終于實現了他的夢想,現任司禮監秉筆太監不知因為何事觸怒了崇禎,被崇禎轟到了昌平守衛皇陵。考慮到方正化這近一年來監軍有功,因此特擢方正化回京擔任秉筆太監。方正化出京之前雖然受到了李如盛的蠱惑和命令,要他打擊排擠田羽,但是方正化來到田羽軍中以後,根本就沒有執行李如盛的想法,而是和田羽用心相處。他知道自己才力有限,因此根本就不弄權,不僅不阻撓田羽的想法,反而大力支持,所有的軍事之事全部由田羽做主,他樂得當個甩手掌櫃。田羽也很爭氣,近一年來屢戰屢勝,讓方正化樂得合不攏嘴,同時也暗自對自己的做法洋洋得意,如果沒有自己放權,他田羽能取得這樣大的成功嗎?這一次終于小媳婦熬成婆,當上了秉筆太監。這一下,接風的宴席變成了慶功宴,還有送行宴,方正化在宴席上喝得一塌糊涂,他拉著田羽的手,飽含深意的說︰「田大人,這一年來咱家只給大人添磚加瓦,從來不給大人找麻煩……」
「是,有方公監軍實乃田某之幸。」
「這些咱們先不提,這一年來咱家和田大人也相處的不錯。希望以後……」
「方公放心,雖然你回京城,但是方公的恩義田某不敢相忘,不多說什麼了,只要方公有什麼需要盛公的地方,只管開口。盛公絕對盡力為方公完成。」
「好,好,有你這句話,咱家還有什麼說的,喝酒,喝酒。」
這一頓酒宴足足喝到了三更才散,方正化醉的如一灘爛泥,還是那幾個錦衣衛抬著回去的,田羽雖然喝得微醺。但是還是把楊軍留了下來,因為離開三個多月,田羽有太多地事情想和楊軍溝通。來到田羽的密室。楊軍絲毫沒有了剛才的酒態,一臉的精明之相。
田羽笑著說︰「你小子,酒量也太好了,我看你絕對喝了不下于一斤,現在什麼事都沒有。」
「大人走了這麼長時間勢必會第一時間想知道這三個月來的事情,建波如何敢醉。」
「好,好,不知道咱們的大眾和勞斯萊斯賣得如何「大人,我真地沒有想到會如此火爆。第一個月知道的人不多,賣的情況不是很好,但是按照大人的想法,我聯系了好多濟南的車馬行,免費提供了幾輛勞斯萊斯和大眾,用了不到半個月,這些車馬行都找到了總兵衙門,要大量的購買大眾車。勞斯萊斯雖然量不大,但是也賣出去了二十六輛。比我的預料要多出去很多。」
「那大眾車呢?」
楊軍興奮得像個小孩子。伸出三根手指︰「大人。足足賣出去了三千輛。」
「才三千輛?」田羽卻絲毫沒有興奮地樣子。而是顯得很不滿意。
「大人三個月賣出去三千輛。而且第一個月賣出去地不多。現在一個月能賣一千五百輛。大人還不滿足?我問了一下。這個車地成本不過五六兩銀子。一個月我們穩賺二萬兩銀子。」
「我地目標是一個月一萬輛。」
「一……一萬輛。」
「不錯。」
「大人。要是能賣出去一萬輛。那麼一年可就是一百多萬兩銀子的收入啊,是不是太多了。」
田羽站起身來。轉了幾圈說︰「中國現在有多少人口你知道嗎?」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但是要幾萬萬吧。」
「是啊,這麼多人每天有多少需要出門辦事,出門辦事就需要車吧,那麼咱們一年賣出去十多萬輛還多嗎?」
「可是大人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了,誰花二十兩買這個東西。說實在話,能賣出去三千輛我已經感到很高興了。」
「你賣完車做過市場調查沒有?」
「什麼?什麼市場調查?」楊軍一頭地霧水。
「就是你調查過這些車究竟都被那些人買去了,感覺如何?」
「這個我倒是沒有想到,反正是賣出去了,我們也賺到錢了,為什麼費力氣做什麼市場調查?」
「不,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你不知道你的車哪里好,哪里需要改進,怎麼吸引那些人購買呢。」
「反正我覺得咱們的車不錯,現在濟南出現了新的一景,那就是到處都有拉著大眾車攬活的人,不少人現在出去辦事都不坐轎子,都坐咱們的大眾車,又快又便宜。不少車馬行的活計都受到了沖擊,因為這個事情,還出現了械斗,得回推官大人及時趕到,不然還不知道得打成什麼樣呢,現在拉大眾車的已經成立不同的幫派,除了與車馬行斗以外,內部也斗得一塌糊涂,苟知府不知道跑我這訴了多少回苦。」
「有利益地地方就有爭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用不了多久,這幫人就會劃定勢力範圍,到時候就會相安無事了。苟好善做什麼吃的,這麼點事情都看不透。」
「是,大人。對了,還有更稀奇的呢,從南方來了個舉子,找到我說什麼要購買咱們大眾車南方的獨家販賣權,我覺得這件事情關系重大也沒有敢輕易決定,正巧大人回來了,你看這件事情怎麼辦?」
「獨家販賣權?」田羽大喜過望,古人也有聰明的,這個和前世的區域代理是何其的相似。以現在的思想能夠想到獨家販賣權地人絕對是經營方面的天才,看來自己一直尋找的經濟人才終于有了著落。
看到田羽一臉地喜色,楊軍不由笑著說︰「說來也真可笑,獨家販賣權,真的是前所未聞。」
「這個人是個人才,你明天下我的帖子請他來總兵衙門敘話。」
「大人。我看他就是一個狂生,打發他走就完了……」
「打發他走,這樣的人才我請都請不來,以後咱們大眾車還有勞斯萊斯車就靠他了。」
「大人,你還沒有見過他,怎麼對他如此看重。」
「這個和你說也說不明白,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明天把他請過來就可以了,一切都由我和他談。」
「是。大人。」
「對了,小郡主那邊的事情辦的如何。」「按照大人地吩咐,沒有動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儒生。時間長了,他那個朋友也失去了警惕,出來喝花酒,賭博,被咱們「暗」字營的人做掉了。」
「恩,紅衣衛有什麼反應。」
「咱們「暗」字營地人做得干干淨淨,絲毫沒有把柄,他們雖然懷疑是我們動得手,但是苦于沒有證據。因此這件事情最後也不了了之。」
「紅衣衛難道就忍了這口氣?這不像他們的作風啊。」
「紅衣衛有兩個頭目放出話來要為他報仇,也被咱們「暗」字營做掉了,這一下子紅衣衛都老實了,再也不敢囂張,遇到咱們總兵衙門的人都是避著走。」
田羽不由詫異的看了一眼楊軍,帶著疑問的口氣說︰「以小郡主的性子,怎麼能忍下這口氣,她沒有找上門來?」
「大人,咱們「暗」字營濟南地主事沈東實在是個人才。現在我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怎麼了?」
「你知道他是怎麼收拾那兩個紅衣衛的頭目嗎?一個姓雷地頭目好賭,經常流連于濟南的大賭坊,沈東派出的人用老千的手段贏了這個頭目很多錢,然後故意暴露千術,這個姓雷的不干了,帶著一群賭徒就揍咱們的人,咱們的人早就準備好了,一匕首取了他的性命,現在這個人已經被沈東安排去了朝鮮。死無對證。至于另外一個姓張的頭目。死得更是冤枉,這個頭目好酒。也不知道沈東用地什麼辦法,讓他喝得酩酊大醉,最後溺死在小渠中,這兩件事情做得干干淨淨,小郡主絲毫抓不到任何把柄,雖然懷疑是咱們干的,但是沒有任何證據啊,據說氣得小郡主將德王最喜愛的前朝古玉都摔了,讓德王大發雷霆,禁足一個月,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好,好一個沈東,辦得太漂亮了。真想看看這個母夜叉現在的可憐樣。」
「對了,現在濟南的黑道已經被沈東分化了,沈東看著沉默寡言,他娘的一肚子壞水。他對原來被小郡主打擊的人大力拉攏,利用大眾車給這群人帶來了大量的收入,使這些黑道漸漸的壯大起來,然後用這群人去打擊那些依附小郡主地黑幫,小郡主的紅衣衛失了勢,讓這群黑幫失去了後台,扛不住沈東的打擊,許多人見風使舵,投到了沈東的手下,現在濟南黑道已經唯沈東馬首是瞻,小郡主時代已經是昨日黃花。」
「真解氣。那麼德王府有什麼動靜?」
「嗨,德王快要被小郡主氣死了,因為小郡主的事情,德王世子來了好多次了。」
「他來做什麼?」
「還不是想努力與咱們山東鎮修好,幾次都透出這個口風。」
「恩,既然德王府這個態度,我們也不與他們為過。只要小郡主不再鬧事,咱們就放他們一馬。」
「按照同波的意思,殺這個小郡主都不為過……」
「咱們男子漢大丈夫何必于一個女子制氣,算了。再說殺小郡主容易,但是一旦事情做得不隱秘,泄露出去,殺藩的罪名咱們可承受不起。」
「恩,我和沈東都是這個想法,所以給她點教訓就夠了,讓她知道咱們山東鎮也不是好惹的。現在紅衣衛已經成了落水狗,黑道也不再听她小郡主了,她個娘們能翻起多大的浪來。」
「雖然咱們這麼想,告訴沈東對小郡主也不能放松警惕,要是再讓這個小娘們給咱們陰了,咱們這幫老爺們就白活了。」
「是。大人,你放心,小郡主地一切動態都在掌握之中,就是她小郡主吃地什麼飯,拉的什麼屎我們都是一清二楚。」
田羽故意捏著鼻子說︰「建波,你惡不惡心,人家一個姑娘家,還……快不說了,再說我連隔夜飯都得吐出來。」
楊軍嘿嘿笑了兩聲︰「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嗎。」
田羽突然想起來李信地事情。忙說︰「李信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們以大人地名義給朝廷上了幾次疏,但是都是泥牛入海,沒有任何消息。」
「沒有派人去北京打听打听嗎?」
「打听過了。閹黨大學士溫體仁已經罷官,要是溫體仁在位,估計大人的上疏會有用處,也許溫體仁念及同為閹黨,救李信一命。但是現在的新任首輔大學士薛國觀似乎與李信的父親曾經有過恩怨,因此一直想治李信死地,看來大人與李公子的半年之約……」
「罷了,罷了,看來這都是老天注定的。我們努力過了,問心無愧便可。」
「大人,我看你要做好再次出征地準備。」
「出征?為什麼?」
「雖然楊嗣昌督師十多萬兵馬,但是三個月來,絲毫沒有建樹,反而是敗訊頻傳,我琢磨著皇上催你回軍,也是打著一旦楊嗣昌無功,將你派出去的主意。」
「打張獻忠?我還沒有準備好。說實在的,這個家伙太能跑了,等到咱們的機械化部隊成型以後,取張獻忠首級如探囊取物。」
「大人,不是我說,這次弄回來一萬多匹馬,還打造什麼機械化部隊,將咱們山東鎮都弄成騎兵不就完了嗎,我就不信你的那個什麼機械化部隊比騎兵快。」
「即使咱們山東鎮所有的兵都弄成騎兵。那麼大炮怎麼辦?糧草怎麼辦?不是還需要運輸嗎?沒有後勤供應。騎兵也是軟腳蝦,經不得一打。再說咱們山東鎮不像其他鎮那樣允許就地補充。其實說白了就是劫掠。不允許士兵劫掠,糧草就都需要後勤供應,沒有快速的運糧辦法,我們的戰力那就得大打折扣,騎兵就不是騎兵了,那不就成了騎著馬的步兵了嗎。」
「大人,我看你還是有所心里準備吧,我看楊嗣昌志大才疏,再加上左良玉飛揚跋扈,難以控制,根本就無法消滅張獻忠,遍觀大明眾將,唯有大人是百勝將軍,我想如果楊嗣昌再敗,皇上一定會命大人出軍平賊地。」
田羽嘆了一口氣︰「現在咱們大明就像一間破屋子,四處漏雨,這麼樣下去,恐怕倒塌的日子不遠了,楊嗣昌白白辜負了皇上的信任。不過我倒是不怎麼擔心楊嗣昌,張獻忠現在還沒有力量對付左良玉等一眾總兵官,只能展開游擊戰,在逃跑中壯大自己。我擔心地是洪承疇洪大人。」
「寧錦防線固若金湯,奴酋努爾哈赤就是中炮死于軍中,恐怕皇太極沒有辦法攻破咱們的寧錦防線,屬下覺得寧錦防線攻擊不濟,但是防守卻是富富有余。」
田羽作為穿越者當然知道洪承疇的下場,但是現在無法和楊軍說,就是說,楊軍如何相信,他想了想說︰「去年皇太極奪義州,屯兵于此,其目的就在錦州。一旦錦州被圍,洪大人能不救嗎,到時候勝負就難說了。洪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現在很擔心他那里。」
「大人,這一次我們從朝鮮偷襲韃子,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如果皇太極想著進軍寧錦防線,我們就從朝鮮擾亂他們的後方,使他們不得專心攻打洪大人,這樣的話,也算對洪大人有個交代。」
「恩,現在說那麼多沒有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最重要的是把咱們山東鎮打造得足夠強大,那個時候韃子想動寧錦防線,還得看咱們同意不同意。我想好了,等過段時間出兵朝鮮,先折韃子一臂,到時候讓皇太極首尾難顧。」
「明天你給「風」、「雷」、「電」三位大人去信。讓他們各領一千匹戰馬回去,這三營的兵士全部成為騎兵編制。除去這三千馬,我們還剩下一萬多匹,我看咱們「仁」、「義」兩營還有鐵衛營再各增加兩千地編制,剩下的馬匹儲備下來。對了,建波,你近期派人尋找一處好馬場,我們的騎兵馬匹不能光靠著從外面購買,還要靠咱們自己馬場繁育。」
「是。大人,明天我就著手這件事情。」
「我想好了,馬上再令張發仁他們出海。這次要購得一批好馬回來,都投入到咱們的馬場中,繁育更加優良地馬種。」
「大人,騎兵營一下子增加了六千的編制,恐怕我們的糧餉更加捉襟見肘了。」
「恩,這個我知道,來錢不就是開源節流嗎,咱們沒有辦法節流,那麼就只有開源了。明天你讓那個舉人早些過來,我見見他。」
「是,大人。」
「對了,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胡雪岩。」
「胡……胡雪岩?」田羽正自喝茶,一听這個舉子竟然叫胡雪岩,詫異之下不由嗆了一口,他一邊輕咳著,一邊笑著重復說︰「胡雪岩,胡雪岩。」
楊軍當然不知道後世會有個叫胡雪岩的名人。因此對于田羽發笑不由茫然的問道︰「這個名字挺好地,大人為什麼發笑?」
田羽擦了擦臉上地茶水,擺手說︰「沒什麼,沒什麼,只是覺得世事有時候竟然是如此巧合而已。」
「巧合?」楊軍不知田羽所指,又問了一句。
「沒有,只是他的名字和我認識的一個人相同罷了,你明天讓他過來。」
「是,大人。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屬下告退。」
「好。」送走了楊軍,田羽自言自語的說︰「何桂清、王有齡能夠將胡雪岩捧成富甲天下的紅頂商人。我就不信我就捧不紅胡雪岩。」
第二天一早,楊軍就送信給胡雪岩,告訴胡雪岩田羽要見他一見,胡雪岩听說田羽見自己,覺得獨家販賣權應該沒有問題,非常高興,特地換了一身嶄新的長衫,又修了胡須,顯得神采奕奕,自有一番風度。出了客棧後專門雇了一輛大眾車將他送到了總兵衙門。他到的時候,田羽正在升衙議事,他只好在簽押房等待,看到從總兵衙門門口一直到大廳一路上都站滿了筆挺的士兵,這些士兵鎧甲 亮,排列整齊,不動如山,沒有一點動靜,仿佛就是一排排雕塑一般,雖然不動,但是給人一種強烈地心理震撼,冰冷、肅殺地感覺揮之不去,一般膽小的人看到這種場面非得腿都嚇軟了不可。胡雪岩看到山東鎮兵士兵威如此,不由從心中對田羽這個傳說中地名將地敬意又增加了一層,對即將到來的接見也不由充滿了期待。
過了近半個時辰,田羽才議事完畢,回到內院,第一時間就是召見胡雪岩,胡雪岩听到傳自己進見,整理了一下衣服,跟著傳令的親兵朝里面走去。到了大堂,看到一個年齡不過弱冠的青年坐在上位,正用眼楮打量自己,他看了一眼傳自己進來的親兵,田羽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因此他不敢確定那個就是田羽,恐怕貿然開口認錯人,那親兵看到胡雪岩看自己,笑著說︰「這位便是山東鎮總兵田大人。」
胡雪岩听到那個年輕人便是田羽,驚訝的張了張嘴,不過馬上就平靜下來,因為他有舉人身份,因此沒有給田羽行跪拜禮,鞠躬說︰「胡雪岩見過將軍大人。」
「不必多禮,請坐。」
「謝大人。」胡雪岩坐在了田羽下首,不由打量了幾眼田羽,田羽的名聲早已名滿大明,即便是作為南方人的胡雪岩也听得耳朵都快出了繭子,這次得見,看到田羽如此年輕,有些出乎胡雪岩地意料,而且這位總兵大人和自己想象一點也不同。眼前的田羽根本就不是那種燕趙悲歌之士,也不是滿臉殺氣,窮凶極惡的樣子,反而和年輕的讀書人沒有差別,因此他不由多打量了田羽幾眼。
「你是哪里人。」
「學生杭州府人。」
「哦,你怎麼听說我們山東鎮出產的大眾車。」
「學生月前路過濟南。有幸坐了一回,覺得大眾車日後一定會成為我們大明最重要的代步工具,因此冒昧求見大人,想獲得大眾車南方的獨家販賣權。」
「你是舉人?」
「是,大人,崇禎九年學生有幸得中解元。」
「解元?」田羽當然知道解元,那可是府試第一名,既然能得到解元,那麼進士幾乎是十拿九穩。像唐伯虎那樣得中解元。而不能再進一步地人實在是太少了,因此田羽注視著胡雪岩說︰「可曾參加過會試。」
「學生已不做進士之想,因此未曾參加。」
「為何。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個道理我這個武人都懂得,你為何要放棄呢,再說你既然能中解元,那麼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是容易,難道你不想光耀門楣,青史留名。」
「大人,我們胡氏一族的家訓不是學而優則仕。而是學而優則賈。因此中了舉之後,學生就跟隨族中人學習經商之道。」
「原來如此,這樣你說說你那個獨家販賣權。」
「獨家販賣權,顧名思義就是大人地大眾車南方的經營全部由我們胡氏一族負責,大人不得將大眾車在賣與南方商人。南方人想要購買大眾車必須從我族中購買。」
「那你是要壟斷南方大眾車的販賣了。」
「不錯。」
田羽笑了一下,眼楮閃爍著說︰「那我就不明白了,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大人,當然有好處了,南方的銷路全部由我們胡氏一族負責。大人就可坐享其成。」
「如何坐享其成。」「大人你想啊,大眾車生產出來,加上一定利潤由我們全部買下,大人不用考慮販賣問題,豈不不坐享其成。」
「你知不知道大眾車生產出來剛剛三個月,賣出去了多少?」
「這個學生不得而知,不過從濟南街頭上都是貴鎮生產地大眾車來看,應該不少。」
「三千輛。這還只是開始,保守估計。濟南一城。一個月就能售出去二千輛,那整個山東呢?一個月多少輛。你要南方獨家販賣權,你算過沒有,你一個月能賣出去多少輛?如果我把獨家販賣權給了你,一個月以後你胡家就會成為巨富。」
「學生就是看到里面的商機才來求見大人,不過沒有想到大眾車會這麼搶手。」
「那你說說憑什麼我將這麼大的一塊利潤送給你。」
「大人,我們胡家的商號遍布整個江南,如果大人將大眾車的獨家販賣權交給我們胡家,我們可以利用遍布江南地商號以最快地速度推廣大眾車,大眾車賣得越多,大人賺得也越多,胡家的商號就是學生和大人合作地本錢,如果大人想著自己開商號地賣車的話,不但投入巨大,而且時間上來說沒有幾年根本就不能成規模,因此和學生合作是個雙贏的局面。」
「如果說一般人一定會被你地話打動,雖然你的想法算是很先進的,但是層次還是低了點,我不用自己開商號,還是可以將大眾車賣到整個大明。」
「恕學生魯鈍,不知道大人如何將大眾車賣到整個大明。」
「那就是區域代理權。」
「區域代理權?」顯然能夠想出獨家販賣權的胡雪岩還是被這個新詞難住了,他想了半天也沒有弄明白什麼是區域代理權,因此將目光投向田羽。
「對,其實和你的獨家販賣權有異曲同工之妙。大眾車會產生大量的利潤,這個已經是我們的共識,那麼既然這個會賺錢,那麼想販賣我們大眾車的人一定大有人在,但是我不會白白的將販賣權丟給某個人。而是出售代理權,你想賣我地大眾車,好。那麼你交錢,我給你某一區域的販賣權。」
「出售代理權?」顯然這個新奇的想法大大震動了胡雪岩,他是個精明地人,從田羽的話中已經知道了田羽的想法,作為一個浮沉商海中三年的老油子,胡雪岩也不由大大的佩服起田羽來。沒有想到田羽對于經商之道還精通如此,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那麼以後胡家的商號是不是也可以施行這個辦法,一時間各種念頭紛至沓來,讓胡雪岩陷入了沉思。
田羽還以為胡雪岩還是不明白自己所說地出售代理權是怎麼回事,所以又準備解釋,胡雪岩站起身來,朝著田羽再次鞠躬說︰「大人,你說的出售代理權學生已經明白。與大人一席話,真可謂勝讀十年書,雪岩受教了。」
田羽非常欣賞聰明的胡雪岩。看到他一臉的敬佩之色,便笑著說︰「經商之道我只是一個門外漢,日後還需雪岩幫助。」
「大人,你要是說門外漢,那學生可是無地自容了。出售代理權,貨沒有賣,就有了收入,大人的想法真是妙不可言,那不知大人的這個代理權大約需要多少銀兩呢?」
「也看販賣的區域大小。當地的經濟承受能力。不過以雪岩家鄉杭州府來說,民多殷富之家,我看沒有個三五十萬兩銀子買不下這個代理權。」
「三五萬兩銀子?」雖然胡雪岩生在大富之家,但還是被田羽的價格嚇一跳,喃喃地說︰「大人,一個代理權就賣三五萬兩銀子,會有人買嗎?」
「三五萬兩我還覺得很便宜呢。濟南富庶較之杭州差之遠矣,尚三月賣出三千輛,杭州府不會比這個成績差吧。以每輛車獲利三兩銀子算,那麼賣出一兩萬輛以後就是純利潤了,這還沒有算以後維修地利潤呢。」
「維修和利潤?」
「不錯,車子壞了就得修吧,修車的利潤會有多少?」
胡雪岩考慮了一下,然後對田羽說︰「大人,一個府就三五萬兩銀子,兩府少說也得六七萬兩,我做不了那麼大地主。但是請你將蘇杭兩府的代理權給我留一留。我稟報家父……」
「不,我不打算將代理權賣給你。」
胡雪岩一听不由急了︰「大人。為什麼?我們胡家在南方是很有信譽……」
「別著急,不是信不過你們胡家,而是我想聘請你擔任大眾車商行的大掌櫃。」
「啊。」胡雪岩不由驚訝的張大了嘴,他不知道田羽因為獨家販賣權而看重自己,顯得受寵若驚。
看著驚訝的胡雪岩,田羽笑著說︰「不知道雪岩願意不願意來幫助我。」
胡雪岩忙鞠躬說︰「學生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願意呢。」
「好,我是大明將官,不適宜出面搞這個東西,所以我準備成立一個貿易公司,而你就是這個貿易公司的大掌櫃。」
「貿易公司?」
「不錯,這個貿易公司暫時定名為唐仙貿易公司,業務就是銷售山東鎮的勞斯萊斯還有大眾車。」田羽之所以將貿易公司定名為唐仙貿易公司也是對前世女友的一種懷念。
「請大人詳細示下以便學生籌備成立唐仙貿易公司事宜。」「好,你首先的任務就是確定各府代理權地價格,然後找一些有實力的商家購買。這些商家購買了代理權之後,也不需要他們自己開商號銷售,他們可以吸引有商號,同時信譽較好的商家加盟售賣咱們的商品。」看到胡雪岩一臉的迷惑,田羽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實在是超出了胡雪岩的知識範疇,就是再聰明的人也一下子不能完全領會,因此他將自己的想法和胡雪岩不懂地地方用簡潔明了的語言解釋了一下,胡雪岩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往往能夠舉一反三,通過田羽的教導,胡雪岩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新的天地,如久旱的田地貪婪吸收著雨露一般學習著新的知識、新的想法。
長聊了足足一個時辰,看到胡雪岩已經領會了自己的意圖,田羽才停了下來,笑著說︰「我地想法就這麼多,剩下地就靠雪岩了。」
「大人,以前我總覺得已經將經商之道弄得透徹了,沒有想到和大人一席話,以前那些想法真的很可笑,大人,你放心吧。按照你地這個法子,我想不久唐仙貿易公司的生意就會遍布整個大明。」
「好,你去準備一下,然後就著手這件事情,缺少什麼你直接來找我就可以。」
「是,大人。」胡雪岩一臉的興奮,出去的時候踢斷了一小塊門檻上的木條都兀自未覺。其實他還不知道田羽有更深的想法,只是由于不知道他的底細才沒有完全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胡雪岩走後,田羽馬上找來了白同波,讓白同波徹查這個胡雪岩的底細,如果胡雪岩沒有什麼背景,只是一個干干淨淨商人的話,唐仙貿易公司的業務就不會局限于大眾和勞斯萊斯。首先利用大眾車建立一個遍布大明的銷售網絡,而胡雪岩一旦是個可以托付的人,一待條件成熟,田羽就會將海貿放到唐仙貿易公司。到時候從海外運回來的各種貨物就可以通過這個網絡銷售,而各種銷售的貨物也可以通過這個網絡進行購買,那時候唐仙貿易公司就將是山東鎮最大的經濟來源,也是建立強大山東鎮的基礎。同時這個網絡建立起來,雖然處在亂世,也可以發展一下錢莊業務,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看以後發展的形勢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