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崇禎末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試鋒芒鎩羽歸

作者 ︰ 田盛公

由于田羽的山東鎮第一次使用迫擊炮打擊城中的流寇,使流寇的損失非常大,而且更重要的是迫擊炮的威力影響了流寇的士氣,同時給闖王等流寇高層的心里留下了陰影。牛金星听到老神仙說彈片之傷到了夏天會對兵士影響更大,牛金星便改變了原來的主意,準備變更原來商議好的計劃,闖王听到牛金星說要改變計劃,不由忙問說︰「啟東,難道有什麼好的辦法?」

牛金星搖了搖頭,不無擔憂的說︰「山東鎮以前從來沒有使用過這種武器,估計是新弄來的武器,這種武器對于密集的人群來說殺傷要比火銃等火器還要大得多,而且我們突圍,需要攜帶大量的物資輜重,而且為了避免被對方各個擊破,因此隊形一定會非常密集,這樣的話,山東鎮的這種武器能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從今天的戰事看來,我估計山東鎮這次之所以攻擊這麼短的時間,八成是在試驗這種武器的威力,因此我覺得我們應該趁著山東鎮還沒有大量裝備這種武器的時候突圍。」

牛金星的話在闖王他們中間引起了共鳴,闖王思考了一下,朝著牛金星等人說︰「啟東的話不錯,看來我們不能在等下去了,一旦山東鎮大量裝備了這種武器恐怕對我們的威脅會更大。」

宋獻策嘆了一口氣說︰「本來還想著將山東鎮這塊硬骨頭扔給張獻忠去啃,現在看來只有我們自己去應付了。」

牛金星點頭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現在應該多派細作到山東鎮,打探一下,看看這種武器到底是什麼,再打探一下山東鎮是否還在大量裝備這種武器,一旦山東鎮還要裝備大量這種武器,我們突圍就宜早不宜晚。」

李岩想了想說︰「咱們能不能在等幾天,看看張獻忠那邊有什麼動向,萬一張獻忠接到闖王的信真的揮軍北上呢?」

牛金星聞言笑了一下說︰「當然咱們也不能太著急。一方面派細作打探山東鎮的動向,一方面等候張獻忠那邊的回話,咱們再根據情況定奪究竟什麼時候突圍,不過即便張獻忠那邊不回話。或者張獻忠不來河南,我們十天之內準備突圍。要是張獻忠來,那麼我們就再等一等。」

闖王沉思了半響,也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嘆了口氣說︰「早知道田羽給咱們帶來那麼大的麻煩,當日在潼關的時候就應該殺了他。」

劉宗敏等人聞言都沉默了下來,當日闖王已經辨別出田羽是使詐送信,不過為了安穩孫傳廷、洪承疇等人的心,闖王才故意將田羽放走。田羽放走以後。還是被官軍識破了自己地意圖,致使闖王遭遇到了最大的失敗,僅以十八騎敗走商洛,就連闖王的佷兒李過也在這場戰役中死于田羽之手。經過一年多的慘淡經營,終于東山再起。沒有想到最大地威脅還是田羽。

闖王的話使場面沉寂了下來,良久劉宗敏才打破沉默說︰「想當年南原敗後。咱們的日子過得多難,不還是讓咱們挺過來了嗎。現在咱們有二十萬大軍在手,怕他田羽作甚。實在不行,我帶一隊兵馬保護大家突圍,我讓田羽嘗嘗咱們老八營的厲害。」

張鼐聞言不由大聲說︰「總哨,這個任務交給我吧,我心中一直憋著這口氣呢。」

闖王擺了擺手說︰「即便突圍。我們也不能分頭行動。咱們二十萬大軍一起出城。他田羽就是再有能耐。以四五萬大軍能奈何得了咱們二十萬大軍。」

牛金星很贊同闖王地觀點。笑著說︰「他田羽地胃口再大。二十萬大軍也得撐破他地胃口。我倒是覺得主動權現在在咱們地手里。現在只是為了避免損失實力才不和田羽一戰。要是真地打起來。咱們闖營二十萬大軍還能怕了他山東鎮。」

闖王似乎想起來什麼似地。朝著劉芳亮問︰「今天山東鎮一共有多少這種新式地武器?」

劉芳亮努力地回憶了一下。然後估計著說︰「大約二百多。不到三百地樣子吧。」

闖王當時也看了一下。覺得這個數目和自己心中估算地差不多。而且劉芳亮比自己估算地還要多一些。然後闖王又問︰「那個黑糊糊地東西一共打上來多少?」

劉芳亮當時一直顧著指揮兵士。對這個事情倒是沒有上心。被闖王這麼一問。有些愣住了。宋獻策看到劉芳亮地樣子。知道劉芳亮恐怕是沒有注意。雖然宋獻策是提前下城地。但是他一直數著爆炸地次數。因此朝著闖王說︰「對方一共齊射了五次。這個我數過。要是按照芳亮地說法。那就是打了一千多不到兩千那個鐵片彈丸。」

闖王聞言有些不解的說︰「這個武器既然威力這麼大,山東鎮為什麼只打了這麼點呢?這里面是否有什麼說法?」其實闖王並不知道這個炮彈地造價,雖然迫擊炮的威力非常大,但是造價也非常高,不說迫擊炮本身的造價,就是炮彈價格也是不菲,算上里面的無煙**,加上外面的彈殼,還有延時引信,工錢等,一枚迫擊炮的炮彈足足花費了田羽近兩錢銀子。今天一共齊射了五次,二百門迫擊炮一共發射了一千枚炮彈,這些炮彈足足價值二百兩銀子啊。山東鎮眾將听說迫擊炮這麼昂貴,都覺得有這些錢不如多養些兵士,但是田羽覺得士兵的性命是最重要的,而且銀子花出去還可以賺回來,兵士的命丟了,那可就再也買不回來了。而且田羽經常用美國的戰斧巡航導彈安慰自己,美國打伊拉克的時候,發射了上千枚戰斧巡航導彈,一枚就是四百萬美元啊,戰爭就得花大價錢。田羽現在因為有了海貿和唐仙貿易公司,銀子還不是很愁,但是他早就開始另尋賺錢的方式了,作為穿越者,知道強大的軍力是建立在經濟基礎之上的,沒有強大的經濟支持。山東鎮早晚會沒落的。就說現在的大明吧,之所以落入到這個地步,還不是沒有錢鬧得,萬歷的三大征雖然听起來振奮人心。但是也花光了國庫,使富裕的大明過上了窮日子,到了天啟時代,閹黨為禍。不但沒有緩解大明地財政危機,反倒是雪上加霜,再加上吏治不靖,官員上下其手,不顧百姓死活。中飽私囊,這才使得國內烽煙四起,流寇橫行。到了崇禎初的時候,天災頻仍。關外韃子又開始鬧事,崇禎為了攘外安內不得以再加邊餉。致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最終不得不走上造反的道路。而崇禎為了撲滅義軍,再加剿餉、練餉。本來想著用這一大筆錢豢養更多的軍隊,消滅流寇。不想這種涸澤而漁地辦法,使得百姓流離失所,更是助加了流寇的實力,而且加上將官的克扣,使得許多兵士嘩變,加入到了流寇的隊伍中,致使大明地財政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餉越來越多,流寇也越來越多,直到財政不足以支付這個龐大的軍事機器,最終落得個亡國自縊的下場。田羽算了一下,自己的唐仙貿易公司和海貿一年的收入不過一百多萬兩,加上朝廷撥付地軍餉也就是近二百萬兩的樣子,而自己卻養了六萬一千的大軍,還有五千多的「暗」字營兵士,六萬一千大軍光糧餉就已經高達一百四五十萬,這還不算兵士陣亡撫恤銀兩,而五千多「暗」字營兵士地消耗更大,一年的經費已經高達三十萬兩,還有一機、二機廠地成本和工資,也是一大重頭,因此現在田羽已經入不敷出,要不是有海貿的周轉銀兩,恐怕山東鎮早就關不出去餉了。而且今年之所以有這麼多地進項,還是因為大眾車的代理權賣出去幾十萬兩,明年可就沒有這筆進項了,恐怕山東鎮地收入會回落到一百五十萬兩的樣子,到那時田羽可就得有大約一百萬兩地窟窿,因此田羽現在也不得不縮緊銀根,要是擱以前,五千枚炮彈非得一次性打出去不可,反正是想著打擊流寇的士氣,不如來個大的。不過最後田羽還是改變了主意,因為他的案頭已經擺上了幾封書信,都是要錢的。二機廠主事邢佳超來信告訴田羽二機廠鐵礦石馬上告罄,制造火藥的原料也存貨不多,需要大量購買,這又需要幾萬兩銀子。而章學宇也來信告訴田羽,開始他們為一機廠和二機廠購買了大量原料,因為一機廠和二機廠沒有現銀,最後經田羽同意一機廠和二機廠算是賒賬,但是現在章學宇那邊購買絲綢等商品的錢都已經沒有了,希望田羽能夠撥出一部分,這大約又得十幾萬兩。還有造船廠,雖然有了朝鮮的免費木料,但是許多原料也需要購買,因此又需要幾萬兩,還有「暗」字營因為在大清那里發展網絡,也需要大量的銀子,白同波已經來信幾次提起這件事情了,還有……最後田羽算了一下,要是將這些人的要求全部滿足,足足得需要近八十萬兩現銀,現在田羽手頭上只有二十多萬兩,而且這些錢是準備用來關餉的。田羽這幾天為了銀子的事情愁壞了,日本尋礦的事情是有了著落,但是尋到的礦產只有一處,還是銅礦,一時之間也幫不上田羽什麼,甚至還需要田羽投資開采,章學宇那邊因為沒有錢購買貨物,而朝鮮提供的毛皮、人參在南洋銷售的很不理想,最後章學宇不得已之下干起了純海盜生涯,海盜雖然是無本的買賣,但是這個東西也沒有保障,有的時候遇到肥羊大賺一筆,有的時候在海上漂泊數月也不開買賣,因此田羽也指望不上,想來想去,最後田羽將目光投向了城中的闖王。福王府富甲天下,闖王這次攻破洛陽,一定沒有少撈銀子,只要擊敗闖王就可以暫解燃眉之急了。不過要想擊敗闖王,將闖王的錢財據為己有,目前首先要解決的就是福王世子,福王世子自從被神聖騎士團救回之後,一直滯留在山東鎮軍中,其實福王世子的想法田羽也了解,那就是等待自己擊敗闖賊,還藩洛陽,當然福王世子也沒有忘了福王府的金銀珠寶。

田羽已經幾次和福王世子講過兵凶戰危,讓福王世子先往他處避難,沒有想到福王世子自從看到了山東鎮軍士之強,已經打定主意賴在山東鎮。一方面可以就近催促田羽進兵,一方面也打著闖王劫掠財寶的主意。如果福王世子留在山東鎮,那麼田羽的小打算不說落空,到時候也會增加難度。因此田羽再次找到福王世子。

福王世子正在和一些田羽劃撥過來的侍衛閑磕牙,听到田羽來訪,連忙請進田羽。田羽也不和福王世子繞圈子,開門見山的說︰「殿下。張獻忠攻破襄陽的消息,你已經知道了吧。」

福王世子聞言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這個消息我前幾日就已經知道了,沒有想到不止李自成這股流寇壯大起來,張獻忠現在也抖起來了。听說楊文弱(楊嗣昌)已經病死于荊州了,楊文弱這麼一死,湖廣再無人能與張獻忠爭鋒了,自太祖開國二百多年以來。還沒有藩王被流寇所殺的事情發生,難道……難道大明地氣數真的要盡了嗎?」說完愣是擠出了幾滴淚水。

望著福王世子那副模樣。田羽心中不由月復誹了幾句︰「自從你來到營中之後,除了吃喝玩樂。沒有干一件正事,崇禎勤政。才使得大明獲得了苟延殘喘的機會,要是崇禎也和你一樣。大明估計早就完了。」不過他面上卻露出一絲悲容,嘆氣說︰「湖廣與河南交界,張獻忠素來與闖賊有聯系,現在就怕張獻忠揮軍北上,一旦賊兵北來,恐怕以山東鎮一鎮之力,難以抵擋。」

福王世子聞言不由啊了一聲,帶著一絲恐懼的表情看著田羽︰「田大人,你說張獻忠有可能入豫?」

田羽點了點頭,指著外面地洛陽城說︰「闖賊數月沒有動靜,最近突然蠢蠢欲動,恐怕是已經和張獻忠搭上了聯系,不然闖賊何至如此。」

福王世子一听急了,他擔心一旦張獻忠入豫,到時候田羽會棄洛陽而走,到那時自己還藩洛陽的美夢成空,因此忙說︰「田大人,這可怎麼辦?」

田羽皺著眉頭,朝著福王世子沉重的說︰「一旦張獻忠入豫,恐怕山東鎮只好退回山東了。」

福王世子驚訝的說︰「難道就不打洛陽了嗎?」

田羽搖頭說︰「如果張獻忠入豫,沒有其他軍鎮幫助地話,別說攻打洛陽了,就是山東鎮不退,恐怕也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殿下,你也知道洛陽城有大軍二十多萬,而我們山東鎮加上陳副將也不過四萬出頭,如何與敵一較長短。」

福王世子如何不知道這個情況,只是他心中還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不還有左帥呢嗎?」

田羽冷哼了一聲,忿忿的說︰「你還提左良玉呢,要不是他不听調遣,張獻忠恐怕現在還困在巴蜀之間,殿下,你就不要將希望寄托在左良玉身上了。」

最後一絲希望被田羽打破,福王世子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倒在椅子之上,唉聲嘆氣起來,良久才抬起頭來對田羽說︰「那麼田大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田羽咬了一下下唇,看著福王世子說︰「山東鎮現在不能退,聖上已經有嚴旨,要山東鎮消滅闖賊與洛陽,只能看情況了。一旦張獻忠入豫,山東鎮恐怕會落入流寇重圍,到那時山東鎮能不能沖出去就看老天保佑了。但是殿下,你要考慮一下你自身的安危,我建議你現在趕緊北行。」

福王世子听到田羽這麼一說,心中也害怕了起來,也顧不得什麼還藩洛陽,什麼金銀財寶,只想著能夠逃出升天,不過他想了良久也沒有想好逃亡哪里,慨然嘆氣說︰「天下之大,竟然沒有我朱家子孫存身之地,可嘆。」

來之前田羽已經想好了說辭,看到福王世子這個樣子,知道他已經生了去意,因此說︰「殿下,何出此言,現在流寇只不過在湖廣、河南勢大,往北都還在咱們大明控制之下。我看你可以去開封,求助周王。不過張獻忠一旦入豫,開封也不安全,這樣地話,你可以過黃河,去尋潞王的幫助。」

福王世子聞言精神一振。帶著笑意說︰「不錯,小時候我曾經數次見過潞王,潞王對我也非常好,這次遇難。潞王一定會相助于我。」

田羽這次來就是為了送走福王世子這個神仙,听到福王世子這麼一說,連忙接話說︰「現在趁著張獻忠還沒有北來,殿下應該早做打算。」

福王世子既然打定了去尋潞王的幫助。早已去心如箭,他朝著田羽說︰「田大人,寡人明日上路如何。」

田羽一听,心中狂喜,不過他臉上還做出一副慚愧的樣子說︰「田某無能。本來想著全殲闖賊為福王報仇,使殿下還藩洛陽,不想現在形勢急轉直下,不能攻破洛陽。實在慚愧。」

福王世子來到山東鎮之後,山東鎮一直待如上賓。福王世子非常感激,現在又看到田羽自責。不由忙說︰「田大人不必如此,這都是氣數使然。如果楊文弱沒有死,洛陽早晚會奪回來地。寡人之所以留在山東鎮就是等著這一天,誰能想到困據巴蜀的張獻忠能打回湖廣呢。」

既然打發了福王世子,田羽暗自高興地返回帥帳,和謀士們一商量,既然做好人,那麼好人就做到底,田羽特地包了一千兩銀子于當晚派王躍鵬送到了福王世子那里,而且告訴福王世子田羽已經打算派五百騎兵護送他北上。福王世子非常感動,連呼田羽乃大明棟梁,自己不敢或忘。

孫傳廷听說福王世子要走,不由大感意外,他根本就不知道福王世子之所以走是田羽之計。不過他一琢磨,放個爺爺在營中,還需要大量的兵士護衛,還不如早早離開呢,因此他送給了福王世子一百兩程儀,與田羽一起將福王世子送出十里。田羽果然沒有食言,派了一名叫高紫軒地游擊率領五百鐵衛營兵士護送福王世子北上。

福王世子走後不久,田羽大營來了一個叫花子一般地人來尋福王世子,田羽連忙將這個人請了進來。田羽打量了一下這個人,身上穿地是普通百姓的服裝,不過早已破爛不堪,髒地已經看不出本色,頭發凌亂如雞窩,雙眼深陷,已經瘦地皮包骨頭,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到。田羽輕咳了一聲問道︰「你是什麼人?尋找福王世子所為何事。」

那個人伏地不由大哭,悲慟之聲動于腑髒,猶如曠寥空夜中受傷了的狼嚎。田羽連忙示意王躍鵬將他扶起,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其中必有故事,因此又問道︰「你這是……」

那個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失態之處,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大人,小人曹允誠,本是福王世子身邊的護衛,後來流寇追得緊,福王世子的馬又摔斷了腿,小人便將自己地坐騎讓給了福王世子,自己逃入深山老林中,因為怕流寇追殺,小人在深山中迷了路,靠著吃樹皮,喝髒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出了深山,一路打听,听說世子被田總兵所救,特來投奔,不想世子他竟然離開了。」

田羽看了那個人一眼,然後說︰「你說你是福王世子身邊的侍衛,如何證明?」

曹允誠哆哆嗦嗦的從破爛的衣服中掏出一塊侍衛腰牌遞給王躍鵬,然後說︰「大人,這個是小人的腰牌,而且王府中有不少人都認得小人,你可以尋個人過來辨認一下,小人要是撒謊,天打五雷轟。」

田羽將那塊腰牌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雖然他沒有見過福王侍衛的腰牌,不過看那個做工,不像是假的,因此朝著王躍鵬說︰「躍鵬,你帶著他下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來見我。」

過了半個時辰,曹允誠和王躍鵬一起回來了,田羽正在和謀士們研究下一步的戰略,看到曹允誠換過衣服之後,果然有些武士地風範,再加上身體瘦弱,顯得神采奕奕。

田羽朝著曹允誠說︰「福王世子已經北上,你下一步如何打算?」

曹允誠剛才和王躍鵬聊天聊得非常投機,本來曹允誠來尋福王世子是想著自己曾經救過福王世子,討個一官半職,可是听王躍鵬說福王世子正在落難,哪有什麼官職可求,還不如投奔田羽,以他曹允誠的遭遇,未必不能混個出身,而且王躍鵬還告訴他。別看自己現在看著就是一個親兵,其實已經是千總地職餃了,只不過他不忍離開田羽,所以田羽一直還把他當親兵使用。曹允誠一想福王世子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他在路上也听說這個田羽非常受皇上地信任,兵強馬壯,又受到王躍鵬的鼓動,因此也就動了心。听到田羽這麼一問,忙回答說︰「小人願意追隨大人。」

田羽看了曹允誠一眼,心中一琢磨,這個曹允誠絕對是個可以信賴地人,你想福王世子那樣對待下人的人。遇到危急地情況,他不顧自己的性命,還能讓馬,自己現在收留他。他日後能不死命報效嗎?因此田羽點頭說︰「你救過福王世子,現在去尋福王世子可比我這里強多了。」

曹允誠語氣堅定地說︰「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鐵了心想追隨大人,請大人收留。」

田羽笑了一下說︰「你留下來的話。可能要從最低級的兵士做起。」

曹允誠非常懇誠地說︰「只要大人收留小人,小人願做大人馬前卒。」

田羽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一琢磨曹允誠曾經救過福王世子,要是將他安排成士兵。以後福王世子知道了恐怕面子上過不去,正巧王守信這幾天和自己說營中缺少軍官,何不趁腿搓麻繩,將他弄過去。一個日後福王世子那里也好交代,另外一個可以使曹允誠死心塌地的追隨自己。因此他拍了拍曹允誠的肩頭說︰「我不用你做馬前卒,現在我「信」字營缺少一個千總,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去。」

千總那可是相當于現在地尉級軍官,王躍鵬跟隨田羽這麼多年也不過混了個千總,還在自己面前炫耀了一番,現在田羽一開口就給了自己一個千總的頭餃,曹允誠激動得幾乎落淚,雙肩一抖一抖說不出話來。王躍鵬在旁邊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低聲笑罵著︰「你狗子,一來就追上我了,還不謝大人。」

曹允誠努力的平靜了一下心中的波濤,大聲說︰「多謝大人,小人一定干出名堂來,不給大人丟臉。」

田羽笑著說︰「好好干,山東鎮都是好樣地,你原來是侍衛恐怕過慣了大爺生活,到了我們山東鎮可不行。」

曹允誠可以說兩世為人,聞言大聲說︰「我連樹皮、髒水都喝過了,還怕吃什麼苦,請大人放心。」

田羽點了點頭,轉身寫了一個任命,蓋上了總兵的大印,讓王躍鵬將曹允誠帶到王守信的營中任職。王躍鵬帶著曹允誠剛剛離去不久,王守信和王守禮聯袂送來急報,闖賊打開了南門派出數萬大軍開始填埋山東鎮所挖的壕溝。

田羽聞訊朝著幕僚說︰「看來闖賊終于坐不住了,走,咱們看看去。」田羽趕到南門地時候,王守信和王守禮已經帶著親兵在監視著闖賊的一舉一動,不過闖賊沒有進攻,他們又沒有田羽地命令,因此沒有攻擊,而是等著田羽的到來。

那麼闖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闖王之說以這麼做基于幾點,第一點,闖王地人馬從來還沒有和田羽的山東鎮正面對決過,山東鎮地實力根本就一點概念都沒有,這次出兵如果有機會,和田羽的山東鎮接觸一下,試一試山東鎮地真正實力。第二點闖王和牛金星等人商議過後,一旦張獻忠不應邀入豫,那麼他們選擇西門作為突破口,為什麼選擇西門為突破口呢,這是因為近三個月來闖王已經模透了田羽的部署,要是從南門突圍,那麼面對的是強大的火器營和一營騎兵,而且東門、西門的騎兵亦能聞訊趕至,那樣闖王就將面臨三門的大軍。而選擇西門則可以避開火器營,雖然南門的騎兵營可以趕到西門,但是本門的步兵卻無法及時趕到,這樣闖王面對的不過一門半的兵力,雖然面對的都是騎兵,但是闖王他們認為二十萬大軍不可能擺月兌騎兵的追擊,還不如早早面對,首先擊潰田羽的騎兵隊伍,以免陷入被騎兵追殺之苦。田羽將兵力大部分布置在南門,就是防著他們從南門入伏牛山,闖王等人決定將計就計,做出從南門突圍的架勢迷惑田羽。第三點就是洛陽城外滿是山東鎮挖掘的壕溝。闖王等人要想突圍,必須填平壕溝,這次出擊也是為了演練填平壕溝的戰術,基于此闖王才派出三萬大軍。由劉宗敏率領,一萬填平壕溝,二萬人則作為防御部隊,防備山東鎮攻擊。

王守信和王守禮紛紛策馬趕到田羽之前。王守信首先開口說︰「大人,打不打?」

田羽仔細的看了一下對方地人馬,估模大約有二三萬的規模,一小部分使用各種器械填埋壕溝,剩下的都嚴陣以待。笑著說︰「打,當然要打。」

王守禮馬上大聲說︰「大人,派我們騎兵營過去吧,兒郎們早就憋足了勁想和流寇打上一場了。」王守信也開口求戰︰「大人。自從這個燧發槍裝備「信」字營,還沒有打上一場呢。大人你就給我們「信」字營一個機會吧。」

田羽看到兄弟兩人相爭,不由笑了笑︰「你們兩個都上。這總行了吧。」

王守信和王守禮聞言不由相視一笑,一起朝著田羽說︰「請大人下令如何收拾這幫兔崽子。」

「對方多數都是步兵。騎兵也就是個一千左右,我看以「信」字營為主。「禮」字營為輔,緩緩前進,要是對方迎戰,「信」字營給我狠狠的打,「禮」字營戒備對方騎兵反擊即可,不得主動沖鋒。」

王守禮聞言不由急了,大聲說︰「大人,為什麼他們為主,我們為輔,我們「禮」字營地戰力可不低于他們,再說還不讓主動攻擊,這也算打仗嗎?」

王氏兄弟和田羽都是從王家寨出來的,這兩年多來一直出生入死,關系非常好,現在並不是大帳中議事,因此王守禮的話非常沖,田羽听了也絲毫不以為意,指著縱橫的壕溝說︰「這麼多壕溝,你沖鋒?你是不是嫌你們騎兵營人多了。」

王守禮急著爭出兵,一時之間也沒有顧及地勢,聞言不由尷尬地一笑,撓著腦袋說︰「著急忽略了,忽略了,那就讓他們「信」字營打好了,反正闖賊也沒有幾天蹦了,到時候「禮」字營再收拾這幫兔崽子。」

王守信早就等不及了,傳令擂鼓,「信」、「禮」兩營的兵士早就一個個等著鼓聲呢,一听到鼓響,紛紛沖出大營,在營前排成縱隊,王守信和王守禮各回自己營中,將作戰方略說了一下,揮軍出擊。

劉宗敏看到山東鎮出擊,忙令盾牌手前進,防御山東鎮。「信」字營成三列橫隊,邁著整齊的步伐開始前進,而「禮」字營則一分為二,護衛「信」字營兩翼。「信」字營雖然有八千人馬,但是三千人馬兵器是刀槍和迫擊炮,因此王守信沒有帶上這三千人,只帶了五千使用燧發槍的兵士。大軍行到距離流寇一百步的地方停住,第一排士兵伏在地上,第二排成蹲式,第三排站立,典型地三段式射擊。黑山島生產的燧發槍再加上刺刀,已經和後世的三八大蓋在外形上沒有了什麼區別,只是威力不同而已。

劉宗敏看到對方停住,連忙大聲呼喝沖鋒,這些流寇經過訓練,已經初具戰力,而且這一次闖王派出來的大軍相比來說算是精銳之師。王守信看到對方開始沖鋒,大喝一聲︰「發。」「信」字營五千人馬開始一齊射擊。「信」字營使用地火藥已經是經過改良的無煙火藥,因此威力大增,而且也克復了原來火銃容易塞膛,炸堂地毛病,射擊速度也大大增加。

五千支燧發槍齊射產生的威力很大,流寇雖然有盾牌手在前護衛,但是在「信」字營地打擊下,兵士仍然如刀割玉米桿子般到了下去。而且由于「信」字營和流寇之間有數道壕溝,流寇沖鋒的速度根本就上不來,剛剛起了速度,前方就是壕溝,等他們爬過壕溝,再沖,就浪費了許多時間,雖然一百步地距離,但是卻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塹一般。

城上地闖王看到這個情況,知道再沖下去,損失會更大,因此連忙命令鳴金,劉宗敏這時候也不敢逞匹夫之勇,連忙號令流寇撤退,流寇听到鳴金之聲,松了一口氣,往回退的速度甚至超過了沖鋒的速度。這一戰以田羽「信」字營完勝告終,「信」字營沒有傷亡,而流寇則亡七百八十九人,傷者超過一千開外。看到流寇緩緩退入南門,田羽也不追擊,而是揮軍回營。

這次接觸讓在城上觀戰的闖王和牛金星等人無不驚訝的張大了嘴,他們何時看到過火器如此凌厲的大軍,田羽的大軍已經退去,但是火藥的硝煙兀自久久不散,如同白霧一般。而城外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流寇的尸體,這樣的情況讓城頭上的人都緊鎖眉頭,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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