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具鬼子的尸體,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靠右邊的趴著的家伙是我剛剛打死的狙擊手,平躺在那里,眼楮望著天空的是那個機槍手。狙擊手的手臂枕在機槍手的頭下,兩人的右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小狗子上前掏出他們口袋中的士兵證看了看說道︰「兩兄弟,這個是哥哥,這個是弟弟!」
听了小狗子的話,我心里一緊。看著兩具面目祥和的尸體,我甚至可以看到當時發生了什麼︰惡魔拿著他的狙擊槍其實只是想替我引出那個狙擊手,因為我們兩個用的是同樣的槍,所以發出的聲音沒有什麼區別,引出鬼子狙擊手同時還能替我威懾一下那挺瘋狂的機槍,因為他的瞄準鏡碎了,又是左手,再加上這麼遠的距離單單靠感覺就是神也沒有把握命中。巧合的是子彈竟然鬼使神差的擊中了那個機槍手,看到弟弟中彈,哥哥沖出來的時候第一目標是瞄準我這里的,但是槍口抬起的瞬間卻看到了槍口還在冒著煙坐在空地上的惡魔,當子彈射入他胸口的時候,他沒有選擇我,而是選擇了為他的弟弟報仇,頂著傷口傳來的劇痛,壓制著死亡的恐懼,他向著惡魔扣動了扳機。
「他的槍法在我之上!意志力也在我之上!」我不知道如何表達我對他的敬佩。
「但他卻死在你的槍口之下,沖動的熱血在體內涌起而他又沒能很好控制的時候已經注定了他的結局。」腦袋被裹住一半的惡魔拖著受傷的手臂,慢慢走過來說道。
「你不也是一樣!」我指了指惡魔——這個剛剛冒死幫我引出鬼子狙擊手的家伙。
「你個白痴,你要是打他腦袋我不就沒事了!」惡魔過來一腳踢在我的上帶動我的傷口傳來一陣灼熱的疼痛。
「草!那麼遠的距離,還是移動靶,你讓我打頭?要是打不中,我估計你的腦袋就搬家了回去,沒想到惡魔卻沖著我抬起了右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說道︰「干的漂亮,你救了我一命!」
「不單單是你,是我們所有人!」
看著一個個圍過來的隊友,剛剛面對那麼危險情況都冷靜的我,眼淚刷的便涌了出來,巨大的壓力像泄洪一般奔騰而出。大家緊緊的把我圍在中間,一雙雙粗壯的大手壓在我的肩頭,無限的友情將我包裹其中。
「camel!」莫名的沖動讓我咆哮出了我們的名字。
「hu!」粗壯的聲音在山林中久久的回蕩。
回到**團的營地,我們受到了英雄一樣的接待,因為我們替全軍覆沒的三營報了仇,但是代價就是幾乎大家都受了些傷。為了犒勞我們,陳團長給我們每個人一個單獨的房間,以方便我們休息和恢復。
一串輕盈的腳步正在向我逼近,越來越近了,他要干什麼?要殺了我嗎?
「啊……」一聲女人的尖叫刺動我的耳膜。
「恩……是你啊!」看到是秦雪雁我連忙把頂著她脖子的匕首收了回來。可是看著她依然雙手緊緊的捂著臉,我莫名的說道︰「刀已經收起來了,不好意思剛才嚇到你了!恩……現在沒事了!」
捂著雙眼的手,慢慢的伸出一只,露出了一只依然緊閉著的眼楮,伸出的手慢慢的比劃出數字一的姿勢然後向下指了指。
「啊……」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小劉朗正傲然挺立著。一個翻身後躍快速的鑽進被子里,動作過大讓我的肋部又是一陣疼痛。
「恩……現在沒事了,那個剛才,那個……恩……」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剛才的失誤,反而是秦雪雁接過了話題。
「我先出去,給你一分鐘!」看著秦雪雁的背影,听著那略帶調皮的聲音,一股美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劉朗!可以進來嗎?」穿好衣服,我正要將屋子收拾一下,便听到了秦雪雁的聲音。
「恩,可以,進來吧!」
「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嗎?」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慌亂之下說出了這蹩腳的開場白。
「呵呵,我來給你換藥的,不歡迎嗎?」秦雪雁晃動著手里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笑著說道,那感覺就好像要把我閹掉一樣。
「哪敢哪敢!」快速的月兌掉剛剛穿好的上衣,一身強健的肌肉顯露了出來,和嬌小的秦雪雁比起來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怪物,看著自己受傷換回來的道道傷痕,一種強者的充實感從心中涌出,慢慢的佔據了全身。
看著身側正在給我細心換藥的秦雪雁,感受著那溫柔的手指不經意間滑過肌膚所帶來的溫柔,聞著女孩特有的芬芳,我不由的有些想入非非,我確定我喜歡他,而她對我應該也有好感,或許我應該說些什麼,正在我猶豫怎麼開口的時候,她的聲音將我想法徹底冰封了。
「听說你們要走了!」秦雪雁低著頭給我換藥,所以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聲音中卻帶著一絲不舍。
「要走?我不知道啊?你听誰說的?」
「你不能考慮一下留在這里嗎?參加八路軍不也是打鬼子嗎?」秦雪雁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告訴我這已經是事實了。
「劉朗!」正在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小貓闖了進來,看到秦雪雁也在,便做了一個壞笑的鬼臉說道︰「恩……隊長房間集合,不過,我們可以等你一會兒。」說完便沖我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笑著轉身走了出去。
目送小貓離開,我轉過頭剛好迎上秦雪雁那如水的眼楮。「這就是佣兵,如果……」我本想說如果趕走了鬼子,我會回來找你,但肋部的傷口傳來的絲絲疼痛不斷的提醒我戰爭的殘酷,八年的時間,想要活下來談何容易,如果上次鬼子的槍口在下壓一些,我的腎髒可能就報銷了;或者向右偏移一些,我的肺就會變成漏氣的皮球。想到這些,我再也說不下去了。
「活著回來!」秦雪雁把她那粉女敕的小拳頭伸到我的面前說道。這個動作是我們camel的一個明顯帶有美國文化的手勢,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不過這突如起來的舉動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和她輕輕的踫了一下拳頭,我便轉身走了出去。我沒有回答她,我無法給她任何承諾,死亡隨時隨地都會光顧中國大地上的每一個角落,沒有哪個生靈知道自己的明天。
推開隊長的房門,看到那一屋子熟悉的面孔,一種熟悉的感覺將我包容在其中,我知道我已經離不開這群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