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 五、村莊

作者 ︰ 楚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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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三個人走在濃密的山林中,段鵬已經恢復了不少體力,正無意識的跟在鐘喜身後。自從鐘喜給他解析了一遍戰斗過程,他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整個戰斗過程像是電影一樣在腦中不停的回放。

「咦?」走在前面的鐘喜忽然停下腳步。

段鵬根本就沒注意到鐘喜的動作,直接一頭撞在鐘喜背上,行動受阻,段鵬抬起頭來,用呆滯的目光四下打量了一圈,又重新低下頭。隔了半響,段鵬才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他猛然抬起頭,四下掃了一圈道︰「啊?我們已經到家了麼?」

走在最後的鐘離看見段鵬怪的動作,咧著嘴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越過段鵬走到鐘喜的身邊大大咧咧的問道︰「大哥,怎麼不走了?」

「不太對勁,太安靜了!」鐘喜表情凝重的冒出一句話,然後不等鐘離和段鵬有所反應就朝著村子的方向飛奔而去,幾個閃身,鐘喜就消失在鐘離和段鵬的面前。

段鵬和鐘離追在鐘喜的身後,繞過一片樹林,整個村莊就出現在他們眼前。一見村莊,他們立刻和鐘喜一樣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村莊飛奔過去。

村莊坐落在兩座大山之間,兩頭的出口都聳立著十來米高的城牆,城牆上布置了密密麻麻的中型防御武器。可是如今,整個城牆只剩下靠著山壁的兩端還剩下幾分牆壁的影子,牆上密密麻麻的防御武器更是不見了蹤影。

越過城牆,村子里就像是遭受過強烈的地震,整個村莊中找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屋,廢墟中也看不到一個活人的跡象。

段鵬和鐘離跑進村子的時候,鐘喜正在村子的正中央,在一片廢墟中仰望著蒼天。

段鵬沖過他的身邊,朝自己的家飛奔而去,和別處沒有什麼不同,段鵬的家也是一片廢墟,唯一還好的就是廢墟中並沒有看到他父母的尸體。

段鵬不知所措的跑回到鐘喜的身邊,望著鐘喜大聲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听到段鵬的喊話,鐘喜回頭掃了段鵬一眼,雖然只是一瞬間,可是鐘喜的眼神卻讓段鵬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間漏了一拍。

鐘喜的眼楮都變成了血一般的紅色,甚至已經分不清眼白和眼瞳,他冷冷的掃了段鵬一眼,然後又回過頭默默的看著這片廢墟。

這里是以前的村公所,是村子里最大的建築物。鐘離也回來了,他和段鵬站在原地茫然的看著鐘喜,焦急、無助、絕望,但是他們又不敢詢問,剛剛鐘喜的眼神讓他們兩個都嚇壞了。

半響,鐘喜終于動了起來,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在腳下的廢墟瘋狂的挖著,殘破的磚瓦割破了他的手,讓他的雙手變得血淋淋的,但他像是沒看到一樣,仍然不知疲倦的在廢墟上忙碌,很快,一片鐵皮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鐘喜神色一緊,回頭了一句︰「上來幫忙。」然後又轉過頭,手下的動作也加快了幾分。

在三人的努力下一具殘破的機甲出現在大家面前,機甲的一只胳膊已經不知所蹤,外部幾乎找不到一片完整的掛件,到處都是在外面的電線,機甲的座艙更是多了一個臉盆大的破洞,座艙的里面還殘留著血水。

鐘喜圍著機甲轉了一圈,眼神中透著一絲絕望,其實不用看他就已經知道結果,這具機甲已經徹底報廢了。鐘喜握著拳抬起頭沖著天空‘啊’的大叫一聲,可是當他叫完,整個人卻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量,一坐在了廢墟上。

段鵬看著鐘喜,雖然很焦急,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還從來沒見過鐘喜像現在這麼無助,在他眼中鐘喜一直都是一個可以讓人有安全感的大哥,特別是在鐘喜幫他講解了戰斗以後,他更是堅定不移的認為鐘喜就是他以後的目標,可是現在鐘喜卻是一副絕望的表情。

「哥,到底發生了什麼?!」內心焦急、無助、恐懼的情緒終于壓過了對鐘喜的害怕,鐘離沖上前,對著鐘喜大聲吼道︰「村子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鐘喜抬頭看了鐘離一眼,出乎意料,鐘喜竟然對鐘離的無禮有任何表示,他只是茫然的盯著鐘離看了一會,然後他的眼神就垂了下去,無力的道︰「你看不出來嗎?機器人來了。」

當機器人來了四個字從鐘喜的嘴中蹦出來,鐘離像是听到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整個人也像是被抽去了力量,一跌坐在地上。

段鵬完全听不懂兩位大哥講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機器人來了,村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父母和村里的其他人又到什麼地方去了?到底是什麼讓兩位可以依靠的大哥都失去了戰斗的勇氣,「喜哥,離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鐘離抬頭看了段鵬一眼,又低下了頭,當他明白發生了什麼之後,他甚至鐘喜還要絕望,至于段鵬的問題他根本就不想回答。

鐘喜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又看了一眼滿臉焦急的段鵬,嘆了口氣開口道︰「鵬,段叔叔從來沒跟你講過我們為什麼生活在這里吧!」

段鵬疑惑著搖了搖頭,他只是依稀記得十年前他好像並不是生活在這個地方,至于現在為什麼生活在這里,具體又是什麼時候來到這里的,他卻完全沒有印象。

「十年前,整個星球的機器人發生了暴動。」鐘離正望著遠處出神,可是當鐘喜一講到機器人暴動,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機器人?什麼是機器人?」鐘離的表現也沒逃過段鵬的眼楮,他不知道這個機器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鐘離一听到這個詞就會面如死灰,就連一貫強大的鐘喜面對這個詞的時候臉上都布滿了絕望的神色。

鐘喜左右張望了一下,最後指著面前的機甲道︰「機器人就和這個差不多,不過他們不需要人來駕駛,他們有自己的智慧,可以自己行動。」

段鵬沒有再提問,他的父親段立言就是村里唯一的機甲師,他也曾經幫父親打過下手,所以對機甲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當時整個城市里到處都是暴動的機器人,也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們。」鐘喜著就陷入了回憶中,旁邊的鐘離也和他一樣臉色一片慘白,過了好半響,鐘喜才繼續開口道︰「段叔叔和我們這些人一樣都是那場暴動留下來的幸存者,當時逃的太匆忙,大家都沒有攜帶足夠的能源,再加上我們也不知道該逃到什麼地方去,所以我們就在這里駐扎了下來。」

段鵬有點明白了,雖然他沒有那場暴動的記憶,但是通過鐘喜和鐘離的表情他也不難想象出那場暴動的恐怖。

「沒想到都過了十年了,我們還是沒能逃過。」鐘喜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那現在村里的人呢?」段鵬焦急的問道,事情已經了解的差不多,段鵬更關心的是自己的親人到底怎麼樣了。

那場暴動帶給鐘喜的沖擊實在太大了,他一看到廢墟就只想到了唯一能跟機器人對抗的機甲,經過段鵬的一提醒,他才回過神,村里一個活著的人都沒看到,他立刻站起來對著鐘離和段鵬道︰「我們分散找一下,看看大家是逃了,還是被機器人帶走了。」到被機器人帶走了的時候,鐘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

段鵬點點頭,朝著回來的城牆走去,一路上到是殘破的房屋,也有不少地方遺留著燃燒的痕跡,段鵬一邊走一邊注意觀察著沿路的情況,心中也有了大概的判斷。

來的城牆跟前,段鵬又到處檢查了一遍,城牆是被從外面攻破的,在山谷的入口還停留著一排類似機甲站立的痕跡,看到這一點,段鵬已經有點絕望了,機器人是有備而來的。段鵬又不甘心的加大了搜索範圍,很可惜,一直到最後都沒能看到他希望的人類逃跑留下的痕跡。

垂頭喪氣的回到村子的中心,鐘喜已經在那里等著他了。鐘喜的臉色很難看,看到段鵬過來,他開口道︰「村子里的人都被機器人抓走了。」看著段鵬疑惑的表情,鐘喜知道段鵬在等自己的解釋,頓了一下他又接著道︰「那邊的出口有大批人行走的痕跡,但是痕跡並不慌亂,而且中間還夾雜著機器人的腳印。」

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了結果,可是當鐘喜出來的時候,段鵬心里還是忍不住多了幾分絕望,「喜哥,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什麼都做不了!」鐘喜苦笑著道︰「從外面的痕跡上看,這次來了不少的機器人,就算只有一兩台……何況是這麼多……」

段鵬又望向鐘離,鐘離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楞了一陣,他捏著拳頭叫道︰「受不了了,我要追上去,能找到機會救人最好,如果找不到那我就和他們拼了,一了百了!」完鐘離轉身就朝外走。

鐘喜拉住了鐘離的胳膊,「給我坐下,這個時候你還鬧什麼,你現在沖上去給機器人塞牙縫都不夠。」

鐘離像發瘋的斗牛盯著鐘喜的眼楮,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後還是垂下頭站在了鐘喜的身邊。

看著三人的主心骨明顯的失去了勇氣,段鵬心里也猶豫著,可是親人的安危卻像一根針刺在他的心頭,他實在沒有辦法拋下親人自己苟活下去,深吸了一口氣,亂哄哄的腦海變的寧靜下來,段鵬看了鐘喜一眼道︰「喜哥,我決定跟上去了,村里應該是在兩天前遭受攻擊的,我現在就追不定還能追的上。」完段鵬不等鐘喜阻攔,拿起自己的鐵棍就朝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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