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不解的從若玄懷中抬起頭來,看著那滿臉愁容的男子,一時間竟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一樣,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或者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平日里笑容滿面的他,現在卻如此憂郁,她伸手輕撫那緊皺的眉心,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手將他眉間的愁緒化開,卻在還未觸到他時被他一把握住,他將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深深地望著她,一字一頓道,「唐芸,究竟讓我如何做,你才會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是他太貪心了麼,或許吧,但是他就是很想知道,到底有什麼可以觸動她的心,為什麼她的眼中總是平靜大過天,似乎什麼都不能讓她有情緒的起伏,就算在溫存之時,她也只是隱忍的緊緊抱住自己,該主動的時候主動,該被動的時候被動,感覺她就像是在應付自己一樣,在與她的相處中,他根本感覺不到她的哪怕一丁點的愛意。
是的,他感覺不到她對他有愛意,鳳舞對他的愛意很是濃烈,讓他很容易感覺得到,但是為什麼唐芸卻並沒有這種表現,更多的則是一種類似習慣一般的舉動,似乎到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見什麼樣的人該做什麼樣的事情,她的心中都已經衡量好了,但是這樣的生活,她真的開心麼?!
「什麼叫愛?」終于明白他眼中那讓人心痛的神情是什麼了,那是失望麼?唐芸深深地看著若玄的雙眼,試探性的問道,她不知道什麼叫愛,更不知道該如何愛人,既嫁他為妻,就做好妻子的本分就是了,還需要做什麼,她不懂!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我?」似乎被她眼中的認真驚到了,若玄猛地將她的身子推開,雙手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她那樣認真的看著自己問什麼叫愛,那他與她所做的一切都算是什麼,那麼多次的溫存纏綿,那自然而然的親近,以及她對鳳舞的態度,不是因為愛,又是因為什麼?!
「我確實沒有愛過你!」唐芸揉了揉被他太過用力而捏痛的手腕,淡淡開口,垂下頭去,將神情隱在陰影中,他想要的愛是鳳舞那樣的吧,原來自己的想法是錯的,自己不該趕走鳳舞麼?!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鳳舞有可能會與自己一起共同分享若玄,她便會感到很不舒服,甚至還有些難過,她到底是怎麼了,最近的情緒都很陌生而又出現得特別的突然,以前的特工生涯難道沒把自己變成個真正無情的人麼?!
自嘲一笑,唐芸抬起頭來,正色看向若玄,眼中無波無瀾的問道,「你想要我愛你,如何愛?」
「唐芸,你到底有沒有心,竟然問出這樣的話來,還是說,我要求你做什麼,你都會照做!」若玄被她的話徹底刺傷了,她竟然可以那樣若無其事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怪不得自己從沒有在她眼中看到過半分不願與傾慕,原來,她真的是如此冷情的人!
「是的,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情,都可以!」唐芸很是認真的點頭,身為妻子的本分,還應該為相公納妾,若他想要,她也……一想到此,她便感覺胸口處如被什麼刺中一般鑽心的痛,那種痛比之平日里受傷還要痛苦萬分,她到底在做什麼,她又該做什麼才能讓他不那麼痛苦!
「好好好!」若玄聞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很是大方地一揮手道,「從今日起,你便好好地留在冥府做當家主母吧!」
說完,他便再也不看她一眼,大步向著門外走去,身後傳來唐芸恭敬的行禮聲,「妾身遵命!」
好一個遵命,好一個遵命!若玄听到這話後,氣得不行,雙手緊握成拳,卻又沒地方發泄,只得更加大步地走了出去!
看著若玄那頭也不回的模樣,唐芸突然感覺心里一空,她真的做錯了,可是到底哪里錯了,她不懂,自己明明什麼都听他的,為什麼他還那樣生氣,她什麼都跟他明說,沒有藏著掖著,他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
「娘親,爹爹的臉為什麼都黑了!」正當唐芸站在門口出神之時,耳邊卻傳來唐青兒的聲音,她低下頭去,將唐青兒抱起來,摟在懷中,這才感覺到方才那股無力感漸漸消失,她搖搖頭道,「娘親也不知道你爹爹是怎麼了?!」
「爹爹是不是想親娘親,結果被娘親打了?」唐青兒調皮的眨眨眼,伸手捂住偷笑的小嘴,湊到她耳邊問道。
唐芸搖搖頭,突然很是好奇的轉頭看向唐青兒問道,「青兒,你說娘親愛你爹爹麼?」
「這個問題嘛……」唐青兒似乎被問住了,她皺著小眉毛,不時地撓撓小腦袋,突然眼前一亮,轉過身去看向身後的人大聲問道,「羽叔叔,你說娘親愛爹爹麼?」
「噗!」正抱著因為玩累了而睡著的唐軒走過來的令羽聞言,立時被驚得差點噴了,這個小丫頭,知道這是什麼問題麼,怎麼可能這麼隨便的問他,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回答錯誤,那可就倒霉了!
軒若伸手接過令羽懷中的唐軒,認真的看著唐青兒道,「小小姐,這話可不是我們能回答的,你應該問你娘親。」
「可是娘親在問我啊?我又不知道!」唐青兒一本正經的看著軒若問道,她越發不明白了,這大人的世界真是復雜,什麼愛不愛的,她就知道她愛娘親,愛哥哥,至于爹爹嘛,現在只是喜歡,等時間久了,可能就愛了吧,想到此,她突然眼前一亮,認真的用兩只肉呼呼的小手抱住唐芸的臉道,「娘親,可能你跟爹爹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就會愛他了吧!」
這話一出,眾人皆靜,真沒想到眼前的三歲小女娃竟然也能說出如此有道理的話來,唐芸仔細的品味著這句話的意思,在一起久了,現在她與若玄在一起的時間還太少,或許再過些時間,他們便會相愛吧!
待她想通了這個道理後,便點點頭道,「娘親知道該怎麼做了,」說完,她便將唐青兒遞給令羽道,「將小少爺和小小姐送到我房里去。」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向著若玄方才離開的方向而去,只余令羽與軒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跟在後面的肖凌突然出聲,這才反應過來,肖凌冷冷地道,「你們最好將小少爺和小小姐交給紫兒,她沒有跟主母離開。」
聞言,令羽與軒若便同時看向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的紫兒,只見她一臉的迷茫,似乎有什麼想不通一般。
「咳,你們先去忙吧,我幫她將二個小家伙送回去。」令羽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給軒若使了個眼色,而後便看向紫兒道,「你來抱小小姐吧,小少爺睡著了,不太好抱。」
「啊!」紫兒這才被他的話所驚醒,立刻下意識的將唐青兒接過來,而後看著令羽抱起唐軒,便跟著他向著主子的寢房而去。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軒若有些興致盎然的道,「肖凌,打個賭不,令羽肯定對這小丫頭有意思,今日一早便看到他手中有一只女子才用的團扇,現如今又親自要求陪她送回二個小家伙,嘿嘿,他們二人肯定……」他說著說著,便開始興奮起來,轉頭看去,身後卻早已沒有了肖凌的影子,他立時無語的抽了抽嘴角,無奈的道,「這個肖凌真是無趣,哎,沒人陪我打賭了,真無趣!」
說完,他便也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這冥府中雖然有他們的房間,但平時是不會回來住的,他們平時住的地方沒有固定,在各個分舵處都會落腳,哪里有事就去哪里,這次主子大婚,他們才全都回到了這里,說不定過段時間,又會全都離開。
若玄的寢房內,紫兒將在路上剛剛睡著的唐青兒放在床上,小心地蓋上薄被,而後接過令羽抱過來的唐軒,一同放在床上,待將兩個小人兒安置好後,紫兒這才轉過身來,卻發現令羽還沒有離開,于是她便向著令羽福了福,示意他到外面說話。
令羽看了看兩個方才還平躺著的小女圭女圭現如今不過片刻功夫就抱在了一起,他不由得便笑了起來,轉身與紫兒一起出了房間,二人一前一後在走廊中靜靜向前走著,似沒有目的一般,走在前面的紫兒心慌意亂,按理說他將人送了回來,該離開了,可是自己又不能明著催他走,哎,真是頭痛。
令羽看著一直在前面走著的紫兒,突然便有了種沖動,他很想一把將她拉住,好好地看看她,自從他們相識以來,從未認真的看過這個小丫頭,現如今他卻莫名的有了這種念頭,真是讓人費解。
二人就這樣一直向前走著,直到來到了後花園處,紫兒這才猛地轉過身來想要催令羽離開,卻不料還未開口便被令羽一手捂住嘴,另一手環腰摟住,一把拉進了他的懷中,紫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瞪大雙眼不解的看著他,因為嘴巴被捂住,所以無法說出話來,正當她想要全力掙扎之時,卻突然驚見令羽慢慢低下頭來,那俊美的容顏幾乎與自己只隔一指的距離,驚得紫兒心跳加速,嚇得她連掙扎也忘記,只能呆呆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令羽,直到令羽在即將踫到她的唇之前微微側臉,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別動,主子與主母正在花園中,我們不能打擾他們!」
聞言,紫兒那狂跳的心這才慢慢冷靜了下來,原來如此,她還以為……哎,真是自作多情了,于是她在抬起頭來看向他之前自嘲一笑,而後便看著他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亂動與亂出聲,請他放開自己,誰料令羽非但沒有放開她,卻猛地將她的身子一旋,讓她背靠著自己,而後從後面抱住她,他的臉自然的窩在她的頸窩里,此時此刻她與他之間真正成了沒有距離的相擁,他滿心歡喜,卻獨自一人偷著樂,她緊張莫名,卻只能任由他抱著,不敢亂動半分,包括那已經平靜的心也不敢再讓它亂動半分,生怕一動,便萬劫不復!
從令羽與紫兒的角度看過去,不遠處的涼亭中,若玄負手而立,唐芸正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二人這樣站著不知道站了多久,但是看這樣子,似乎還在冷戰,因為在令羽這里都已經感覺到了那種讓人不寒而粟的感覺。
唐芸慢慢抬起頭來,深深地看著眼前的人,她張了張嘴,有些難以開口,他說他愛她,他問她愛不愛他,這樣的問題她總感覺有些多余,愛不愛有什麼關系,只要一直在一起,不就好了,她從未想到自己還會遇到這樣的情況,為了一句話而跟他弄成這樣僵。
「若玄,你還在生氣?」在心里想了許久,唐芸還是沒辦法直接將那句話說出來,她沒有辦法一張嘴就說出什麼愛不愛的話來,那樣的話她只感覺到有些讓人不舒服,而與他慢慢說些別的再說那樣的話,可能會好些吧,雖然平時的她並不喜歡這樣子拐彎抹角的說話。
若玄並沒有理她,仍是靜靜地負手而立,那背影讓她看上去有些心疼,他在生氣,不,他在痛苦,是的,自從他一把抓住自己之後,她便看得出,他滿心滿眼都是痛苦,可是為什麼會痛苦,因為自己不愛他麼?!
「是不是打算永遠不理我?」勉強自己將話說得盡可能的委婉一些,唐芸感覺自己快撐不下去了,若是他再不理自己,那麼她真的打算離開了,她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而今日的她已經夠低聲下氣了,雖然她並未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良久無聲,唐芸的忍耐終于到了極限,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仍毫無動靜的若玄,轉身便走,冷冷地話隨之拋出,「我會帶著孩子離開這里,休書你隨後派人送來便是。」
這話一出,若玄終于有了動靜,他猛地轉過身來,恨恨地瞪著那頭也不回地人兒,一個縱身便來到了她的面前,將她的去路擋住,他一把抓住她的雙臂,冷冷地問道,「你就這樣討厭我,討厭到一言不合便要與我分道揚鏢?!連孩子都要帶走,唐芸,你不覺得你的心好狠麼?!」
「冥若玄,你放手!」唐芸被他太過大力捏得手臂生疼,掙扎著想要從他手上月兌出,卻因為怕傷了他而沒敢動用內力,只是冷冷地低喝道。
「現在連名帶姓的一起喊了,唐芸,你的心在哪里,你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若玄被她的掙扎徹底惹怒,他想了很久,也听到她的話,原本想著,只要她可以說出她愛著他,哪怕只是喜歡,他也會放棄這無意義的生氣,可是她卻要離開自己,還想要休書!
「冥若玄,你太讓我失望了!」听到他這樣說,唐芸猛地怔住了,她放棄了掙扎,靜靜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他竟然懷疑她,她與他成親到底為了什麼?!
呵,真是好笑,放著當今皇帝不嫁,嫁給了他,卻成了有目的有陰謀的了,難不成是她唐芸瞎了眼,竟然會相信他會信任自己!
「芸兒!」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若玄立時有些驚慌失措起來,他在做什麼,他竟然在剛答應信任她之後懷疑她,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在看到唐芸那失望的眼神後,若玄立時後悔得不行,但是方才確實被她氣到了,再怎麼樣她也不能說出要休書的話來,他不會放她離開,他與她是夫妻,怎麼可以分開?!
「冥若玄,休書我不要了,放我離開。」唐芸冷冷地看著他,心里突然便空了,他沒有相信她,他在懷疑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而到最後就因為這該死的愛與不愛,他竟然懷疑她!
「不!」若玄被她的話驚到了,堅決不肯放開她,一把將她抱在懷中,激動的道,「芸兒,要如何做,你才肯原諒我!」
「是我錯,我不該要求你娶我,我不愛你,這對你來說不公平,將我休了吧,去娶鳳舞,她很愛你!」唐芸被他的話徹底刺激到了,這個可惡的家伙,竟然因為自己不愛他就說出那樣的話來,可惡,看她怎麼好好整治他,既然他害怕自己跟他要休書,她以後便每日一紙休書的寫寫劃劃,氣死他得了!
「唐芸,不準你說出這種話來,我永遠都不會給你休書的,你是我的娘子,永遠都是!」若玄說著,便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單手攬過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己的嘴邊,便開始凶猛的親吻起來,直到吻得唐芸沒了力氣,他這才將唐芸抱起,向著最近的一間客房而去。
被剛剛的熱吻場面驚到,紫兒立時感覺自己的身子開始慢慢熱了起來,甚至還有些莫名的煩躁,尤其現在還被心上人摟在懷中,她越來越感覺自己很是不對勁,卻又說不清道不明,小心地扭動了子,卻立刻听到身後的人在耳邊發出一聲異常**的呻•吟聲,紫兒聞聲立時身子一僵,再不敢亂動。
令羽看著自家主子與主母那火熱的親吻,突然感覺自己似乎也有些饑渴,身為主子的得力屬下,他自認天下美人都看過一遍,卻唯獨眼前的紫兒讓他還有些掛心,與主母一樣,他也不懂得什麼是愛,只是知道在意了就是喜歡了,而眼下,他所在意的便是懷中的這一個小人兒,被她不知分寸的輕輕扭動身子而刺激到,他再也沒辦法控制自己。
他猛地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與她面對面站著,低下頭去便要吻住那在他看來異常紅艷的小嘴時,卻突然感覺臉上一痛,回過神來之時,便見紫兒漲紅了小臉,眼中滿是淚水的怒瞪著自己,那剛剛賞了自己一巴掌的小手還停在半空中沒有收回,他詫異的看著她,直到她那誘人的小嘴里吐出幾個字來,「下流!」他這才驚然回神,他方才那是想要輕薄于她?!
而紫兒便趁著他怔怔出神之時立刻從他懷中掙月兌,跑了出去,令羽伸手撫上那略有些疼痛的臉頰,深深地看著邊跑邊以手拭淚的小人兒,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想要與她親近,是不是也要像主子與主母一樣,那樣的話,他便要與紫兒成親,但是現在的他還不想成親,這可怎麼辦呢?!
再說若玄與唐芸這邊,若玄打橫抱著唐芸來到客房,將跟來侍候的丫環趕出去後,便將門一栓,將唐芸抵在門後,開始了凶猛的親吻,邊吻邊伸手解她的衣服,唐芸被他吻得上氣不接下氣,連伸手推開他的力氣也沒有,她不明白方才還在吵架的兩個人怎麼說親就親上了,而且看他這樣急切的動作,難不成是想要……
一想到此,她突然想到自己今早才剛剛生了孩子,雖然沒有見血,沒有太痛苦,但是畢竟剛生了孩子的女人似乎不能做那種事情,而且她現在也不想跟他那個那個,在沒解決這個問題之前,她絕不會讓他佔半點便宜,于是她突然便伸手捂住小月復,低低痛呼出聲,「啊!」
「怎麼了?」正吻得狂熱的若玄立時驚住了,他看到唐芸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而且她還痛苦的捂住肚子,難不成是她月復痛,他突然想到自己問軒若之時,軒若告訴自己的女子生完孩子之後便要過月子,而在這段時間,他與唐芸便不能同房,起初他沒在意,現在想來,唐芸今日確實算是生了孩子,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就是該過月子的日子了?
「痛,好痛!」拼命的咬住下唇,讓小臉變得更白一些,唐芸就是要讓某人擔心,哼,誰讓他蠻不講理的就要強要了她,她才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都怪我,我不該那樣說你的,你先在床上躺會,我這就去找軒若。」若玄見她臉色越發的不好看起來,也不再多想,立時便將她抱起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之後這便立刻沖出房間,去命人傳軒若過來為唐芸看病。
躺在床上的唐芸見狀,心中一暖,他還是很心疼她的,所謂的愛情就是這樣麼,無論在什麼時候,即使兩個人吵了架,還是會為對方擔心,那麼她呢,是不是也會對他有所擔心?!
軒若著急忙活的趕過來之時,便看到自家主子一臉陰沉的瞪著自己,他小心的拭了拭自己額頭上的冷汗,這才趕緊上前去為主母診治,當他剛剛搭上主母的脈博時全听到身後傳來陰冷的聲音,「好好瞧瞧,若是有任何閃失,唯你是問。」
軒若的手一抖,嚇得原本想要立刻說出無礙的話也咽了回去,他抬起頭來,認真的看向正躺在床上的主母,只見主母大人此時正輕咬下唇,臉色慘白的輕聲申吟著,似乎很是痛苦,而當他的目光與主母大人的目光相交之時,明顯從主母大人的眼中看到了警告的寒芒,他的手再度一抖,明白過來,看來今日這差事真是苦到家了,二位主子都是讓自己瞧出些病來的人,若自己說主母大人無礙,那自己這小命恐怕不保!
診脈,診脈,繼續診脈,既然二位主子都想要讓自己診出病來,那軒若便開始玩起了老神仙一般的故弄玄虛,他沒有長白胡子,不然便一邊診脈一邊輕撫長長的胡須,那樣更加有故弄玄虛的樣子。
「如何?」良久後,若玄終于忍不住詢問道,原本以為只是小病,但現在看來,軒若診脈診了如此久的時間,看來唐芸的病非同小可,立時他便緊張起來。
「主母近來可是睡得不好?」軒若盡量問一些八桿子模不著的問題,若是睡眠不好,待會兒開些安神茶喝喝便是,反正主子也不識藥草,熬好後送來說是補身子的便是,畢竟主母一點病也沒有,自己不能真的給她胡亂開藥啊!
唐芸聞言,只當軒若是在例行詢問,于是便搖搖頭道,「沒有。」
軒若一怔,既而又想到一個問題,認真的問道,「主母最近可是胃口不好,食不下咽?」
這次唐芸還未開口,若玄便搶行冷聲答道,「她胃口比我還好,怎麼可能食不下咽?!」
聞言,軒若一僵,知道自己這問題問得越多,越容易露餡,而後便可憐兮兮的看向主母,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與自己配合一下,哪怕只有一個問題答對了,他也好向主子交差,于是他再度問道,「主子最近可是思慮過重,想的太多?!」
這話一出,若玄與唐芸同時轉頭看向他,那目光似乎是要把他看透一般,而後唐芸眨巴了下眼楮,想了想道,「我沒有你家主子想的多!」
這話一出,軒若立時便囧了,完了,再這樣下去,自己今天這脈不用診了,這主母明顯不跟自己合作啊,哎,算了,還是當啞醫得了。
打定主意,軒若便再不出聲,只是皺眉看著主母,良久後,便起身收手,恭敬地向主母與主子施一禮道,「主母是要坐月子了,這段期間請主子多多照顧主母飲食起居,萬不可遇風,更不可受涼,還有,在吃食上屬下會囑咐廚房記得注意,另外,主母最近不可思慮過重,所以主子盡量還是多遷就主母為好。」
這話一出,若玄與唐芸便齊齊松了口氣,看來這軒若也不是完全沒救,先前還以為軒若會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病來,尤其是唐芸,略有些歉疚的看向軒若,害他說假話了,她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向他道歉?!
若玄則擺擺手,示意軒若趕緊去開藥,而後便一臉擔心的坐到床邊,伸手想要握住唐芸的手,卻被唐芸不著痕跡的躲開,他很是無奈的再度伸手,唐芸仍是躲開,直到不知道握了多少次,終于被他握住,唐芸卻別扭地轉過頭去不看他,只將背影留給他!
看著這正在鬧別扭的夫妻二人,軒若搖搖頭,在心里暗嘆道,幸好自己有眼力,看出二位主子的不對勁來,若是此刻來的是令羽,只怕會將二位主子的矛盾更加激化,哎,做人難,做主人的屬下難,做主人的得力屬下更是難上加難啊!
若玄與唐芸就這樣別別扭扭的過了兩日,直到第三日一早,唐芸便起身喚來紫兒收拾東西,而剛從房外回來的若玄一听到這話後便立刻緊張起來,他將手中的湯藥放在桌上,便拉住正要起身離開的唐芸緊張的問道,「芸兒,你這是要去哪里?軒若說過,你坐月子期間不能受涼的。」
忍不住朝著屋頂翻了翻白眼,唐芸很是無語的想反駁他,但是立刻便忍住了,她淡淡的看著他道,「今日是我回門的日子,難道也不能走麼?」
「那便將這日子延後,待到你身子大好之後,再補回就是!」若玄很是理所當然的開口道,而後便將唐芸按回床上,死活不讓她起身。
唐芸見他又開始不顧自己的意願強迫自己了,眼珠一轉,硬的不行來軟的,于是她委屈的一撇嘴,眼眶中便慢慢開始有了點點淚光,「你連娘家都不讓我回了,這是想將我永遠困在這里是嗎?那好,從今日起,我便絕食,不讓我回娘家,我便永遠不吃東西!」
這話一出,正忙著收拾東西的紫兒便是一怔,若玄亦是一驚,二人不解的眨眨眼,似乎同時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是的,他們所認識的唐芸什麼時候也像這樣開始耍起小性子來了,若是平日里,唐芸遇到這種事肯定是要強硬的回絕的,今日這樣的唐芸莫不是因為在坐月子,所以才會如此反常麼?!
唐芸見二人都不理自己,知道這樣做有些效果,便偷偷起身,邊穿衣邊向著紫兒眨眼道,「我這就將自己鎖在這房里,永遠也不出去了,你滿意了!」
若玄一听這話,立刻便急了,他一把拉住唐芸道,「好好好,我陪你去還不行嘛,別氣了!」
軒若說過,不能讓她生氣,哎,自己真是的,竟然又讓她生氣了!
見若玄敗下陣來,唐芸這才恢復淡然的神情,向著紫兒招了招手道,「命人將小少爺和小小姐帶來,紫兒替我梳洗。」
「紫兒遵命。」紫兒聞言,才明白過來,自家小姐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將主子治得服服帖帖的,她掩嘴一笑,便出門去吩咐下人將二位小家伙帶來,自己便轉回去替唐芸梳洗起來,若玄站在一旁,只覺得他很是無語,難怪方才覺得唐芸怪怪的,原來是故意作給自己看的,哎,看來這輩子他是永遠要被她吃定了!
這邊若玄與唐芸帶著兩個剛剛睡醒的小家伙還有紫兒一行人來到冥府大門口時,那邊便已經有人將馬車停在門口等待了,客家的辦事效率一向很快,所以不必擔心你的事情吩咐的早晚,只需要吩咐下去,管家便會立刻辦到。
若玄與唐芸看著兩個小家伙興奮的爬上馬車車廂,而後唐芸便徑直走上馬車,進了車廂中,將一直在旁邊準備扶她一把的若玄直接無視掉,若玄不自然的輕咳出聲,也立刻跟了上去,跟在最後的紫兒偷偷地掩嘴笑了笑,而後便也跟著上了車,她要負責侍候二位主子與兩位小主子,所以必須跟著進車廂。
待所有人都準備妥當之後,馬車便在車夫響亮的一鞭子之聲中慢慢前行,車廂中,唐青兒與唐軒正好奇地上看看下看看,似乎對于這馬車很是好奇,不多時,他們便發現了兩個大人之間的不對勁,唐青兒瞅了瞅自己左邊的若玄,又瞅了瞅自己右邊的唐芸,突然便明白了什麼,于是她便拉著唐軒咬起耳朵來,「唐軒唐軒,爹爹和娘親似乎鬧別扭了,我們幫幫他們好不好?」
「怎麼幫?」唐軒也好奇的看了看二人,確實感覺二人之間有些怪怪的,而且他們今日似乎刻意坐得很遠,不對,應該是娘親刻意坐得離爹爹很遠,他這才明白過來,哦,原來爹爹惹娘親生氣了,怪不得娘親臉色不太好看。
「你听我說,我們這樣這樣……」唐青兒與唐軒不停的咬著耳朵,兩個小家伙不時笑出聲來,讓唐芸很是奇怪,但是也懶得去管他們到底在玩什麼,小孩子應該玩什麼,她不懂,但是她知道一點,自己的童年絕不可能是正常孩子的童年,所以,她不會以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她的孩子們!
兩個小鬼嘀咕了許久之後,這才安靜了下來,唐軒與唐青兒默契地對視一眼,而後雙雙坐直身子,唐青兒伸手探向身邊的若玄道,「爹爹,這馬車坐著不舒服極了,青兒要抱抱。」
若玄聞言,下意識的伸手按了按那以柔軟的虎皮做成的軟墊,狐疑的看了眼小丫頭,而後便不動聲色的抱起小丫頭,身子也下意識的挪到了方才唐青兒的位置。
沒過多久,唐軒也轉過身去,扯住唐芸的衣角,可憐兮兮的仰起小臉扁著嘴道,「娘親,姐姐有爹爹抱了,軒兒沒人抱。」
唐芸見狀,便也順勢抱起了唐軒,因為懷中抱了孩子再坐在方才的位置便會有些擠,于是她也下意識的向著唐軒方才的位置挪了挪。
當唐芸的身子與若玄踫在一起的時候,二人這才明白這兩個小鬼在打什麼主意,哎,連兩個小鬼都看出來他們在鬧矛盾了,難道他們二人真的表現的這麼明顯麼?
紫兒看著終于坐到一起的二位主子,再看了看兩個正得意的偷笑的小主子,突然覺得這樣的一家人挺讓人羨慕的,若是她也能擁有這樣……這個念頭剛剛起來,便被她扼殺在萌芽期,她怎麼可以妄想這些事情,她是小姐的丫環,此生便只會侍候小姐,其它的事情她不會去想,更不會去做!
「小姐與主子可將二位小主子分別放在軟榻上,讓他們各枕著二位主子的腿休息一會兒,小孩子坐這麼久的馬車肯定會困的。」紫兒好心的提醒道,而後便沖著二個小鬼笑了笑,這二個小鬼真是古靈精怪。
唐芸與若玄下意識的便依言行動起來,待將二個小家伙放好後,他們突然發現,二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了,現在看來,這兩個小鬼跟紫兒是一伙的,都是想要讓他們靠得更近一些的。
一路無話,兩個小家伙經過最初的興奮之後,便慢慢有了困意,紛紛躺在爹娘的腿上睡著了,而唐芸也因為這一路搖搖晃晃的馬車而感覺有些疲累,她的頭向著前方一點一點,身子一松,便自然而然地倒在了若玄的肩膀上,感覺到肩上一沉,若玄轉頭看去,待看到那正熟睡的女子的容顏後,突然感覺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只要她還這樣對自己絲毫不防備,那以後的日子就算她不愛他,又怎麼樣呢?!
馬車一路向著唐府而去,在經過一段偏僻的官道時,突然停了下來,車夫低沉的聲音傳入車廂中,「主子,小心!」
聞言,若玄立時警惕起來,因為身邊有兩個孩子,還有熟睡的唐芸,所以他便一直很是放松,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伏,而且在這個地方設伏的人肯定不是想要劫財那麼簡單。
想著,他的眸光便冷了下來,而他肩上的唐芸也在瞬間醒了過來,她猛地坐起身來,將身邊的唐軒抱在懷中,而後若玄見狀也隨之將唐青兒抱起,在這個馬車中最容易受傷的便是這兩個小家伙了,至于紫兒,待會兒若玄與唐芸會同時保護她!
紫兒看到二位主子同時緊張起來,她也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車夫的提醒是以內力凝聲傳入若玄耳中的,而唐芸因為內力高深所以也听到了,只有紫兒這個不懂武功的小丫頭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嗖——」地一聲,一支支羽箭便向著馬車車廂射來,紫兒驚恐的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那瞬間穿透車廂面簾的羽箭向著自己射來,卻在眨眼間感覺到眼前一花,身前多了道身影,而自己的懷中也多了個小人,紫兒驚恐的看著那單手捏住羽箭的唐芸,再看看自己懷中的唐軒,不由自主地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方才真是太過驚險了,若是小姐再晚到片刻,那自己就要被那羽箭穿胸而過,一想到小姐不顧危險救了自己,紫兒便激動的熱淚盈眶。
「小姐!」她顫聲喚道,正準備說些什麼,卻听到唐芸冷冷地打斷她道,「別說話,好好抱著軒兒!」
「嗯!」紫兒一驚,立刻明白現在的處境,自己的聲音有可能會讓外面的人找準目標,所以她必須配合小姐,將小少爺抱好,堅決不能讓小少爺有事!
就在她的聲音剛落之時,便再度飛來三支箭矢,支支後勁十足,箭尖直指唐芸而來,唐芸眉頭微蹙,便一旋身,一手接住一支箭矢,最後一支被她生生以嘴巴接住,吐掉口中的箭,她冷冷地看向馬車外面,車夫仍舊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看來那發箭之人的功力在車夫之上,所以車夫才沒能及時阻止箭射進車廂里來,但是奇怪的是,若是想要謀財害命,必定要很多人同時出現才是,為何此時只有一個人一直往車里射箭?
越想越不對勁,唐芸突然明白了什麼,轉頭對若玄道,「快抱著青兒,棄車!」
聞言,若玄亦面色一變,伸手抱起唐青兒,而後便見唐芸抱摟住紫兒,二人雙雙跳出車廂,滾落在車廂外面之後,唐芸才看清,原來車夫早就被箭矢釘死在車廂上,而那一箭,自己與若玄都沒有感覺到,看來這人的內力不弱!
「終于肯出來了!」一聲低沉的輕笑伴隨著眾多腳步聲而出,只見馬車左側的樹林中走出一人來,那人身著絳紫色長袍,一頭長發以一只紫金冠高高束起,那一絲不苟的模樣讓唐芸想起了一個人來,北漠國皇帝北堂寒,可是自己與他無怨無仇,為何今日他卻要置自己于死地?!
「我倒是不知道,北漠國皇帝什麼時候也學會趁人之危了!」若玄抱著唐軒與唐芸他們站在一起,形成一個自然的防護圈,將兩個小家伙與紫兒護在其間,因為今日只是依例回娘家,所以唐芸沒有答應若玄帶家丁隨行的要求,沒想到,今日果真會踫到這種事情,真是讓人郁悶!
「不要把那個混蛋跟我相提並論!」錦袍男子聞言,突然面色一變,冷冷地皺眉吼道,似乎若玄的話讓他很是厭惡一般。
若玄聞言眉頭一挑,不解的看向眼前的男子,明明與北堂寒有著七分相似的容貌,卻並不真的與他相同,但是整個北漠國唯有一個北堂玉與北堂寒是親兄弟,難道眼前的人與這二位皇室中人也是親兄弟不成?!
「既然不是北堂寒,那你又是誰?為何要為難我們!」唐芸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人,她方才便看出眼前的人與北堂寒還有北堂玉都有所不同,只是一時難以確定,更何況,他們三人長得真的很是相似。
錦袍男子聞言,卻很是開心的轉頭看向唐芸,悠悠然道,「唐芸是吧,讓那個懦夫皇帝動心的第一個女人,讓那個無所事事的王爺執意非要娶的女人,你倒是真的很有本事,今日一見,果然很是讓人動心,不如便嫁于我為妻,我保證讓你坐上東臨國的皇後之位,如何?」
東臨國,又是東臨國,眼前的男子莫不是東臨國的皇族,可是東臨國的皇族為何卻與北漠國的皇帝長得如此相像?!
若玄聞言,面色一沉,冷冷地盯著那人,似要透過他看到什麼一般,在掃過他的耳際之後,若玄便知那人沒有易容,因為易容之人耳際之處是最難修飾的,除非以大量鬢發遮掩,否則很容易在懂行的人面前露餡!
「你難道沒看到我已經嫁了人,還有了孩子了麼?!」唐芸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這人真是有毛病,什麼東臨國的皇後,她就那麼像是貪圖享樂的女人麼?!
「嫁了人又如何?!」錦袍男子聞言,卻突然大笑起來,他伸手一指,身後的眾黑衣人便立刻將若玄與唐芸等人圍在其中,他驕傲的走到唐芸面前不足三步遠的距離,正色道,「我給你的是整個東臨國的一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他能給你什麼,不過是一個小富商而已,更何況被我家皇姐看上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待你好呢?!」
這話一出,若玄與唐芸同時明白了,原來眼前這人竟然是鳳舞的弟弟,只是他突然這樣出現,難不成是想替自己的皇姐搶若玄的?!
只是他要搶若玄就直接搶就是了,為什麼要將自己騙去做什麼東臨國的皇後,而且鳳舞曾說過,願意許若玄東臨國皇帝之位,難不成,這姐弟二人在爭奪皇位,但是這又跟他們夫妻有何關系,哎,唐芸頭痛至極,這東臨國的人是不是腦子都壞掉了,跑到北漠國來找皇帝和皇後?!
「你要許我皇後之位,可我倒覺得你們東臨國的皇帝之位比較好!」唐芸自嘲一笑,冷冷地看著那錦袍男子道,既然他要玩,那她就陪他玩玩,不過是一個小皇子,竟然如此囂張,跑到北漠國來挑事,真是自不量力,憑剛才的箭矢,她便知道,這次的對手不好應付,但是對于她來說還是很好處理的,只是身邊有三個弱者,倒是讓她很是頭痛,既要處理這些殺手,又要保護孩子與紫兒,就必須和若玄默契十足才行,于是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若玄,希望能同他有那麼一點點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