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集古齋大門,王觀就叫道︰「德叔,我回來了。」
「進來吧。」高德全的聲音在會客室之中傳了出來。
「哦。」
王觀應聲,走進了會客室,只見高德全正在燒水沏茶。
「德叔……」王觀招呼一聲,同時目光環視,立即看見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邊眼楮,相貌還算俊雅的青年就坐在高德全的旁邊。
「王觀,給你介紹一下。」
適時,高德全站了起來,開門見山道︰「這位是蘇先生的助理沐越,奉了蘇先生的指示,專程過來和你商談毛瓷碎片的事情。」
「沐月?」王觀一怔,感覺這名字好女性化。
「如沐春風的沐,卓越的越。」與此同時,沐越開口了,聲音有些偏柔,腔調綿軟道︰「這位就是王先生了吧。」
「我是王觀。」王觀點頭道,第一感覺就是這人不僅名字很女性化,連言行舉止都充滿了娘娘腔的味道。
「王先生,听說你才休假回來,我卻匆匆過來拜訪,真是不好意思,肯定打擾你了吧?」沐越說道,吐字清晰,每個字的音節都十分標準。
然而,可能是先入為主,反正王觀總是覺得這話很娘。
「沒事,可以理解。」王觀笑道︰「早點把事情談好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王先生能夠這樣想,那就再好不過了。」
沐越笑了起來,動作優雅的伸手扶了扶眼鏡。眼中忽然透出一抹精光,然後意味深長道︰「王先生既然這麼明白理解,那麼為什麼要做出這樣不明智的事情?」
「不明智的事情,什麼意思?」王觀愣住了,有些莫名其妙。
「王先生何必裝糊涂呢。」這個時候,沐越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氣息消失了,金邊眼鏡的鏡片在燈光的映照下。也閃爍一抹耀眼的光芒。
與此同時,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目光凌厲。聲音尖銳道︰「我們蘇氏集團和高先生達成協議,共同研究開發毛瓷項目。兩個多月來,我們付出的人力物力財力。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三百萬。現在眼看有了一些成果,甚至即將獲得成功,怎麼可能允許第三方插足。」
「王先生,你想要摘桃子,未免打錯主意了吧。」
沐越冷笑一下,又扶了扶金邊眼鏡,慢條斯理道︰「我勸你要考慮清楚,得罪我們蘇氏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啊……」
王觀瞠目結舌,徹底愣住了。好半響,他才恍惚回神。轉頭道︰「德叔,是我糊涂了,還是他沒有搞清楚狀況?」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高德全也有點茫然。
「哼!」
沐越眼中掠過一抹惱火,冷笑道︰「高先生、王先生。你們兩個不要在做戲了,不要以為我們蘇氏集團不知道你們兩個在玩什麼花樣。」
「咦,真是稀奇。那你說說看,我們在玩什麼花樣?」
這個時候,高德全好像明白了些什麼,臉上多了點玩味的笑容。
「既然高先生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不給面子了。」
霎時,沐越輕輕低頭,又伸手扶著眼鏡,這樣的造型,這樣的動作,總給王觀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如果能夠再喊叫一句,真相只有一個,那麼就更加完美無缺了。
「高先生,你不要把別人想得太蠢。」
沐越保持扶眼鏡的優雅動作,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一點上不了台面的算計,如果說出來了會讓人貽笑大方的。而且我們蘇氏集團,也不是隨便就讓人愚弄……」
「好了,別繞圈子,有話就直說。」高德全有些不耐煩。
與此同時,王觀知道他真的生氣了,眼中略帶同情看了眼沐越,就走到另外一邊坐下,然後端起杯子喝茶,看戲。
「高先生……」
適時,沐越的聲音陡然提高幾倍,臉上充滿了鄙夷的神色,直言不諱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個王先生是你手下的員工。什麼毛瓷碎片能夠提煉稀有元素,重新燒造一批毛瓷,我看都是荒誕無稽的笑話。」
「實際上,高先生在我們的贊助下,已經研究出成果來了對不對?」
說話之間,沐越又伸手按了按金邊眼鏡,手勢有點兒蘭花指的模樣,然後冷冷的笑道︰「其實根本不用毛瓷碎片,你就能夠仿制出毛瓷來。甚至于根本沒有什麼毛瓷碎片,這一切都是你和王先生串通一氣,演雙簧弄出來的把戲。」
「很顯然,高先生是想借這個機會,再從蘇氏集團身上狠撈一把。可惜做得太明顯了,分明是把蘇氏集團當成是三歲小孩哄騙。」
此時,沐越抱手微笑,一臉不用你說,我全部了解的神態。
剎那間,會客室安靜下來,可謂是鴉雀無聲。這多少有些出乎沐越的意料,在他想來,這個時候高德全和王觀兩人應該驚慌失措才對。
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呢?沐越有些不得其解。就在這時,高德全舉杯抿了一口熱茶,然後表情淡然,瞥視道︰「你說完了?」
「呃!」
沐越一愣,不自覺的點頭,隨之反應過來,覺得這樣未免弱了氣勢,立刻警告道︰「高先生,你要明白,你已經和我們蘇氏集團協商一致……」
不等他把話說完,高德全已經十分不耐,猛然抬頭斥喝道︰「說完了就滾,去讓蘇文弈來和我談這件事情。」
「啊……」
沐越被嚇了一跳,情不自禁伸手拍了拍胸口,娘氣十足。一瞬間,王觀看得清楚。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覺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揉搓了下手臂,王觀勸說道︰「德叔,不要生氣了。這個人……用滬城的話怎麼說來著?對了,他的腦殼壞掉了,神經有點不正常,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剎時。沐越張嘴迸出一個英語單詞,然後反唇相譏道︰「你腦殼才壞掉了呢,你全家腦殼都壞掉了……」
「滾!」
與此同時。王觀拍案而起,順手抄起牆角的掃帚,高高舉了起來。好像要砸了過去。
「……真是野蠻人。」沐越見狀,臉色大變,不由自主的退步,然後一把拿起公文包,抱頭鼠竄似的遛出了集古齋。
可能是感覺走到了安全地帶,他的膽氣一壯,忍不住叫道︰「你們兩個不要得意,你們得罪了蘇氏集團,絕對沒有好果子吃,要負法律責任的……我要去請律師告你們……哎呀!」
沐越忽然跳腳。卻是王觀在里面直接把掃把扔了出來。
「野蠻,太野蠻了。」沐越伸手按了按眼鏡,發現王觀走了出來,嘴巴嘀咕幾句之後,急忙踏著小碎片。一溜煙跑了。
見此情形,王觀笑了笑,拿起了掃把返回會客室。
「德叔,我把人趕走了。」
把掃把放好,王觀笑呵呵道︰「不會惹出什麼麻煩吧。」
「能有什麼麻煩。」高德全沒好氣道︰「也不知道蘇文弈怎麼搞的,居然派出這樣的家伙過來和我們商談事情。肯定是腦殼壞掉了。」
「呵呵,我覺得蘇文弈應該不會那麼不明智。」王觀笑道︰「估計這事是那娘娘腔自作主張而已,根本沒有蘇文弈的授意。」
「不管是不是蘇文弈授意,反正派這個不靠譜的家伙過來,他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高德全哼聲道︰「蘇氏集團?好大的威風,我倒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得罪不起。」
高德全真的生氣了,要知道如果不是為了名聲考慮,他完全可以把蘇文弈撇下,自己單獨和王觀合作燒造毛瓷。然而,沒有想到他好心提醒蘇文弈,卻換來無端的質疑。
這樣的結果,當然讓高德全感到不被信任的憤慨。
「德叔,你消消氣,估計那家伙現在正打電話告狀呢,那麼等一會兒蘇文弈也該打電話來道歉了。」王觀微笑道,如果不來電話更好,那麼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撇下蘇文弈了。
雖然高德全口中說不能無視道義,把蘇文弈撇開單干,但是王觀也清楚,高德全多多少少也有些顧忌蘇家的勢力。然而,如果是蘇文弈主動放棄這事,那就好辦多了。
少一個人分,好處自然更大。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無論是王觀,還是高德全心里都很明白。不然的話,也不會听到沐越幾句不著調的指責就馬上翻臉,直接把人轟了出去。期間,高德全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除了真的生氣以外,或者還有點兒樂見其成的意味。
事實證明,王觀的猜測沒錯,這個時候沐越撥通了蘇文弈的手機,心里已經想好了措詞,準備狠狠的告兩人的刁狀。
片刻,電話通了,沐越急忙說道︰「蘇總,我是小沐呀。」
與此同時,手機中傳來蘇文弈的聲音,根本沒有任何的廢話,直接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蘇總,你不知道,我讓人打了。」沐越說道,聲音十分幽咽,如果是視頻通訊的話,甚至可以看到他眼眶濕潤,險些掉出眼淚來。
「怎麼回事?誰打你了?」蘇文弈有些吃驚。
沐越連忙告狀道︰「是高德全,還是他手下幫凶王觀……」
手機沉默一會兒之後,才傳來蘇文弈嚴肅的聲音︰「到底怎麼回事,你把具體過程詳細的給我說一遍。」
「好的蘇總……」沐越摘下眼鏡,抹了抹眼楮,這才悲憤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復述起來,其中自然少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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