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恩記 (812)、變臉

作者 ︰ 掃雪尋硯

第三更!我是自動,手動抽了,發不上來。本書由——

京都西城區最豪華的雲間客棧,今天在臨近傍晚時,櫃前迎來了一對有些奇怪的客人。

這一男一女兩個客人的年齡差距略大,不似夫妻,勉強能排叔佷輩。但從這二人的長相上來看,又根本沒什麼面緣。從氣質上看,也是差異頗大。

青年男子錦衣華服,似乎是個商人,但舉止未免比行商者多了不少輕佻之意。

年少女子雖然蓬頭垢面,衣衫有多處撕裂,線頭掛得到處都是,但她目若星辰,齒白如晶玉,皮膚頭發上的污垢塵土並不能完全遮掩其清溪氣質。

這即便真是一個乞丐,她自己不承認的話,憑雲間客棧掌櫃閱人逾萬的眼力,也多半會留有些許心思,覺得她更像是一個不幸遭了劫匪的落難閨秀。

但話說回來,這@無@錯@小說wwW.wCxiaoSHUO.Com二人裝束太過古怪,如果只是路過便罷。若是要住店,管他什麼氣質,該驗該問的,雲間客棧的掌櫃一樣不會漏,並且還會因為那襤褸少女的存在,而問得更仔細些。

當錦服青年抬起右手伸向左手衣袖,似乎是準備拿銀子的時候,客棧一樓大堂站在門牌鑰匙櫃內側的客棧掌櫃也稍微躬身,則是伸手往櫃內格架上取那本有些厚卻比較新的朱封名冊。

朱封名冊里記錄著京都近五年通緝在逃的罪犯資料,還有南昭官方一百零二種銘牌的半面描圖。若非看見行為舉止古怪的客人,這位掌櫃是不會動此朱封名冊的。

錦服青年似乎先一步就看出這掌櫃要做什麼,伸向左手衣袖的右手滯了滯,他忽然就輕笑了一聲,什麼也沒從衣袖里拿出就垂下手來,然後平靜說道︰「要查我的銘牌,閣下需換烏封名冊。」

那客棧掌櫃听得此話,正要去翻朱封名冊的手就抖了抖。

他慢慢抬起頭來。半眯著眼,動了動嘴形正要說話,就听錦衣青年又道︰「請取烏封第四頁,我趕時間。」

客棧掌櫃沒有再說話。並且取名冊的動作立時變快許多。比那朱封名冊薄了不止一半的黑色封皮冊子鋪開在櫃台上,與此同時,冊子邊還多了一塊大硯,里面鋪了一片微濕的絨布。

錦服青年人伸出右手平平按在那大硯中,停留了片刻後,又將這只手按在了那烏封名冊已經翻開的第四頁,與此同時,他開口說道︰「我要三十一號房間,熱水。」話說到這里微頓,他以目光掃了那襤褸少女一眼。又道︰「她能穿的衣服取一套來,要尋常著裝。」

客棧掌櫃連忙頷首應聲,來不及去看烏封名冊上落下的手印,就已經將鑰匙遞了過來。

錦服青年拿了鑰匙便徑直上樓,襤褸少女緊跟其後。絲毫未因為自己的乞丐面目,就在這布置擺設華麗大氣的客棧中怯步。

行至三樓,快要到達三十一號房間時,襤褸少女忽然說道︰「表哥,你這般招搖過市,似乎不太好吧?」

錦衣青年人斜睨了她一眼,隱有諷意地道︰「我沒你醒眼。」

……

雖說王哲原本提出的主意是先找地方躲一躲卜老大人臨近爆炸界面地怒火。然而卜羽才剛剛駕車回到跑馬道上,就有幾個小兵前來接應。看這些小兵到來時隨身帶的家伙什,果斷是要幫助卜羽徹底逃離白蘆泊馴馬場——從而徹底月兌離被卜老大人盤查到的可能。

那些小兵的配合行動之所以如此迅速而恰時,首先是因為近段日子,卜羽沒少偷跑到馴馬場過過癮,小兵們陪著卜家二少爺玩。同時還陪著他躲避卜老大人的突然抽查,閃避之功早已練習得熟可信手拈來。

另外一條必須提一提的要素,就是因為倘若卜二少真被卜老大人抓到,這連坐之罪他們可實在是擔不起。一旦卜老大人回來了,立即送卜二少跑路。是馴馬場守兵共鳴性極強的選擇。

當那兩匹發情的馬在馴馬場範圍內肆意奔跑嬉鬧時,其實很快就引起了守兵的注意。但因為原因不明,而馬場守兵在對待這種情況時,所持的態度又多是與卜羽一致,所以起初沒有誰去管。

但,在卜老大人回來的那一刻,遠遠看著那兩匹馬的守兵立即緊張起來,果斷以強硬手法將其從一片蘆葦叢中拉了出來。

很快,分領任務、負責去找卜羽的小兵就帶著一行三人回來領馬,然後那小兵又十分配合的奉上繩索。將車駕上之前削斷的繩索系好,三人就坐上楊陳的馬車,飛也似的溜出馴馬場——佔地廣闊的馴馬場有兩個出入口,只要守兵們配合周密,卜羽一行要躲開卜老大人的視線並非難事。

馬車在離開馴馬場後,路上又飛奔了一陣,直到來到京都北城門口才緩下步來。

此時已經日落西山,天邊剛才還火燒一般的紅雲也漸漸暗了下去,看樣子是快到關城門的時間了,但在京城北大門前的空地上,仍然還聚留了不少準備入城的人。

也許是因為今年的春季海運就快要開拔了,近段時日,每天都有大量貨物往京都輸送,物資總量明顯超出這座大都城的日消耗。越臨近往年海運開拔的慣例時間,這種物流擁擠的情況愈甚。顯然,大部分貨品輸入京都,應該是為海貿做的準備。

在這個臨近關城門的時段,京城北大門迎來今天最後一批入城的商隊。望著前面水蛇一樣蜿蜒的超長車隊,坐在馬車靠前位置的卜羽嘆了口氣,說道︰「今天真是不湊巧,好不容易從馬場那邊逃月兌,卻踫上城門口堵了。」

正在打量那列商隊的王哲收回目光來,淡淡一笑,說道︰「本來我只是想找卜大人,看一下馬場還有沒有好馬,不想他沒在,等他回來我又被你纏上了,因而不好意思見他,又就這麼走了。原本十分簡單的一趟行走被攪得如此曲折。我都還沒惱火,你又抱怨什麼?」

「因為看見你來了,我才跑了半圈不到,就放棄自己最喜歡又難得的愛好。驅馬來迎你,我這樣做還能說對你這個朋友不夠意思?」卜羽有些不服氣了,硬著聲道︰「再說了,後來也是你提出吃晚飯,我才帶著你們返回營地,才會跟我爹正面踫上,才會跑得那麼匆忙,才……」

「停、停……我們先不討論這個。」王哲連忙擺手打住了卜羽的長篇大論,然後嘆了口氣道︰「還是先想想怎樣能快點進城去吧,按現在這麼個排法。等到我們進城時,怕都可以趕上宵禁了!」

城門關閉的時間可比內城開始宵禁的時間要早上近兩個時辰,所以王哲口頭上的這個說法顯然是有些夸張的。不過,看眼前的情況,他們排在了商隊的最末處。即便到了入城時還可以找到飯館吃頓新鮮熱騰的晚飯,那也可能是將近一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而他們之所以被卡在此處進退兩難,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此行駕乘了馬車。

京都內城限馬令比較嚴格,所以在入城通檢時,不僅身攜利器的人要與平民百姓分開走門,有車輛者,大抵也是需要另走商隊通道的。

此時楊陳的馬車不湊巧的排在那一列商隊的尾巴上。或許他們要是早一點到達北門,可以先商隊一步入城,而他們只是晚了一步,就排在了後頭。眼看這列商隊似乎才剛剛開始通檢入城,這可就有點麻煩了。

如果能夠與那商隊的把總攀上點關系,作為此行商隊中的賓親之車。超在前頭入城,或許是一種可行的提前入城辦法。然而這個念頭剛剛自腦海中冒出的卜羽就看了王哲一眼,就被他的微微搖頭摁熄這個設想。

王哲是最早想到此法的人,所以他從馬車剛剛綴到商隊尾巴上時,就開始打量那些制式一樣的載貨馬車。而從剛才他收回目光嘆息時開始。他就已經將這個念頭掐滅,可比卜羽早了不少。

在王哲腦海的閱歷儲備里,這些馬車是十分陌生的。雖然王哲對此也是心存詫異,像這樣大派頭的商隊,他識得很多,不應該沒有一點印象。但在反復觀察多遍後,他仍只能略有遺憾的承認,自己真的不認識這些馬車來自何家。

看著車上剛剛還在爭吵的兩人這會兒都沉默了,只剩眼神上還略有交流,楊陳不知該作何感想。他自己是不介意等待的,即便今天回不去了,在荒郊將就度一晚,對他來說實也是家常便飯——當然,這是非常糟糕的估算。

他只是有些擔心一旁那兩位公子等不急了,因而惹得他也有些跟著急。

經過這一天的相處,另外兩人——特別是王哲——在某些情緒上的變動已經能牽動楊陳分毫了。

楊陳掃了一眼城門口進城的兩隊人,發現走平民的大門前,隊伍很快就縮進許多,于是他建議道︰「不如兩位自行先走那邊一門,看樣子我今天是不會有生意了,可以守著車慢慢等。」

不知是為沉思還是發呆的兩人里,這次倒是卜羽先一步回過神來,但他的注意力不在楊陳的那個建議可行與否,而是詫異問道︰「你不是王哲家里雇的那位……咦?」

心性粗條的卜羽一直將楊陳默認成一個人,念及此人,他感覺是既熟悉又沒什麼深刻印象,因為他對這個人的了解大多是來自王哲的口頭提及。

直到此時,卜羽才驚覺自己在用習慣性思維判斷某個人時,一直在出偏差。

而卜羽忽然有此一問,末了又遲疑了一聲,倒使得楊陳不禁愣住了。

當卜羽與楊陳兩人忽然變得相顧無言,正面面相覷時,王哲已經回過神來,他連忙解釋道︰「楊陳是我在半路上踫到的伙計。因為很湊巧,有幾次要坐車的時候,都踫見了他,此次來馴馬場也踫上了,就順便坐了他的車。」

「噢…」卜羽得悉這個經過,不禁又對楊陳多打量了幾眼。

眼見卜羽不停地打量自己,仿佛是從現在開始,彼此才算初次見面,楊陳有些勉強的笑了笑,心里則在想︰這後頭來馴馬場的一趟,似乎不是順路。而是王哲你把我原本要拉的那趟生意硬給‘嚇’跑了,然後你自己硬要坐上來的吧?

當然,這話楊陳只能是在心里搗鼓一下,沒有說出口。

看了半天。也未辨出楊陳與自己記憶中的那位王家前任馬夫有何不同——其實是自己對那位前任馬夫本就沒什麼具體印象——卜羽總算收回了目光,轉眼去看王哲,又問道︰「我記得你家雇的那個馬夫年紀也不大,本事也不錯,怎麼不繼續雇用了呢?」

王哲搖了搖頭,說道︰「听家僕說,那伙計忽然患了腿病,沒法再做養馬趕車的活兒,便回老家另謀生計去了。前幾年我不在京,具體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他走得挺急的,也就一個月前的事。」

「提起這事,我倒忽然想起來了。」卜羽忽然說道,「阮洛與你一起回來了麼?我猜他肯定也回來了。」

「嗯。」王哲笑著點點頭,「阮洛身體已經大好了。」

「以後還是要注意照看好。」念及好友的好友。卜羽的神情鄭重了一瞬。

接著他笑了笑,轉言又道︰「你家車夫的空位補上人手沒有?我猜應該還沒補上,不如就選眼前這位小哥,這一路上我感覺坐他的車是四平八穩,你覺得如何?」

王哲家的車夫空缺是不是還沒補上,這一點其實並不難猜,看他遠行出入未乘自家馬車、需要另雇車輛的行為。就可以確定答案了。只是,卜羽後頭來的這句話,不免轉折有點大。

楊陳聞言,心情卻是有點復雜。

如果卜羽只是閑話一提,楊陳至多是會因此感到些許遺憾。然而卜羽在王哲的朋友行列中,算是很有份量的存在。他說的話對王哲來說亦存份量。雖說卜羽忽出此言,有點突然,但王哲如果因為這個建議而有所考慮,那楊陳要斟酌的事情方面可就有些復雜了。

他車跑四方習慣自由,正因為跑過許多復雜的路段。自然而然的磨練出了駕車技巧,但他的心性也被四野八方給慣得自由了。只說這龐然的京都,盡管內城街道秩序井然,道路寬敞平整,但有些規矩實在讓他感覺頭疼。

這才回來待了不到一個月,他就開始有些想念別處的風景。

但轉念想想,如果受到這位王公子的雇佣,或許同時等于面對豐厚的佣金。這位姓王的少年,年紀輕輕,似乎就與不少權貴熟絡,不知道是京都哪家高門大族家的少爺?只是如果以後跟了他,不知道又要學多少規矩,那又會是極麻煩的事了。

當現實與自由踫撞到了一起,對于一個向往自由的小人物來說,要真能選出個果斷結果,還真是有點難呢。

甫一听到卜羽的建議,王哲也是怔了怔,不過他只是感到很意外,並非不能接受。

其實這個想法在他心里原本也存在,但尚算薄弱,因為他的真實身份,雇佣任何人都不是隨便可成的事,要經過多番考量。

他此刻意外的是,卜羽的想法會與自己重合得這麼明準——卜羽才只是與楊陳初次見面,相處時間堪堪一個時辰——然而,卜羽的話對他倒真的起了決定性作用,讓他心中那個原本還很薄弱的設想變得清晰起來。

于是,在稍作思量後,王哲便問向楊陳︰「楊兄弟,你意下如何?」

雖然已有些許預感,但忽聞此言,仍叫楊陳心里頓時又吃一驚,開口有些打結︰「這…在下車技拙劣,恐怕……」

「楊兄弟,你這麼說,顯然就是過于謙虛了。」王哲溫和笑著道︰「如果是卜羽介紹、並親口稱贊過的人,必定能力不虛啊!」

听王哲此時的話里提到卜羽,楊陳很快想起,剛才在馴馬場的跑道上那遙遙一眼,只看見穩穩站在僅有一塊底板的馬車上的卜羽與群馬追逐的樣子,他反而有些不自信起來。

遲疑片刻後,楊陳慢慢說道︰「說實話,在下年少時喜歡趕車急馳于曠野上、喜歡那種追風的感覺,為了提高速度,也特地做過一些練習。不過這些練習都是自己琢磨,不成規矩,幸而還算小有成績,我也為此得意過……但在今天見過卜公子的本事後。在下只覺得自己的車技…不值一提。」

「哈哈哈!」卜羽忽然大笑起來,不過他的笑聲中沒有絲毫輕浮,盡是爽朗之意,听得旁人也不禁有些受其感染。心胸開懷。

同時就見王哲在旁含笑說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但我想告訴你,你想錯了。我說卜羽駕車是個三流師傅,還有些不夠格,他也不會惱我,你相信麼?」

楊陳失聲道︰「不會吧?」

他開口時的模樣,明顯是一臉的不信,不過他不信的是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幻听了。

「雖然直面承認會搞得我自己很沒面子,但我必須承認王哲說得沒錯。小哥你也不必懷疑我們糊弄你。」卜羽的確沒有氣惱于王哲指出自己擁的是三流車技,收了笑聲,他還主動替楊陳解答起疑惑來。

卜羽含笑又道︰「你駕的是送人的車,而我駕的是戰車中的一種。這兩種車如何駕駛才為最好,其標準原本就是不能放在一條平線上的。這就好比融鐵的火力雖然高。卻不能適用在炒菜這類事上。」

卜羽說到這里沉吟了一下,然後才接著說道︰「你駕車,速度應該是放在第二位,第一要做的是保證車的平穩,否則客人被顛出病來,你再快也補償不了。而我駕車,主要是沖速度去的。不快不行。」

楊陳听得似有所悟,但在他听到卜羽後頭那段話時,他心里不自覺地又萌生出一個新的疑惑,忍不住問道︰「趕車不應該都是又快又穩就是最好麼?這其中還能分個什麼雌雄?」

卜羽微微一笑,道︰「之所以剛才王哲說我是三流車技,那是因為我駕的車不能載人。誰在我的車上。不出幾步就得顛出車外,十分危險啊。」

楊陳聞言暗暗擦了把汗,心想︰這樣駕車,豈不是等于使馬車喪失了它原本的用途麼?

「其實……我剛才說的,是一種戰車。」

猶豫了片刻。在楊陳主動致問之前,卜羽終于還是將沒有說透的那半截話擺到了明面上︰「戰場上所用的戰車,有大、中、小三種。大型戰車是破陣用的,中等戰車主要是配合乘載弓弩手和甲盾兵,用于奇襲。至于小型戰車,基本上夠自己痛快就夠了,便是我最喜歡玩的那種了。

他說的最喜歡的那種小型戰車,便是他剛剛才在馴馬場跑道上‘玩’過的那種。

不過,卜羽的此番描述只能算概述。雖然楊陳是看見了他剛才駕車飛馳的情形,但楊陳不了解的是,卜羽剛才駕駛的小型戰車,並沒有裝配完整,並非其投入戰斗時的樣子。

不完整的小型戰車,也就是能拿來玩玩罷了。

然而卜羽的解釋仍稱得上是楊陳以前聞所未聞的事,不禁令他心覺新奇,眼中一亮,忍不住感嘆了一聲︰「你可以站直在那般飛馳的車上,我肯定是做不到如此的,所以仍是你十分的了不起。」

得他如此誠意的褒贊,卜羽自己倒有些心虛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其實這種戰車的駕車位置,設置有一種夾扣,使雙足的站立得以一定的固力。否則只憑一個人自身的平衡力,根本沒法在那樣急馳的馬車上站穩。」

「噢……」楊陳目露恍然神情,「戰車真是很奇特啊!」

「因為白蘆泊馴馬場是受軍紀管理,所以會涉及一些戰場上用到的工具。」王哲干咳了一聲,適時打斷了卜羽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題,將楊陳從戰車世界中拉了回來。

看見王哲掃過來的那一眼里所含的眼神,卜羽明白過來。他動了動嘴角,但什麼也沒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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