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奮斗,七更完畢,雖然是還債,沒什麼怨言好講,但現在我還是忍不住想說,累啊~
對于主站的作者來說,兩天7更不算難事,但我真的覺得快到極限了。以後還是老實存稿最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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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老鴇說得淡然,眼中卻有懼色。她用手中的絲帕虛晃了一下,故作輕松狀的又說道︰「他們看起來都是斯文人,又能跟我們這些生意人有什麼瓜葛呢?」
幸兒秀眉一沉,鄭重的說道︰「宋家的人不是被莫名其妙的全殺了嗎?他們家的生意可比我們樓里做的要大多了,結果如何?鴇媽,近幾天發生了這麼古怪的事,你不能不心生警惕啊。」
幸兒一句話將這樁血腥事扯了出來,樓中的空氣頓時似乎也冷了一分。青樓里的錢來得不正,樓里的人哪個心里沒藏點齷齪事,此時心虛起來,仿佛覺得一夜傾覆了宋家的人是群惡魔,下一個目標可能就是自家。
眾人一齊沉寂了一會兒,然後就听老鴇用冷厲的語氣對三女說道︰「你們以後誰也不要提那客人的事,就是姐妹之間私下里,也千萬不要再說你們偷听過他們談話,免得惹火燒身。今晚上,所有姑娘都到飯廳听我訓話」
幸兒、春花、秋月三女聞言都是鄭重的一點頭。
樓中女子很少這麼嚴肅的互相說話,此時事情關乎自家性命,這些漂泊謀生的女子在壓力下,不禁都顯露出自己細心成熟的一面。
隨著話題的改變,幾女對外界氣氛的感應力也敏銳了許多。作為姑娘們的頭領人物,老鴇第一個感覺到,門外似乎有一道灼人的目光在掃視著樓內的一應景物。她的目光向外一探,很快鎖定在一個著裝有些苦寒,此時一臉驚容的少年身上。
刑風見樓里那個中年女子看向自己,他下意識的就向樓里走近。就見那中年女子朝自己揮了揮手絹,笑容頓時又輕浮起來︰「哪里來的孩子,身上女乃腥味還沒散干淨,就想著來這里了?」
刑風還沒明白過來。他見那中年女子雖然神情有些古怪,但總算不是一派急著趕人的冷臉,所以他雖然覺得勉強,終究是忍不住開口說了句︰「伯母,我想向你打听一個人,剛才那」
刑風的話只說到這里,就被樓間那四女一同發出的大笑聲蓋了過去。她們笑了一陣,直到刑風終于說不下去,話到半途就閉上了嘴,她們才安靜下來。
那老鴇掩嘴冷笑道︰「傻子,你還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到青樓找人,這樣的借口虧你還說得出來。青樓你懂嗎?這兒是你來的地方嗎?不過如果你付得起銀子,我們中間也有人願意扮一回你的媽媽。」
刑風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听到那老鴇的話,他既想發怒又尷尬到了極點。
他才知道,自己居然跑到青樓來了
不管原因是什麼,剛剛被禮正書院退學的人,提前離開,為的竟然是去逛青樓?這樣的消息要是傳回書院里,那可是髒水潑一身,再難洗干淨了
怒過窘過,刑風已是背生冷汗。下意識的退後幾步,看著那幾位妝容精致的女子被那中年女人慢慢關上的門擋住身影,他的腦中又是閃過一個炸雷。
青樓宋德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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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風帶著滿心的驚訝疑惑離開了。他剛才其實並沒有認錯,只是當時的他沒有那個膽量和勇氣闖入樓中,去驗明那個男子的身份。不過,幸好他沒沖動的闖進去,不然還真不好收場。
那個出手豪闊的男子正是宋德,他來青樓確實不是為了女人。樓里的那對姐妹花也猜對了一些東西,今天宋德來這兒,便真是最後一次了。
他在來這兒之前已經略作裝扮,從而使他真實的面容得到了遮掩與修改。膚色黑了些,眉毛濃了些,眼神冷了些,與他在書院時的樣子比起來,也顯得年長沉穩了些。
宋德根本料不到刑風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因而他很輕易就忽略了樓外街上那個熟悉的少年。再者,今天或許也是他最後再見一次那個神秘而對他恩重的先生,所以他在進入樓中後,心里就一直懸著一份按捺不住的情緒,讓他沒有太多多余的精神去顧看其他的人事物。
上了樓去,來到那間走入過不下十數次的熟悉屋子,他很自然的在外側的桌邊坐下。
這間屋子被一道布簾隔成兩邊,中間放有一張桌子,同時也被簾子分開成兩半。以前那位先生與他在這里隔簾會面,雖然大部分討論的內容都是通過口述,但是為了防止竊听,有一些精細的東西卻是通過筆述進行交流的。這張桌子因此成了重要的承載信息的工具,簾子則隱藏了對方的真實面目。
宋德覺得,他不知道那位先生是誰,但那位先生一定知道他是誰。所以在今天這最後一次會面中,宋德在心里鼓起勇氣,準備請求見他一面。只是還沒等他開口,簾子那邊的那位先生卻是先一步開口了。
「你來了?」
聲音入耳,宋德心中微詫。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招呼聲,但是說話人的聲音跟往常不一樣了。聲音變了,並且變得還挺耳熟。
宋德暫時將心里的詫異放一邊,平緩語氣說道︰「我來了。」
簾子那邊的人又說道︰「你就要遠走他國了,現在心里還有沒有什麼牽掛的事?」
宋德聞言,心里不禁冒出一絲興奮,一絲期待,心想︰既然他主動問了,那麼
宋德很想立即求見他,不過,他平擱在膝上的雙手只是五指微微一曲,就又平靜下來。
此時令宋德冷靜下來的,是那個人的聲音。
簾子另一邊的那個人這次說的一句話有些長,所以宋德有足夠的時間將他的聲音仔細揣摩了一遍。接下來他的腦中頓時生出濃郁的疑惑,接著變成一種近乎懼怕的怯意,暗暗揣測︰這個人,莫不是就是他?
這時,簾子那邊的人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溫和的說道︰「你在顧慮什麼?為什麼要逃避自己的心意?既然你逃避,那就讓我主動一些,來做一件你一直在想的事吧。」
那人的話音才落,就听腳步聲傳出,布簾輕晃,一個欣長挺拔的身影從簾子後走了出來。
宋德沒想到那人會主動掀簾面見,他剛剛平復下來的手又因為緊張而慢慢在膝上屈起。當那個人從布簾後走出來,當宋德親眼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容時,他不由得‘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驚訝得半天不語。
直到那人的臉上露出一片溫和的笑意,他才確定了自己沒有眼花。回過神來後,他的的唇齒還是忍不住的開始打結︰「先生……竟然是……」
竟是他竟是書院里的那位先生平時明明天天可見,到了這里卻要隔簾傳書的那位先生
林杉見他驚訝得心緒起伏難平的樣子,隨口就開了個玩笑︰「若你這個樣子把圖紙發給屬下去做事,估計一座橋都要被你指揮修成一排塔了。」
事實上,宋德與這位神秘的先生隔簾相會和交流,已是持續了近三年的時光。若不是簾子後的人聲音明顯表明他是男子,交流的內容又全是與建築和勘察有關,宋德恐怕要以為簾子後面是位令文人向往的妙女子了。
可是,即便不是女子,宋德也實在想不到,這位三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神秘人物,其實就是他在書院常常見到並且十分敬重的木文,木先生。
林杉這是第一次以書院先生以外的一種身份與宋德見面,但見面後的第一個舉動是,他開了一個玩笑,這個玩笑很恰當的將宋德那緊張吃驚的情緒疏松了許多。宋德很快明白了林杉話中所指,是在笑他因為嘴巴打結而把一句話拆成幾段講,並且意思顛倒了。對此他只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杉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在宋德身旁的桌邊與他抵膝而坐下。他伸手朝宋德做了個手勢,待宋德也有些不安的坐下,林杉這才說道︰「你很吃驚,是不是覺得這些年我跟你在這里討論的東西,與在書院我所教學生們的東西太不一樣?」
宋德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
「其實你算是我的第一個徒弟。」林杉緩緩說道︰「我的父親身負武藝,原是縣令家的看院家丁。他在縣令家下人們心中也算有些威望,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希望我也能學武,然後混得比他有出息點,至少做個縣衙的捕頭。不過我似乎天生喜歡跟泥巴石塊玩,為此沒少挨打。」
听著眼前這位備受書院學子們崇拜的先生徐徐講述著自己的童年,宋德心里激動起伏的情緒反而漸漸平靜下來。
雖然他現在還不明白,林杉為什麼要對他講這些,但是從林杉剛才的第一句話說出口開始,宋德的心里就忍不住一哽。此時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沉默著時,雙眸之中隱隱浮現一抹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