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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容易認真嘛!今天不是出來散心的麼?輕松點好。」石乙的話才說完,他就忽然捂著嘴急促的咳嗽起來。咳了一會兒後他忍下咳意,舒了口氣地揉了揉額角說道︰「看來似乎真有些不對勁,頭有些發沉了。」
「哎!我們不賞花了,我先帶你回家吧!」莫葉有些擔心的看著石乙的側臉,她忽然想起一事,連忙又催促了一句︰「快走,記得七姐說你才剛害過好大一場病,這下要是再病一場,你的身體可要虧損不小。」
石乙點了點頭,在遲疑了一下後忽然問道︰「回哪里?」
莫葉微楞,剛才她是很自然的要將石乙往自己家里帶,這會兒由石乙這麼一問,她才忽然意識到石乙的家在東風樓。不過這一點沒有改變莫葉的初衷,她在斟酌了稍許後就溫言說道「去我家,你這麼回去,打攪幾位姐姐休息不說,沒準還又得是一通責備,倒是我家清閑無事。」
「你還真能為我著想啊!」石乙微微一笑,「那就只好叨擾你一回了。」
「沒事……」莫葉剛開口說出兩個字,語氣連帶看向不遠處的目光忽然一齊凝住。
石乙下意識的歪頭順著莫葉的目光看去,就見街道的另外一邊有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快步行過。
其實在今天春啟節的賞花會場,像這樣衣著光鮮的游人也有不少,但他們的身份應該多是財主富商,在走路的氣勢上不知要輸上那位中年人幾籌。
不但如此,富商們帶的家丁僕從要麼低頭哈腰,要麼就是不安分的東張西望,然而分布于那位中年人前後呈三角形的三名侍衛模樣的青年人,不僅身形矯健,步履整齊,目光毅定,而且從他們走路時起伏很大但雙肩一直能保持在一條平線上這一點看來,這一共三人不但武道修為不淺,並且還很有可能是軍人出身。
這一點同時隱示著他們三人所拱衛的那名中年人非凡的身份。
春啟節花會並不局限于賞花游人身份的貴賤,這一點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而游人中有普通百姓的存在,必然也就會有月兌去官服,便裝而來的某些官員。所以石乙在看到那中年人、遠遠感受到他與尋常富貴之人不同的一種氣勢後,他很自然的就發表了一句感想︰「看來應該是位不小的官啊!」
那中年人走得遠了些,身處的位置從剛才的斜角度迎來轉變為斜角度背去,莫葉終于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听到石乙的話,她隨口就問了一句︰「你也這麼覺得?」也不先確認一下石乙所說的人是不是她剛才關注的那一位。
石乙不答反問︰「他是你的熟人?」
「人家官威如斯,又怎麼會跟我這個小孩有交情?我只是覺得這人氣度非凡,有些好奇就多看了幾眼。」莫葉附和著尋常人的心境回了一句。然而她剛才雖然的確是因為好奇那個中年人的身份才凝神注目,卻不是因為他身上那種自然擴散在空氣中的氣度,而是因為他眼中的某種光華。
這是一種介于氣質與外貌之間的物質,人的眼神有一部分是天生的,例如青瞳、重瞳和散光眼,但眼中所擁有的精氣神卻多是後天長時間重復從事某件事所練就,例如習武之人目光明亮堅定,庸商財主眼神渾濁貪婪,沙場大將目光傲然生威……
觀一瞥那位中年人的目中神采,與一位大將軍很接近,傲然之氣內斂,可又是比單純的武將氣勢少了些粗礪,多了份雍容,然而其最讓莫葉注目的一點還是,她看那位中年人的面孔一眼後,先是覺得眼熟,旋即想起邢家村的家中那幅畫像。
從記事起,每天早上,師父帶自己向那幅畫像上香叩拜,攏總起來早逾千遍,然而那幅看起來受師父無限敬重、也很可能跟自己有關的畫像卻沒有隨同來京,反倒在出發之際被師父毀之于炬。但師父在焚畫之前用一種與平時說話口吻有異的語氣叮囑過她的那句話,卻是如那幅畫陡然燃起的大火一樣,在她的腦海中變得明亮起來。
不過,因為一直以來師父都在隱藏那幅畫的信息,它便如莫葉保護著自己那對父母的模糊概念一樣,被她深藏于心中,哪怕她很想知道這種未知,她也不會輕易在石乙面前說出口。
石乙看了面含微笑的莫葉一眼,又看了看那個中年人行去的方向,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假設,但很快他又將這個幻想的火苗掐滅,隨後他準備也朝莫葉笑一笑,不料卻又引來一陣咳嗽。
莫葉見狀心中微急,借此暫時終止了心中有些控制不住的將那中年人的臉與畫像上的人進行對比的古怪念頭。
「我們快走吧!」
兩人就這麼攙扶著急步向杏杉道與外城區相隔的狼牙城出口行去。出城的身份過檢比之入城過檢要稀松得多,基本上等于虛設,再加上兩人都還只是半大的孩子,石乙又明顯開始有風寒襲身的跡象,所以出口的守兵只是問詢了幾句就放行了。
而這匆匆離去的二人剛才的注意力都放在杏杉道另外一邊走過的那位華服中年人身上,並沒有看到街道前方有一個努力的想撥開一眾游人的身影直盯過來的目光。
其實剛才,他們只要再筆直前行幾步,就會與迎面而來的林杉踫個正著。
離開木亭,林杉帶著那位厲蓋的侍從在杏杉道上尋找莫葉,可來回走了兩遭也不見其人影。
林杉當然想不到莫葉半路踫到石乙,兩人逛著逛著就行去衛河那地段了。要知道衛河拱衛著後宮群樓,越過河禁可就是皇家內院,凡明白點事的人都是不會跑去那里的,偏偏石乙和莫葉正好是賞花游人里那股不知禁忌的少年人。
當林杉返身準備在這條視野開闊但游人密集的寬闊街道上再尋第三遍時,他忽然感覺稍後自己一步地走在自己身旁的那位青年侍從步履一滯。順著他恭敬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林杉很容易也發現了那位華服中年人、他的大哥急行的身影。
林杉眉鋒一動,也站住了腳步,但他沒有說話。
從林杉的角度看去,華服人的身影很快就沒跡于重疊的人潮當中,他也得以收回目色有些復雜的視線,繼續看向他尋找莫葉的方向,但他心里卻已生放棄的念頭。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見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讓他感覺到熟悉的原因是那身影衣著的款式,與莫葉早上出門時穿的那件衣衫十分接近,然而街道上游人密集,又多是成群結伴的,這樣一來那疑似莫葉的人影只完整的一現後就被不停在移動著的陌生人潮給格擋得零碎。
盯著那處熟悉但總也拼不得完整的身影有一會兒後,林杉注意到那人影腳上所穿的鞋子,他的心中頓時疑竇大起。可當他正要快步走過去辨個究竟時,忽然一陣微風纏上杏花枝時打了個轉兒,拽下如雨般密集但輕盈的花瓣,迷了他的眼。
花瓣盡數飄落,那個原本就沒看清的熟悉身影也完全無蹤了,直到這時,林杉終于是失去了繼續找下去的念頭,轉身向那左輔道上的木亭行去。
同行的侍從見他忽然轉身而行,還以為他是要換個地方再尋人,念及他是主上的深交,但身份神秘,所以也不好出言相詢,只得默然跟著轉身隨行。直到行上輔道,直行亭中,那侍從才明白過來,不過這個時候亭下的厲蓋已經先行一步的迎了出來,倒就沒他的什麼事兒了。
厲蓋還沒走近林杉就已是開口說道︰「怎麼?沒找到?」
「不找了。」林杉敷衍了一句,接著話入主題的說道︰「倒是剛才老遠看見大哥了,行色匆忙……」他的目光繞到厲蓋的身後,看了一眼還留在亭下石桌上的酒杯菜碟,「……走得這麼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等在這里正是要跟你說這事。」厲蓋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感的說道︰「剛才有侍衛來報,說歆竹公主溺水了,不慎跌入衛河。」
「衛河?那里可深得很。」林杉微微動容,「人怎麼樣了?」
「當然是救上來了,不過肯定也吃了不少水,也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一場病。」厲蓋三兩句話隱隱將那華服人急走的原因和歆竹公主的近況也穿插了進去。
林杉聞言又問道︰「大哥的那位女兒還是那麼體質脆弱,可知是因為什麼而落水麼?衛河可是在內宮的外圍。」
厲蓋的神情猶豫了一下,說道︰「八成又是悄悄跟著諾諾那瘋丫頭悄悄溜出宮外惹得禍。」
「瘋丫頭」這形容當然不是指某位孩子真瘋了,厲蓋口中所說出的那個「瘋」字,除了有些無奈意味外,更多的是一種叔伯長輩對子佷晚輩的愛護之情。
林杉沉吟了一瞬,很快也明白過來厲蓋所說之人是誰,他不禁因之樂得一笑,開懷說道︰「你說的定是正明兄的女兒葉諾諾了,那丫頭我還一面都沒見過,沒想到如今還未得見就聞其名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