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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楮的問題弄明白了,其實就是小時候家長談之色變的紅眼病,與花粉過敏是近親,謂之花粉過敏性結膜炎。噢,我才想起來昨天出門時那漫天如雪的楊花。
雖然眼楮還是不舒服,但問題是不大的,用幾天藥應該就沒問題了,所以正在努力地堅持地認真地碼290,希望大家喜歡~……
「我也沒有父母……不,是人就都該有父母,只是我的父母離開我太早,我能記得他們的事太少罷了。」
「父母早逝,對一個孩子來說是非常不幸的事,但我覺得我自己還算是幸運的。五歲那年,我踫到了師父,他收留了我,帶我去了他住的草廬。我在那個簡陋的住所度過半截童年和不安分的少年時期,我所學的所有都是在那里受師父所恩贈。」
「在那里,還住著一個孩子。不過在我到了草廬時,他應該已不能算是一個孩子,因為他比我年長了近七歲。在初次見面時,他就比我高了足足一頭,他只需輕松一抬手,就能按住我的腦門呢!」
岑遲慢慢的述說著他心中的過往回憶,眼中濕意也漸漸沉澱下去。
小薔關好房門後依舊在床邊蹲下,靜靜听著岑遲說話。話听到這里,她心里有些許疑惑,從岑遲的話中她尚未听出什麼悲傷的東西。
然而她很快又打消了這種想法,因為在剛才,他眼中的悲傷是那樣清晰,隱隱應證著事情發生的對象。而從他說話的內容可以推測,前幾天出事的人也許不是他的父母,而可能是他師門中的人。
想到這一點,小薔的心不禁又忐忑起來。
「那個少年是師父的首徒,我的第一個朋友,我的師哥,在我的成長中近乎兄長的一個人。」
岑遲說到這里深深的嘆了口氣,頓了頓後接著道︰「只是,那時候我常與他吵架,但他依舊對我很好,基本上沒對我真的發過火,除了我貪玩的時候。可我那時居然一直厭憎他對我好,反而希望他大罵我一頓,現在想想,我真是傻極了。」
小薔怔了怔,斟酌著說道︰「人在小時候都會有身在福中不自知的一段日子,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你可以找你的師兄說清楚,既然他從未真的生過你的氣,應該也能接受你的歉意。」
「來不及了。」岑遲搖了搖頭,旋即垂下目光。他將頭垂得越來越低,直到他的臉都貼在了屈起的膝上,才艱澀的吐出三個發硬的字︰「他死了。」
「怎麼會這樣?」述說的陡然轉折,令小薔雙瞳微縮,聲音顫了一下,「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岑遲依舊將臉埋在膝間,沉默良久後才又開口道︰「十多年前,我賭氣離開了師門,就再也沒跟他聯系過,卻難料想,再得到他的消息時,卻是他的死訊。」
小薔凝住了目光,她想起幾年前母親病逝的時候。
小薔的父親因事故而早逝,母親就靠在大戶人家洗衣服賺取糊口錢。幾年之後,母親的手被水泡爛了,身子也垮了下來,便被那戶富人家解雇了。對這個家庭而言,各種不幸之中唯一的幸運就是,那時候的她已經長到了八歲,京都的亂局也穩定了三年,她得以找到一份收入微薄的活計。
那一天早上,她服侍母親喝完稀粥,就出門去村長家的麥田里割麥子。然而她才割了一個時辰的麥子,就有鄰居跑來,告訴她,她的母親快要不行了的消息。
那消息就如一記悶雷劈在她的頭頂,她只覺得渾身發麻,腳底虛浮,而頭腦里卻是一片空白。
等她跑回家中,母親已經不能說話了,眼楮也緊閉著,只剩薄薄的一口氣似有似無。
因為有近似的心靈感觸,所以此時的小薔能夠領會,剛才岑遲所說的「腦子里一片空白」是什麼感覺,也能理解他所說的「什麼也不想去想」是什麼意思。想起自己的母親去世那會兒,她亦是不知道今後該何去何從的。
但她還是有不能完全理解到岑遲心中所想的地方。
她自己的母親雖然走得突然,但在她守候病中母親的那段日子里,母親把能交代的事都交代過了,然而岑遲的師兄卻是一句話也來不及留的就逝世了。小薔不知道岑遲對他的師兄是否有什麼重要的事還沒來得及說,才會令他此時的情緒抑郁脆弱到這個地步。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落淚,並且在落淚的同時,他還表現出一種了無生趣的情緒。一直以來小薔都覺得,住在這院落里的岑先生除了其才華令丞相老爺都佩服驚嘆外,還是個心性無比飄逸的人,所以此時他的這種情緒表露與平時精神狀態的劇烈反差,會更加的讓她覺得心中驚懼。
岑遲在話說完後就一直垂著頭,將臉緊緊貼在膝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流淚。
他不說話,小薔也沒有再開口,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坐著。房間里如定住了一樣的氣氛,仿佛預示著他們就要這麼一直無聲的坐下去。
小薔覺得她此時應該說些什麼才是,但她忽然發現,雖然她能理解一部分岑遲的悲傷,但她卻找不出自己覺得可以勸慰到他的話。
她亦再一次的感受到,自己與岑遲之間的差距。身份、情感、能力,都差得不是一般的遠,令她很想但很難觸及他的世界。
就像兩個站在寬闊大河兩旁的兩個人,盡管他們想相約同行,卻總難跨越那條鴻溝。這種感覺,小薔很不喜歡,但又對找到解決辦法一事感到深深的無可奈何。
正當她覺得有些無措時,良久埋首不語的岑遲忽然慢慢抬起頭來,深深吐出一口氣後看著小薔輕聲道:「說了這麼多,心里似乎也空了些,謝謝你,小薔姑娘。」
小薔聞言,臉上現出一片窘態,心神有些慌亂地說道︰「不……其實我還什麼也沒說,是先生性子好,自己想通了這些,小薔也能松口氣了。」
「你松了一口氣?」岑遲目色平靜地注視著她,慢慢說道︰「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我,我就希望先生能像以前那樣。」小薔內心忐忑地回答。
岑遲在沉默了一下後又問道︰「你覺得從前的我是個什麼樣子?」
小薔從岑遲的話中听出了一種別樣的味道,不禁怔住,有些不敢回答那個問題。
「罷……」岑遲說了一個字,然後就撐身下床,步履極慢地朝屋外走去。小薔吞了口唾沫,連忙收起心神,緊跟在他的身後。
只隔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光景,屋外的陽光就更加耀眼了。岑遲走到屋外檐下,手掌伸到眉骨處擋了擋,眯起了眼,沒有繼續向台階下邁步,似乎是依舊像剛才那麼畏懼陽光。
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靠近,他心知是那丫鬟跟來了。這在平時就是很正常的事,他並沒有如何在意,只是隨後那丫頭忽然開口說的話,讓他覺得有些意外。
「先生以前對事總是很從容冷靜,但對人卻能溫和如水,呆在你身邊總讓人覺得心情舒適。」小薔說到這里時頓了頓。她抿緊了一下嘴唇,目光落在滿院陽光之間,不安的心再次聚起些許勇氣,再次開口接著道︰「我知道親人離逝讓你心傷,但這已是無法更改的事,而活著的人,還得繼續生活下去。」
岑遲在沉默了片刻後點頭道︰「你沒有說錯,我也知道沉溺傷情之中是不妥的,但我需要時間來適應這些。」
小薔聞言沒有立即再開口說些什麼,她只是站在岑遲的側後方,目光溫和地看著他的臉龐,做一個安靜的聆听者。
「憑我現在的狀態,是無法提起精神做任何事的。」岑遲嘆了口氣,慢慢繼續說道︰「我想我又要離開相府一段日子了。」
他的話令小薔的心里暗生些許悵然,然而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的岑遲的確需要什麼都不想地散散心,所以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聲問道︰「那你想好去哪里了嗎?」。
岑遲搖頭隨口說道︰「尚無頭緒。」
小薔沉吟起來。
岑遲那簡單的一句話其實滿含了他的茫然和顧慮,而較于前者,他更煩惱于後者。這個時候,不知該用何種理由說服史家,讓他離開?
他想起十多年前,他拜入相府時在心里許下的那個在如今看來幼稚以極的誓言,不禁皺了皺眉。
時隔多年,那個誓言在他心里發生了一些變化,並且這些變化已開始付諸于行動。然而他存在丞相那里的還是那個誓言的原形,可這個已是為掩護他真正想法的誓言在此時卻變得十分敏感,很是麻煩。
在很早以前,丞相就知道了他的師承。作為史府上賓,這本也不是需要完全保密的事。
那時身為前朝丞相,史靖對于王熾的易王旗、改國號,並未做出多麼強烈的反抗行動。
事實上,在王熾還沒到達京都時,史靖就已考慮周詳,認同了新君王的精神。他甘心臣服于新君,的確也是給新皇帝的入宮易旗帶來不少便利。而至少在那個時期,前周的京中官員也因此得以保存了大半,朝局社稷因此在最大可能下縮小了裂縫的生成。
史靖認為新的皇帝能給這個國家帶來新希望,在新帝任命他為新王朝的丞相後,他也的確是一直在不遺余力地輔佐新君,勞心勞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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