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雷岳奇眼楮的毒傷好多了,除了還有些霧蒙蒙的感覺,已經不再感到疼痛,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這才落實了下來。
他借著朦朧的影像走到桌案旁,想倒杯水喝……
「我來倒吧!」管玉簫的聲音從旁邊迸出來。
雷岳奇的指尖一觸踫到她柔滑的肌膚,馬上像被熱水燙到般的將手縮回。
「呃,對不起,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居然一點都沒察覺房里還有第二個人存在。
她斟上茶水,然後將杯子遞到他面前,「剛進來而已,少堡主,我這人很可怕嗎?不然為什麼你每次和我獨處時都顯得特別緊張?」
「有……有嗎?」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有。
管玉簫看他渾身不自在的模樣,就越想要逗逗他,「有,難道你還在擔心我會圖謀不軌?」
「不是這樣子,在下只是……不習慣罷了。」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像是本能的想要抗拒什麼。
「听說你與‘無敵門’的喬大小姐自小就訂了婚,難道你見到她也會這樣?」這男人還真是老實得可愛。
雷岳奇趕緊辯稱,「不,我和妍馨雖然自幼訂親,但彼此都還未見過面。」
「喔,那麼你的不習慣是針對我,莫非你怕我引誘你?」她眨動著美眸刻意欺近他。
他的臉整個燒紅了,頭也往後仰,「管姑娘,請……別跟在下開這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可惜他看不清楚她臉上認真的表情,管玉簫邪惡的噘起朱唇,朝他耳畔吹了口香氣。
雷岳奇這次真的驚跳起來起碼有一尺高,繃起俊臉斥道︰「管姑娘,請自重。」他很清楚此刻自己的心跳紊亂,而且跳得比平常還快,原來他的定力並沒有想象中來的好,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我一點都不重,要不要測試看看?」她繼續挨近他。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又尷尬又想發怒,身子直往後退。
「你……你……不知……羞恥。」沒人教過他怎麼罵人,尤其是女人,一時詞窮的結巴起來。
那極力護衛貞操的模樣實在令人發噱,紅唇彎起炫惑的弧度,管玉簫忍不住的笑開了,「呵……真是對不起,少堡主,只是開個小玩笑,你當真了嗎?」
雷岳奇著惱的沉聲道︰「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隨隨便便就跟剛認識的男人說這些曖昧不明的話,還好只是玩笑,但也夠他冒一身冷汗了。
原來這男人也是有脾氣的,不過倒是個貨真價實的正人君子,這樣也好,如此一來這場游戲玩得也有趣點。
管玉簫假意的縴悔,「對不起,我這玩笑開得太火了。」
「我也有錯,我剛才也不該這麼大聲罵你。」他也立即道歉。
「不,你罵的對,我不該亂開玩笑,不過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敢當著我的面罵我,不失是一種新奇的經驗。」這可是真心話。
雷岳奇的雙眼雖還未完全恢復,但依男性的本能仍可大略勾勒出管玉簫風情萬種的媚態,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沒有人能逃得過這種致命的吸引力,也許這才是令他每回見到她神經都會格外緊繃的原因。
不過君子不欺暗室,他向來為人光明正大,又有未婚妻室,絕不會趁機對她做出任何輕薄無體的舉動,否則第一個饒不過他的便是自己。
他有意無意的轉移話題,「不知我師妹起來了嗎?」
「沈姑娘早就醒了,她說想四處逛逛,一個時辰後會回來。」
「師妹也真是的,昨天才差點遇險,今天還一個人往外頭跑,要是出了事怎麼辦?」雷岳奇早就料準師妹不會乖乖听話,只是想有一次的教訓會讓她警覺些,想不到還是沒用。
管玉簫明白他的擔憂,「那些人想對付的是你,我想沈姑娘會沒事的,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藥水已經準備好了,我再幫你清洗第二次……」
慘了!她一時玩過頭,都已經這麼晚了,待會兒師兄又要叨念個沒完沒了了,說不定還會借故趕她回太行山,她死也不要回去。
沈螢螢趕集似的往前猛沖,沒注意到前面有人,「砰!」的一聲撞個四腳朝天。「吸喲,你沒長眼楮呀!」可憐她的都裂成兩半了。
對方做小廝打扮的男孩驚叫一聲,「二少爺,你要不要緊?」忙不迭的扶起跌坐在石板地上的年輕公子。
「我沒事。」那年輕公子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神情倨傲的說︰「小幅,去扶那位姑娘起來。」
小福嘀嘀咕咕的走過去,明明是她把他的二少爺撞倒的,不要理她就好了。
「不必了,本姑娘自己會起來。」沈螢螢自認為不是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只不過是輕輕撞了一下而已,她沒那麼柔弱到需要人扶,況且她急著趕回客棧,沒問工夫和他蘑菇。「既然你毫發無傷,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喂,你撞了人連聲道歉都不說,未免太沒教養了吧!」小福替主人抱不平的說。
沈螢螢停下腳步,「你說誰沒教養?」
「除了你還有誰。」他有主子撐腰,自覺比普通人還高一等。
她氣鼓著雙頰,「有你這種狗仗人勢的奴才,就知道主子是什麼樣子,哼,本姑娘不屑跟你們一般見識。」
而那被叫做二少爺的年輕公子听了,傲慢的睥睨著她,「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有得罪你。」
「你礙了我的路就是得罪我,難道你沒听過好狗不擋路這句話嗎?」她說話直來直往,也不怕對方是什麼來頭。
年輕公子鐵青著臉,「你罵我是狗?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身上又沒掛個牌子,本姑娘怎麼會知道。」意思還是在罵他是狗就對了。
在蘇州有誰見了他不是誠惶誠恐的,尤其是那些待字閨中的姑娘們,更是將他當作心目中的理想夫婿,莫不以崇拜愛慕的眼神凝睇他,而這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女人居然把他比喻成狗,雷勛華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本公子可是‘雷家堡’的二少爺,我想你還不至于孤陋寡聞,連‘雷家堡’這響當當的名號都沒听過吧?」他反諷的說。
敢情他就是師兄口中可愛的二弟雷勛華,怎麼兄弟倆個性差這麼多,看他臭屁的模樣,真想海扁他一頓,二少爺就了不起嗎?哼,暫時先不要暴露出身份,等隨師兄回家之後,再慢慢的教訓他。
「想不到你就是‘雷家堡’的二少爺,剛才真是失敬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請原諒我剛剛的無禮。」她笑得好假。
雷勛華得意在心,鼻端仰得更高,「既然你認錯就算了,我們‘雷家堡’的人從來不會跟女人計較。」
「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沒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嗎?」他哪一點可愛,依沈螢螢來看應該是可憐沒人愛才對。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高高在上的問。
沈螢螢咬牙切齒的笑道︰「我怕說出來會玷污了雷二少爺的耳朵,還是不說的好,我還有急事,可不可以告辭了?」
他手一擺,「算了,你走吧!」那態度好象在打發不受歡迎的人。
「二少爺,小的就知道只要抬出‘雷家堡’的名號鐵定有用。」小福可是以能在雷家當奴才為榮。
雷勛華高傲的昂起下巴,不料才往前蹲了一步,不知怎麼搞的兩腿一軟,整個人便以最沒有形象的姿勢撲倒在地上。
「哈……」一陣開懷的暢笑聲爆了開來,他猛地回頭,想揪出那膽敢取笑他的人,一看竟是那該死的女人,她正幸災樂禍的狂笑不已,前僕後仰的都快把腰折斷了。「哈……你跌倒的樣子好好笑喔……。」
「你……」他老羞成怒到了極點。
沈螢螢見目的達到了,拋個挑戰的眼神,一蹦一跳的落跑了。
「二少爺……」小福伸出手要扶他卻被用力的撞開。
雷勛華氣得槌著地,「氣死我了,我絕不會饒過,可惡!」他活到十八歲都還沒這麼丟臉過,今天真是出盡了洋相,面子都丟光了。
「雷家堡」緊臨寒山寺,佔地寬廣,峻宇雕牆,整座宅第的建築可說是富麗堂皇,充份表現出蘇州林園的特色。
「雷家堡」創建初期原本也是武林世家,後來傳到雷萬泰,也就是現今堡主的父親那一代,因厭倦了江湖的紛爭,轉而從商,沒想到一帆風順,成為蘇州最富聲望的大商家。
這時在外受盡屈辱的電勛華氣沖沖的回轉家門,一口窩囊氣堵在胸口,只能獨自生著悶氣。
現今的「雷家堡」堡主雷伯航見到小兒子不知跟誰在慪氣,問了幾次都悶不吭聲,只好轉而詢問他的貼身小廝。
「小幅,你們今兒個出去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不然二少爺干什麼氣呼呼的?他跟誰吵架了?」自己兒子的脾氣他很了解,從小就眼高于頂,說穿了就是被寵壞了,每個人都故意讓他,有膽給他氣受的一定不是平常人。
小福吞吞吐吐,「呢,這……小的不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給我說!」雷伯航不愧是「雷家堡」的堡主,拍桌一吼,聲勢相當駭人,宛如雷公在發威。
「老爺……」他登時嚇得全身發抖。
雷勛華可不想把在街上的糗事鬧得人盡皆知,到時才真的丟人現眼。
「爹,沒什麼事,我只是沒有大哥的消息,心情不好罷了。」他今日是專程到街上打听離家十五年的大哥可能落腳的地方,但卻什麼消息也沒得到,反而踫到那沒教養的女人,這才是最令他氣悶的事。
「勛兒,你也沒找到你大哥嗎?」一名裝扮雍容的婦人在少女的陪伴下步入廳內,臉上猶帶憂慮的問道。
雷伯航燃須沉吟,「夫人,也許我們听說的只是謠傳,岳兒不是曾梢信回來說月底才會回來,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麼不回家呢?這說不過去是不是?」
「可是萬一他提前回來了,卻在半路上遭到仇家的暗算,那該如何是好?」雷夫人憂心如焚的問,「‘富家堡’在生意上的死對頭那麼多,可說是防不勝防,岳兒一個人在外頭實在是太危險了,老爺,你得想個法子呀!」
她身邊的清秀少女笑說︰「娘,您別忘了,大哥拜在沈前輩門下十多年,想必已練成一身的高強武藝,普通人想殺他可不簡單,您就別窮擔心了。」
「還是莞婷說的有道理,夫人,你就放寬心,我會再派人去查清楚,相信岳兒不久一定會平安歸來。」
雷夫人嗔怨起丈夫的無情,「都怪你,孩子那麼小就把他送走,一去就十五年,連見個面都很難,也不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是胖還是瘦,兒子是你的,看你好象一點都不心疼的樣子。」
這話可嚴重了,雷伯航立刻抗議,「夫人,我怎麼會不心疼呢?岳兒是我的親骨肉,這十五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他,可是他既然身為雷家的長子,又是將來的堡主人選,當然要負起保護‘雷家堡’的責任,我也是為大局著想才送他走,如今他總算要回來了,你就別再怪我了。」
雖然丈夫這麼說,可是每個當娘的都希望兒女一直陪在身邊,看著他們成家立業,那是她最大的滿足了。
「可是……」雷夫人不是不明白,但她還是會心疼。
「航兒說的不錯,你就不要怪他了。」說話的人就站在廳口,是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但嗓門洪亮有力,頰泛紅光,身體健朗,可見其內力頗有修為。
這老人一到,屋內的人全都起身相迎。
「爹!」
「爺爺!」
他便是上一任的堡主雷萬泰,如今人人都尊稱他一聲老太爺,雖然已將事業全傳給兒子,可是退而不休,在雷家仍然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雷伯航將主位讓給老父,「爹,您什麼時候到的,怎麼沒派人通知我一聲?」
「何必這麼麻煩,我又不是不認識路。」他精神飽滿的笑了笑,慈愛的雙眼掃向兩名小輩,招手說︰「勛兒、婷兒,過來讓爺爺瞧瞧。」
被點到名的雷勛華和雷莞婷親熱的各偎一邊,爺爺長、爺爺短的叫著,讓雷萬泰听了一口高興的不得了。
「好、好,才不過一年不見,你們都長這麼大了,唉,時間過得真快,歲月當真不饒人喔!」他不由得感嘆起來。
雷夫人已經命下人端來上好的參茶,「爹,您的身體還這麼硬朗,我們見了也放心多了,往後不管到哪里,千萬得讓人捎封信來,好讓我們能安心。」
「是啊!爹,要不是這回為了岳兒和婷兒的婚事,需要由您來主持,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您才肯倦鳥歸巢。」雷伯航附和著妻子的話。
雷萬泰泛出苦笑,「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會記得派人通知你們,這總可以了吧!我就是怕你們夫妻倆老在耳朵旁邊叨念著,所以才故意走得遠遠的圖個清靜,你們再撈叨我就要走了。」
「爺爺,您不能走,您要是走了,沒有人舉行婚橙,可就有人要哭了。」雷勛華瞟向紅暈滿頰的妹妹,惹得她嬌嗔不已。
「二哥,你在胡說什麼嘛,人家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她又羞又急的說。
所有人都被她的模樣給逗笑,眾人心中都對雷、喬兩家的婚事抱著很大的期待,特別是雷萬泰感觸更多。
「想當年我和喬楠不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也是生死至交,沒想到卻同時愛上芸兒,雖然最後芸兒選擇了我,而喬楠也自願退讓,這份心意始終讓我懷著一絲愧意,為了彌補,我和芸兒便決定將來不管是兒子或孫子,必定要有一個娶對方的女兒或孫女為妻,終于這個心願就要達成了,將來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臉見喬楠了。」他頗感欣慰的嘆息,想著過世多年的妻子與好友,心思不自覺的飄遠了。
雷伯航和妻子對望一眼,不約而同憶起兩人當初也是經過一番波折才得以結為夫婦,如今想起來還真是驚心動魄,有過一次的教訓,他們也就學乖了,決定用指月復為婚的方式,在岳兒六歲那年,對方也剛懷有身孕,若生男結為兄弟,若生女便結為夫婦,以防將來生變,在孩子產下之後確定是個女娃,于是兩方父母正式交換信物訂了親,成為兒女親家,只是想不到的是連小女兒小指上的紅線也系在喬家人身上,轉念一想,兩家門當戶對,又有三代的交情,女兒嫁過去也不會吃虧,他們也就樂見其成了。
新月如勾。
三條鬼祟的黑影模進了「松鶴樓」,手上的兵器在月光下挑釁著。
很快的他們找到了雷岳奇住宿的房間,同時點個頭做暗號,打算一鼓作氣沖進屋中將人解決掉。
「碎!」一人用腳踹開了門,發現整間房內空空如也。
「怎麼會沒有人?是不是找錯了?」黑暗中有人斥喝。
「不可能,我明明查過了,確實是這一間。」
「糟了!我們中計了,快走……」三人發現情況不妙,旋即又往屋外沖,不料他們要找的人已經在外頭等候了。
沈瑩瑩冷嗤一聲,「我們早就在這里恭候多時了,還是快點老實招究竟是誰指使你們來的,我們還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
「否則什麼?臭丫頭,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干殺手的要是那麼好唬,早就該回家吃自己了。
「不要說大話,我們可是三對三,有我師兄和管姊姊在,你們是佔不了什麼便宜,不信就試試看。」她背後有兩大靠山在,當然啥米攏無驚。
雷岳奇搖了搖頭,這丫頭還是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師妹,切莫過于輕敵,還是到後面來,讓師兄對付他們。」
「雷少堡主真是艷福不淺,特別是右邊那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等咱們兄弟解決你之後,一定會代替你好好疼愛她的。」說完一陣婬笑,三雙彌漫色欲的眼楮一致投向從頭到尾都不作聲的管玉簫身上。
「休想!」雷岳奇勃然大怒,用自己高大的身軀將絕色佳人藏在背後,擋住那些不堪的視線,「只要我雷岳奇活著,你們就休想踫她一根寒毛。」
沒人留意到躲在他身後的管玉簫彷如小鳥依人的緊偎著他寬闊的背部,艷紅的唇色掠起詭魅的笑意。
「師兄,不要跟這些人唆,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吧!」沈螢螢說完拔起正義的寶劍,就要教訓這三名殺手。
「師妹,你退下,讓我來……」他雙眼的毒已經解了,該輪到他來保護她們的時候了,「來吧!你們不是要殺我嗎?」
「我們就來領教一下你的‘無天劍法’,上!」
雷岳奇回首叮囑一聲,「你們兩個都別插手,知道嗎?」
沈瑩瑩還想說什麼,就被管玉簫拉到一旁,她神色自若的說︰「男人總是好面子,我們還是站在旁邊看,如果真的需要幫忙再說。」
一切都按照她設計的腳本在進行,那雙深沉的美眸漾著復雜的水光,不止一次的思忖,雷岳奇,如果你能不這麼完美,而是自私、卑劣一點該有多好,只可惜現在誰也阻止不了我的計劃。
管玉簫不動聲色的瞅著目前的戰況,「無天劍」果然是名不虛傳,二十年前沈靖自創這套劍法,便是以「無劍勝有劍」的理論,讓劍法看似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卻又能讓人看不出招式,既然無招可破,敵人自然難以下手,因此也就能制敵機先,在當時可打敗不少武林的絕頂高手。
只不過想要將這套「無天劍法」融會貫通,並非一朝一夕就可練成,不過要對付這三人已綽綽有余,雷岳奇才施展一半的功力,對方就已顯得招架不住。其中一名殺手趁雷岳奇在與另外兩人纏斗之際,猝發狠招,左手往腰間模去……
「少堡主小心!」一縷綠影奮不顧身的飛掠上前,在提出警告的同時地想擋下那只暗器,「啊……」
「管姊姊!」沈螢螢驚叫。
雷岳奇也听到她的叫聲,心髒狠狠的猛抽一下,再睇見管玉簫像墜落的風箏般從半空中滾落的同時,俊臉猛地大變。
「管姑娘……」他失聲地大吼。
三名殺手很有默契的見好即收,提氣一躍上了屋檐,雷岳奇這時也顧不得乘勝追擊,僕上已經撐坐起來的管玉簫,問︰「你……為什麼這麼傻?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他心神一片混亂,眼底還有著從未有過的張皇失措。
管玉簫吃力的將暗器拔出,微白的艷容露出苦笑,「我以為……自己躲得過,誰曉得……」
「什麼都別說了,師妹,你趕快去叫醒掌櫃,要他去請城里最好的大夫過來,快去!」沈螢螢馬上就去找人,雷岳奇則二話不說的攔腰抱起她奔回房間。
才沾到床鋪,管玉簫眉尖一攥,蒼白的唇瓣吐出痛苦的申吟。
「唔……暗器……暗器上有毒。」
「什麼?」他大驚失色,「先讓我看一看你的傷口……」話還沒說完就要動手拉扯她的衣衫。
她身子往內側縮去,「你干什麼?」
雷岳奇愕了一下,瞪著她用手捂住的地方,才猛然想起傷口竟在她的胸口上,頓時臉都紅了,「呃……在下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可是你現在受了傷……要是不及時將毒吸出,恐怕……」
「我寧願死,你不要管我了,唔……」毒性開始蔓延開來,管玉簫申吟得更大聲,「這點毒傷不了我的,你出去……」
他深深吸口氣,正色的說︰「你是為了我才受傷的,我怎麼能見死不救?管姑娘,得罪了。」出其不意的點了她的昏穴,然後小心翼翼的扶她躺下,雷岳奇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可是救人要緊,他也顧不得其他。
當他迅速的剝開滲滿鮮血的層層衣物,瞥見那傷口就在乳白色的玉峰上,雷岳奇收攝心神後俯下頭顱,將毒液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