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廚房里忙得不得了,紀香期拿著湯匙試菜,覺得滿意了才讓二廚送餐,回頭便看見珍姊走進來。「珍姊,劉大哥之前說過他不適合吃上火的東西,我想把他的菜稍微改一下,妳等一下跟他說一聲。」
「香期,尉先生的親友來了。」
「什麼?」一開始紀香期根本沒听懂。
「那女人自稱是妳丈夫的媽,也就是妳的婆婆子,妳知道這個人嗎?」
「我有听正橋提過,不過她是正橋父親再娶的妻子。她怎麼會來這里?我都還沒見過她,正橋只跟我說她在日本。」
「總之,她現在在外頭,而且……她不是好客人,剛才在外頭鬧得挺大聲的,說要見妳,要我處理嗎?」珍姊簡單說明一下情況。
紀香期眨了眨眼楮,很快就明白了珍姊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尉正橋之前有跟她提過阿姨的事,但他的阿姨怎麼會跑來她的餐廳?
「我想妳應付不來,因為她有點不懷好意……」
珍姊知道香期的個性,雖然認識尉正橋之後,香期改了很多,也變得比較開朗、溫柔,但是要去面對姓汪的那種女人,也太為難她了。
二廚端著新菜走過來,「主廚,邱太太的餐……」
眼看手邊的工作還這麼多,紀香期的確是沒有空處理,換做以前的個性,遇上這種奧客,在餐廳鬧場,她才不管是誰的親戚,一律凶惡的轟出去,但……那是尉正橋的阿姨啊!
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只好看著珍姊,「就跟她說餐廳里忙,我暫時沒有空好了。」
「當然,這樣是最好的,妳先忙妳的。」
「那她……」紀香期還是有些不安。
「我會幫妳處理,妳別擔心。」
珍姊拿起話筒,直接按下尉正橋的手機號碼。
「正橋嗎?我是珍姊。」
「珍姊,怎麼了嗎?中午不忙啊?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尉正橋笑問。珍姊可是他跟香期的大媒人。
「當然忙,就是因為忙,才更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妳說。」
「幫我把那位自稱是香期的婆婆的女士弄走好嗎?」
尉正橋隨即坐正,表情變得僵硬。
「妳是說我阿姨?」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誰,她說她姓汪。今天餐廳里客滿,我跟她解釋過了,但是她似乎不怎麼開心,指名要見香期,香期正在忙,因為有位大廚休假。我想等會兒如果直接去跟她說,她肯定會在餐廳門口失態,可以的話,請你幫個忙,幫我轉達,由你來說,她應該會比較好溝通。」珍姊說得很客氣。
「珍姊,我會請她離開的,真的很抱歉,造成妳的困擾。」尉正橋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我並不困擾,但是不希望這件事以後會變成香期的困擾。」珍姊只擔心那女人今天被請走,以後還會再來。
他當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我會處理。」
太過分了!汪翠蘭回到飯店里,還是一肚子的火。這下可好,連飯都不用吃,因為她光是生氣就飽了。她開開心心的想去找媳婦話家常,結果那家她連听都沒听過的小館子不但容不下她,甚至拒絕讓她見媳婦。
這個媳婦竟然比她還大牌,有沒有搞錯?才剛嫁進尉家,就這麼會拿喬!
最氣人的是,最後竟然請出了尉正橋來要她走,不讓她進門也就算了,何必去跟尉正橋打小報告?他打點電話來要她馬上離開餐廳時,那聲音听起來好像挺生氣的,怎麼搞的?她可是一片好意啊!
好不容易撐到了下班時間,她都還沒打電話去跟尉正橋好好抱怨一番,怎知他一下班就直奔她所住的飯店,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要跟她談個清楚。
汪翠蘭一見他來,又不能跟著擺臭臉,尤其他看起來比她還要生氣,只能假裝中午的事沒有發生,笑臉迎上前。
「妳為什麼要跑到香期的店里去鬧?」
「誰說我去鬧的?我是她的婆婆,婆婆去見媳婦有什麼錯?是她店里那不識相的員工說的,對不對?」汪翠蘭連忙喊冤。
「妳敢說妳不是打著婆婆的名義故意去找碴?香期餐廳里的員工我都認得,他們又不認識妳,哪會說妳什麼?不過,難道我還不了解妳?」
尉正橋簡直氣炸了,不敢相信汪翠蘭今天會跑去香期的餐廳里耀武揚威,若不是珍姊打電話給他,天曉得她是不是會鬧得雞犬不寧,而紀家小館是香期的心血,如果汪翠蘭真的在客人們的面前鬧得不好看,傳出去會多難听!而且這對餐廳的名聲也不好,汪翠蘭竟然完全沒顧慮到這點。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妳這趟回台灣,不可能是沖著我跟香期吧?我和妳平常沒什麼聯絡,感情也絕對沒有那麼好,妳一開始說要辦什麼婚禮,我已經跟妳說過完全沒興趣,妳又說想去見香期,我可以找個時間帶她來跟妳見面,但是我不希望妳再節外生枝,如果妳還要繼續打著婆婆的名號去香期的餐廳里找樂子,我絕不會坐視不管。」
「難道你不許我踏進那家餐廳半步?」汪翠蘭不客氣的反問。
「那妳告訴我,是什麼樣的心態讓妳非去不可?尤其在我明知妳不懷好意的情況下。」
「我不懷好意?」汪翠蘭有著謊言被拆穿的歇斯底里。「正橋,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為了你,從日本回到台灣……」
「那是因為妳把錢都花完了,沒辦法繼續待在日本,不是嗎?」尉正橋幫她把話說完。
他並不是不了解汪翠蘭,從小在他的眼里,父親身邊的這個女人就是整日玩樂,偶爾在父親的面前做做表面工夫,平常也從不關照他,當父親過世之後,汪翠蘭甚至等不及舉行告別式,就要求分遺產,而且她在告別式當天還要求他快點把房子里的私人物品清光,因為她已經決定要賣掉那間房子,接著不但房子賣了,甚至連她分到的公司股票也賣了,帶著錢遠赴日本,再也沒有回來過。
對于這樣的一個女人,他還有什麼好猜測的?她突然母性大發,開始以母親的身分說話,哪個動作不是另有目的?
「我……我是為了你回台灣的。」
「別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我三十幾歲了,不是需要人照顧的小男孩,而且我現在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從來沒有盡過母親責任的女人假冒我媽,用長輩的態度來跟我說話。妳不是我的生母,只是我父親再娶的妻子,我根本沒有扶養妳的義務。既然如此,妳何不把話說清楚?妳要什麼?如果在我能力範圍可以給妳的,我考慮看看。」
汪翠蘭看著他。事實上,她確實有燃眉之急,而尉正橋比起十年前成熟、理智許多,他所說的話也讓她完全沒有辯解的余地。
「我……我在這飯店里的住宿費……還沒有付……」
「我等一下會替妳結帳,或許我可以幫妳買張機票,讓妳明天一早就回日本。」
「我不能回日本!我已經決定回台灣了!我要搬回來。」汪翠蘭激動的說。
「妳是在告訴我,妳決定回台灣,但是要住在妳負擔不起的奢華飯店里,而妳以為我會無條件的幫妳負擔這些費用嗎?」
「我不住這兒,那要住在哪兒?」
汪翠蘭有點火大了,即使知道這是她自己的錯,但是台灣的房子早就賣了,而她習慣被奉為貴賓,只有住在這種高級飯店才能顯示出她的身價,除此之外,她還能去哪里?
尉正橋是不可能讓她住進他的住處的,因偽當初是她急著把房子賣掉,把他趕出家門,現在就算她想厚臉皮的住進他的住處,他也不見得會讓她搬進去啊!
「是妳把房子賣掉的,妳應該是有別的地方可以住,才會作這種決定吧?」尉正橋反問。
當年她在父親一過世就急著要分財產的嘴臉,他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而她將分到的公司股票全數月兌手,他花了一番工夫才收回來,所有的爛攤子都是他一個人收尾,而她拿著錢就到日本去了,現在想要回來假裝成慈愛的母親,用長輩的身分壓他,可沒這麼好康的事!
「我當時是打算搬到日本啊,哪知道會再搬回台灣?我一向都把你當兒子看待,所以我以為我兒子在台灣,回來總有個地方可以待,只是我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我知道妳在然算什麼!我可從來沒將妳當成媽來看待。」尉正橋決定快刀斬亂麻,跟她講個明白。「事實上,我們都很清楚,我根本沒有必要幫妳負擔這些費用,我不會讓妳餓死,也會找個地方讓妳棲身,但絕不可能是這種讓妳自抬身價的高級飯店。如果妳還有異想天開的計劃,到時候妳自己收拾不了,別怪我顧不了妳!」
一整天,紀香期都處于極度忙碌中,她已經慢慢把工作交給其它廚師,但是偶爾也會遇上廚師的休假日,一有人休假,她當然是自己下來接手,只是廚房的工作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麻煩,她非常熱中于煮出一道道美味的料理,唯一讓她感到困擾的是那位從沒見過面的婆婆。從珍姊的話語里,她得知汪翠蘭似乎不是個好應付的人物,像那種被拒于餐廳門外而惱羞成怒的例子,在紀家小館並不是沒發生過,這世界上有些人總以為所有店家的大門非得為他敞開不可,抱持這種心態的人的確是存在著,只是紀香期無法想象尉正橋的阿姨也是這一類型的人物。
幸運的是,她毋需面對汪翠蘭,畢竟餐廳里的工作真的不少,而汪翠蘭來的時候的確是她最忙碌的時候,所以當珍姊說汪翠蘭走了,她只覺得松了口氣。
她已經好久沒在餐廳里發飄了,可不想再出現那種不愉快的場面。
當餐廳打烊之後,尉正橋也來到這里等她,說是等她,在她結帳的時候,他一直拿著手機和人聯絡,看起來比她還要忙。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切工作,他們決定今晚還是住在餐廳樓上就好,因為他們兩人都累了。躺到床上,尉正橋習慣性的抱著她,在她耳邊說道︰「我不知道她會跑來餐廳。」
「我也不知道她會這樣,不過我沒有見到她,因為今天餐廳里很忙,這樣沒有關系吧?她畢竟是你的阿姨,也算是你的親友,我也有些過意不去……」紀香期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才好,很擔心自己失了禮數。
「沒關系,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也交換了條件,我要她以後別來煩妳。」尉正橋明白她的個性,吻她一下,要她別在意。
「交換什麼條件?」
「她需要錢,當初她去日本前,把房子和股票都變賣了,連我們住的地方都被她賣了,我不但得臨時去找住的地方,還得想辦法把她賣掉的股票買回來,維持公司的營運。原本心想,也許她走了也好,可以省去麻煩,現在她突然又冒了出來,一副愛子心切的模樣,說穿了,只有一個目的,因為她把錢都花光了,沒地方去,只好回頭來找我。我真不懂,她從來沒有盡過母親的責任,怎麼還有臉跟妳說她是妳的婆婆,用那種身分造成妳的困擾?」
「那怎麼辦?」
「她住在五星級飯店里,連住宿費都付不出來,卻還硬要擺闊,所以我幫她找了房子,也要她別再來找妳麻煩。」
紀香期明白,正橋生氣的主要原因是汪翠蘭找上了她,他擔心她,所以連忙安慰他。
「正橋,你知道我一向都待在廚房里,而且外場有珍姊在……所以我沒事,別擔心我。」
「我知道她的個性,她今天在餐廳里一定鬧得不好看,如果她三天兩頭跑去吵著要見媳婦,那麼餐廳要怎麼營運下去?其它客人看了也倒胃口,所以我跟她把話說清楚了。」
「這樣好嗎?她會不會……」
「會不會難過?妳擔心這個嗎?」尉正橋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那種自私的人,考慮的只有自己,不需要妳為她擔心,我們有我們的生活要過,我不希望妳被她影響,紀家小館是妳努力了好久的心血,如果妳跟她搭上線,她肯定會一天到晚去找妳,到時就算有珍姊幫妳,妳也月兌不了身……我不希望發生那種事,妳懂嗎?」
听起來有些可怕,雖然她不知道汪翠蘭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但是還好尉正橋幫她想到了這些,否則真的發生什麼事的話,她的確會不知所措。
「那你呢?你會不會被她影響?如果她因此不喜歡我,然後……」
「怎麼可能?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麼能被人挑撥的事,也沒有什麼秘密,不是嗎?我知道妳累了一天,早點睡吧!我們好久沒去騎單車了,過幾天如果不忙,再找一天去夜騎,好不好?」
「嗯,只要跟你在一起,什麼都好。」
尉正橋對她笑了笑,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
他知道這輩子自己只想好好的保護他的香期,不管任何人想對她下手,他都不會允許。火平火小小不雖然尉正橋警告過她,但是住在小公寓里,領那種跟退休金沒兩樣的微薄生活費,怎麼能供應汪翠蘭早已習慣的奢侈生活所需?
而尉正橋的警告也充分證明了他有多在意他的新婚妻子,她哪能放棄這種大好機會?只要搞定他老婆,她不就等于可以回到以前在尉家所擁有的地位?她絕對得找機會和紀香期培養一下感情。
還好她在台灣還有幾個以前熟識的姊妹淘,先輾轉請人打電話訂位,然後帶著兩個姊妹一塊去紀家小館。
當珍姊出來迎接客人時,一眼就認出了她。
「我今天可是有訂位的。」汪翠蘭一臉得意的說。
「請問是用誰的名字訂位?」
「我,我訂的。」一位手上戴著大鑽戒的微胖中年婦女說道︰「我姓郭,我叫我老公的秘書幫我訂的。」
「嗯,沒錯,的確有妳的訂位紀錄。」珍姊領著她們來到一張桌子旁。
「小姐,這家餐廳真的是翠蘭的媳婦開的啊?」另一位看起來體重破百的歐巴桑好奇的問。
「關于這個問題,妳應該要問汪女士,我所知道的是他們只是姻親,我們老板娘的婆婆已經過世了。」珍姊客套的回應,硬是不讓汪翠蘭搭上關系。
「當然是啊!她是正橋的太太,我是正橋他爸的老婆,那叫我一聲婆婆也不算委屈吧!我是怕給香期添麻煩,所以才沒跟她說我要來。再說,香期一個女孩子開餐廳也挺辛苦的,所以我才想帶朋友來捧場。」汪翠蘭一改之前的囂張態度,感覺上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
不過珍姊見識過她的另一面,就算她現在的態度大有改善,心里還是明白,這件事情沒有想象中的簡單。招呼她們入座後,珍姊通知其它人把她們當做一般客人接待就好,隨即進入廚房。「妳那個假婆婆又來了。」
紀香期愣了一下,不知道汪翠蘭又有什麼目的,尤其上次她的確是為大家造成了困擾,這回……
「要打電話給尉先生嗎?」
紀香期搖了搖頭。「她既然是跟朋友來的,就由她去吧!只要她不要像上次那樣就好了。」
「等會兒結帳時怎麼算?」
自己的婆婆帶人來吃飯,收錢似乎都有些過意不去。
「先別算吧!」
出乎意料之外的,結帳時,汪翠蘭堅持要付帳。
「總不能連這點小錢都不給自己的媳婦賺吧?而且本來就說好了,是要帶朋友來給她捧場的。」听起來的確像是個愛媳心切的婆婆會說的話,不過最後由那個戴著大鑽戒的婦人搶著買單了。
既然沒出什麼大差錯,紀香期也就沒將這件事告訴尉正橋。她感覺得出來,他對于汪翠蘭的事始終有些不悅,當初她硬是在最困難時堅持要分遺產,還賣掉公司的股票,也難怪他只要一提起她總是沒好臉色,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要讓他煩惱。
不過這只是個開頭,之後汪翠蘭陸陸續續的又帶人來了好幾次,差不多到了第五次時,她變成一個人來,付帳時,珍姊給了她優待,說是香期交代這回不用收錢,汪翠蘭馬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這怎麼好意思?我可不是真的想來白吃白喝!要不然讓我跟香期見個面,我想向她道謝。現在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應該比較不忙了吧?」
既然汪翠蘭來了幾次都沒有搗亂,她一直避不見面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紀香期決定還是跟她見一面,打個招呼、說說話應該沒什麼關系。「不好意思,香期,我知道妳很忙,還給我這種優待,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再帶一些姊妹來捧場。」紀香期面對汪翠蘭熱烈的反應,只能勉強點個頭做為響應。
「我早就想來跟妳見個面了,我們尉家本來人口就少,大家應該要常常聯絡感情,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嘛!可是我知道妳跟正橋都很忙,也不好常去打擾你們,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而且我跟正橋的感情不怎麼好,我承認我也有錯,不應該太相信那個理財專家……唉,他很有名,叫做錢揚,妳听過沒有?他常常上電視,還有股票節目,說得天花亂墜,我把錢全交給他,請他幫我投資,剛開始幾年的確有賺到一點錢,後來遇上了金融風暴,听說他手里的資金至少賠掉了七、八成,而且大部分都是他融資借來的,所以我還算好的,但是老本全泡湯了。」
錢揚?紀香期的表情有了變化。
那是她的父親啊!她知道他的名氣響亮,隨便在網絡上打出他的名字,便可以搜尋到他的理財網站,他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嗎?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我知道我是自找的啦!其實正橋他爸留給我的錢,我省一點也是可以過日子,可是我不想讓正橋負擔我的生活,所以才想做點投資,哪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我原本也是一片好心,沒想到搞得我們母子產生誤會。正橋真的誤會我了,其實我也不想麻煩他,只是我一個老女人沒有一技之長,也找不到什麼工作,除了靠他以外,還能靠誰?」汪翠蘭開始訴說滿月復的無奈。
紀香期置若罔聞,一心只想著錢揚被逼到窮途末路的事。
她並不是想念父親,也沒有任何關于錢揚的記憶,只是他是這世界上唯一與她還有血緣關系的人,她難免會對他多些注意,即使有時會怨這個父親,但發生這種事,還牽連到尉正橋的阿姨,她覺得心里很不舒坦。
她告訴自己,這些都跟她沒關系,可是真的完全沒關系嗎?連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眼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