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把所有的試考完?!
祝梅恩簡直快氣炸了,她听得出來梁漢頤說的根本是反話,他就是看不起她,認定她交不到男朋友,這怎麼行?她才不想讓他看不起!
可是真要找人談戀愛她又找不到對象,更讓她生氣的是,她好怕自己要是真的和別人談起戀愛了,那她跟梁漢頤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還是傻傻的想保持自身的完美來等著他發現自己,這真的太傻了,可是祝梅恩就是不由自主的想這麼做,她是真的喜歡梁漢頤啊!
雖然她不知道這喜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她可以確定的是在她人生里,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孩子的時候,那個男主角就一直是梁漢頤,從來沒有變過。
在醫院陪了莊開強他們一天,祝梅恩買了晚餐回家,心情一直在梁漢頤的那通電話上打轉,直到回到家,門一開她就被門內的景象給嚇了一大跳,她看到父親倒臥在地板上……
「爸!爸!你怎麼了?」她驚慌的呼喊著。
但不管她怎麼喊,祝柏海仍是一動也不動,祝梅恩嚇得雙手發抖,打了電話叫救護車,她也跟著回到醫院里。
經過醫生的診治後,發現祝柏海是長期勞累導致健康出了問題,可惜發現得太晚,病人送到醫院時已經陷入昏迷了,經過一個星期的搶救,祝柏海什麼都還來不及交代就過世了。
這變化來得太快,祝梅恩措手不及,只能看著父親的病情一天比一天糟,到最後和她相依為命的父親就這麼走了,一句話也沒說的把她丟下,即使他們父女平常見面也沒什麼話好說,父親對她總是那樣的冷淡,可是他的存在對祝梅恩來說是種支撐的力量,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但如今父親突然撒手人寰,那她往後該怎麼辦?
「豬妹?」
祝梅恩听見熟悉的叫喚,回頭見是休假趕來探望她的劉至勛,或許是仍處于震驚的狀態,她哭都哭不出來,只是看了他一眼,想裝出沒事的樣子,但這一刻她連假裝的力氣都沒有。
「開強他……」劉至勛想著該怎麼安慰她,本以為豬妹大概會哭得像小孩子一樣淚漣漣,可是她卻只是呆坐在那兒。
「我叫他不要來,他太太才剛生完小孩,他有他自己的事要忙……而且我自己可以處理得來。」她輕聲的說著。
以往她習慣了身邊有他們三人的陪伴,但這一回她知道她得靠自己,再也沒有人有時間可以幫她了。
「我跟漢頤通過電話了。」
「跟他聯絡?」祝梅恩有些驚訝,其實她最沒想到的人就是他,梁漢頤人在美國,哪可能幫得了她什麼?雖然她最想見的人是他,可是她已經懂得理想和現實永遠是不一樣的。「他人在美國,遠水哪救得了近火?再說我都已經長大了,這種事也不好麻煩他。」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和漢頤、開強三人小時候就說過了會照顧你,你何必這麼見外?」
「那只是小時候的約定,總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
「但能做的我們還是會做。」
「怎麼做?」祝梅恩回望著他,眼里寫著無奈。「現在我真的變成一個人了,也許我應該要習慣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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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柏海並沒有留下太多的錢,當年太太生病時他就積欠了不少債務,這幾年身兼二職也只是把債務還清而已,他只留了這間公寓給女兒。
處理完父親的後事,祝梅恩把房子給賣了,要離開這住了一輩子的大樓,她竟有難言的感傷,她人生當中最悲傷、最高興的都發生在這里,離開這兒,似乎是和過去的一切說再見一樣。
「我不送你了,記得有空常回來,有事就打電話跟我說一聲,我那里還有空房間,你沒地方去就來我這兒住。」
莊開強抱著兒子和妻子在樓下和她話別,祝梅恩只是堅強的對他點點頭,和他們揮揮手,跟管理員說了再見,提著行李打算搭公車到自己的新居。
走出大樓,經過了她最後一次和梁漢頤談話的小巷,她仿佛還可以听見他大笑的聲音,一晃眼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往事一幕幕的在她眼前流逝,離開這里她的人生也跟著要有大幅度的轉折。
叭叭!一旁有輛車按了幾下喇叭。
祝梅恩頭也沒回的繼續走,直到那輛車又按了兩下喇叭,她這才瞥了那輛車子一眼。
這一看她傻了,大眼眨了幾下,不確定坐在車里的人是否是梁漢頤,她已經三年多沒見過他了,前陣子雖然透過開強的手機和他通上話,但他那頭的燈好暗,她看不清楚他,現在坐在車里的……是他嗎?
「不認得我了?」梁漢頤側過身子,用著祝梅恩再熟悉不過的表情挑著眉對著她說︰「上車,我送你過去。」
話說完他打開車門,祝梅恩考慮了一下才走向車子。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她一上車梁漢頤便問道。
「嗯。」她點了點頭,臉上還有著驚訝,想仔細的看看他,但又不敢直視他。「至勛哥說大致上都沒問題了,還有……謝謝你請人來幫我。」
梁漢頤幫她請了人來幫忙,大概是料到她什麼都不懂,不過有人幫忙對她的確是好的,因為她到現在為止都還處于慌亂的狀態,對于未來感到茫然,要離開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一個人生活這是她不曾有過的經驗。
對于她的感謝,梁漢頤只是聳聳肩。
「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來到熟悉的店家,祝梅恩臉上雖擠不出笑容,卻已經少了稍早前的陰霾,她環顧著店內的一切,想起了過去他們常來這兒吃東西,過去的歡笑,對照此刻兩人的情景,她決定還是露出笑容。
「我好久沒有來了。」她記得最後一次到這美式餐廳也是梁漢頤帶著他們三個來的。
「至勛他們沒有帶你來嗎?」
她搖搖頭,試著裝出不在意的說︰「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事,我們之後就很少踫面了,頂多在樓梯間打個招呼,閑聊一下而已。」
「是因為少了我的關系嗎?」
「就算多了你也不見得就不會變成這樣啊,你有你的生活圈,或許你在台灣會更忙也說不定。」她抬起頭,第一次有機會仔細的看著他。
梁漢頤的身形不再像過去那樣瘦長,看得出來有練過身材,過去那理得很酷的平頭短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不羈的亂發,很有明星味道,也很有偶像架式,只可惜身邊跟著她。
祝梅恩知道自己這陣子亂成一團,忙完了喪事,還要忙著搬家,學校里還有課得上,每天她都忙得跟陀螺一樣,沒有時間好好靜下來休息,偏偏在她最糟的時候梁漢頤出現在她眼前,或許老天爺真的刻意要讓她無法在他面前展現出最好的一面吧。
「你為什麼會回台灣?」她隨口找了個話題問。
「剛好有空,就回來看看,反正也很多年沒回來了。」
「嗯,台北變了很多。」
「你也變了很多。」
這代表梁漢頤發現了她的改變嗎?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是啊,人都會變嘛。」
「但是你變得最多。」
梁漢頤看著她從小女孩蛻變成女人的模樣真,心中五味雜陳,他想直接把她帶回美國,但又猶豫這或許會令自己日後更加懊悔。
他不是想躲開梅恩的嗎?想擺月兌老是因為她而跟著牽動的生活,怎麼現在他又跑回台灣,想往好不容易月兌逃的陷阱里跳?
「有嗎?」她不自在的動了子。
「你一個人住可以嗎?」
「可以。」
「你想到美國去嗎?」
「去那里做什麼?」
「念書。」他說得很稀松平常。「我可以請人幫你申請。」
「不用了,我英文沒那麼好。」
「可以先去念語言學校。」
祝梅恩搖搖頭,「算了……」她知道梁漢頤很凱,他或許真的願意幫她出所有的開銷,但這也是她最不願意的,她不想成為他心目中甩不掉的小妹妹。「待在台灣也沒什麼不好,畢竟這里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我的朋友都在這里,總不能到了國外還靠你吧?我已經長大了。」
她說得很輕松,好像真的懂得怎麼獨自生活,但看在梁漢頤眼里可不這麼想。他看得出來她只是嘴巴說說而已,他從沒看過梅恩眼里寫了這麼多的憂慮,而她眼下的暗影也顯示了她這陣子睡得並不好。
他想為她做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你的意思是長大了就不想有人管了嗎?」
他知道有一堆人追她追得很勤,尤其在她父親過世的這段期間里,有不少男孩子上門施援,還好莊開強就住在同一棟大樓里,見一個就轟一個,否則誰也沒辦法保證她會不會在最脆弱的時候落入了某個心機男手中。
「我相信你會忙得沒時間管我。」她努力的擠出笑容,試著裝出沒事的模樣。「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我,不過我想待在台灣,而且我也沒能力到美國,總不能什麼都靠你吧?我在你也不方便。」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方便。」梁漢頤有些訝異自己竟一再的鼓吹她和他一起回美國,可是話都說了,他也就這麼說下去。
「我不想再引起任何誤會了。」
祝梅恩沒忘記以前的經驗,她總是惹得梁漢頤的女朋友們不開心,加上她也厭了這話題,便轉移話題問些別的。
「你這趟回來要待多久?」
「三天。」
「只有三天?」
「嗯。」這已經是他盡最大能力所能擠出的時間了,而昨晚回來已經耗掉了一天。「我明天就得走了。」
「這麼趕?」
「還有別的事要忙。」
「有談戀愛的人果然都比較忙。」
「你怎麼知道我是在談戀愛?」
「你一直都是這樣,不用猜就能知道。」從她懂事以後梁漢頤身邊一直有著女友,這也是他最令她失望的地方。
「少亂說話。」
他點了點她的鼻頭,不喜歡听到這種話從梅恩口中說出,感覺像是他背叛了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祝梅恩沒再回嘴,只是靜靜的吃著餐點。這對她來說就像是場夢一樣,本以為不會再見到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帶她到以前常來的餐廳吃飯,她不想再說出任何話來破壞這一切,或許無言會使這像夢一樣的場景更美好一些,也免得她說錯什麼話,毀了這難得的相聚。
吃過飯後,梁漢頤陪著她到她的新住處︰這里是莊開強幫她找的。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她都還沒跟他說自己住在哪里,梁漢頤就已經把車開往那方向了。「你請人幫我找的嗎?」
這陣子身邊的人幫她很多忙,房子的事也是莊開強告訴她的,她並沒有多追問,難道會是跟他有關嗎?
「這是我的房子。」
「你什麼時候有這間房子的?」
「幾年前我媽幫我買的,做投資用,所以你住這兒不用擔心錢的事。」
梁漢頤幫她把行李拿進屋子里,雖然只是一房一廳,但已經夠她用了,不過梁漢頤還是四處看了看,檢查著屋子里的生活所需對她來說是否足夠。
「結果還是你在幫我……」祝梅恩跟在他身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梁漢頤聞言回頭看著她,然後就無法移開目光,因為她臉上的表情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你不喜歡這樣嗎?」
祝梅恩抬起頭,對上了他探詢的目光,連忙斂起表情。
「不是,只是覺得不好意思,還給你們添麻煩。」
「這又不是什麼大麻煩,反正這屋子空著也是空著,你搬來住剛好幫我看家。」他看了下浴室。「你先去洗澡,洗完後就上床睡覺,我去附近轉轉,幫你買些東西回來。」
「東西應該都買齊了,這里該有的也差不多都有了。」
「但我是房東啊。」他說得很理所當然。
瞧他那模樣,祝梅恩也沒跟他爭辯,見他拿了鑰匙出門,她跟著進浴室里洗了澡,直到她洗完澡換上睡衣躺上床時都沒見到梁漢頤回來。
一直到她睡了好一陣子,感覺有人替她蓋了被子,祝梅恩才轉醒。
「你繼續睡。」
她听見梁漢頤的聲音,那聲音好近,她抬頭只見他半躺在自己身邊,但他不是躺在被子里的,而是穿著衣服半坐在床上,床邊還多了一盞燈,而他手上拿著本書在看。
看她醒了,梁漢頤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那動作很輕,對他來說純粹是種反射性的動作,可是模到她秀發的同時,他的心跟著被觸動了。
祝梅恩知道他這動作不代表任何含意,可是他這麼輕撫著自己的發絲,被人憐惜的感覺從她心里竄出,她一直都想得到梁漢頤的關心,可是為什麼總是在這種情況下……
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崩潰是在母親過世的時候,這一回換成了是父親,從今以後她就要一個人了……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哀傷排山倒海的朝她席卷而來,眼淚跟著撲簌簌的往下掉。
她將頭埋進棉被里,試著遮掩住自己淚流滿面的模樣,這是她在父親去世後第一次痛哭出聲,那感覺就和母親過世時一樣,她同樣是躺在梁漢頤身邊,只是兩人不再是小孩子了,但從他身上傳來的安全感卻勾起了她所有的回憶。
梁漢頤自然是听見了她吸鼻子的聲音,感謝老天沒讓她啜泣出聲,但她那無聲的哭泣方式卻也沒讓他好過到哪里去。
忍耐了許久,他還是關掉了燈,掀開被子,向她提供了自己的肩膀,把她摟進懷里的那一刻,梁漢頤確認了這的確是他想做的,他們都已經不再是小孩了,躺在他懷里哭泣的女孩是他唯一想看顧的,不只是因為年幼時的約定而已,而是他一直對梅恩有著不同于玩伴的感覺。
當他抱住她的時候,她的情緒就像是潰堤般的迸裂開來,不再壓抑啜泣,她將頭埋進他的懷里。
梁漢頤說不出話來安慰她,就像是多年前那個夜晚一樣,只是當年他年紀還小,即使心里想安慰她,卻不敢做出什麼動作,反而是小小的她緊緊抱住他。
如今情況改變了,硬撐著不敢伸手抱的人變成了祝梅恩,而主動將她緊緊擁在胸前的變成了是他。
他多希望可以把身上所有的力氣都灌注到她體內,讓她明白在他心里那些說不出口的感覺;她應該要懂的,那些起自于她所誘發出來的感受,都是她應該要知道的。
可是他依舊什麼也沒說,直到她的哭泣漸漸止歇,肩膀也不再抖得讓人心痛,梁漢頤這才找回了說話的能力。
「怎麼長大了還這麼愛哭?」他拿了幾張面紙胡亂的在她小臉上擦著。
面紙被她拿過去,听著她擤鼻子的聲音,梁漢頤有點後悔關了燈,黑暗里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臉。
不過也正因為周遭都是暗的,所以他環抱著她的動作也就沒有松開的意思了,在這樣看不到彼此的情境里,反而不用再刻意裝出不在意的表情。
擁抱的動作在她停止哭泣之後染上了些許曖昧氣氛,梁漢頤無法忽視懷中的女孩有著一副迷人的身軀,尤其那柔軟的胸房就靠在他心口,每當他呼吸就會輕輕的踫觸,而她那毫無防備的依賴也引發了更多的誘惑。
他听見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理智要他別在這時候做出令兩人都後悔的事情,可是他仍是不受控制的低下頭……
當他的唇印上祝梅恩的額頭時,她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幻覺。
可是當他的唇慢慢的往下移動,輕觸她的唇角時,她開始體認了眼前的事實,她的唇忍不住輕啟,劇烈的心跳像是要撞出她的胸口,但她仍是期待著那個吻可以落到她唇上。
終于唇瓣上傳來輕觸的感覺,她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輕觸也跟著轉為輕吻,一次、兩次……慢慢的再也數不清有多少次。
他的手從她的肩頭滑到了她的腰際,再滑上她的翹臀,反復在她身後施加壓力,讓她整個人往自己身上緊貼著,听見了她微弱的喘息,梁漢頤像是得到了某種肯定,撫模的動作也加重了力道,試著讓她明白他想要什麼。
祝梅恩幾乎是沒有任何抵抗的順從著他所有的動作,讓他褪去身上的衣物,在他擁抱自己的時候,也怯然的伸手回擁他。在每一個陌生的貼近里,那感覺卻像是早就該是如此,一切都是這樣的理所當然,她無異議的絕對配合,讓梁漢頤心中閃過了些許的遲疑,但情動來得太快,那一閃而過的猶豫抵不過情浪的沖擊。
房里那無法抑制的喘息,讓一切充滿了魅惑,柔美的嬌軀讓他無法自持,梁漢頤明白自己投入太多,卻又無法自拔,在深入她體內的那一刻,他心頭確實是有著懊悔的,可是他還是一古腦的跌進了那甜蜜的誘惑里,並狠狠的掠奪她所能給他的甜美。
梅恩吻起來是甜的,連和她在一起空氣都是甜的,對他來說已經像家常便飯般的少了新鮮感,可是對象換成了梅恩一切就完全不同了,他放緩了步伐,只為了感受每一個撫觸,仔細的將所有的畫面都記進腦海,包括她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因他而發出的輕喊,甚至是她緊抵著自己時那傳進他胸口的心音震動,她所有的反應都表現出了她的不抗拒……以及接受。
那他還有什麼好回避?
梁漢頤全面的佔有了她,他不否認自己確實存有私心,除了他想要以外,他更怕她被人搶走,所以也帶了先下手為強的意圖,而在擁有她之後,他甚至認為自己這麼做是對的。
當她疲累的安歇在他懷里時,梁漢頤仍無法從情潮中回復過來,他不時低頭望著她,雖然陰暗的室內無法讓他判別祝梅恩此刻的神情,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在黑暗中模擬她的臉孔。
直到清晨微亮的日光映出了她那宛若天使般的睡顏,也照出了兩人赤果著身子相擁的事實……
梁漢頤這才明白自己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直到天完全亮了,他還是無法向自己做出合理的解釋。
所以沒等祝梅恩醒來,他便悄然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