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都看到了彼此,不過,沒有人承認與對方相識,僅是點頭為禮,之後,Ryan甚至沒再正眼看她。
芳漾看得出他對她的排拒,簡單的招呼了下其他賓客後,她便離開那間包廂。
一整晚,她都心神不寧,所有的回憶全涌了上來。
他們兩個親密相擁的合照她遺留在身邊,不管到哪都帶著。看到那張照片,她很清楚自己心里有一塊角落仍停留在那個幸福的時候。
她當然曾經後悔過,但她沒有辦法不這麼做,她不想背負著一輩子的愧疚度日。看過念琦的慘狀後,在念琦口口聲聲的指控下,他們彷佛全都成了罪人,也失去了享樂的權利。
後來她才知道,小哈在他們找到念琦的隔天自殺了。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用強硬的手段讓念琦接受他,哪知卻讓念琦跌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他想幫念琦,卻再也不得其門而入,念琦不給他任何機會,甚至不讓他靠近一步,他仍存著期待,以為自己有一天終究可以敲開念琦的心門。
其實他和念琦一樣,總以為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是,堅持到了最後就成了一種強迫。
在念琦被找到時,小哈知道事情一定會被揭發,于是從大樓上一躍而下,遺書中只寫著他是真心愛著念琦,但最對不起的也是念琦。
但他這麼做也挽回不了什麼,念琦在知道他身亡後,只是淒涼的哈哈大笑,而芳漾眼看著赴美的日子越來越近,最後,她把決定權給了念琦,將機票拿到念琦面前,不出所料,念琦當著她的面把機票撕個粉碎。
她以為念琦會因此好過一點,但顯然並沒有,毒癮使她整個人都變了,她的情況越來越槽,發作時像誰也不認得似的瘋狂尖叫,古母沒有別的選擇,只好將她帶回南部的家中照顧,之後,芳漾只在電視上看到過一次念琦毒癮發作時鬧出的新聞,接著就再也沒有念琦的消息了。
有時候,芳漾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但是,當時她只覺得自己必須那麼做,她沒辦法一個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如果那時她不是偷偷的和Ryan溜走,小哈也不會有機會對念琦做那種事……
雖然念琦自己也有責任,但見過她那淒慘的模樣,對照著她過去的甜美可人,芳漾覺得自己好像是造成這一切的幫凶,這讓她沒辦法再開心起來。
她想和Ryan討論,請他再給她一點時間,但最後一次通電話時,他堅決的掛斷電話的態度,已經明白的表示他不可能再讓兩人的關系受到念琦的影響,所以最後她什麼也沒說,沒有任何的通知,她只是沒有出現。
Ryan應該很清楚她沒有出現的理由是什麼,她更可以想象他沒等到她時有多麼的憤怒,有幾次她真的想打電話給他,可是一想起他最後那通電話里所說的話,她便卻步了,待時間越拖越久,她的抱歉就越來越難說出口。
最後,她像烏龜一樣躲起來,不再面對這件事,以為忘了一切,這樣一來就可以從情感里掙月兌,但事實卻不是如此,她過得比誰都痛苦,跟念琦的友誼回不來,和Ryan的愛情也進行不了。
她最愛的人全離她而去,有時夜半醒來,她總會問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把一件好端端的事情處理成這樣?
對,她是太懦弱,她根本沒有錯,也許當初她真應該像Ryan說的那樣,直接離開台灣,那時的念琦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人了,她不必對她有任何愧疚才是。念琦的遭遇並不是她造成的,她早已經警告過她,但她卻嫌她想太多,最後呢?念琦將自己毀了,而她,也毀了自己的幸福。
芳漾心想,Ryan一定恨死了她,他方才認出了她,只是他臉上的冷然明顯的表示著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這樣也好,反正這是她當年的選擇,如今不管發生什麼事,她一樣得自行承擔。
再說,他們也不可能再有交集了,今天只能算是個意外。
芳漾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報上看到他恢復單身的新聞。
她甚至還不知道Ryan已經結婚,就先得知他離婚的消息。她的心像是被冰封住了似的,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情緒。
她知道Ryan不可能像她這樣封住自己,他的生活是那樣的多彩多姿,等不到她去,他當然會另尋發展,只有她,一直活在掙月兌不開的陰影下……
「小梅,這程序-應該記清楚了吧?」
芳漾這趟前來上海是負責督導上海分店的運作,她在上海待了半年,現在分店的營運已經上軌道,她即將返回台灣。
「是的,程經理,真的很謝謝。」
「哪里,你們以後要更努力喔。」芳漾鼓勵著這位將接掌經理職位的重要干部。
「程經理,我明天送-到機場去吧、」
「不用了,我已經找了朋友送我去。」
「喔,是魏先生吧?他一定很舍不得-走。」
魏北揚是上海的名人,開幕當天便到這兒來用餐,他第一次見程經理就驚為天人,不過,他的追求似乎沒有得到回應,眼看著程經理就要回台灣去了,他肯定相當失望。
「才不呢,他跟他的女朋友會一塊送我。我們已經約好了,等他們結婚時,我會回來喝喜酒。」芳漾笑著說。
「那他的喜筵會在咱們這兒辦-?」
「當然了!」
之後,她回宿舍整理行李。來上海半年,她回程時的行李卻仍和當初一樣,只有一些衣物。她已讓同事們到這兒挑選她們要的物品,因為那些東西她也帶不回台灣,再說她也沒什麼東西好帶走,除了在工作的最後一天見到了Ryan……這算是額外的回憶吧?
他看起來和五年多前已經完全不一樣,當年,他只是個有著雄心壯志的年輕人,雖然已比同年齡的人要來得成熟許多,但眉宇之間仍有著大男孩的氣息,而現在的他,儼然已經是個事業有成的成熟男子。
如同念琦一樣,她身邊的人都變了,而她,也不再是過去的自己。
芳漾深吸了口氣。反正她就要回台灣了,這一切大概就只是這樣而已。她曾想象過他們再見面的情況,最差也不過是如此,而他們相遇的畫面和她想象的並沒有相差太多,他們果然連一句話都沒說,有默契的假裝不認識彼此。
這樣還是好的,至少他沒有怒瞪她,責備她的懦弱,大罵她辜負了他的一片真情,顯然他是比念琦要厚道許多。
五年多來,她頭一次感覺他離她這麼近,想當年他們分隔兩地的時候,每次講電話總是說,如果兩人在同一個城市里該有多好,他們只要一想到對方就可以隨時看到彼此,沒想到現在他們居然還有機會在同一個城市里相遇,可惜一切已經不同了。
而她明日就要離開,他們會再恢復那隔著一大片海洋的距離,也許,這樣的距離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吧。
她變了好多,以前那頭柔順的長發剪短了,及肩的發型看起來很年輕,但她臉上已經少了當年的單純,有的是成熟女子的沉靜。
Ryan注意到芳漾在看見他的時候,眼里閃過了震驚,不過也只有那一秒,接下來,她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別開眼,而他也是。
那些曾有過的記憶,現在都像一場夢一樣;他和芳漾在一起的日子不到半個月,其中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被念琦阻斷的,只有在他要回美國之前的那星期,他們天天膩在一起,談論著未來和夢想,有時又什麼也不說,只是互相凝望著對方,就怕一分開,對方會忘了自己,只想將彼此的容顏深深的刻在心坎里。
那段相處的日子很甜美,可惜太短暫了。
之後,他們只能用其他方式聯系,然而,在她該出現的時候,她沒有只字片語便消失了。
他也有他的自尊,當時他是那樣的心急,極力在電話那頭勸她別插手,但芳漾就是不肯听,她覺得她那樣才是偉大的,才是有義氣的,可是她獲得了什麼?現在她還不是一個人在上海工作,一樣無法看著念琦。
Ryan在上海開了幾天的會,听說上晦的男性以體貼聞名,這幾天來,他認識了不少朋友,其中一位魏先生非常風趣,而且熱情的招待他到不少地方走走。
「我本來想帶你到一間台灣餐廳去,不過听說你來這兒的第一天已經去過了。」
魏北揚說出那間餐廳的名字,Ryan立刻知道那就是芳漾工作的地方。
「是的,我去過了。」
「我有個朋友本來在那兒當經理,她從台灣過來訓練員工,不過前幾天已經回台灣去了,你到那兒去的時候她應該還在。她很漂亮,而且台灣女孩子說話總是那麼溫柔……」
他說的該不會是芳漾吧?Ryan心里想著,卻沒說出口,只是開玩笑的道︰「那是因為你沒見過說話很大聲的台灣女孩。」
「真的嗎?但她就算生氣,說話也不會提高音量,而且她訓練出來的員工每個都跟她一個樣,做事認真,與人相處和氣有禮……」魏北揚的眼神中滿是對她的贊賞。
「魏先生,我記得你已經有女友了?」
「是這樣沒錯。」魏北揚嘆了口氣。「我女朋友還是她介紹的呢!本來我是挺喜歡她的,不過她來了半年,我還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是嗎?為什麼?」Ryan覺得魏北揚雖是個富商,但很斯文,並不像一般商人那般財大氣粗,這樣的條件有什麼不好?
「听說是有個男朋友在美國,詳細的情況我也不方便問。」
Ryan靜了幾秒,接著開口︰「你說的那位經理該不會是姓程吧?」
「對,前程的程。」魏北揚笑著點點頭。「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注意到她,只要是男人,都不會錯過那個漂亮的女經理的。」
有個男友在美國是什麼意思?Ryan一直想著這件事。
意思是芳漾沒有交其他的男友嗎?不可能吧?都已經五、六年了,他不相信芳漾沒有男人追,而且她都已經到上海來工作,可見她應該擺月兌了念琦,那還有什麼包袱阻止她戀愛?
所以……她真的有另一個男友在美國?應該是吧……
Ryan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已經沒有資格過問芳漾的事了,三年前他就結了婚,可惜那樁婚姻只維持了半年就宣告分居,前一陣子才簽妥離婚協議書,他恢復單身身分不過是今年初的事。
他早已經要自己把芳漾忘了,事實上,他也做得很徹底,只是再一次見到她,太多回憶便不由自主的涌上心頭。
他至今仍無法理解芳漾寧可毀掉兩人的感情能讓她得到什麼?但她畢竟那麼做了,所以,她也不再是值得他珍愛的女人了。
上海的投資計書進行了幾個月,Ryan幾度上海和洛杉磯兩頭跑,這回他再次來到上海,正巧踫上魏北揚結婚,便下榻于魏北揚設宴的那間飯店。
魏北揚的喜筵正是辦于芳漾曾工作過的餐廳。
由于魏北揚身為上海名人,許多重量級的賓客均來參加婚禮,這正是個社交的好機會,Ryan在魏北揚的引薦下,認識了幾個在生意上可能對集團有所幫助的人士。
當婚禮開始,新郎便回到紅地毯的底端,等著新娘現身。
當他們兩人的定情曲響起,宴會廳的門被打開,伴娘和花童先走進會場。聚光燈打在身穿白色禮服的伴娘身上,白色的反光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直到她走至台前,Ryan這才認出伴娘竟然是芳漾。
她手里拿著捧花,嘴角帶著迷人的微笑,但臉上有著更多的不自在。
他想,這麼多人盯著她看,難怪她會不自在了,但她還是美得驚人……
他幾乎忘了芳漾的美,因為每回腦海里想起她,他總是立刻抹去那幅畫面,他不願想起芳漾,對于一個放棄他的女人,他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好記得的。
只是,他從沒听過魏北揚提起他會邀請芳漾當伴娘,而她似乎也沒有注意到他,只是盡忠職守的做著她的工作,不時穿梭在會場里幫忙招待賓客。
由于她曾經在餐廳里當經理,所以對于服務生上菜的運作格外注意,另外還要幫助新娘穩定情緒,甚至替新娘補妝,因此她忙得沒有空注意到Ryan的存在,直到宴會結束。
「關先生,謝謝你今天抽空過來。」
魏北揚的臉十分紅潤,一個晚上沿桌敬酒,他酒量再好也已經快撐不住了。
不遠處幫忙準備著送客禮物的芳漾听見「關先生」三個字,身子跟著僵了一秒,心想姓關的人應該不少,她毋需反應過度,但是才剛這麼想,她便听是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
「應該的,恭喜你們。」Ryan向魏北揚握手道賀。
「關先生,你等等。」魏北揚留住他,然後同頭喊道︰「芳漾,麻煩-拿一份禮盒給關先生好嗎?」
她可以說不好嗎?芳漾只覺得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她忙了一晚,居然沒有注意到Ryan也在,她真不應該答應魏北揚來當伴娘的,Ryan一定早就看到了她……
「好。」她只能這麼應道,然後拿了一袋包裝精美的禮物硬著頭皮走過去。
魏北揚笑著介紹道︰「關先生,我之前跟你提過,這位就是程小姐。她當初是這間餐廳的經理,這間餐廳能在上海打響名號都是靠她,當初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隊預約,都是為了想看看這位大美人……」
「魏先生……」芳漾只覺得自己此時虛弱到極點,魏北揚那過于夸張的稱贊實在讓她不知所措,尤其是在Ryan的面前。
「老公,你看你,讓芳漾不好意思了。」新娘笑著道。
「哪有什麼不好意思啊!」魏北揚喝了酒後顯得豪放許多。「我本來還要芳漾來當介紹人的,她本來就是我們的介紹人啊,結果她怕上台說話,只肯當伴娘。芳漾,真是辛苦-了,千里迢迢跑了趟上海就為了捧我這個朋友一個場。」
「別這麼說。」芳漾覺得自己的笑容越來越僵硬,而她沒有抬頭多看Ryan一眼,她知道他的視線就放在她身上,她怕一對上他的眼,她的情緒會跟著崩潰,只好趕緊道︰「你們忙,我再去後頭看看。」
「別這麼快就走嘛!-已經忙了一整晚,現在可以休息一下。」魏北揚不打算讓芳漾就這麼走掉。
「對啊,芳漾,-休息一下嘛,大家聊聊。」新娘也跟著勸道。
魏北揚接著說︰「芳漾,我來跟-介紹介紹,這位是關先生,他可是大有來頭喔!代表美國的彼得蓋森集團到上海來,這幾個月,上海沒人不知道他這號人物-這幾個月沒在上海,大概不曉得,不過-昨天下飛機時看到河邊那兒在整地了吧?那里以後要蓋棟摩天大樓,就是由他們集團出資的。」
芳漾只能擠出勉強的微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但Ryan卻出乎她意外的開了口︰「其實你們不用特別介紹了,我多年前在台灣見過程小姐。」
魏氏夫妻顯得很驚訝。
「是嗎?芳漾,-沒認出關先生嗎?」
他怎麼會這麼說?他們第一次在上海見面時,他便認出了她,但他們都假裝不認識對方,這樣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他要突然改口?
芳漾的心底全是疑問,一邊想著自己該怎麼回答才不失禮,但最,後她只能委婉的解釋,「關先生現在是個名人,過去的小事,我以為他可能忘了,所以……」
「-這種大美人不是能讓人說忘就忘的啦!」魏北揚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芳漾覺得這八成是自己這輩子最丟臉的時刻,如果可以,她真希望當場一頭撞死算了。
Ryan哪可能在乎她,而她此刻的難堪,他應該都看在眼里,也許他現在只是想看她笑話吧?
「我看我還是去里頭看看,好久沒來這兒了,我眼幾個老朋友打個招呼去。」芳漾像是逃難一樣,拎著裙-就往餐廳里頭走去。
新娘笑著解釋道︰「芳漾應該是害羞,昨天她一下飛機,我帶她去看那件伴娘禮服,她一看便跟我說她不想穿成這樣,還是我跟她說那是專門為她訂做的,她非穿不可,她才勉強穿上。」
「女人本來就是要打扮嘛,穿漂亮一點有什麼不好?」
「可是不見得每個女人都這樣啊,別以為每個女人都夢想穿白紗,芳漾可不一樣,她一點也沒有結婚的打算。」
魏氏夫妻就這麼當著Ryan的面談論起來。
「那她那個美國的男友呢?」
「我昨天問她,她竟然跟我說那個人早就死了,我看她臉色怪怪的,便沒再問下去……」
換掉身上的禮服,芳漾在房間里整夜無法合眼。
她的心仍怦怦的跳著,為今晚那尷尬的一刻感到羞赧。
她實在毋需去想Ryan會怎麼反應,其實,不管他有什麼反應,都不能再改變任何事,他甚至結過婚了,那個曾經是他妻子的人,一定比她重要許多吧。
芳漾不想和其他女人作比較,她不止一次告訴自己,既然是她放棄的,就沒有資格再為任何事難過,不過,看來她這五天的假期恐怕很難熬。
魏北揚為她支付全額的旅費,還替她在飯店里訂了這間房,感謝她肯飛來出帝婚禮並擔任伴娘,原本芳漾還慶幸能有趟免費的假期,現在因為Ryan的再度現身而變得不那麼美好,度假的心情染上了些憂郁。
時間漸漸流逝,轉眼間,天已大亮。
鏡子里的那張臉上有著沒睡好的鐵證,芳漾戴上咖啡色鏡片的眼鏡遮住黑眼圈,來到飯店樓下供應自助式早餐的餐廳里。即使她一點胃口也沒有,還是決定打發時間,盡量找點事做,總比呆坐在房里胡思亂想要好。
Ryan一下樓,就看到芳漾坐在角落里、她的頭發已經比幾個月前長了許多,隨意的在腦後扎了個馬尾,幾綹發絲垂在耳邊,就算她戴上眼鏡遮住雙眼,他還是認得出她。
他不應該再去招惹這女人,這違背了他的行事風格,尤其她多年前已經放棄了他,他如今就算多和她說句話都是不應該的,但他卻還是走進餐廳里,拿了盤食物後走到她面前,把餐盤擺在桌子上,沒有任何詢問便直接坐在她對面。
芳漾有些震驚,當她抬頭看見是他,臉色跟著變得蒼白,等著他先開口。
「真巧。」他說話時臉上沒有任何笑意。
她知道自己理虧在先,幾乎是有些認命的僵在原處。
「吃啊,不用看到我就像見了鬼似的,現在沒有別人在,-不需要再像驚弓之鳥一樣只想躲。」Ryan冷言冷語道。
芳漾隔了許久才拿起面包咬一口。
「听說-那位傳言中的美國男友死了是嗎?」
芳漾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從哪听來這些事,不過,她曾經在被問煩了有沒有男友時拿出男友在美國這個借口來當擋箭牌,這是個很好的借口,所以之後她也懶得去澄清。
只是,上回見到他之後,再有人提起男友的事,她就一律說那個人已經死了,雖然這種說法是殘忍了些,但足以斷絕任何人的疑問,也順便斬去她對他的最後一點依戀。
而他現在突然提起這件事,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他真想看她難堪才滿意嗎?
她頓了許久,才慢慢的開口︰「是啊,他死了很久……」